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千雅仍沒機會品嘗自己煮的什錦面,最終全進了餿水桶里。
堂義載著她到餐廳吃飯,用完餐,已是晚間九點多。
千雅以為他會送她回家,不過,她發(fā)現(xiàn)路線不對。“堂義,你要載我去哪?”
“回我家!彼⒁馇胺铰窙r,不假思索地答。
“回你家做什么?”她像孩子似的發(fā)問,語氣和模樣都很天真。
堂義壞壞地笑了笑!爱(dāng)然是……做愛──做的事!”他刻意拉長尾音,逗弄她。
說完,他側(cè)過臉凝睇她,果然看見她羞窘地低著頭、癟著小嘴,若不是燈光昏暗,看不見她臉紅嬌羞的樣子,他一定會忍不住狠狠吻住她。
知道他正在看自己,千雅覺得臉燙得快要燒起來,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你好可愛。”他寵溺地笑道。
捉弄的樂趣,在她身上才能發(fā)揮最大效用,其他女人根本無法比擬。
“就只會欺負(fù)我!”她望著窗外的景色,嘟嘟囔囔著,心里卻仿佛打翻了蜜糖罐,甜得化不開。
堂義由衷開心的笑了,暫時不去想將來不久,他們所要面臨的傷痛。
抵達(dá)他的高級住所,堂義為她煮了咖啡,自己則啜飲著典藏的高級洋酒。
千雅仰著臉,偷偷地細(xì)細(xì)描繪他好看的五官,一筆一劃鐫刻在心版上,在見不到他的時候,也能夠把他想個透徹。
她偷看他看得入神,堂義察覺到了,卻不動聲色品嘗著酒,任她看個夠。
從今以后,她想要的,他都會竭盡所能滿足她。
他擱下酒杯,動手?jǐn)堖^她,將自己的臉埋進她的肩窩,沉溺在她溫柔氣息中。
千雅感覺到他緊繃的身體猶如拉緊的弦,一定承受著莫大的壓力或悲傷。
“堂義……”
“為什么不能再早一點認(rèn)識你……”他的聲調(diào)嘶啞,流露出一絲痛悔。相見恨晚,是他的遺憾。
她微微蹙起眉,費盡思量,試圖厘出令他難受的原因,總是抓住了點頭緒后,下一秒又兀自慌張地否決掉。
千雅難得主動正視他,對他綻開微笑!艾F(xiàn)在這樣有什么不好?”她企圖誘他說出令他難受的真相。
她的笑顏映入他憂傷的眼底,讓他又愛又憐,又滿懷歉疚。
堂義沒能給她明確的答案,吻遍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直至她下巴、粉頸與鎖骨,并刻意制造一枚枚紅色印記。
“堂義,別這樣……”千雅迷亂地請求。她媚眼如絲,蔥白小手貼在他結(jié)實的胸膛,手心傳來的心跳,令她的血液沸騰,呼吸急促。
他擒住她的皓腕,反身把她壓在沙發(fā)上。
在他的調(diào)教下,她的反應(yīng)一次比一次熱情。
堂義再度將她納入懷里,試圖以熱情焚燒掉自己欺瞞她的愧疚與罪惡感。
對她的感情,似大火燎原迅速擴大蔓延;愛她的深度,已超乎他的想像,唯一的念頭,是不想失去她!
等她曉得他無法啟齒坦承的殘酷事實后,她還會愿意像這樣留在他身邊,當(dāng)他靈魂的另一半嗎?
頭一次,他對女人如此沒有把握。
越接近婚期,他就越煩悶心慌,所以每回見她,總是一次又一次索求她的愛,卻不饜足。
千雅交付自己的身心,任憑他予取予求。
雙方激烈交纏的肢體,才讓她真正覺得自己完全屬于他,她甘愿以全部的濃情烈愛,用盡一切愛他、懂他、包容他。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讓她從未經(jīng)人事的懵懂,到如今飽嘗愛情滋味與男女間親密的關(guān)系,改變不可謂不小。
她閉上雙眼,跨過顛峰,癱在他懷里昏昏欲睡。
堂義緊摟著她,低頭凝視她漾著幸福笑容的容顏,神色復(fù)雜。
出神凝思了一會,他起身抱著她到臥室的大床上安置妥當(dāng),準(zhǔn)備到浴室沖澡,還沒走開,他便聽到她幽幽地呢喃。
“堂義……不要走……”千雅勉力睜開眼,央求道。
歡愛過后,他總是不留在身邊同床而眠。
他可能以為她睡著了,殊不知他一離開,她也就醒了,徒留她與一室寂靜和悵然怔忡相對。
這一回,她終于來得及開口留住他。
沉吟片刻,堂義順了她的意,上床擁她入睡,終至天明。
他為了她,破了行之多年的堅持,留女人在身邊過夜。
只因,她對他意義非凡──
***
周六,千雅答應(yīng)充當(dāng)高旻賢女伴的日子,中午,他準(zhǔn)時依照時間,到她的住處接她。
第一站,來到高旻賢的造型師朋友開設(shè)的時尚工作室,請好友親自為她打理服裝與造型。
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千雅也不好再推托,全權(quán)交給專業(yè)人士處置。
從頭到腳,一陣改造下來,竟已是六個多鐘頭后的事。
千雅看著落地鏡反映出來的影像,簡直不敢相信那真的是她!
她及肩的發(fā)經(jīng)過稍微修剪染燙,再盤成樣式高雅的髻,湖水色的雪紡小禮服,襯著她白皙的膚色,而晚宴彩妝打造出一張精致秀麗的臉龐,五吋高跟鞋則修飾她嬌小的身材,讓比例顯得窈窕修長。
“你好漂亮!备邥F賢為之驚艷,毫不吝嗇地贊美,博取佳人歡心。
千雅淡淡一笑,并不特別沉迷這樣的假象!拔抑皇潜皇┝四Хǖ幕夜媚,時間一到,就會恢復(fù)原形!
“雖然我不能算是王子,但我可以……”高旻賢乘機想表白。
千雅打斷他!斑@一身行頭的費用,我下次會還你!惫怀晒Φ夭黹_話題。
“是我邀你當(dāng)我的女伴,費用本來就該由我負(fù)責(zé)!备邥F賢急忙表明!拔艺娴暮芨吲d你能陪我出席生日派對!
“我只是幫你應(yīng)應(yīng)急,下不為例!鼻а糯鸬弥苯忧依涞
“為什么?你有男朋友?”高旻賢追問。
千雅點頭!拔液軔鬯仓粣鬯!彼男脑僖踩莶幌缕渌恕
她的眼神與表情都十分篤定,看來不是說謊應(yīng)付他。高旻賢很失望。
“如果你現(xiàn)在想取消我的女伴資格也沒關(guān)系喔!”千雅態(tài)度坦然。
“你對我好像有成見?!”高旻賢有些喪氣。
“我只是希望你別把精神浪費在我身上!彼Z帶安慰地說。
“如果我不放棄呢?”他對自己有一定的信心。
千雅笑著搖了搖頭,不想再繼續(xù)這無謂的對談。
她把心給了一個她深愛的男人,此情永不渝……
***
在半山腰高級巴洛克式別墅舉行的生日派對,晚間七點半已賓客群集,熱鬧不已。
想必壽星身分不凡,才能邀請這么多人到場祝賀,其中不乏各行各業(yè)的名人,排場不小。
“我看到我表姐了,我們過去跟她打聲招呼!边M會場后半個小時,高旻賢才看見壽星的身影,足以見得場地及客人都頗具規(guī)模。
他想牽她的手,卻被她躲開,除了堂義,她不喜歡被任何男人觸碰。
這么多人的場合,他也不好太失禮,只得打消逾矩的念頭,護著她穿過人潮,領(lǐng)著她來到場中央。
“表姐,好久不見!”高旻賢對著一名身著性感綴珠白色緊身長禮服,大方露出大片雪背的女人問候道。
女人挽著一個高大的男人,熟悉的身形令千雅猛然一驚,來不及凝神確認(rèn),他已跟著壽星一同轉(zhuǎn)身──
千雅神情愕然,完全無法動彈。
“旻賢!你來啦!真的好久不見。”孫琦艷麗的臉上堆滿笑,顯然相當(dāng)開心。
除了生日派對十分成功外,她愛的男人隨侍在側(cè),才是致使她心花怒放的主要因素。
“生日快樂!這是一點心意。”高旻賢把禮物交給她。
“謝謝!”孫琦樂意地接過包裝精美的禮物!澳闩笥褑?好漂亮!彼潛P。
高旻賢沒有否認(rèn),隨后打量了身旁的女伴一眼,見她沒有澄清,心中竊喜。
“這是我未婚夫──堂義,我們年底會結(jié)婚,到時你們一定要來喔!”孫琦美麗的眉眼間,有藏不住的幸福光采,耀眼奪人。
高旻賢并沒有認(rèn)出堂義,就是前兩天在千雅居住的舊公寓樓梯口,與他狹路相逢的男人。
“阿義,這是我表弟,現(xiàn)在在圣嘉醫(yī)院當(dāng)醫(yī)生!睂O琦偎著堂義,語氣愛嬌。
堂義不發(fā)一語,英俊的臉孔滿是驚訝,神色冷肅且緊繃,直視著近在咫尺,卻同樣震驚的女人。
他看著她木然的神情以及眼底的淚光,喉頭頓時梗塞著硬塊,他的痛楚絕不亞于她。
但,她能明白嗎?
千雅腦袋一片空白,聽不見周遭的喧嘩,只覺天旋地轉(zhuǎn),天崩地裂,等到嘴角嘗到咸澀的味道,她才驚覺自己忍不住落淚了。
打擊過大,她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
“千雅,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高旻賢被她突如其來的眼淚嚇呆了。
淚水如斷線珍珠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千雅無心顧及禮貌,幽微地哽咽:“我去洗手間!
說完,她跺著沉重虛浮的步伐,調(diào)頭走向出口,而非她口中的洗手間。
去哪都好,她無法面對那么沉痛且難堪的局面。
堂義撥開孫琦的藕臂,逕自轉(zhuǎn)身尾隨其后。
“阿義?!”孫琦不敢置信地瞪大美眸,怔愣住,好心情霎時被摧毀殆盡。
堂義不在,她的生日party便不再完美,這是她所有生日派對中最失敗、最不快樂、最掃興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