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醫院的另一頭,卻有一個彷徨的身影。
病床旁,樂悅不舍地看著媽媽虛弱的面容。
“媽,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不用怕!睒窅偞丝痰穆曇,藏著無盡的難受。
“小悅,你又瘦了,是不是又為了媽媽的醫藥費多接了什么戲?你知道,媽媽不要你這樣,我……咳!”
“媽!你不要說了,醫生說你要多休息,不要一直說話。”樂悅急忙阻止媽媽再多說。
“媽媽這病好不了了,所以不愿拖累你……咳!咳!”
“媽,你快休息吧!你為了扶養大我們一直很辛苦,從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現在小悅不會讓你再受任何委屈……”
樂悅忍住淚水把話說完,待媽媽再度睡著后,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她必須趕去片廠,必須工作。唯有這樣,媽媽才能享受到最好的醫療資源,既然現在她有能力賺錢了,就要用盡一切努力,換回媽媽的健康。
在打開房門的那一剎那,樂悅的淚水才奪眶而出,太多的過往讓她無法承受。往日的欺凌讓現在的她不得不學會堅強、不得不擺出強勢態度,她不要再讓自己和媽媽受到一丁點的羞辱和委屈,這是埋在她心底的秘密,也是驅使她往前的最大動力,縱然她時常疲憊得不知該如何面對。
經紀人在房門口等著她,樂悅戴上他為她準備的大墨鏡和帽子,悄悄地從后門離開。
她不得不避人耳目地進出醫院,這些牽扯到她家人不堪過往的秘密,不能讓任何人發現,不能曝光,現在多得是年輕新面孔想要取代她的地位,多得是狗仔記者想要挖掘她的秘辛,她禁不起任何不堪的負面報導影響她甜美教主的地位,這將賠上她好不容易掙到的地位身價,她輸不起、也不能輸。
樂悅小心翼翼,躲躲藏藏地消失在醫院盡頭。
樂悅刻意壓低的身影快速地從醫院消失,不過長廊的另一頭,卻有一道隱約的目光,跟隨著她的背影。
仲子覲雙手放在口袋,輕倚著墻,目光透著些許深沉,望著逐漸消失的背影。
“是她嗎?”
仲子覲沒有答案,眼神沉下,轉身離開。
拍戲現場,大家都在等著樂悅到來。
樂悅又遲到了!沒人敢講什么話,工作人員也只能不斷地和她的助理聯系,但得到的答案都是“在路上,就快到了”。
等了一小時,樂悅才一臉倦容地趕到攝影棚,不過她一句道歉也沒說,直接沖到后臺。
“快!我一邊看劇本,你一邊幫我弄頭發!記得要連戲,知道嗎?”
樂悅趕完了上午的通告,馬上飛車趕到這里,昨晚熬夜看的劇本還沒背熟,她用已經微顫的手翻著劇本,一字字用力念著。她沒時間去想那些等了她一個小時的劇組人員會怎么說她,也沒力氣做解釋,她的工作量已經超載,她滿心只想快快完成,她才能休息、才有錢領。
不過,她本就纖弱的身體,已禁不起這樣的折騰。她的手越抖越明顯,視線也越來越模糊。
怎么會這樣……?
她努力握緊拳頭,要自己拿出力量撐著,還有那么多的工作在等著她,她不能發生什么事。
不過,她的腦袋完全不聽使喚,樂悅只覺得越來越昏沉,頭越來越重……
“我……”她在眼前變黑之前,開口求救,不過身體虛弱得說不完一句話,便往后倒。
她只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無底黑洞,伸手摸不著邊,身體也重得無法控制。就在她快要倒地之時,一只手適時撐住她,不偏不倚,讓她依靠。
“你身體不舒服,先休息。”
那低沉又有力的聲音,竟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再度響起。
仲子覲出現在她身后,用他的臂膀,撐住了就要昏倒的樂悅。
黑暗的世界突然出現了這樣的力量,支撐著自己沒有倒下。樂悅在仲子覲的聲音中回過神,睜開了眼。
“馬上休息。”他的聲音又響起。
“嗯?”
她還來不及對這樣半命令式的語氣有什么反應,就看見仲子覲順手拉過后臺的一張躺椅!疤上。”
“可是……”
“還有力氣說話?”
仲子覲不給她猶豫的機會,躺椅一拉,再脫下身上的外套,雙手攤開衣服,看著樂悅。
樂悅也這樣盯著他。
約莫幾秒,兩人四目相望卻不說話。仲子覲頭一側,睨向她。
他依然沒說什么,不過樂悅知道,他的眼神只透露著一個訊息:照他的話做。
樂悅感受到這份無法言喻的氣勢,她什么選擇也沒有,只有乖乖地依著他的指示躺下。
仲子覲為她蓋上外套,然后挺起身,用手指打了一個手勢,只見仲家數名保鑣立刻上前,他命令道:“在門口看著,不要讓任何人打擾她休息!
“是!
“去告訴劇組人員休息一小時再開工,說我說的!彼盍硪蝗恕
“好的,少爺!
仲子覲快速地安頓好一切,走到房門邊說道:“休息才有力氣拍好戲。”說罷他“啪”一聲將電燈關掉,步出了門。樂悅在光線微弱的室內,閉上了眼睛。
她是真的累了,好久、好久,她都無法好好睡一覺,沉重的工作讓她的腳步總是停不下來,收工后,就算累到攤在床上,不堪的往事卻又不斷浮現腦海,日以繼夜。她就像是兩頭燃燒的蠟燭,但蠟燭還有蠟滴,她卻總是累到沒有時間哭泣。
然而此刻,在這間小小的房里,她卻體會到前所未有的寧靜。
仲子覲用“沒得商量”的語氣,讓她躺下,蓋著他的外套休息。
這衣服有著一股淡淡的香味,樂悅不知道這是仲家高級洗衣精的味道還是什么名牌男性香水,只知道這淡雅的香氣讓她聞得好舒服。她緩緩合上了眼,不管是疲累還是什么其他原因,只感覺瞬間釋放了所有的壓力,她沒力氣再想什么事,就這樣依著他的話好好地、徹底地睡上一覺。
走出后臺的仲子覲,內心留著一絲懷疑,那天在醫院看見的人,是不是就是樂悅?如果是她,她這樣躲躲閃閃到醫院做什么?染上了什么病嗎?
今天看她進棚,臉色蒼白得不像話,硬是上鏡也不會有好畫面。果不其然,樂悅就這樣昏倒在后臺,如果再不休息,一定會出事。仲子覲本著老板的職責待她,卻不曉得這些舉動已讓樂悅有了不一樣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