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妻果然不一樣,說起話來,遣詞用字都直接又大膽。
她記得潘雨潔跟她老哥還在交往階段時,明明就是個害羞又含蓄的小公主,怎么嫁了人、生了孩子,一切全走樣了?
什么見不到她時想著她,見到她時想抱她,說那是什么鬼啊,羞死人了!
再說,他是來做什么的。抗ぷ饕。
時間一到,他就會收拾行李飛回日本,就算他們對彼此真有什么且也沒用。
“小刺猬,你干么不說話?”
副駕駛座上,森一騎盯著她看,而她目視著前方,神情比過去幾天都還要嚴肅。
“你還在想早上的事情?”
“我要專心開車,麻煩你不要跟我說話!彼Z氣冷淡。
“你還真的是打定了主意不讓我好過……”他長嘆一聲,“我明天就要走了,你真的不想跟我多說幾句話?”
聞言,她陡地一驚,轉頭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警覺的看著前方。
“你明天要走?為……為什么?”
他不是預計在臺灣待一個月嗎?為什么還不到一星期,他就要離開了?
這是什么時候決定的事?為什么她老哥沒跟她提?
“因為我不開心。”他一臉沉郁。
“ㄟ?不開心?”
“可不是嗎?你對我好冷淡。”
“什……”
因為覺得她冷淡,所以他要提早返回日本?天啊,要是她老哥知道他提前離開是因為她“招呼不周”,一定會殺了她。
“只是因為這樣你就要走?你、你會不會太任性了?”她不禁有點激動。
“我是很任性。”他閑聞地問:“怎么?你有點舍不得吧?”
“誰舍不得你!”因為驚訝及激動,她滿臉漲紅。
“你真無情!彼忠粐@,“想到只能再跟你相處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就有點落寞呢!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剛才不是說明天要走?慢,她又被耍了。
“你騙我?”她生氣的瞪他一眼。
“是啊!彼肿煲恍Γ澳闵袭斄。”
“你真幼稚!
“近墨者黑,我跟你天天膩在一起,不被影響也難!
“……”
可惡,他又用他的“辯才無礙”欺負她。
算了,好女不跟男斗,她不理他總沒事了吧?
打定主意,她兩手緊握著方向盤,專注的直視著前方。
臺南,皇家御苑摩鐵。
景頤坐在椅子上打間,而森一騎則在客房里到處拍照及檢視細節(jié)。
一般的摩鐵大同小異,想要成為雞群之中的丹頂鶴,就得給消費者一種全新的體驗、感受及獲得。
現(xiàn)在的摩鐵漸漸走向精致化及復合式的經(jīng)營,硬體設備的提升及提供消費者多重選擇,是滿足各種客群的唯一方法。
殿堂集團在北中南三地各挑中一塊地,面積極廣,他們打算結合本業(yè)的餐飲跟新興的摩鐵,在幾乎已經(jīng)飽和的摩鐵市場殺出一條全新的路。
跟一般摩鐵盡可能的利用空間、充份將所持有的土地做利用以創(chuàng)造最多的營收不同,殿堂集團想搶攻的是金字塔頂端的客群,并與一般的摩鐵做出區(qū)隔。
摩鐵不只是休息睡覺搞情趣的地方,它也可以是招待賓客、進行會議、家族聚會,或是享受美食的地方。
從陽臺回到室內后,他發(fā)現(xiàn)她竟然睡著了。
她還沒睡熟,只要他發(fā)出一點點聲音就能驚醒她。
但,他沒那么做。
他輕手輕腳的走到她面前的那張沙發(fā)上坐下,然后看著癱在舒服的單人座沙發(fā)里歪著頭、昏昏沉沉睡去的她。
她毫無防備的睡臉悟靜而純真,看著她,再喧囂的世界仿佛都能沉靜下來。
真是不可思議,他覺得自己好像可以這樣一直一直看著她,而且不會膩。
對她說了“我喜歡你”這句話后,他就不時的思索著……他到底有多喜歡她?
他給了自己幾個問題,例如:看不見她的時候,會不時的想起她嗎?
答案是……會,他會不時的想起她。
或是,在人群中,他會不自覺的找尋著她的身影嗎?
答案是……沒錯,他的視線常不自覺的追逐著她。
他又問自己,當他離開臺灣,會為了她再回來嗎?
答案……還是肯定的。
因為光是想到三個禮拜后就要返回日本,他就有點悵然落寞。
這應該不是一般的喜歡,而是有著強烈眷戀及渴求的喜歡。
他來臺灣的目的除了工作,就只有去找“她”,遇上這個刺猬般的女孩,以及喜歡上她,完全不在他的計劃之中。
不過,人生中總有料想不到的意外及驚喜,而她,應該就是此行最大的意外及驚喜。
只是,曾經(jīng)有過不愉快感情及經(jīng)驗的她,對男人似乎有著相當程度的恐懼及排斥,在第一次見面時就因為好玩而逗她,反倒給了她壞印象的他,該如何拿捏分寸及節(jié)奏,才不會像之前那樣刺激及傷害到她?
“嗯?”幾乎要完全失去意識的景頤忽地睜開眼睛。
看見他就坐在她對面,而且正定定的注視著她,她嚇了一跳。
“你流口水了。”他說。
“ㄟ?”她一驚,羞急的用手抹了抹嘴角。
“騙你的。”
“……”迎上他那狡黯的笑臉,她羞惱的瞪著他。
“你好像很累,再睡一會兒吧!彼f。
她端坐起來,打直腰桿,“我沒事,可以走了!
“不急!彼嘲l(fā)里一癱,“這里是這幾天以來讓我覺得最舒服的摩鐵……”
她是很想睡啦,不過他就在她面前,她哪里睡得著?
“小刺猬,你為什么選擇到日本留學?”
一路上,她都不跟他說話,見她現(xiàn)在的心情似乎“美麗”了一點,他盤機跟她多聊兩句。
“因為我讀語專時修的是日文啊!彼f:“而且我這種聲音在日本似乎沒那么突!
“其實你不必太在意你的聲音……”他笑視著她,“它不是缺點,而是老天給的禮物。”
“禮物?”呵,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形容她的聲音。
“不是每個人都有這么可愛的聲音。”他一臉認真,“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可以靠這種聲音賺錢?”
她頓時提高警覺,“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說我適合去當色情電話小姐!
“我倒沒想到這個……”他壁眉一笑,“我要說的是……例如聲優(yōu)這樣的工作!
“聲優(yōu)?”她又一怔。
他的表情很認真,眼神很真誠,他是說真的。
“你的聲音很可愛,節(jié)奏快、變化又大,如果有機會,或許可以試試……”
經(jīng)他一說,她還真的有點心動。
“你覺得我真的可以?”
“我覺得你有別人沒有的天賦!彼币曋难劬,“把它當天賦,而不是詛咒!
迎上他真摯又熾熱的眼眸,她突然一陣心悸。那感覺像是有什么摟住了她的心……
她低下頭,假意撥弄衣服,稍稍平復了一下波動的心情。
再抬起頭來,她力持鎮(zhèn)定,“森先生呢?你為什么答應我哥哥的邀約?高京對你來說應該是非常陌生的設計公司,不是嗎?”
“陸先生是透過與我有過合作關系的日本設計公司跟我聯(lián)絡上的……”他說:“一開始我也有點猶豫,不過他非常有誠意,而且我們也聊得很投機,再加上就在那個時候,我得知了一個人的消息……”
她微怔,“一個人的……消息?”
他沉默了一下,眼神突然失去了焦距。
“我一直想再見她一面,而她就在臺灣!
她?景頤非常確定他說的是“她”而非“他”
他想見的是一個女人?那個女人跟他的關系是……
“明天我們就要上臺中了,對吧?”他目光一凝的看著她,“她就定居在臺中。”
“所以你來臺灣的另一個目的是……她?”
“嗯。”他毫不遲疑的承認。
“……”
知道他想見某個女人,她的心不知怎的突然一揪。
她無意識的皺了皺眉頭,心情也莫名的沉重起來。
那個女人是他的誰?舊情人嗎?他還想見她,是否表示他心里仍愛著她?
他心里有至今依然想著、念著、愛著的女人,為什么要說喜歡她?
喔,想也知道他是在逗她的,而她居然認真了?她真是個傻瓜,蠢死的傻瓜。
像他這種說起話來不知道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的家伙,她怎么能真的動心呢?
但,她不能怪他或怨他,他沒承諾什么,她也沒失去什么。
“那個人是森先生的……女朋友嗎?”雖然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她還是忍不住探問。
盼著她情緒有點復雜的清麗臉龐,森一騎勾唇一笑,語帶玄機又吊人胃口,“你想知道嗎?”
“因為你、你都已經(jīng)說了呀……”
她盡可能的表現(xiàn)出一副“我只是隨便問問”的樣子,但坑坑巴巴的話語卻泄露了她焦慮的心情。
“這是非常私人的秘密!彼q如火炬般發(fā)光發(fā)熱的雙眸,直勾勾的射進她眼底深處,“如果你想知道,得先成為跟我關系非常緊密的人!
迎上他的目光,再聽到他這種曖眛的話語,她感到害羞,也覺得生氣。
他心里明明已經(jīng)有了一個女人,為什么還要逗她?他以為她是路邊的小狗小貓嗎?
“祝你能如愿見到她。”說罷,她霍地站起,“我們走吧。”
不等他起身,也不管他有什么反應,她邁開大步走向門口。
看著她隱隱冒著火的背影,他高深的一笑。
“你該不是在吃酷吧?小刺猬……”他低聲地喃喃自語。
臺中,金典酒店。
入住金典酒店時已經(jīng)是傍晚六點,森一騎和陸景頤先各自回房,并約好一個小時后到十二樓的高第鐵板燒吃晚餐。
一個小時之后,他敲了就住在隔壁房間的她的房門。
當她打開門,看見站在外頭的他,差點兒被他那耀眼到不行的迷人風采給閃得睜不開眼睛。
他穿著淺藍色條紋襯衫,外面套了一件剪裁合身、強調線條的海軍藍西裝外套,底下則是一條襯得他兩腿更加修長的小喇叭牛仔褲。
他明明穿得也不算高調,但整個人卻像是明星般搶眼又亮眼,讓她有點害怕跟他走在一起。
不過吃個飯而已,他干么穿得這么“靚”?
低下頭,她看了看自己的打扮——
她穿著運動外套,底下是一條牛仔褲加上帆布鞋,跟他站在一起,畫面簡直詭異到了極點。
“我是不是該先去買件象樣的衣服?”她抓抓臉,有點不安。
“干么?只是吃飯。”他說。
“呵!彼ばθ獠恍Φ倪诌肿,“你也知道只是吃頓飯?”
他聽出她話,中帶刺,但不以為意。
“我待會兒還有個地方要去!彼f:“吃飽飯,我會直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