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里,一個長相俊俏的男人,穿著一身休閑式西裝,悠哉的坐在兩人座位上,瀟灑自得的模樣讓店里許多女性都忍不住回頭偷覷。
「唉~還是臺灣好!連空氣都清新多了!钩山浬降袜丝谙銤獾目Х,眼角還不忘瞄著四周不斷投射過來的愛慕視線,嘴角忍不住勾起得意的笑容。
「光天化日之下可以不要笑得這么淫蕩嗎?」一道冷冷的女聲從頭上飄落,直接在成經山對面的位子上落坐。
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成經山自動將她說的話當作沒聽見,也只有風映藍這個女人會形容他天下無敵的微笑為淫蕩了。
「怎么了?難得妳竟然主動找我出來!钩山浬胶戎Х,小心翼翼的覷著她不善的臉色。
他就算再自戀,也不認為向來不把他自豪的男性魅力放在眼里的風映藍,會突然性情大變,有這個閑工夫約他在外面喝咖啡聊是非。
「這張支票還給你!箯陌心贸鲆粡堉狈诺匠山浬窖矍,風映藍咬著牙說。
把錢還給委托人,這可是她從來都沒做過的事情,成經山可是第一個!
「還我?為什么要還我?」成經山一頭霧水,突然低喊了聲,開始胡亂猜測著,「那個小白兔最后還是不敢去,所以妳把這個委托金還給我?」
唉!他還以為那只小白兔真的去了,害他躲到日本去,而且昨天回國到現在他都還不敢進辦公室,就是怕被秋后算賬呢!結果……看起來是多余的了。
「錯了,她在你出國當天就去了!」風映藍冷著臉回道。
「咦,有去的話就好,干么把支票還給我?」把支票推回她面前,成經山笑著說:「拿去吧!」
「不!你把這張支票收回去,有人會很需要這張支票的錢去看醫生的!」風映藍笑得無邪,但是講出來的話卻讓成經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大小姐又怎么了?誰惹到妳了!顾⌒闹斏鞯膯。
誰惹到我?很好!既然他自動的自己問了,那她就不用再拐彎抹角的說了。
「我說你手下那個什么牧大設計師是心里有病嗎?自己心里不好過干么這樣折磨我們的樂樂,害她那天回來之后哭了一缸的眼淚不說,現在每天都郁郁寡歡的,整個人就像游魂一樣四處飄,所以你說,你那個設計師是不是要負責任啊?」風映藍朱唇輕吐,臉上的笑容不減,但是罵人的話卻毒辣得讓人不敢招架。
成經山苦笑,要說是也不對,說不是也不對。
說是,會對不起自己兄弟,說不是,會直接承受風大小姐的怒氣,真是兩難!
「呃……風大小姐,宇航他應該不是故意的……妳就不要計較太多了。」兄弟畢竟是兄弟,他還是要先幫兄弟說話。
不是故意的?這句話挑起她更盛的怒氣!覆皇枪室獾木妥屛覀兗覙窐房迋半死,要是故意的不就得換我去墓園里哭我們樂樂了?」
「啊哈哈……」他干笑,不知道該如何響應。
兄弟,看來你這次麻煩惹大了!難以收拾啊!
「呃……我可以知道我那兄弟是怎么欺負她的嗎?」光淚流成河這點實在有點抽象,畢竟花粉癥也容易整天滿臉鼻涕眼淚的!
「哼!你說說看,我們樂樂好好的去那里,第一天就被夾傷了手,第二天就送進醫院!然后每天為他做牛做馬的也就算了,人也被他啃得一乾二凈,最后他竟然把我們家樂樂當作寵物一樣關在家里,什么都不許做!這也就算了,就連我要找她幫我跑跑別的任務,他還臉黑得跟什么一樣,重點是——最后他知道了是你出錢要樂樂去當他的短期情婦的時候,他竟敢開口要我們滾!」說到最后,風映藍更是憤怒得不能自己。
「可是……原本我的委托就是要找一個情婦給他,感覺上好像……」沒什么不對啊!情婦不都做這些事情嗎?雖然最后他敢要風映藍滾這點真的有點太不知死活了……
「哼!男人只會為男人說話!」天下烏鴉一般黑!
「對不起!是我多嘴。」成經山很沒骨氣的馬上道歉。
「重點不在他做的那些事情,重點是,他為什么要給樂樂他會愛上她的希望,最后又殘忍的剝奪了她的期望?假如無法愛上她,就不要假惺惺的對樂樂好,早點讓她死心不就得了嗎?」明知故犯才是那男人最大的罪行!
午后的陽光斜斜的照射進咖啡廳內,成經山無奈的嘆氣望向窗外,逃避著風映藍指責的眼光。
「我知道了,不過這張支票妳還是收回去吧!」成經山頭疼的微蹙著眉,不知道自己一時的賭氣舉動竟然會造成這種后果。
唉~看來,該是要去找自家兄弟好好談談的時候了!
**************
一踏進牧宇航的辦公室,成經山立刻感覺到,現在的牧宇航比他出國之前更冷、更沉默。
先不說他方才招搖的拎著兩瓶酒就這么站在他眼前,光喚了他十來聲也得不到一聲響應,他也知道事情不對勁了。
「嘿!老朋友回來了,你就算再忙,也可以打聲招呼吧?」
繪圖桌前依舊是沉默無聲,只有鉛筆和圖紙交錯所發出的沙沙聲回應著他的問話。
「好吧!其實我本來是想來懺悔有關于小樂樂來當情婦這件事的……既然有人不聽那就算了!」拎著兩瓶酒,成經山故作遺憾約又要往外走。
「你還敢回來?」終于,繪圖桌后,一道清冷的聲音傳出。
牧宇航抬起頭,銳利的黑眸直視著他,原本斯文的俊顏不過幾天,已經顯得憔悴,不復以往的俊美。
「我怎么能不回來呢?總不能要樂樂那個小白兔當你一輩子的情婦吧!」成經山不正經的笑著,隨手挑開了酒瓶瓶蓋,倒在他自備的酒杯當中。
「她已經走了!鼓劣詈嚼淝逭f著。
「我知道!钩山浬阶詣釉谒k公室里挑了個最遠的位子坐著,「我今天有見過她的朋友了,也知道她從你家搬出來了。」
「那你還有什么話要說?」想到那個滿嘴謊言的小騙子,牧宇航就忍不住心煩氣躁。
「我?我沒有什么話要說,我只是想給你忠告。」
「忠告?」他不解。
「沒錯!今天風映藍大小姐,喔,就是樂樂的朋友,她要你出門走路小心一點,小心會得報應!」這是后來他們談話最后的結論。
「會得報應的不是我,會是她們!顾灰詾槿,冷眼順便一掃,「還有你。」
「唉唉~我說你未免也太死腦筋了點,你怎么老想著樂樂欺騙你的事情,卻沒想過她為你付出了多少?」成經山也懶得繼續這么跟他拐彎抹角的談,直接切入主題。
牧宇航連看都不看他一眼,背過身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車陣,「她們連這個都告訴你了?」
「畢竟我是委托人嘛!」成經山淺笑,「所以你打算要原諒她了嗎?」
「我從來沒說過原不原諒的問題!鼓劣詈綌肯卵,復雜百感的思緒在心中交錯。
經過了一夜的沉淀,他也弄清楚了不少的事情。
謊言,只是兩個人爭吵的開端,真正的問題源頭,是他沒辦法接受她竟是個可以為了莫名其妙的委托,而成為一個陌生男人情婦的事實。
說他古板無聊也好,說他不知變通也好,即使知道她在跟他之前,從來沒有給過任何男人,但是他還是會忍不住想,假如今天,有另一名的男子做出同樣的委托,她是不是也會如此溫柔的對待那個人?
「既然沒有原不原諒,干么把人家樂樂給罵哭回去?你都不知道樂樂為你付出多少……」成經山不經意的提起這個話題,試圖勾起他的興趣,只可惜他依舊背著身,不發一語。
「其實我當初找上風映藍的時候,她是不接我這個委托的,因為當時她們的人手不夠,而且她說她那里是幫人解決疑難雜癥但不是應召站,后來我要放棄的時候,是樂樂主動追了出來,她拜托我讓她接下這個任務,就算是委托費打對折都要我讓她接下,我一開始也只是因為好玩,所以了打算讓她試試看,我也沒想過她 什么會這么執著一定要接下任務不可!
成經山嘆了口氣后,繼續說著,「后來我聽風映藍說我才知道,原來兩年前你們早就已經見過一次面了!而那個單純的小白兔竟然從此就暗戀著你,她還四處搜集有關于你還有你作品的報導,只要有你出現的雜志她都會一次買兩本,一本收藏,一本拿來看,你說這樣單純的女孩就算是不小心騙了你一次,你難道真的就這么狠心不原諒她嗎?」
他們曾經見過面?些微軟化的眼神依舊清冷的看著窗外,他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向樂之對他的作品侃侃而談的嬌俏模樣。
「那又怎樣?」他踏步走到成經山的眼前,冷漠氣息不減。
「什么叫做那又怎樣?你這人沒心沒肝了?」成經山不敢相信的喊著,眼里也有著譴責!笜窐窞槟阕隽诉@么多,你一點都不感動?」
是他敘述的不夠賣力,還是牧宇航的心真的已經變成鐵打的,滴水也難穿?
深吸了口氣,成經山決定再接再厲,「而且不只這樣,你知道嗎?她接下這個案子的時候,我還恐嚇她說,你很難相處,但是她卻說只要是你,她什么都不怕。甚至在心怡忌日那天,她還追去墓園,在外面陪你站了一天,還請管理員去幫你撐傘,你說,她為你做的還不夠嗎?一個這樣愛你的女人,你還有什么好不滿足的?」
唉唉~越說他都越覺得自己是混賬了,竟然答應讓向樂之去執行這個委托案,卻讓她賠了身又傷了心。
聽了他的話,牧宇航心中不是沒有波瀾,只是纏繞在心中的魔卻無法讓他輕易的承認自己壓抑在心中深處的感情。
心怡死后,他好不容易再次動了心,但卻是如此不堪的情況,他覺得自己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中,他退縮了,于是他寧愿自己沒有心,也不愿在情愛中繼續糾葛。
即使心中對她為他所做的事情感到撼動,但是他也只能選擇淡漠的忽視這一切,以她微不足道的欺騙當作隔絕彼此的借口,來掩飾自己真正的心意。
在他的心還沒感到失落痛苦的時候就先把她推開,在他的心還能克制自己不會因為她的離去而過分心痛的時候讓她離開,這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好的。
輕嘆了口氣,牧宇航維持著面無表情,踅回繪圖桌后,繼續畫著一點也不趕的設計圖。
看著他死氣沉沉的樣子,成經山只差沒氣到跳腳。
「你你你……我現在也開始相信你是個沒有心的人了,或者該說我開始相信你會像風映藍說的那么惡劣了!」
牧宇航停頓了下,「她說我惡劣?」
「沒錯!」成經山搖頭,對好友抱以失望的眼神,「她說的對,你既然沒辦法愛上樂樂,就不要給樂樂你能夠愛上她的希望,這比直接說不愛還更傷人,更惡劣!」
說完,他起身走出,不再試圖說服這個無心人。
可惡!他第一次覺得自己誤交損友!成經山忿忿地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