秦嶺田莊因杜綺玉的突然歸來,與隨她而來整整堆滿兩大車的禮物而變得熱鬧滾滾,大伙全都跑了出來,聚集在大院里你一言我一語的猜測討論起這段期間綺玉那丫頭到底去哪里又做了什么事,是不是在哪個大城里賺了大錢,這才會像暴發戶般的一次買了這么多東西回家。
「別亂猜了,這些禮物都是我家少爺買的!拱肽昵安艁磉^這里,與田莊大多數的人沒混到極熟,也混個半熟的敦兮忍不住開口說道。
人群之中和敦兮最為熟悉交好的一個少年跑到他身邊好奇的開口問:「敦兮哥哥,你家少爺為什么要買這么多東西來田莊啊?」
其它人聞言,頓時全都安靜了下來,豎起了耳朵等聽八卦。
「這個嘛……」敦兮一個停頓,接著賣關子的說:「不久以后你們就會知道了。」立刻引來一大片的白眼與噓聲。
「敦兮小哥,你這不是故意在吊大家胃口嗎?」
「大叔,這我可不是故意在吊大家胃口,而是少爺的事哪是咱們這些下人能胡亂議論的,你說是吧?」
「唉,也是。那咱們別議論,你偷偷地告訴大叔好了!
此話一出,頓時引得在場眾人哄堂大笑。
笑聲遠遠的傳開,傳到了內院杜榮夫妻倆所住的小院,也傳進端坐在正廳之中的四人耳里,但卻無人被那歡樂的氣氛所感染,震驚的依舊震驚,愕然的依舊愕然,自信淡定的依舊自信淡定,羞窘緊張的也依舊羞窘緊張。
「上官公子,您剛剛說、說了什么,可、可不可以麻煩您再說一次?」杜榮結結巴巴的問道,一臉驚魂未定的神情。
「我想娶令千金綺玉姑娘為妻,請兩位允準!
杜榮張口結舌的瞪著他,震驚得再也說不出話來。他沒聽錯,沒有聽錯,他真的說了,但是這怎么可能呢?
「綺、綺玉,你、你們、你……」周氏將震驚的目光轉向女兒,想問女兒這是怎么一回事,卻不由自主的結巴,連句話都沒辦法完整的說出來。
「綺玉,替你爹娘倒杯茶,讓他們喝點水冷靜鎮定一下!股瞎偾嬗钣行o奈的轉頭對杜綺玉道。
杜綺玉點頭,起身斟了兩杯水分別端給爹與娘!傅,喝杯水。娘,您也喝點!
周氏現在哪有喝水的心情,她趁杜綺玉走到身邊時一把抓住女兒的手,情緒略顯慌亂激動,臉色蒼白的沖口道:「丫頭,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快點告訴娘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你、你們……你的身子,你的清白是不是——」
「沒有!」杜綺玉急忙叫道,打斷娘那令人尷尬的臆測。
「真的沒有?」周氏依舊懷疑。
「真的沒有!苟啪_玉迅速否認,一頓后又道:「娘信不過女兒,也該信上官公子的為人吧?他是真正的正人君子,和李敬那個偽君子不同!
「李敬?」周氏一時沒能想起這人是誰。
「上回隨二少爺來田莊作客的那位李公子!苟艠s開口道。他終于從震驚中平復過來,恢復平時的冷靜。他抬頭看向上官擎宇,臉上有著為人父者的嚴肅神情。他沉聲問道:「敢問上官公子,您剛才所說的話是您自己的意思,還是包含了令尊與令堂的意思?」
對于杜榮夫妻倆在聽聞他想求娶他們女兒后的反應,上官擎宇完全是高看的,他原以為他們會欣喜若狂或是惶然不安的順從此事,不料他們夫妻倆竟是這種反應,讓他在心里不由得對他們敬重許多。
「我不想欺瞞二位,這是我個人的意思,尚未稟明父母!顾\實的回答。
「既然如此,這件事老奴就當做沒聽見,您也別再提了。」杜榮搖頭道,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杜總管是不滿意我?」
「上官公子人中龍鳳,不管從哪方面來看都是高人一等的佼佼者,老奴豈敢不滿!苟艠s搖頭道:「但是婚姻大事必須經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上官公子個人的意思根本不作數,更何況您也該知道,以您這種權貴世家,您的婚姻說不定家里長輩早有打算,甚至都已經安排好對象了,所以請恕老奴無法為您的一句話而耽擱小女的婚姻與幸福!
上官擎宇沉吟了一會兒,正色的點頭道:「我明白了,我會在最短時間內說服家里請媒人上門提親,換庚帖,將親事定下讓二位心安!
杜榮張口結舌的看著他,露出滿臉錯愕的神情!干瞎俟,老奴并不是這個意思……」
「沒關系,這件事本來就該這么做,是我考慮不周!股瞎偾嬗顡u頭道:「這事暫且放一邊,我這回前來是有事情想要請教杜總管!
杜榮微微一愣,「請教不敢,上官公子有什么吩咐請盡管說,老奴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知上官公子想問老奴何事?」
「已逝杜三老爺的事!
杜榮臉色丕變的看向女兒與妻子的方向,隨即又迅速將目光收了回來,過程雖然只是一瞬間的事,但卻讓上官擎宇看得清清楚楚,不禁心生疑惑。這是怎么回事?
「綺玉,咱們娘倆回房里說話,這里讓你爹陪上官公子就行了。」周氏開口對女兒道。
上官擎宇不由自主的挑了下眉頭。這是湊巧又或是故意要將綺玉帶開?這對夫妻倆似乎隱瞞了什么不想讓女兒知道,而且還與已逝的杜三老爺有關,這是怎么一回事呢?
「好,娘,咱們到房里聊天!苟啪_玉點頭道,轉頭看了上官擎宇一眼,心想反正事后再問他就行了。她也對杜家為何會對杜三老爺的事三緘其口,甚至下了禁口令而感到好奇。
母女倆起身離去之后,上官擎宇看著沉浸在自己思緒中不知在想什么而出神的杜榮,越發疑惑了。
「杜總管。」他出聲喚道。
「?是,上官公子請說!苟艠s急忙回神應道。
上官擎宇就當作沒發現般,并沒有揭穿他那一連串的異樣反應,而是直接接續之前的話題,「我想知道杜三老爺當年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是如何喪命的,杜家又為何會對有關他的所有事下禁口令!
杜榮臉色登時變得難看,他為難的看著上官擎宇,猶豫地開口道:「上官公子,不是老奴要食言而肥,剛才才說了知無不言現今卻又不愿意說。而是您既已知道這事被杜家下了禁口令,老奴身為杜家奴仆又怎能違背主子所下的命令呢?」
「我知道你們一家三口都已不是杜家的奴仆,杜家早已將賣身契還給你們了!
杜榮微怔了一下,輕皺眉頭問:「是綺玉那丫頭與您說的?」
「不,是從卿告訴我的!
「二少爺?」杜榮有些意外,但隨即搖了搖頭,正色道:「雖然老太爺已將老奴一家的賣身契還給了老奴,但對老奴來說杜家永遠都是老奴的恩人和主子,老奴這輩子都不會違背杜家主子的命令!
「即便這件事關系到杜家的存亡也不違背嗎?」上官擎宇看著他緩慢的說。
「什么?!」杜榮震驚的看著他,「什么杜家的存亡?上官公子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日前有人投書大理寺,暗指杜家有謀逆不軌的意圖——」上官擎宇信口開河。
「這不可能!」杜榮激動的說:「這絕對是栽贓陷害,是誣陷!」
「我們能這么想,但皇上卻不會,皇上只會相信,寧可信其有也絕不會讓逆賊有謀逆的機會!
杜榮用力的搖頭,心急如焚的為杜家辯解道:「老爺子不可能會做出大逆不道之事,絕對不可能!杜家世代都是飽讀詩書、淡泊名利的讀書人,他們為何要謀逆?謀逆對他們有何好處?這不可能,絕不可能!」
「沒錯,所以皇上才讓人暗地調查,尋找證據,沒有立即降罪杜家,可是現在調查卻因杜家所有人都對杜三老爺的事三緘其口而陷入膠著!股瞎偾嬗顚λf,一臉誠摯的表情。
「我與從卿的交情向來不錯,如今再加上綺玉的關系讓我無法再置身事外,這才會特地前來尋找杜總管并且坦誠相告,只是不知杜總管是否也愿意對我坦白一切?」
「三老爺從未做過謀逆之事,更從未有過謀逆之心,老奴可以用全家人的性命發誓!
杜榮信誓旦旦的說。
「但你們一家三口的性命對皇上而言不過是螻蟻,皇上為何要在乎你們的性命?」上官擎宇實事求是的對他說。
「可是綺玉她……」杜榮突然欲言又止。
「綺玉她怎么了?」上官擎宇緊盯著他問道。
「沒什么!苟艠s迅速的搖頭,然后又言歸正傳。「上官公子,老奴想不透三老爺都已經死了十多年了,這件事為什么還會扯到三老爺頭上去,難道說這件事與蘇家有關?是蘇家所指使的?」
「蘇家?哪個蘇家?」上官擎宇疑惑的問。這是個全新的線索。
「一定是他們!」杜榮陷入憤恨交織的情緒中,咬牙切齒的迸聲道,根本就沒聽見上官擎宇的詢問。
「杜總管,你說的是哪個蘇家?」上官擎宇再次出聲問道。
都說一筆寫不出兩個啥字的,但偏偏京城內就有兩個蘇家,一個文蘇,一個武蘇。據說三百年前還是一家人,卻不知為何而結仇分家,從此不僅老死不相往來甚至還視對方為仇敵,因此上官擎宇才會有此一問。
「出了位駙馬爺那個蘇家!苟艠s咬牙答道。
「那就是武蘇了!股瞎偾嬗铧c頭道:「你怎會認為此事與他們有關?」
「因為三老爺便是被那人殺了的!」
「什么?!」上官擎宇倏然瞠大雙眼,臉上全是難以置信的神情!付湃蠣斔皇且蚬陈殻烙谏劫\盜匪之手嗎?這是怎么一回事?你說的都是真的嗎?這件事除了你知道外,還有誰知道?杜家的人都知道,這才下了禁口令嗎?」
上官擎宇接二連三的問道,難得失去冷靜與自制,因為這件事實在是太令人震驚了,雖然事情已經過了十幾年,但怎么可能連一點謠言都沒有流傳出來呢?
「除了老太爺與老奴夫妻倆之外,并無其它杜家人知曉!苟艠s沙啞的搖頭道。
「怎么會?既然如此杜家為何還要下禁口令?」
「因為當時有些傳言。」
「什么傳言?」
「三老爺與清公主之間的傳言。」杜榮猶豫地低聲道。
「什么?!」上官擎宇愕然驚叫,他瞪著杜榮有些難以啟齒的說:「你的意思是三老爺和清公主之間……所以蘇駙馬他才會……」
杜榮一臉沉重的點了點頭。
「那么傳言是真是假?」上官擎宇在問這問題時其實心里早有答案,若傳言是假的,駙馬又怎會憤而殺了杜三老爺,杜家老爺子在知道真相之后又為何會選擇忍氣吞聲,不為兒子復仇。
「三老爺與清公主是真心相愛!
「但公主已有駙馬,是有夫之婦。」
「從未與公主行過房的男人也能稱之為駙馬嗎?」杜榮撇了撇唇,嘲諷問道。
「什么?!」上官擎宇再次愕然脫口叫道,發現自己大概將這輩子所有的震驚都集中用在今日之上了。「這到底都是些什么事?」他苦笑道。
「總之三老爺與謀逆之事毫無關連,若是上官公子不信老奴所言,您回京之后可到杜家與老太爺對質!苟艠s認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