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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小嬌娘 第二章 察覺女兒身(1)
作者:米恩
  楚離歌這人一向恩怨分明,人敬他一尺,他還人一丈,外頭都以為他的脾氣好,事實上正好相反,他一直秉持著一句名言——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禮讓三分。

  這句話大多數人都聽過,卻不知其實不僅只有這句,它的下一句才是經典之作——

  人再犯我,我還以一針,人還犯我則斬草除根。

  他的原則很簡單,事不過三,這是他對任何人事物的底線,同樣的事只要不犯到第三次,他通常都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也是為何眾人都說他脾氣好的緣故,至于那些犯過三次、越了底線之人……

  也無法對外反駁他那看似溫和的脾氣,因為他們全死了。

  “這一回又是誰出的手?”楚離歌沒了平時的溫和,總是如春風般和煦的表情不在,此時一臉冰冷,狹長的俊眸滿是肅殺。

  自從楚離歌被欽點為攝政王后,這些年來諸如此類的刺殺層出不窮,那些人只要一逮到機會,便如水蛭一般糾纏著不放。

  今日他微服出城巡查農務一事,除了幾個親近之人外根本無人得知,可那些人卻像是早料到他會來此,提前設下了埋伏。

  雖說他有自保之法,可誰能保證他每回的動作都能比對方快?這一次要不是正巧遇見了幫手,他這條命恐怕早就交代了。

  看來是他這陣子行事太過溫和,才會讓人給欺上了頭。

  朱陸沉聲道:“和往常一樣,不到半日便中毒而亡,不過屬下要是沒猜錯,應該又是那一位……”

  這話讓楚離歌臉色更沉。

  沒人愿意時時刻刻提著腦袋過日子,可這樣的日子他卻整整過了快六年,他被刺殺的次數更遠超三次。

  底線一再被挑釁,要不是因為皇兄臨終前特意托付,依他的個性,那人豈還有命上竄下跳?

  朱陸見主子臉色不佳,猶豫了下,還是開了口,“王爺,要不將這事告訴皇帝吧?”他的想法很簡單,既然那人除不得,那就只能另尋他法。

  楚離歌雖是攝政王,但有些權力還是有所設限,例如先帝留給皇帝的繡衣衛。

  繡衣衛乃西襄帝培養的密探,人數雖不多,但個個能耐了得,各有所長,能查出許多尋常人查不出之事,前朝的余孽有大半都是繡衣衛給挖出的。

  只要繡衣衛出馬,刺殺楚離歌之人定會有所忌憚,偏偏繡衣衛是西襄帝留給子孫的保障,除了皇帝之外,無人指使得了。

  提到皇帝楚豫,楚離歌的臉色這才稍稍好轉些,“不可,他如今要學習的事務正多,且他年紀尚小,繡衣衛得貼身保護他!

  “那你怎么辦?”朱陸擰眉。

  這幾年來,楚離歌經歷的暗殺不勝枚舉,且這一年來更是頻繁得可怕,王府里的侍衛除了從云州帶來的之外,都是楚豫所給,然親王的編制也不過才一千侍衛,就是加上他們外聘之人,統共也不過才一千五百多名。

  這幾年的暗殺不斷,讓他們的人手一一折損,死的死、殘的殘,而培養的人尚未成器,這青黃不接的狀態讓楚離歌正面臨著無人可用的地步。

  總歸一句,就是西楚國的歷史還不夠長遠,科舉、武舉也不過才舉辦過一屆,加上戰爭才平息沒幾年,人才、錢財都還未恢復過來,才會有如今這尷尬的狀況。

  楚離歌沒有說話,而是擰著眉。

  朱陸提議,“我看那云兄弟的身手不錯,若是身世清楚,要不……”      

  楚離歌望向雅間,搖頭,“不妥!

  說起云初這人,楚離歌甚是不解,他觀她身上的衣袍不僅洗得泛白,有些邊邊角角甚至都破舊出線,一瞧便知是窮苦人家的孩子,更何況她自己也說了,她是個孤兒。

  一個孤兒救了一名身著錦衣華服還身帶侍衛之人,且他還答應隨她開口要報答,就是不挾恩圖報,她也該討些好處。

  雖說他那句會盡力報答確實存有試探之意,畢竟那些人能得知他出城,也有可能刻意安排人演一出戲,不怪他懷疑云初的身分,然而她卻……

  “為何不妥?”朱陸納悶。

  楚離歌是位十分盡責的攝政王,除了每日早朝外,過午之后便是四處巡視,畢竟西楚國開國沒幾年,很多事務皆未上軌道,不時有陽奉陰違之人,他才會如此辛勞。

  因接觸的人多,他網羅了不少的人才,有些成了離王府的幕僚、有的成了侍衛,更有些被他送進皇宮給小皇帝差遣。

  他這個攝政王遲早要卸任,就算如今有部分人才跟在他身旁,卻都是為了楚豫而準備,是在替楚豫培養人才,也是為了他之后的離去鋪路。

  朱陸身為離王府的侍衛統領,又是自小跟在楚離歌身旁,自是了解他的想法。

  照理來說,像云兄弟這樣的人才,主子應該不會放過才是,然而他卻拒絕了,這還是主子頭一回連查都未查便直言不妥。

  楚離歌沒有回答他,轉頭看了眼雅間里的情況,吩咐他去把稍早那些人的尸體給處理干凈后,才轉身進了雅間。

  這是醉香樓內最大的雅間,不見擺設如何富貴,卻是十分雅致,角落放著半人高的白底青花汝窯大花瓶,插上各色新鮮花卉,古樸溫厚,墻壁上的字畫都是當代大家之作,還有一些供人賞玩的古董,由此可見,醉香樓的主家不僅財力雄厚,也是極為風雅之人。

  楚離歌掀袍而坐,看著眼前狼吞虎咽的少年以及桌上的杯盤狼藉,問:“可還要來點什么?”

  他一共叫了八道大菜、三道小點、四道甜食……這些菜色足以讓六、七個人吃飽,然而她卻僅靠一人之力便將桌面上的菜肴吃了個七七八八,讓他不免有些詫異。

  這是要餓了多久才能有這番實力?

  看著眼前像是餓了好幾頓的云初夏,他對她的警戒雖未完全放下,卻也稍微松懈了些,畢竟她的表現確實像個普通的孤兒。

  云初夏正忙著啃咬手中的雞腿,待咽下肚后,不客氣的又道:“要是再來道竹筒芝麻銀鱔羹、雙菇醬悶里脊肉和又肥又香的香酥燒鴨,那就再好不過了。”

  見她還真的再點菜,楚離歌額角微抽。

  區區幾兩銀子他不是付不起,而是這家伙著實太能吃,他不禁擔心那小身板會不會給吃爆了……

  雖說如此,楚離歌還是讓人將菜送上。

  云初夏吃得高興,啃得開心,直到肚子半飽,這才有余力抬頭看向眼前的楚離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抱歉,我有點餓!

  能憑一人之力掃光整桌飯菜,豈是有點餓能夠形容?

  楚離歌沒多說,而是又問了次,“你這樣就滿足了?”

  這是心存試探,他仍不相信對方要的竟然僅僅是吃上一頓飯,這不禁讓他懷疑是這世道變了人情易還,還是他這條命就只值一頓飯?

  “滿足,大大的滿足!”云初夏撫了撫肚腹,不僅肚腹滿足,她的表情亦是如此。

  天知道她吃清粥配蘿卜干好幾個月了,如今能上興安城最有名望的醉香樓吃上一頓,她如何不歡喜?

  楚離歌見她當真一臉滿足,那大大咧咧、絲毫不似作假的模樣,對她的懷疑又散了一些,終是彎起唇角,低聲道:“云姑娘與一般女子著實不同!

  正是因為她的身分,他才會懷疑她的出現并不單純。

  一句話讓云初夏臉上的笑容一僵,眨了眨眸看向眼前的男人,“楚公子方才說什么?”她懷疑自己的耳朵有毛病。

  不怪她懷疑,她這易容術可是傳自后世的化妝術,雖說不似古人那般殘忍地拿人皮來當面具,卻也有獨特之處,最重要的是,不論是前世還是現今,還未有人看破她的易容,就是扶養她長大的胡俊與沈雁菱都不曾,他是如何看穿的?

  楚離歌似是明白她的困惑,沉聲道:“云姑娘生了一雙極為清亮的眸子!鳖D了頓,他又說:“尤其是眼尾上揚時,特別的……明媚。”

  事實上云初夏易容到位,她身材高挑,比起尋常女子要高上一顆頭,扮成男子不僅沒有半點違和,反倒是十分適宜,就是男子的喉結、臉型的變化,她都拿捏得恰到好處,撇開外貌不談,她的行為舉止也與一般男子無異,若非他無意間捕抓到她眼神中的變化,也察覺不出她竟是位姑娘家。

  云初夏的打扮就像一名普通的少年,穿著破舊的衣袍,有著平凡的面容,偏偏怎么也掩不住那一雙漂亮的眼睛,在被他看破之后,就是她極力掩飾,仍無法隱藏清亮眼瞳中的神采飛揚、顧盼生輝。

  也是楚離歌觀察過人,加上云初夏沒料到他能將她看個透澈,要不她肯定不會露了破綻。

  這具身子伴了她整整十六年,要說她對這皮相有什么不滿意,那肯定是這一雙眼睛。倒不是說她的眼睛生得不好,而是恰恰相反,生得太好。

  她易容多年,就數這一雙眼睛極難遮掩,只要她稍稍不留意,便會讓如楚離歌這般心思靈敏之人給看出破綻,除非她特意在眼上動手腳。

  然而今日出門,她本就只是四處走訪,壓根兒沒料到會有這一樁意外,自然沒在臉上多做著墨。

  既被認出,云初夏也不扭捏,大方的認了,“楚公子眼力極好,我確實是女兒身。”

  楚離歌見她如此干脆的承認,眼中笑意更深,“云姑娘不僅身手好,就是性子也十分直率,不過你除了這頓飯外,當真不需要其他的幫忙了?”他特意加重了幫忙二字。

  “楚公子,你莫非是錢多?”云初夏反問。

  他這是第二次問她了,都說人情債難還,更何況是救命之恩,她卻只向他討了一頓飯,要是換作其他人,早就樂翻了,可他卻一再提醒她再討些好處……

  這人要不是傻了便是精明過人,而她更相信是后者,就是不知在事發當下,他為何會擋在她身前?

  楚離歌何等聰明,從她眼神中看出探究,沉聲道:“黑或白,豈能憑一眼便看出?再說了,你救了我是事實,一頓飯……確實是還得有些輕了,也或許是我自認自己這條命不僅只值一頓飯!

  身處高位,早讓他對所有人都不信任,這才會一再試探。

  云初夏聞言忍不住笑出聲,“你放心,我真的是剛好經過,若是不信,你大可去查。一頓飯便已足夠,至于你的命值不值……我連你是誰都不曉得,自然無法評判,總之,這人情債你算是還清了!

  無功不受祿,就是有功也不能貪得無厭是不?她是何等聰明的女子,便是楚離歌掩飾得再好,她也知道他心中所想,于是直接將話挑明了。

  楚離歌沒料到她會如此直白,那坦然的模樣讓人當真看不出有任何作假,他不由對這萍水相逢的女子有了一絲不一樣的感覺。

  就如她所言,只要他想查,便沒有他查不出之事,或許就是這么巧合,她剛好路過罷了。

  想通這點,楚離歌這才露出一抹真誠的笑,“姑娘直爽,我便恭敬不如從命!

  “那就多謝招待了!彼龜[了擺手,起身離去。

  對她而言,今日不過是個意外,兩人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以后不會有交集,飯都吃完了,自然該離開。

  望著她那如男子般昂首離開的身影,楚離歌臉上依帶著笑。

  這姑娘……當真是個妙人。

  上好白玉鋪就的地面閃耀著溫潤的光芒,宮殿頂端的飛檐上有鳳凰展翅欲飛,四周古樹參天,綠樹成蔭,紅墻黃瓦,金碧輝煌,琉璃瓦在陽光下閃耀著耀眼的光芒。

  御書房內,一大一小并肩而坐,氣氛寧靜和諧。

  楚豫落下最后一筆批注,轉頭看向嘴角微揚的楚離歌,好奇的問:“皇叔,你今日的心情似乎不錯?”

  據他所知,皇叔今日才剛經歷一場刺殺,卻不似以往那般冷著俊臉,反倒是彎著嘴角,實在有些奇怪。

  “有嗎?”楚離歌挑眉問。

  楚豫點頭,“有,你打進殿,臉上的笑就沒停過。”

  虧皇叔平素還教導他何謂帝王心術,如何做到喜怒不于色形,卻連自己的表情都控管不了。

  楚豫對此表示很是鄙視。

  “皇叔不是笑,只是比較放松。”楚離歌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自己似乎真在笑,忙肅了肅容,將話題拉回國事。

  楚豫見他竟使出轉移話題這招,更加鄙視,可為了不再挑燈夜戰,影響自己小身板的發育,他連忙認真的聆聽。

  叔侄倆一個教導、一個學習,這幾乎是每日的行程。

  一直到戌時,兩人這才將奏章給批完。

  楚離歌摸了摸小侄子的頭,溫聲道:“今日就到這,你也累了一日,趕緊休息去!

  叔侄二人私底下并不會以君臣相稱,畢竟楚豫是楚離歌看著長大的,就像自家的孩子,且就是他要以皇帝相稱,楚豫也是不肯。

  對楚豫而言,楚離歌不僅是教導他的先生、他的叔父,更是宛若父親一般的存在,他如何肯對楚離歌端起君王的架子?

  楚豫確實累了,他再如何聰慧努力,始終是一個孩子,打一早上朝便忙碌至今,除了學習外還得批閱奏章,壓力不是普通的大。雖說他只負責一小部分,其余之事皆是楚離歌在處理,但也讓他累得夠嗆了。

  換作平時,他早已揉著雙眸洗漱歇息了,可今日無意間聽見的一件事,讓他止住了腳步。

  “皇叔……你為何不娶妻?”他躊躇了會兒,還是開口詢問。

  對楚離歌,他一向是有話直說,因為在他心里,楚離歌是唯一一個能讓他不必佯裝成嚴肅小老頭之人。

  楚離歌聞言有些訝異,“娶妻?你怎么會提起這事?”

  這小子今年才幾歲,竟管到他身上來了?難道是他這陣子給他的課業不夠,太閑?

  楚豫抿了抿唇,老實道:“我今日經過御花園時,聽見兩名宮女在說話……”

  他回想起午時聽見的八卦,一雙眉擰了好幾個結——

  “杏兒,你說離王是不是有龍陽之癖?”一名身著粉衣宮服的宮女問道。

  “噓!”那喚杏兒的宮女忙捂了她的嘴,緊張的四處張望,卻沒有發現佇足在樹叢后的楚豫。

  見周遭無人,她才松了手,責備的瞪了粉衣宮女一眼,“你這丫頭,也不瞧瞧這是什么地方,這話也能亂說?要是被管事嬤嬤聽到,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

  粉衣宮女吐了吐小舌,壓低了嗓音又道:“這兒就你我二人,誰會聽見?咱倆小聲點便是,況且這話可不只我這么說,皇宮里都傳遍了……”

  楚離歌是京城中的黃金單身漢,長得俊不說,還有權有勢,封地富庶且產鹽。

  鹽務、邊貿、海船、市舶司還有六部九卿處處關口,都是要緊的肥缺,西南帝在位時便排除眾議,硬是將鹽務這最賺錢的位置留給了最信任的弟弟。

  鹽務每年幾百萬的鹽稅,是國庫最主要的進項之一,只要稍稍從指縫漏出一點,都夠楚離歌吃喝不愁,更別提他封地每年年俸萬石,以及西南帝特地賜給他的幾座礦山,可以說他是這西楚國除了皇帝外最富有的人。

  然而挑男人最重要的不只得有錢,還得有才。

  楚離歌不負眾望,舉凡文學、政治、經史、軍事、哲學,就是天文地理也無一不通,甚至還懂種田,閑來無事便會至城郊與農民商討如何耕種、如何改良。

  就他所言,民以食為天,沒有什么事比種糧更重要,這樣的他堪稱是真正的全才。

  至于品性也是極好,不嫖不賭,不紈褲不浪蕩,待人和善、溫文爾雅,就是要挑都挑不出毛病來,直接榮登京城女子最想嫁的金龜婿頭名,且歷久不衰。

  偏偏這樣一個樣樣都好、樣樣皆出色的男子卻有個致命傷。

  什么致命傷?那就是無人能說親!

  孝德皇后死的時候,楚離歌才出生沒多久,而西襄帝過世時,他也不過才三歲,待他成年沒多久,唯一的哥哥也死了……

  家無長輩,難不成讓那些貴婦人們直接找正主提親?

  這事可愁得眾府貴婦頭發都要白了,就好比一塊拳頭大的寶石就在眼前,卻看得著拿不到一樣。

  眾人左尋右找,好不容易找著了宗室中最位高權重的盧太夫人牽線,誰知楚離歌竟以皇帝尚小,他要處理之事太多,尚不考慮成親一事為由,給全數回絕了。

  這理由夠干脆、夠簡潔,扯上朝政,眾人總不能說成親比國事還重要吧?于是一行人鎩羽而歸。

  那年楚離歌才十八,眾人雖心急,卻也只能按捺住著急,等唄。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自古不變的道理,她們就不信他這輩子都不成親了!

  眾人就這么等著,有些甚至將自家閨女活生生拖至二九年華,再留下去就成老姑娘了。

  然而楚離歌還是那句話——國事繁忙,無心娶妻。

  幾年下來,盧太夫人一雙老腿跑得只差沒斷,最后果斷拒了眾人,關起門來當她的老封君,不理這些煩心之事。

  因此楚離歌至今二十有五,仍未婚配。

  對那些投懷送抱、大膽表白的姑娘們,他全然無視,周圍的護衛將他護得像鐵桶似的,讓人想近身都難,加上他出門時,身旁從未有過丫鬟,漸漸的,便有那龍陽之癖的傳言傳出。

  “就是有人說,那也不是我們能說的事。”杏兒瞪了她一眼。

  比起粉衣宮女,她更明白皇宮里的險惡,禍從口出這事,她這幾年可沒少見,為了不惹禍上身,她轉身便要走。

  誰知粉衣宮女卻拉住她,“你別走呀!我干娘不是在華清宮侍候嗎?據說她有個侄子在離王府當差,這事就是他親口說的,他說離王府里除了灶房有幾個年紀頗大的灶娘外,整個王府沒半個丫鬟,別說是洗衣打掃了,就是離王的生活起居全都是男子來著,自然也包括守夜……”

  她頓了頓,接著又說:“這可不是空穴來風,離王都二十五歲了,身旁至今沒個可心人,我干娘說只要是正常男人都會有需求,離王既沒娶妻也不上青樓,那他該、該怎么解決需求?”說到這,她臉蛋一紅,聲音更低了。

  杏兒聞言,臉上也是一陣羞色,伸手朝她一打,“你這死蹄子!誰讓你說這些來著?趕緊走!離王成不成親、是不是好南風,與我們這些小宮女何干?我還聽說離王不愿娶妻是怕無法好好輔佐皇上呢,你難不成要說是皇上耽擱離王?”

  兩人邊說邊走,那聲音愈來愈小,但這些話卻讓楚豫給記在心中。

  想到稍早聽見的“傳言”,楚豫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絲毫不避諱的直問:“皇叔,你……該不會真是好南風?”

  那宮女不提他還沒感覺,這一說他才發現,楚離歌每回進宮,身旁跟著的除了朱陸就是江南和江北,除此之外再無他人。

  楚豫雖是一國之君,可畢竟年紀小,好奇心自然也重,尤其這事還關系到他最敬重、最崇拜、最親近也最信任的皇叔身上,他豈能不好奇?一顆心就像被貓抓似的難受,恨不得立馬得到答案。

  楚離歌的反應卻是伸手朝他腦袋瓜子落下一記栗爆,氣極反笑,“你一個小孩子家家,還知什么是好南風?看樣子你當真是太閑了!

  楚豫捂著吃疼的腦袋,一臉委屈,“我這不也是聽來的嘛……”

  話又不是他說的,他不過是轉述罷了,白白挨了一記,他覺得好委屈。當然,他是絕不會承認他花了一個下午的時辰翻書,這才明白何謂好南風。      

  “身為一個帝王,你難道不該有自己的判斷?”楚離歌白了他一眼。

  楚豫又眨了眨眼,“判斷這事留給其他人便成了,皇叔你就在眼前,我直接問不就得了?”

  有何不解之事,他一向都是直接問楚離歌,他不覺得這有何問題。

  楚離歌額角一抽,不想與離成年尚有一段距離的小侄子探討這事,只能證明自己的清白,“你皇叔我不喜歡男人!”

  “我想也是!背M足了好奇心外也松了口氣。

  就他看來,這外表無害、內有成算的皇叔怎么也不像是有龍陽之癖之人,那么皇叔又是為何不成親?難道真是因為他?

  楚離歌見他臉色微微一變,俊眉微挑,沉聲問道:“靜下心想想,你對今日‘巧遇’這兩名宮女有什么看法?”

  言教不如身教,他雖未成親,也沒有孩子,卻不代表他不會教孩子,畢竟他從十歲便開始在外游歷,一直到十八歲才回國,所學之事可是尋常人想都想不到。

  教育孩子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為人長輩,最重要的便是做好榜樣,只要他行得正、坐得端,楚豫自然是有樣學樣,再有他細心的教導,楚豫要長歪著實有些難度。

  “看法?”楚豫眨了眨迷茫的雙眼,在看向楚離歌那雙沉靜的眸子后,一雙秀氣好看的眉漸漸攏起。

  他的課業繁忙,每日一下朝便得去聽太傅授課,而聽課的地點就在御書房旁的干清殿,平素他極少會路過御花園,倒是會去御花園旁的六角亭歇息,而那日,他便是要到六角亭歇一歇。

  那兩名宮女所待之處雖是御花園,卻離六角亭十分接近,再者,六角亭旁的樹叢并不是特別高,雖能剛好遮住他的身高,然樹叢之間疏疏朗朗,并不茂密,只要有心,不難發現亭里有人。

  楚豫恍然,“那兩名宮女是特意說給我聽的?”

  “你為何會這么想?或許就像她們所說,這事整個皇宮都傳遍了,你不過是恰巧聽見罷了,再說了,這事說給你聽對她們有何好處?”楚離歌繼續引導。

  楚豫再次低下頭,細細回想那兩名宮女的對話,沉吟道:“她們在那個時辰出現在御花園本就是件怪事,灑掃宮女大多一大早便會將事務完成,午時正熱,御花園基本上不會有人煙,她們就算要歇息也該找個涼快些的地方,而不是找個完全沒有遮蔽物之處……”

  天氣日漸炎熱,正午的時候在外頭站上一刻鐘便能汗流浹背,既是背著主子說八卦,如何會選一個不僅不舒服還不隱密的地方說事?

  愈想楚豫的臉色便愈沉,許多不合理之處一點一點的浮現,譬如那叫杏兒的宮女雖口口聲聲不得議論,可最后卻爆出最重要之事……

  他將一切串聯在一塊,終是將事情給想了透澈,咬牙道:“對她們沒好處,卻對她們背后的主子有好處!”

  畢竟是楚離歌教出來的孩子,加之楚豫本就聰慧,又從三歲開始便上朝聽政,那些彎彎繞繞他雖不能完全摸透,卻稍能得知,更何況是如此粗淺的手法。

  楚豫臉色十分難看,那張稚嫩卻俊秀的小臉滿是憤然,一來是氣那些人竟拿他當孩子看待,以為這樣的算計他會看不透,二來則是因為他們竟打算利用他來讓皇叔娶妻。

  要說有誰能左右楚離歌的婚事,楚豫肯定是頭一個,原因無他,就一個理,他是君,而楚離歌是臣。就算楚離歌是他的叔父、是他的啟蒙之師,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這點,從他知事,楚離歌便一直這么教導他。

  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楚豫就是再小,仍是西楚國的皇帝,若他開口要替楚離歌指婚,楚離歌可能拒絕?

  那些人想嫁女兒,卻苦尋不著門路,便算計到了楚豫頭上,先是讓他以為楚離歌可能喜歡男子,再讓他認為楚離歌多年未娶,是因為要輔佐他的緣故,且不論他對楚離歌的感情如何,這樣的流言傳出,他這皇帝的臉還要不要?既是得知此事,他是管還不管?

  這樣的算計不算高明,卻正中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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