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雋一直凝視著她。
怔然回望著那雙極美的鳳目,洛瓊英心口咚地一個狂跳,兩頰漸生緋暈,連忙垂下一顫一顫的翹睫。
“陛下莫氣,是我自個兒不好,方才靜兒一直勸我回宮,因為想找的東西始終找不著,我心情不好,所以便不肯回!
“是什么東西找不著?”嚴雋目光深幽,緊睇她面上每一個細微變化,懸在腦海的,盡是那日夜里,她那抹慧黯的回眸淺笑。
“是……耳墜子!
看著她神色有些局促,他忽而想起,那一日也是在此處,碰見了跪伏在雪地上的她,那時的她便是凍著一雙手,在積深的冬雪里翻找。
“是什么樣的耳墜子,讓你不顧手會凍壞,鐵了心也要找出來?”嚴雋話里濃濃的醋味,聽得洛瓊英既詫且驚。
他、他這是做什么?不過與她這個傻子連著數日一塊兒用膳,不可能便這樣愛上了?他吃的是哪門子的醋?
捺下翻騰似浪的思緒,她連忙回道:“那耳墜子是我母妃在我及笄那年,特地央求冷宮的太監(jiān)出宮找金匠雕琢,我甚是喜愛,一直不離身!
嚴雋的臉色稍霽,也不嫌臟,將她的雙手拉到胸膛捂暖。見狀,她的臉頰綻開一朵朵艷花。
“瞧你,手指都凍僵了,再這樣下去,是不是不要這雙手了?”他嚴厲的低斥,教她深感莫名,心口卻無端涌上一股熱。
他這是……在關心她嗎?
美眸微瞠,她聽見自己的心跳,宛若脫籠的兔子,一聲跳得比一聲還急驟。
然而下一刻,嚴雋的舉止,卻是更教她驚愕。
“陛下,這可是萬萬使不得,當心凍壞了龍體!”不必她出聲,原已退到一旁的崔元沛,一覷見嚴雋探手伸入雪堆之內,立時臉色大變,火燒火燎的湊過來婉勸。
洛瓊英已傻得擠不出只字片語。
仿佛是嫌她不夠錯愕似的,更古怪的事情又在下一刻,于她眼前發(fā)生。那遍尋不著的耳墜子,竟真被嚴雋找著了!
他別目斜睞,嘴角上挑,俊顏笑得甚是妖嬈,白皙修長的大掌往她眼前一攤,寬厚的手心上,躺著兩枚雕琢成瓊花狀的白玉耳墜子。
她沒說謊。
這對白玉耳墜子,確實是母妃贈予她的及笄之禮。
“瓊花,是極其純潔出塵的奇花,美若寶玉,亦如瓊英,唯有你這樣冰雪聰明的女子,方能配戴這對耳墜子!
那當時,母妃親手為她戴上這對瓊花耳墜子,眼神滿溢著憐愛。
“瓊英,終有一日,你定會離開冷宮,找到你的歸屬,可你千萬要當心了,你的聰明不見得能容于他人,安身保全之道,唯有隱藏你的才智,如非必要,千萬不得在男子面前顯露半點鋒芒!
母妃千叮萬囑的那些話,至今言猶在耳,她半句不敢輕忘。后來,當她見著了嚴雋,才曉得何以當年的母妃會這般叮嚀。
長睫微顫,仿佛振翅欲飛的一雙蝶,洛瓊英垂下粉頸,心口翻騰著一朵朵浪花。
她探出了泛紅的小手,想接過那對耳墜子,冷不防地,卻被嚴雋一掌攏緊。
“朕替你找著了耳墜子,你該如何答謝?”鳳目上翹,笑得甚是慵懶,無賴至極的一句話,從他口中吐出來,卻教人不禁臉兒赧紅。
“陛下想要我如何答謝?”她斟字酌句的問,故意裝得一臉傻氣,心中卻是無比忐忑。
嚴雋但笑不答,兀自執(zhí)起耳墜子端詳半晌,薄唇勾起一彎笑弧,親自替她戴上。
“瓊花配上瓊英,當真美極!兵P目緊睇,修長的指尖輕捻過她的耳垂,撥弄起懸在耳下的那朵白玉瓊花。
那溫溫涼涼的觸感,直教她心尖漫開一陣酥麻。
“陛、陛下?”傻子是不懂男女情愛的,亦不懂何謂曖昧,她是傻子,傻子傻子傻子,千千萬萬要當自己是傻子。
“嚴雋!彼龆裘家恍,風華無雙,撩亂了她的目光。“你是朕的妻子,理當喊朕的名字!
“可……”于禮不合這句話才剛要脫口,理智已先制止她。她可是不知禮數法度的傻子,要是真說出了這話,恐怕要招他疑心。
皓齒輕咬住下唇,洛瓊英眼底飛閃過一絲別扭,唯恐嚴雋起了疑心,連忙扯開傻笑,喜孜孜道:“這宮里只有我可以這樣喊陛下,真好!
將她違心的笑語盡收眼底,嚴雋的笑里添了一絲狡黠。
她愛裝傻子,他便也不拆穿她。跟一個聰明的傻子相處,自有他應對之法,就譬如,傻子無法說出任何冠冕堂皇的借口,拒絕他每一個要求。
唇上的笑痕漸深,嚴雋低垂眉眼,溫聲道:“你喊錯了,不是陛下,是嚴雋。來,跟著朕喊一次!
洛瓊英頰色緋紅,只能強抑下心中的羞赧,邊揚笑邊傻兮兮的道:“嚴雋!
明知她是迫于無奈,不得不開這個口,可當他親耳聽到這聲嬌憨柔軟的低喚,縱來冷硬的胸口微微一動,目光怎么也無法移開半寸。
嚴雋陣一沉,順遂了心中涌現的念頭,長指挑起她如絲細滑的下巴,俯身吻上。
洛瓊英傻了,兩眼緩緩睜大,余光依稀可見崔元沛默默退到遠處,她的雙手還被他攢在掌中,根本動彈不得。
一點一滴,一寸一分,灼熱的薄唇先是輕啄,而后深入,探出了舌尖,撬開她死死閉緊的唇瓣。
奇異的濕熱觸感,溫潤地滲入芳腔,她紅著臉,目光瞪得發(fā)直,被他攢緊的雙手攏握成拳狀。
滾燙的舌滑過她的齒列,一絲一毫地瓦解她的抗拒,低垂的鳳目尾端上翹,欣喜之色不言而喻。
生長于帝王之家,弱冠之年便登基為皇的他,從來只把心思放在帝王霸業(yè)上,他也深信,女人之于帝王,唯有侍寢一途,別無他用。
再者,能夠入他眼的女子,寥寥無幾。后宮中的女人,善妒,狡猾,多猜忌,口蜜腹劍。
即便她們對他深深傾慕,其背后依然藏著攀攬權勢的野心,因此他罕少涉足后宮,更未曾專寵過何人。
可吻著她的滋味,如蜜甜潤,竟教他只想沉淪其中,不愿再醒……
鳳目一凜,嚴雋將懷里僵直的香軟身子拉近,面龐微斜,貪婪無饜的吻得更深,將她的細哼全都侵吞。
望著她由震愕到眸色迷蒙,嬌顏赧紅,他掩下鳳陣,嘴角不禁愉悅上揚,滾燙的反覆吸咂,或是輕咬柔嫩的唇瓣。
清冽又霸道的男子雅香,充盈在唇齒之間,她的腰背是僵直的,后頸一片麻,唇舌卻是前所未有的柔潤。
一聲細細的嚶嚀自她喉間逸出,如此柔媚甜膩,教她羞得緊緊閉上雙陣,就怕瞧見他得意的神情。
她……是怎么了?身子似釀著一股古怪的渴熱,心口酥酥麻麻的,指尖全掐進了手心,卻有股想撫摸他的沖動。
不!她瘋了不成!她又不是以媚事主的妃嬪,她這是在做什么,他又是在做什么?當真喜歡上一個又蠢又笨的傻子?
顧不得他會否起疑,洛瓊英奮力掙扎著,使勁的別開臉,不讓那兩片優(yōu)美卻貪婪的薄唇繼續(xù)招惹她。
怎知,嚴雋竟是悶笑一聲,俯身吻上她的耳垂,又吻上那輕晃的瓊花白玉,低低的笑聲飄入耳中,撓撩她的心。
“怎么,不喜歡朕這樣吻你?可是怎么辦?你是朕的皇后,是朕的妻,你想逃也逃不掉,朕也不會給你逃開的機會!
洛瓊英呼吸猛地一窒,只覺他的唇吮上她白嫩的耳珠,兩頰燦開兩簇艷火,心律卻是全然亂了調。
他這句話……不像是說給傻子聽的,莫非他真察覺了什么?
洛瓊英心下一慌,還沒定神,腰間忽然一緊,視線晃搖,僵硬的身子已被嚴雋打橫抱起。
“嚴雋……”心急之下,她脫口喊出他的名字,昂起了緋艷的嬌顏,慌張地瞅著那一臉笑得極其得意的男人。
“衣裙全濕了,朕抱你回玉寧宮!辫F臂緩緩收緊,嚴雋將香軟的嬌軀攏往胸膛,半垂的鳳目妖魅惑人地勾著她。
心口忽被什么重物輕敲一下,她急忙別開眼,不去看那雙……幾欲勾走她心魂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