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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小嬌娘 第五章 留她在身邊(1)
作者:米恩
  夜涼如水,卻比不上云初夏心中的冰冷。

  她甚至已握住腰間貼身利刃,考慮要不要殺人滅口。

  楚離歌似是從她眼中察覺了她的意圖,卻依舊面色如常地道:“不管你信不信,除了頭一回你我初見,我讓人查了你的底細后,便再沒查過你。”

  云初夏一直在殺與不殺之間徘徊,楚離歌身旁高手如云,此時他雖屏退眾人與她談話,可只要一出事,就是她再能逃,也是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更何況南琴、南吉還在等著她呢!再者,眼前的男人雖看似手無縛雞之力,可她總能從他身上感到一股危險,她相信自己要是真動了手,絕對討不了好。

  兩相掙扎后,她放棄了。

  “你究竟是誰?”她的語氣有著淡淡的無奈。

  胡俊雖憨直,能耐卻一等一,否則也無法帶領一群人一躲多年。

  有一年他們逃至徐州,正巧遇見一票流民被盜賊所殺,百名人口無一生還,胡俊當下便怒了,率眾將那群盜匪殺了片甲不留。

  在將那些流民細心的安葬后,胡俊拿走了他們身上的魚符,自此頂替了他們的身分,也就是說,他們身分雖假,卻個個是實戶,正是如此,他們一行人才能安心的在興安城落戶,這么多年來安然無恙,然而……

  楚離歌究竟是如何查出來的?

  “我是誰不重要!背x歌并不打算告知她自己的身分,就怕嚇著她,“重要的是,我不會害你!

  不會害她?

  云初夏可不是三歲孩童,自然不會輕易相信,只靜靜的凝視著他,低著嗓又問:“你怎么知道我是從沈家莊出來的?”

  沈家莊里全是前朝將領的遺孤,這些年來,他們好不容易有了穩定的生活,那處莊子便是胡俊特地買來安置這些老弱婦孺之處。

  她每隔一段時日便會去探望那些人,但每一回她都十分的小心,特地繞一大段路,經過數個村落才會到沈家莊。

  而她遇上楚離歌那日,離沈家莊已有好幾里路,中途還特意在杏花村逗留了會兒,以她的能耐,若是不愿讓人察覺行蹤,那對方就是查破頭也不可能查得到,否則那日她便不會如此放心的讓他盡管去查……

  正因如此,在他說出沈家莊時,她才會如此心驚,甚至動了殺人滅口的念頭,她不能讓沈家莊百余人因她而喪命。

  楚離歌笑了笑,道:“那日離的近,我在你身上嗅到了釀酒的氣味!

  釀酒?楚初夏一愣過后,頓時懊惱萬分。

  她怎么會漏了這一點!

  除了殺人,她沒什么特殊的生存技藝,不懂下廚、不懂醫病、不懂農事、不懂造屋……

  身為一個穿來的現代魂,連她自己都覺得慚愧。

  可盡管如此,她還是有一處特長,那就是釀酒。

  前世她患有睡眠障礙,身為殺手,她不能服用安眠藥,以免在危險靠近時睡得太沉,于是她便改在睡前喝一點小酒幫助睡眠。

  為了調出自己喜愛的酒,她特地去國外知名的制酒廠學習,她會釀的酒不多,但在這個酒如清水般無味的朝代,她的釀酒技術卻是足以傲視群雄了。

  想釀好酒就要有好的材料,以他們那一點家產自然沒辦法,因此她只釀一些尋常能見的果酒與米酒,以沈家莊的名義,放在幾間特定的酒樓客棧寄賣,為了不要太出眾而引起他人覬覦,她還特地將酒精濃度調淡了一些,即便如此,她釀的酒仍是興安城的頭一位,那酒香遠遠的便能勾起他人腹中的酒蟲。

  正因那特殊的酒香,楚離歌才會知道她的行蹤。

  城郊東邊大多是農莊,西楚國的國民以農為業,釀酒的酒莊不是沒有,只是極少,整個興安城也不過五根手指頭算得出來,而沈家莊是唯一一間位于城外的酒莊。

  至于他為何會知道沈家莊里全是前朝的遺孤,自然有他的管道。

  云初夏此時悔得要命,她日子過得太安逸了,身為曾經的第一殺手,她絕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一個殺手怎么能讓氣味殘留在身上?

  她太大意了,以為那時辰鄉間野道并不會有人,誰知竟會遇上楚離歌……

  身分被識破,她猶想做垂死掙扎,“我的確去過沈家莊,只不過我不曉得什么前朝——”

  “阿初!”他打斷她,那一雙俊秀的眸子早已洞察一切,“我會如此問,自然是早已知曉沈家莊的底細,你不必否認,你只要回答我,你是或不是?”

  其實他心中早有答案,只是想聽她親口說出。

  云初夏的臉色蒼白如紙,“你……你真的早就知道了?”

  見他頷首,心頭最后一絲希望瞬間熄滅,她彷佛看見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平穩生活就要在眼前崩解毀滅……

  她抿著唇,面無表情的看向他,“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面對這般威脅,楚離歌非但不怕,反而揚起一抹笑,“我知道你身手了得,今日會出現在一以萱樓,恐怕就是為了子逾去的吧?”

  他本就足智多謀,只要有一點端倪,便能抽絲剝繭推敲出整件事情的經過,云初夏是去“兼差”不錯,可兼的并非那賣笑賣藝的花娘子,而是取人性命好賺取錢財的殺手。

  “……你一向都是這么聰明的嗎?”這還是云初夏頭一回在一個人面前如此挫敗,無怪乎兩人頭一回見面,她便想離這人遠遠的,在他面前,她的一切都將無所遁形,這感覺……真不是普通的差。

  他沒回答,而是道:“阿初,我說過你不必怕我,若是我想鐘除沈家莊,早已去舉報了,何必等到今日?”

  云初夏見他一臉真誠,絲毫不似作假,頓時不解了,“為什么?你難道不知道我們的賞金有多少?”

  對西楚國而言,他們那群人就是叛黨,是禍亂的根源,即便建國之初,國庫并沒有太多的銀兩,懸賞金仍是天價,他難道毫不動心?

  楚離歌好笑的道:“我不差錢,為何要為了那一點錢造殺孽?倘若他們不犯罪,我又何必多事?不管你信還不信,對我而言,沈家莊與尋常的莊子沒有兩樣,唯一不同之處,便是沈家莊釀的酒比他處醇厚且濃郁,我……很喜歡!

  他在說最后一句話時,意味深長的看了云初夏一眼。

  那一眼讓她的胸口莫名又是一跳,忍不住在心中罵了句妖孽。

  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我如何能相信你?”

  她是聰明人,自是聽得出他話中的意思。只要他們沒有異動,他自然不會去舉報,相反的,若是他們作亂,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這些話她其實是信的,這份信任感來得很莫名,但她就是相信他并沒有騙她。

  只是事關重大,她需要一個保證,誰知——

  “我不知道!背x歌雙肩一聳,“就是白紙黑字簽下字據都能翻臉不認人了,我實在不知該如何讓你信我,不如……要是違背今日之言,這條命便送你了,如何?”

  他并未說謊,比起父皇與皇兄對于前朝余黨的打壓,他倒是不甚在意,對他而言,云翔國早已破敗,余下的男丁不過十來個,就是要起事也掀不了什么風浪,再者,他相信只要楚豫能好好統治國家,百姓安居樂業,過得比之前還好,就更不存在這樣的問題了。

  如今的西楚不宜再添殺戮,且沈家莊那些人就只是尋常的婦孺罷了,又何必趕盡殺絕?

  他并非殘忍之人,楚豫也不會是暴君,他既能放過他們,自然也有辦法挾制他們,這也是為何他能說得如此真誠的緣故。

  云初夏額角一抽,這男人把自己一條命當大白菜嗎?說送就送……

  她雖不知眼前男人所想,但卻是真正的松了口氣,“好,我信你。”

  楚離歌胸口頓時有股說不出的愉悅,溫聲問:“可是莊子上有人病了?你還需要什么?盡管開口!

  看著眼前男人真誠關懷的目光,云初夏最后的一絲防備也卸下。

  罷了,直覺什么的就暫且拋到一旁吧!既然自己的底細都被楚離歌給查了徹底,她自然得緊盯著他,雖然信任,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是我養父的侄女,她生來體弱,需要一些滋補的食材與藥材,否則……”

  她沒將話說盡,楚離歌卻明白她的意思。

  “不過有了郡主送的藥材,小妮的身子應當能好好養一養,就不用勞煩你了。”

  “既是朋友,又怎會麻煩?”他很是不喜她對他這般客氣。

  朋友……云初夏斂下眼眉,輕聲問:“你知道我是前朝之人,還肯與我做朋友?”

  這不是不自信,而是很現實的問題。

  身為殺手,她極擅察言觀色,雖不知緣由,但她能察覺到楚離歌對她有著那么一絲的不同,以一個僅僅見過三次面,連熟識都稱不上的陌生人,他對她不僅寬容,甚至可以說是放縱。

  就算她救了他兩回性命,這樣的放縱及關懷仍讓她覺得……超出了朋友的界限。

  要么他就是與霍子逾一樣,是個花心大蘿卜,只要是女子都是這么憐香惜玉,要么便是對她有意。

  以她看人的眼光,楚離歌并非那種喜愛顏色之人,就是在苡萱樓,除了她之外,他瞥都沒瞥其他女子一眼,若她不是自作多情,那肯定就是后者了。

  楚離歌凝視著眼前雪膚花貌,氣意自在,比秋光更明媚的少女,笑了笑,“說不準。當你得知我是誰時,換你不愿與我當朋友了也不一定!

  云初夏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

  她沒再問他是誰,能查到沈家莊的底細,他的身分肯定是朝廷位高權重的高官,端看他被刺殺的次數,那品階肯定不低,而有些事說破了反而進退兩難,就算她隱隱察覺到他的身分,卻還是不問。

  就在兩人沉默之際,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叫聲。

  “啊——”

  夜涼如水,飄渺的白霧之中,一具失了雙手的尸體頹坐在一處角落,他的身旁寫著幾個歪斜的大字——

  殺人償命!

  “嘔——”

  冷肅的夜色中,霍子逾干嘔的聲響特別的清晰。

  云初夏戴著從件作那拿來的手套的右手一頓,古怪的看著吐個不停的霍子逾,無語的道:“……這人究竟是來做什么的?”

  稍早她與楚離歌聽見更夫的慘叫,不約而同前來察看,沒料到竟看見一具沒了雙目、雙手,以及舌頭的男尸。

  楚離歌日理萬機,這樁連續殺人案早些日子大理寺已上呈至刑部,他也看過呈報,只是當時他并未太在意,而是扔給了楚豫,讓他學習,畢竟整個西楚國殺人案不知凡幾,若不是霍子逾稍早請托時仔細說了死者的慘狀,他也不知兇手竟在相隔不到十日內,又犯下了第六樁命案,且就在離他們不遠之處。

  在打發更夫去報官以及去忠遠公府喚來霍子逾后,楚離歌這才看向云初夏,果然,他看中的少女并不似其他嬌滴滴的女子只會顫抖哭泣。

  她睜著一雙明媚的大眼,仔仔細細的看了看尸體上的切口,喃喃道:“這人的手法很粗糙啊,把手砍得七零八落的,一雙眼睛也挖得血肉模糊,一看就知道是生手……不!不對,應該是半生不熟,仍存在著進步的空間!

  楚離歌聽見這話時,險些笑出聲。

  這丫頭以為她是在評判殺豬的屠夫?那語氣活像在說今兒個的肉剁得不夠漂亮,明日仍需努力。

  若不是場面不合適,他肯定忍不住。

  云初夏嘟嚎了幾句后,一聽楚離歌讓人叫官來,下意識轉身便要溜,卻被他給拉住。

  “不怕,有我在,誰也傷不了你。我有份工作,不知道你接不接?”

  沈家莊生活清苦,就是再會釀酒,那些錢也不夠莊子里百余號人生活,更何況里頭還有幾名身患重病,需要藥材養著的婦人。

  他知道沈家莊中像云初夏這樣身強體壯的姑娘,大多會去外頭做工,云初夏比他想像中的還要缺錢。

  果然,云初夏一聽這話,頓時停下了腳步,回過頭,雙眼一閃一閃的看著他,“你要聘我給你給保鏢?”

  楚離歌可以算是她見過被暗殺最頻繁的人了,兩人一共見過三回面,她便救了他兩回,她真不知他究竟是惹了多少的仇家。

  那清冽的墨瞳閃過一抹幽光,“你可愿意?”

  他本來只想留她在身旁打打雜,讓自己時不時能看一看她,沒想到她竟替他想了這么一個能貼身隨行的好主意,他自然是順勢而為。云初夏在心中點頭,愿意,怎么可能不愿意!

  她本就在想要怎樣才能無時無刻的盯著他,確定他不會舉報沈家莊,他這提議她自是再愿意不過了。

  不過答應歸答應,條件還是得談。

  “當你的貼身保鏢俸祿多少?有沒有比你身旁那位侍衛大哥多?我告訴你,那位大哥可打不過我,所謂能力越高責任越重,這代表我的俸祿肯定不能比他低。依我看,你那侍衛首領的頭銜不如給我算了,我保證比他要盡責。還有這工作是不是包三餐?若是不包,可有給伙食費?一個月有幾日休沐……”

  趕來的朱陸正巧聽見這一段話,當場便氣笑了,“主子,你當真要用這丫頭?當初不是說了不妥?”

  他從未像這一刻對自家王爺做出的決定感到質疑。      

  “當初會這么說,是因為她是女子!迸咏o他當侍衛自是不妥。

  “難不成她現在變成男人了?”朱陸一臉茫然。

  楚離歌但笑而不語,那笑容不知為何,看得朱陸直發毛。

  自家王爺寬容大方、體恤下屬,可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當他露出這么意味深長的笑容時,就代表著有人要遭殃,于是他立馬閉上嘴,目不斜視、耳不妄聽,當一個專業的侍衛首領,彷佛他方才什么都沒問。

  總之,云初夏就這么成為楚離歌身旁熱騰騰的貼身女侍衛,且在件作來之前,已細細的觀摩過尸體。

  此時聽到云初夏對于霍子逾的評論,楚離歌難得替好友解釋一句,“子逾他暈血!

  “……暈血還能在大理寺任職?”云初夏無語,若西楚國人人都是這么當官,云翔國也不會敗了。

  楚離歌彷佛知她心中所想,雙眸帶笑,“查驗得如何?”

  方才在等件作來時,他已告訴她,這案子他受霍子逾的請托接手了,這陣子會很是忙碌,交代她今夜回去后與家人說一聲,接下來的日子可能都會住在大理寺內。

  一聽到要查案,云初夏一雙眼倏地發亮。

  她曾想過,若不是小時候沒被抓進組織當殺手,那她想當刑警,如今有這大好機會,她自是不會放過。

  楚離歌見她興致勃勃,也不阻止,本以為她就是好奇罷了,沒想到他這隨口一問,她竟能有條不紊的回答。

  “死者年約四十,雙手被砍,所用利器為剁刀,就是屠戶屠豬用的那種,然而刀鈍且帶著鐵鑰。雙目被挖,利器為勺,手法不純熟,依我判斷,至少挖了三次以上。最重要的是,死者死前沒有任何掙扎跡象,這一點很奇怪……”

  楚離歌雖不懂驗尸,卻也知正常人遇襲定會反抗,除非他在死前便已陷入昏迷。果然,他正想著,云初夏已探向死者的鼻間,挑起了眉,“果然是中了迷藥……霍世子,敢問你吐完了沒?”

  一旁吐得昏天暗地的霍子逾因傷了腳,是坐著輪椅被人給推來的,此時正一臉蒼白無力的捂著嘴,不停的揮手表示還沒。

  云初夏翻了翻白眼,可不管那么多,朝他走去,不由分說的把人往尸體前一推。

  “你、你要干么?”霍子逾嚇得花容失色,忙伸手捂著自己的眼,也不顧那雙手方才才捂過那嘔個不停的嘴。

  “這人你識不識得?”云初夏問。

  楚離歌聞言也走近一看,雙眉倏地攏起,“這不是忠遠公府的車夫?我記得叫彭源!

  彭源?霍子逾一愣,雖說還是不敢瞧,但他卻大喊,“阿四!阿四快過來!”

  “公子你叫我呀?”被擋在封條外的霍四忙跑過來,話才剛落便被霍子逾一扯。

  “你去看看,看那人是不是彭源!”他說得咬牙切齒。

  本以為他都把鍋甩到楚離歌身上了,只要在破案時露一露面便成,誰知楚離歌竟把他給挖來,輕飄飄的扔了句——

  “我只說會幫你,可沒說你不必參與!

  聽見這話,他險些吐血。

  依他之見,這姓楚的才是損友!

  霍四自小便跟在霍子逾身旁,自知自家世子那暈血的毛病,即使心頭發毛,還是硬著頭皮上前看了。

  就見那尸首眼睛之處僅?湛盏膬蓚血洞,嘴半張,里頭的舌頭早已沒了蹤影,嘴上、衣襟上全是血,身子歪曲的倚在墻邊,雙肩下空空蕩蕩,沒有了手。

  這情景讓霍四差點也吐了,他娘的!就是他不暈血也不敢多看一眼……目光飄向一旁泰若自然的云初夏,他突然有些恍惚。

  “看清沒?是不是彭源?”霍子逾仍只會出張嘴。

  “看、看不清了呀……”霍四腿肚子直顫,哭喪著臉道:“這眼睛都沒了,小的、小的只認出他身上那套衣服是咱們忠遠公府秋季訂制的下人衣裳,至于是不是彭源,小的真的看不出來……”

  他又不是那人老子娘,都傷成這樣了,怎么可能認得出來……

  霍子逾暗罵一聲,深怕被云初夏逼去指認,拼了命的絞盡腦汁,最后終于讓他給想到了,“彭源的左額上有塊指甲大小的黑痣。”

  要進忠遠公府的下人都得是家世清白的,像彭源這樣不是家生子也不是自幼買來簽了死契的下人是極少的。

  彭源是忠遠公府老車夫的遠房侄子,因老車夫傷了腳腿,這才讓自家侄子來頂替,這不過才上工沒三個月,誰知便出了事。

  霍子逾會知道他額上有痣,也是有一回無意間瞧見。

  自家世子吩咐,霍四不敢不從,雙腿卻還是抖得很,本打算讓件作瞧,誰知件作被喚去了別處,正無助之時,就見身旁那貌美如花的少女似是不耐等候,一個跨步拂開了死尸額上的發。

  沾了血液的發下,一塊指甲大小的黑痣就這么靜靜的躺著。

  “是彭源沒錯!痹瞥跸目戳松砗蟮某x歌一眼,楚離歌朝她眨了眨眸,他的眼力一向不差。

  既然確認了身分,那么就剩動機了。

  “你說什么!”南琴一個激動,連小姐都不喊了。

  “我說,我這陣子不回來了!痹瞥跸目兄x歌讓人買來的包子,就著白開水呼嚕呼嚕地吞下肚。

  忙了一晚,她都快餓死了。

  驗完尸已過了子時,就是攤販都收了,這些包子據說是楚離歌讓人敲了店家的門特地給她做的,且一整籠全給了她。

  吃著熱呼呼的包子,她不禁感嘆,這朝代上哪兒找個這么體貼的男人?可惜了……

  “不行!”南吉這幾天早出晚歸,直到今日才遇見云初夏,誰知便聽見這樣的消息,“胡叔要是知道,肯定不會答應。”

  云初夏身分矜貴,要不是她以死相逼,眾人也不會讓她去外頭拋頭露面,當初胡俊便設了底線,再怎么晚都得歸家。

  “胡叔這不是不在嘛……”云初夏很無奈,她覺得自己就像是爭取與男友外宿的小少女,正奮力的與家長抗爭。

  “正因胡叔不在,我才得看著你!”南吉比云初夏大五歲,雖說云初夏貴為公主,卻也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私底下他一直以兄長自居。

  看著一臉“你要想外宿就得先從我身上踩過去”的南吉,云初夏吃了最后一顆包子,嘆了口氣說:“南吉,我這是為了賺錢!

  “什么工作需要住在外頭?”南吉一臉“你休想騙我”的表情。這朝代除了被買斷的仆役,并沒有宿舍這一說。

  “正經工作!痹瞥跸目刹桓野炎约阂ゴ罄硭律瞎ぶ抡f出口。

  大理寺是專斷刑獄案件之處,他們若是被抓,頭一個要進的便是大理寺,只要大理寺一斷定他們是逆賊,便能直接挪送刑部,到時說不定連三司會審都沒有就能直接斬了,所以她去大理寺一事絕不能讓讓南吉知道,他要是知道,肯定連門都不讓她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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