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冷蝶吻抵達位于威尼斯市中心的德森集團。
原先她以為她得先熟悉一下環境,沒想到當她一坐在秘書室時,渥夫就拿出一堆厚重如山的會議記錄,放在她的桌面上。
“這是最近的會議記錄,希望你能盡快把它們翻成英文,我才能幫官先生帶回臺灣去!变追蛐表p眼,有些不懷好意的看著她。
不知道嚴總裁是上哪里認識,這個英文名字叫“蝴蝶”的女人?她的確長得可以稱得上是美麗,全身洋溢著一股青春嬌嫩的氣質,不過卻不像官鐸耘平常會接觸的女人。
“你就是渥夫吧?初次見面,你好,我才剛進公司,有很多不懂的地方,還需要你的指教!崩涞乔尚毁獾恼f道。
哼!算她還懂得敬重前輩,但她要是以為這樣他就會提攜她這個后進的話,那她可就大錯特錯了!
“請你這個星期內就把這些會議記錄翻譯出來,再一個月官總就要回臺灣去了。”渥夫似警告又似提醒的說道。
待渥夫離去后,冷蝶吻整個人幾乎要癱軟在辦公桌前,覺得自己可能撐不到下班就會暈厥過去。
眼前的會議文件堆積如山,一攤開全是些很原始的會議記錄,根本沒有經過任何的整理,想進行翻譯之前,還得先把它們分類出來才行。
蝶吻意興闌珊的打開卷宗閱讀,愈讀她臉上的表情愈加震驚錯愕,這……這可不是一般的資料!
里面所論述的事項,全是和德森集團最新研發的藥劑SB有關系的!
這個新發現讓她的精神為之一振,冷蝶吻從這些跟山一樣的記錄中連抽了好幾本,開始瘋狂的閱讀著里面的所有資訊。
就這樣,她從早上就坐在座位上沒有離開過,直到她饑腸轆轆,忍不住走到大廳的冰箱前去倒兩杯牛奶時,才驀然驚覺辦公室里的員工早都下班廠。
墻上的時鐘敲了七下,她回頭望著自己滿足公文的桌面,冷蝶吻整個人像虛脫似的癱倒在沙發里。
她有些沮喪,忙了一整天,結果她發現雖然會議的記錄全是繞著SB藥劑打轉,但討論的多半都是新品藥劑的行銷手法,完全沒有提到關于藥劑的成分、療效和制作方式等資料。
顯然地,事情進行的不若她想像中的順利。
她將頭埋在雙膝之間,思索其他可行的方式。
“怎么?你還好吧?你看起來似乎很累?”一個低沉醇厚的男性嗓音在她的頭頂上揚起。
嗄?這個聲音是——
冷蝶吻連忙抬起頭來,一對炯炯有神的黑眸隱含著笑意,專注的凝睇著她。
“你……你什么時候跑過來的?”
完蛋了!剛才她餓鬼似的猛暍牛奶、呵欠連連、橫躺在沙發上的模樣,想必都已被他盡納眼底。
“我才剛過來半個小時,看到你似乎很累的樣子,所以沒有馬上叫你!惫勹I耘神情輕松自然,仿佛一點兒也不介意她打個小盹。
“對、對不起,我睡著了。”冷蝶吻連忙從沙發里彈跳起來,立正站好。
“沒有關系,趁你休息的時候,我進去過你的辦公室,看過你翻譯的會議記錄,你翻譯得十分流暢。”
冷蝶吻的粉臉微微漲紅,她清了清喉嚨,“謝謝,再多給我幾天的時間,我應該就能完成!
“你用過晚餐了嗎?”官鐸耘若有所思的看著那杯見底的牛奶,仿彿她的饑餓他都了解。
“還沒,我想等完成今天的進度后,干脆晚餐和消夜一起吃!钡菗v住口打了個呵欠,伸懶腰的模樣傭懶得像只小貓。
“用不著這么虐待自己吧?我們可以叫外賣來吃,這附近有家口味道地的中國餐館有外送服務。”不待她回覆他的提議,官鐸耘逕自拿起電話熟練的撥下號碼。
一聽到有人會送溫熱可口的食物過來,冷蝶吻覺得整個人像是活了過來。
聽著他用有些癟腳的義大利文,專注的念著菜單……冷蝶吻的心像塊在熱鍋上的鮮奶油般,不斷的軟化……
平日的官鐸耘沉默寡言,在工作上絕對的強勢,但他其實是個細膩溫存的男人。
想到這里,冷蝶吻的心頭一窒,一股異樣的感受滑過心頭。
該死的!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她現在可是在“工作”哪!
掛上電話后,官鐸耘逕自走進她的辦公室內,大刺刺的坐在她的位子,繼續檢視著她翻譯好的部分文件。
冷蝶吻坐在外頭的沙發上,仍感到饑腸轆轆,想再倒一杯牛奶來充饑,不經意的瞥視到監視器上有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正從一樓的大廳走了進來。
這是哪門子的外賣餐廳?外賣人員制服竟然是清一色的高級黑色西裝,臉上還都架上一副黑色墨鏡?
冷蝶吻直覺事有蹊蹺,連忙跑進辦公室,睜大水汪汪的雙眸說道:
“你來看一下監視器好不好?看看那些裝扮怪異的人,是不是外賣人員?”
“應該不是,警衛不會讓他們上來,會要求他們把餐點留下!惫勹I耘拾起頭,語氣聽來是不以為意,但他還是走到監視器旁一探究竟。
那幾個黑衣人直接上了電梯,從監視器上看的出來,他們正往六樓的方向而來。
“他們……應該不是什么外賣人員吧?”冷蝶吻詫異的轉過頭詢問他。
官鐸耘的臉色非常難看,雙眸微瞇的看著監視器,腦子里似乎正在盤算著一些事。
“他們已經在我們辦公室門口徘徊……”冷蝶吻大驚失色。
從他們的外表看來,官鐸耘就知道這些人絕對來者不善,他迅速按下無聲警報器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則搭在她的腰間,半強迫地道:
“跟我走!”
“你……你要帶我去哪里?”事出突然,蝶吻感到一陣錯愕。
官鐸耘還來不及回答她的問題,那三個黑衣人已經抵達辦公室門口,他立刻帶著冷蝶吻往小小的會客室里跑。
迅速的環視室內一周,他發現墻角有個小小的衣帽間,里面可以反鎖,他毫不遲疑的摟住冷蝶吻往里頭藏。
官鐸耘從里頭將門反鎖,衣帽間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為什么我們非得躲在這里?還有,他們是誰?”冷蝶吻幾乎快要喘個過氣。
“我不知道他們是誰,但那些人絕對不是送外賣的!彼洱X一笑。
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官鐸耘俯下頭在她的耳畔邊說邊呵氣,一股酥麻的感覺流竄過她的全身。
這個時候,蝶吻才驀然發覺,原本狹隘的衣帽問,被他們兩個人硬塞進來后,已經沒有任何多余的空間。
他那精壯結實的男性身軀,正緊密的貼在她柔軟的身子上,冷蝶吻突然感到一陣口干舌燥,就連心跳也莫名的加速跳動。
冷蝶吻不自在的挪挪身子,他身上干凈好聞的男性氣味,在她的鼻間不斷縈繞,她開始覺得有些頭昏腦脹,整個人忍不住想往他的身上傾去。
“我——”
“不要說話,有人進來了!”官鐸耘用食指壓住她的唇。
冷蝶吻凝睇著他,她發覺自己跌進一潭幽沉難解的眸子里,而且,他們的距離是如此的接近,近到她可以在他眼底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的胸膛溫暖而寬闊,足以提供她源源不絕的安全感,整個狹小的夾帽間里除了他們劇烈的心跳聲外,一點聲音都沒有。
這個時候,外面開始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接著是一陣翻箱倒柜的巨大聲響。
倏地,會客室的大門被他們踹開了,那幾個穿著西裝的黑衣人大剌剌的走了進來。
“給我好好找!監控了一整天,根本沒看到官鐸耘步出這棟大樓,今天非得架走他,逼他說出新品藥劑的資料不可!”其中一個男子以著流利的義大利語,命令其他三個男人。
原來他們的目的和她一樣,都是為了新研發的藥劑而來的。
但,他們是誰呢?
冷蝶吻微瞇起雙眸,透過通風孔看著他們。她可得要好好牢牢記住他們的樣子,或許經過她的描述比對后,就可以知道他們的來歷。
她將視線調回到他的臉龐,他正以著一種興味盎然的眼神看著她,把她的焦慮不安、步步為營都納入眼底。
或許她的恐懼感染了他,那似鋼鐵般堅硬的臂膀,緊緊的將她圈在懷抱里,教她一刻也無法動彈,體熱更是節節飆高。
“你——”她在他的耳邊小小聲沉吟,想叫他不要抱的那么緊。
“噓……”黑暗中,他的雙眼熠熠發亮,手指摩挲著她的櫻唇。
“你們過來看看,這個柜子從里面被反鎖起來了,里面會不會有什么東西?”另一個男人伸出手拍打著衣帽間,劇烈的撞擊聲震耳欲聾。
“是有點怪,這種放衣服的柜子怎么會反鎖起來?”另一個人覺得事有蹊蹺,伸出腿踹也踹不開后,他從懷中掏出了槍枝。
“直接把門鎖射掉,不就知道里面有什么了?”語畢,他把槍口瞄準了門把。
聽到他這么說,冷蝶吻冷汗直流,整顆心已經提到喉嚨口。
她的身子微微顫抖著,生平第一次,她深刻的感受到死亡的威脅。
仿彿是感受到她的害怕,官鐸耘將她摟進懷里。
持槍的黑衣人微瞇起雙眼,將槍舉得更高,準備扣下扳機——
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整棟大樓警鈴聲倏然大作,電源系統也變得一明一滅。
“外面該死的怎么回事?”原本快要扣下扳機,頓時因為這突發狀況而分散了注意力。
“樓下一堆人浩浩蕩蕩的往這里上來,剛剛的聲音是警報系統啟動了!
“該死!警報系統怎么會被啟動?”持槍者咆哮大吼完后,隨即機警的像想起什么似的,“難不成這里有人?”
“我們得先離開,朝這兒來的人數實在太多!
持槍的黑衣人手上的槍仍對準著衣帽間的門把,猶疑了好一會兒,才悻悻然的把槍枝放下,一群人又像陣風似的匆匆離去。
一分鐘過后,關在衣帽間里面的冷蝶吻總算松了口氣,她連忙打開柜門,沖出來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
冷蝶吻搗著胸口,大口喘著氣,一時無法從方才震驚的情境中恢復過來。
“你還好吧?”官鐸耘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背后響起。
冷蝶吻轉過頭,神色蒼白的望著他,勉強擠出一個可憐兮兮的微笑。
她一副快要暈厥的模樣,讓官鐸耘的心底掠過一抹歉然的情緒。
“官先生,您沒受傷吧?”渥夫領著一堆警衛和保全人員沖了進來,一臉焦慮的檢視著官鐸耘的全身上下。
“我沒事。”他的語氣平淡的好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
“很抱歉,讓您受驚,我們馬上派人追過去——”
“不要追了,他們的身上都有帶槍!惫勹I耘冷冷的打斷保全隊長,語帶譏諷地道:“照你們的速度,對方不知道都跑多遠了!
“但是——”被他這么一調侃,保全人員一陣困窘。
“先把冷小姐帶離這里!彼难凵窳髀冻鲆还衫滟膰绤枴
“我想要留在這里,可以嗎?”雖才驚魂甫定,但她仍想弄清到底是怎回事。
“好吧,你留下來,其他的人就暫時到辦公室外面去留守!
“是!北H藛T必恭必敬的退出去。
最后,辦公室只剩他們兩個人,蝶吻明知故問:“他們到底想要什么?”
“最近我們研發出一種新的藥劑,它對全人類的健康有莫大的幫助,藥劑才完成沒多久,風聲就傳遍全球的黑市,不少黑市高價委托一些國際犯罪組織,想讓我乖乖交出這個產品。”
蝶吻心頭一凜,雖說她也是為了新藥才接近官鐸耘,但剛剛那群黑衣人,顯然和她是不同掛的。
“你剛說這種藥劑對全人類有莫大的影響,是什么樣的影響?它的主成分是什么?主要療效又是什么呢?”她睜著一對水汪汪的雙眸,期許自己的表情算得上是天真無辜。
官鐸耘但笑不語,濃黑的雙眉微揚,眼底凈是揶揄的神色。
“為什么不說話?你不想告訴我嗎?”她嘟著小嘴,不死心的問道。
他俯下頭,凝睇著她烏黑的雙眸,眼神像愛撫似的緩緩往下移至她完美的下巴,最后定在她紅艷的雙唇上。
“我當然不能告訴你,你現在問的東西,可是德森集團的最高商業機密!
他的聲音雖然輕柔,卻傳達出一種全然的堅持和固執,蝶吻很聰明的閉嘴,不再追問。
起碼,在她跟在官鐸耘身邊的這段期間,她要懂得察言觀色,要是露出任何馬腳她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