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場又一場的雨,天氣益發寒冷,冬天的腳步隨著一陣陣寒風緩緩走來。
楚離歌看著眼前打著盹兒的少女,眼中有著無奈,更多的卻是寵溺。
那一日,云初夏最終還是沒有朝他伸出手,可她卻笑著同他說:“既是彼此愛慕,又何必拘泥于婚姻關系?就這么過日子不好嗎?”
他從她帶笑的眼眸中看見一抹身不由己的哀傷,那一刻,他心疼了。
是他的錯,不該逼她。
于是他輕點頭,說:“好,聽你的!
那一刻,他在她滿是雨水的小臉上,看見了一抹再美麗不過的笑容,一抹打從心底綻放的笑驕。
自那日之后,兩人之間的氣氛就變了。
“公子,嘉成郡主讓人送了信,要給云姑娘!敝礻懙纳ひ粼陂T外響起。本就淺眠的云初夏一聽這通報,立馬清醒,一臉振奮,“總算是等來了!”
這段日子,她都快悶壞了。
“等?”楚離歌見她睡得發絲凌亂,像只慵懶的小貓兒般可愛,很是自然的伸手替她理了理,“可是在等余家的請帖?”
云初夏一副見鬼似的看著他,很是郁悶,“你要不干脆連余家為何會給我下請帖都一塊說算了?”
這么能猜,他還是人嗎?是精怪了吧!
見她一臉忿忿,楚離歌失笑,“我聰明,不也是給你長臉面?”
他可沒忘了昨兒個云初夏與霍子逾斗嘴的話。
云初夏見不得霍子逾一被他老子施壓便跑來向她的男人施壓,還使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下作手段,要知道這一招打他們倆互表心意到現在,她都沒用過呢!
于是她不爽的讓他有本事自個兒去查,少來哭窮。
誰知霍子逾這人什么沒有,耍無賴最是在行,腆著臉陪笑道:“我若是有本事就不會上門求人了,就是沒有那般好使的腦子,又沒有過人的膽子,只有求人的本事!
云初夏一聽卻高興了,得意的說:“那是!我男人的腦子確實好使!
他至今仍忘不了她口中那一句“我男人”,更忘不了她那得意的模樣,怎么才過一日,這丫頭便翻臉不認帳了?
云初夏被這話一梗,嘟曦著,“太聰明也不好,顯得我笨似的……”
就不懂得收著點嗎?這樣她怎么有表現的機會?
“怎會?”楚離歌摸了摸她的頭,就像摸著小奶貓一般,“我家阿初最是聰明了,這一步一步,要不是有你,如何查得出這案子與余家有關?那日我讓你結交余玉蘭,她卻處處挑釁于你,我本以為想不打草驚蛇難了,誰知你竟讓她主動給你下帖子……要不要同我說說余玉蘭為何會給你下帖子?”
他早覺得那日余玉蘭的反應有些古怪,絲毫不像落水受驚的模樣,反倒像是真被嚇壞了,這才會怕得像只驚弓之鳥一般,只是那一日他急著去找云初夏,不曾追究罷了。
楚離歌似乎很愛摸她的頭,高興摸,不高興也摸,有時她都懷疑他是不是把她當成某種小動物了,偏偏她就吃這套。
被人順了毛,她才心甘情愿的道:“那一日,余玉蘭本是打算把我給推下——”
她話還沒說完,就感到身旁男人渾身緊繃,那令人窒息的寒氣差點沒凍傷她。
“冷靜!”忙握住楚離歌的手,這會兒換她給他順毛了,“我會泅水,再說了,我是什么人?憑她那點小伎倆怎么可能得逞,我是故意讓她推下去的,還順道把她給扯了下去!
她承認她這人睚皆必報,哪怕有人往她頭上丟個紙團,她都要扒開人家的領子,丟個蜘蛛進去作為回敬,更何況只是為了一點小事便瞧她不順眼,甚至是想害她性命之人?
也是她如今收斂許多,要不余玉蘭還有沒有命活著都不知道了。
然而她雖沒要了余玉蘭的命,卻很是壞心的要了她的膽。
在湖面下,她假意撲騰,其實是一次又一次的把余玉蘭給壓進水中,直到將她折騰得要死不活,出氣多入氣少時,她才滿意的把人給撈起來。
撈起來就沒事了?當然不!
她從地上隨手捏了團泥丸子往余玉蘭的口中塞下,告訴她那是毒藥,若她不聽她的話,三個月后必死無疑。
余玉蘭家世再大、出身再嬌貴,也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何時遇過像云初夏這樣的狠人?當場便嚇得大哭。
云初夏可不會憐香惜玉,說了一堆狠話,告訴她,若是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就是毒藥毒不死她,自己也能殺了她。
說著,立馬表演一手空手碎大石的招數給她瞧,嚇得余玉蘭臉色更白,哪里敢反抗,自然是她說什么,余玉蘭就做什么羅!
不過余玉蘭也是夠能撐了,肯定是找遍了整座皇城的大夫,發現無人能看出她究竟是不是被下了毒,才會聽話的給她下帖子。
楚離歌聽完,一雙眸子笑得猶如彎月,“你還真是一點虧都不吃!”
讓她想辦法與余玉蘭結交前,他并沒有多想,只想著云初夏這么可愛,怎可能有人不喜歡她?(典型的情人眼里出西施,自己看中的女人怎么看都是最好的。)
偏偏余玉蘭瞧不起她,甚至對她懷有惡意,沒想到她既不巴結也不伏低做小,直接反其道而行,以武力壓制,還不是一樣達到了目的?而且這方法……
十分合他心意。
“本姑娘什么都吃,就是不吃虧!”她抬起下顎,高傲的道。
她的個性很簡單,一飯之德必償,睚皆之怨必報。像余玉蘭這樣的人,多說無益,直接亮拳頭最省心。
楚離歌聞言笑得十分開懷,忍不住將少女給攬入懷中,輕輕吻了吻她的唇角。
云初夏小臉一紅。
楚離歌本來守禮的很,先前就是心悅于她,也只是用一雙比天上星子還要耀目的眼眸緊緊的凝視著她,可自從表明了心意后,他動不動便摸摸她的頭、拉拉她的手,再沖動一些便是吻一吻她的嘴……讓她時不時便紅了臉。
不過她本就不是扭捏之人,何況就像她方才所說,她什么都吃,就是不吃虧,被人竊玉偷香,她怎么可能輕輕帶過?
她立馬反被動為主動,勾起男人的頸項,給了他深深的一吻。
感覺到她柔軟的舌調皮的鉆入他的口腔之中,楚離歌一愣,一時間竟是心浮氣躁。
他早過了情竇初開的年紀,對女子,他一直以為他能做到發乎情、止乎理,年少輕狂的沖動并不適合他,誰知在遇上云初夏之后,一切都亂了套。
看著她調皮的模樣,他會忍不住揉她的頭;見她不安猶豫,他會握住她的手,給她信心;在她眨著雙眸一臉嬌俏的瞧著他時,總能讓他動情,不可自拔的吻她……
他們尚未成親,他這么做實在逾矩,就算他心中早已認定了她,她若不嫁,他便不娶,如她所言,兩人就這么過日子,直到她點頭那一日。
正因如此,他極力的克制自己不對她做出太過分的舉動,生怕擦槍走火,誰知她不明白他一片苦心也就罷了,竟還這般撩撥……
墨黑的眼瞳更加的深幽,一顆心瘋狂的跳動,完全忘了此處是何處,只覺得唇間馥郁清香,一時情難自禁,圈緊她的腰身,反吻了回去。
“阿初……”
兩人吻得難舍難分,直到馬車緩緩停下,這才不舍的放開彼此。
看著她媚眼如絲、雙頰如霞的嬌媚模樣,楚離歌只覺喉頭繃緊,神魂紛亂,好半晌才嘶啞的說:“你不該如此撩撥……”
若非此處不允,難保他會做出更加過分的舉動。
“你不喜歡?”她一臉無辜。
見她眨著一雙水亮的眸子,狡黠的望著他,那模樣讓他只能嘆氣,“喜歡,喜歡得不能再喜歡了!毕矚g到恨不得立馬將她給娶回家去。
他的無奈讓云初夏十分高興,笑呵呵的窩在他懷中撒嬌,直到將男人撩得心猿意馬,這才坐直了身子,拂了拂衣衫,整了整裝容,搶在他前頭下了馬車。
楚離歌見狀,無奈一笑,跟著下車。
余夫人一早便一直等著,一聽見門房通報,立馬前來迎接。
“云姑娘……離王殿下也來了?快里面請!
余夫人這陣子被自家女兒搞得焦頭爛額,自程王府回來后,余玉蘭就很是古怪,明明大夫說過她不過是嗆了點水,并無大礙,偏偏她一直喊著不舒服,害余夫人擔心得將整個皇城的大夫都給找遍了,甚至求到宮中去,讓余太后派了幾名御醫前來,可每一個都說她的身子并無不妥。
雖說如此,余玉蘭仍是成日躺在床上嚎,讓余夫人擔心不己,深怕女兒是因落河不小心沖撞了臟東西,還找道觀之人前來凈化收驚,沒想到還是沒用。
就在她束手無策時,余玉蘭卻讓她給云初夏下帖子,還直嚷著只有云初夏能救她。
余夫人此時已是死馬當活馬醫,便照著女兒的話,要給云初夏下帖子,誰知她連云初夏是哪兒人都不知,最后只能求到程婀娜那里,由程婀娜替她轉交請帖。
只是她沒想到請一個卻來了一雙,連楚離歌都給請來了。
以楚離歌的身分,就是不請自來,她也說不得什么,只能笑著將人給迎進來。
“不是余姑娘邀我來的嗎,她人呢?”云初夏開門見山的問。
她這般直接,讓余夫人忍不住額角一抽,旋即想想,一個平民姑娘,自是不懂得禮數,可對方不懂禮數,卻不代表她不懂,于是輕聲說:“殿下與云姑娘稍坐一會兒,我這就讓人奉上茶——”
她話還未說完,便見云初夏手一舉,“不必了,讓我見余玉蘭便成!
她一心想趕緊破案,沒時間留在這喝茶吃點心。
余夫人臉上又是一僵,暗罵了句沒規矩,這才又笑著說:“那成,我這就讓人帶你過去,至于殿下……”
“自是同去!背x歌道。上回讓云初夏與余玉蘭相處便雙雙落了河,這一回他自然不會放她一人。
余夫人臉上的笑容快掛不住了,“殿下,小女畢竟尚未出閣,這孤男寡女……”
一個黃花大閨女的房間讓外男進出,傳出去像什么話?
“你當我死人嗎?”云初夏白她一眼。孤男寡女?她這么大一個人,難不成被當成了大白菜?
余夫人頓時梗了聲,憋紅了臉,一句話也說不出。
楚離歌忍不住一笑,對余夫人說:“夫人放心,我就在房外等著!
余夫人這才松了口氣,讓人帶他們前去芙蓉閣。
余玉蘭這人也是妙,明明叫玉蘭,偏偏將自己的院子取為芙蓉閣,且院子里栽種的也是各個種類的芙蓉花,有木芙蓉、醉芙蓉、地芙蓉以及紅花玉芙蓉……
總之,這芙蓉閣除了芙蓉花外,再無其他花種。
余玉蘭與余夫人一樣,早早便候著云初夏,只是她沒想到,與云初夏一塊前來的竟還有她的心上人。
當她看見房外那過分清俊、龍章鳳姿的男子時,差點激動得跳下床榻,朝來人沖去。
砰!
誰知她還沒動作,云初夏便將房門給關了起來,杜絕她的目光。
“你……你做什么關門?”余玉蘭很是怕她,見她把門關上,立馬縮回床榻上,抱著被子慌亂的往后縮。
云初夏一臉的笑,來到榻前,柔聲問:“想不想解毒?”
余玉蘭不停的點頭。
“那就讓人都退出去!
命還在她手上,余玉蘭哪里敢說不,忙讓人全退了下去。
云初夏見她如此聽話,滿意的彎起唇角,“很好,現在好好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把解藥給你。”
“什么、什么問題?”余玉蘭只是惡人沒膽,卻不是傻,知道云初夏要自己下帖子請她上門肯定有她的用意,就是不知道她要問什么問題。
“你可知這陣子皇城里的連續殺人案?”時間有限,云初夏也不與她羅嗦,大略將事情說了一遍。
余玉蘭沒想到她上門竟是要問這個,當下一愣,隨即有些僵硬的點頭,“這事鬧得這么大,自然是知道。”
“那你可知,這被殺害的六個人,都曾經是你們余府的下人?”她又問。
余玉蘭的臉色更僵了,卻是搖頭,“我不知!
“是不知還是不說?”云初夏自始至終看著她,自然沒漏看她的表情,雖說細微,卻還是讓她給捕抓到了。
余玉蘭肯定知道些什么。
果然,余玉蘭聞言有些慌了,下意識避開她的眼神,“我是真的不知道!
云初夏靜靜的凝視著她,好一會兒才突然站起身,陰惻惻的對她說:“既然你不知,那便沒有利用的價值了!
余玉蘭當場變了臉色,這才想起來自己中了“毒”,臉色倏地蒼白,忙說:“我、我是真的不知道,那時候我太小,只是從我爹娘談話間聽到了只字片語,還有就是家里這陣子發生了些怪事……”
“說!痹瞥跸木従彽淖嘶厝ァS嘤裉m深怕她不替自己解毒,一股腦地將所知道的事全都說出。
“就像你說的,那六個人的確是從我余府出去的下人,卻不知為何一個個全死了,且死的模樣和十多年前,我們府中一名下人的死狀一模一樣……”
她也是從府中老人談論中得知這些事的,十多年前死的是一名丫鬟,那丫鬟本是她大姑母,也就是余太后未嫁前的二等丫鬟,因余太后進了宮,這才被派去服侍早夭的二姑母。
據說二姑母在余太后進宮后也說了一門好親事,再過幾個月就要嫁人了,卻因一場火災,沒多久便死了。祖母十分生氣,追查之下,查出那名叫秋桐的丫鬟不僅照看不周,甚至還偷偷倒掉二姑母的湯藥,這才會讓二姑母一命嗚乎。
至于秋桐為何要這么做?原來是因為二姑母不僅被燒殘了,就連身子也壞了,而秋桐早已對二姑母的未婚夫婿暗自傾心,希望二姑母能帶著她一塊嫁出去,誰知二姑母不肯,她因此懷恨在心,這才會害了二姑母。
這事查出來后,祖母十分生氣,誰知秋桐打死也不認,祖母見此,便讓人將秋桐拖下去好好的審問,不計手段定要讓她交代清楚,而當時負責審問的,便是死去那六人中的其中三人。
那三人為討祖母的歡心,可以說是用盡了方法,手段十分殘忍,卻還是審不出祖母要的結果,于是先斷了她的雙手,又挖去她的雙眼,打算將她給制成人彘,最后秋桐因不堪折磨,竟是咬舌自盡。
當時除了執私刑的三人之外,還有另外三人與秋桐有牽扯,其中一名是灶房的廚娘,一名是當年秋桐的好姊妹,最后一個則是秋桐的未婚夫。
當年的六人,如今全都死了,一個個死狀凄慘,就如同死去的秋桐。
云初夏聽完后陷入了深思。
若是照余玉蘭所言,兇手很明顯是在復仇,然而秋桐不過是個丫鬟,誰有能耐這樣替她報仇?
“那秋桐可有家人?”
余玉蘭搖頭,“沒有,秋桐六歲時便進了府,是祖母買來服侍姑母的丫鬟,據說是個孤兒,并無家人!
正是因為如此,府中知道這事的老人都十分的害怕,甚至有人傳說,是秋桐的鬼魂回來復仇了。
余夫人身為當家主母,這陣子為了這事焦頭爛額,為免底下人胡亂說話,下了嚴令不許再說起此事,否則重罰五十大板,并發賣出府。
“沒有家人……”云初夏覺得這事愈來愈撲朔迷離了,明眸沉了沉,她又問:“你說的怪事又是怎么一回事?”
說起這事,余玉蘭有些害怕,左右看了看后,才小聲的說:“我們府中似乎真的鬧鬼,前些日子,平日不曾開啟的祠堂突然出現了一行字……”
雖說余夫人極力壓制下人之間的傳言,卻無法阻止府中頻頻發生的怪事,先是之前秋桐曾經住過,如今已廢棄的院落在半夜傳出女子哭聲,甚至還有人看見有個身著白衣的女子在院中飄蕩,然而這些怪異之事,都比不上祠堂突然出現的那行字嚇人——
殺人償命!
這四個字曾出現在那六樁命案的現場,余府并非尋常人家,而是當今太后的娘家,想調閱命案的卷宗并非難事,余復一發現自家祠堂出現這么一行駭人之語,立馬動用關系前去查閱,發現那字跡果然與自家祠堂的一模一樣。
他當場便傻了。
當初與秋桐有牽扯之人全都死了,如今唯一與這事有關連者,就只剩下命人審問的余老夫人。
這是要他老母親的命?
余復嚇得冷汗直流,自然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立馬讓人將余老夫人的長青院圍得宛若鐵桶般堅固,就怕老祖宗出事。
盡管如此,長青院仍是出了事,余老夫人的寢房除了子孫之外,是嚴禁任何人進出的,可有一日余老夫人發現自己一直配戴在身上的青玉不見了,眾人四處找尋,卻在祠堂中發現那塊破碎的玉。
因為這事,余老夫人徹底病倒了,嚇得成日求神念佛,祈禱秋桐的鬼魂能夠放過她,可怪事仍未停止,她的貼身之物仍是持續不見,且最后總在祠堂被找到,甚至她戴在頭上的抹額也在不知不覺中被拿走,將她嚇得半條命都要沒了,這幾日更是連房門都不敢踏出一步。
余玉蘭一口氣將事情經過說完,哭喪著臉說:“我就知道這些事,你快把解藥給我,我、我不想死……”
這些日子她總覺得渾身不對勁,就算那些大夫都說她身體沒問題,她還是不信,只覺得是云初夏的毒藥太厲害,這才會讓人找不出原因。
云初夏沒理她,而是接著問:“你可信是秋桐的鬼魂回來報仇了?”
余玉蘭一愣,不停的點頭,“自然相信,要不祖母的東西怎么可能憑空消失?”
祖母平素除了龔嬤嬤以及至親之人外,便不讓其他人近身,而龔嬤嬤更是十二個時辰不離祖母身旁,除了鬼魂,有誰能做到這樣的事?
云初夏勾了勾嘴角,沒有反駁她的話,而是又問:“平時有誰會去侍疾?余府一共有幾個主子?又有誰是余老夫人至親之人?”
鬼魂?就像紅夢樓之事一樣,她從不信是鬼鬧事,而是人搞鬼,這世上最令人害怕的并非鬼神之說,而是人心。
余玉蘭為了活命,知無不言,只差沒將祖宗十八代全交代了。
余府不算什么顯赫人家,若不是出了個太后,扔在這滿地是官的興安城內,就是個不起眼的小家族。
余家的人丁也稱不上旺盛,到了余老太爺這一代也只兩個兄弟,旁支不說,就余老太爺這一支,與那些妻妾成堆、兒女成群的大戶人家相比,可說是簡單的多。
余老太爺一共育有五子二女,其中兩女兩子為余老夫人所出,剩下的三子,一子早夭,另外兩子分別為秋姨娘與琴姨娘所出。
琴姨娘所出的余二爺專門替余家處理庶務,長年在外奔波,也就逢年過節會回來一趟。而秋姨娘所生的余三爺則跟在余二爺身旁協助,至于余老夫人的小兒子則是個病秧子,一年到頭都關在房里,下不了榻。
撇去余太后不談,余復一共生了兩子一女,長年在外的余二爺、余三爺分別生有一子兩女、一子一女,而病秧子余五爺膝下僅有一女。
余家人口簡單,就算余玉蘭想把祖宗十八代全說齊,也說不到一刻鐘便完事了。
“這么說來,這幾日到長青院侍疾之人,除了你爹娘與你兩位兄長之外,還有你五叔的女兒?除此之外,就只有那名龔嬤嬤?”
“是!庇嘤裉m點頭。
云初夏該問的都問完了,于是站起身,“我要見見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