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她的反擊,席蒙只是沙啞著嗓音,發(fā)出低沉愉悅的笑聲。他的雙手依然緊緊地壓住她的手腕,甚至不必花費太多力氣,就用胸膛將她頂在墻上。
“現(xiàn)在,你懂了嗎?對于一個來歷不明的東方女人,我不必出聲請求你替我做什么,我可以對你為所欲為,甚至可以再把你丟回妓院。”
他用著對世上一切都無動于衷的口吻說,她的身體如火燒一樣的滾燙,腦門卻被冰水澆淋,思緒在瞬間冷靜下來。
他是認真的。她見過他毫不留情給了妓院老板一鞭,那些長年在龍蛇混雜之地廝混的人對他充滿畏懼,絕對不是沒有理由。
“你不可以這樣做,我是自由的!彼澏兜恼f。
“不,親愛的!彼錆M諷剌的,故作溫柔的這樣喊她,用手背緊貼她柔嫩的臉頰來回摩挲!澳愕淖杂桑赵谖业氖种。我說你是自由的,你才自由。”
胃部一陣絞緊,她的視線晃了一下,唇瓣輕啟,但是來不及吐出半個音節(jié),下一秒鐘她已經(jīng)失去意識,癱軟在他結(jié)實的胸膛里。
醫(yī)生坐在床邊看診,女仆們在房間走來走去,照料著床上臉色異常紅艷的潔兒。
席蒙交抱著雙臂站在床的另一側(cè),臉色陰沉的監(jiān)督這一切。先前的騎裝已經(jīng)換下,他穿著翻領(lǐng)襯衫與黑色煙管西裝褲,高大的站立身姿,在房中構(gòu)成強烈的存在感,彷佛是站在房中每個人的心中,沉甸甸的壓迫著。
她一張臉紅如薔薇,嘴唇泛著慘白,眼皮在顫動,似乎在掙扎或是抗拒什么。
她在抗拒他。因為方才他放肆的舉動,還有陰狠的警告。
想必此刻在她心中,他大概就跟沒人性可言的魔鬼一樣可怕。席蒙自嘲的想。
“這位小姐因為水土不服,加上體力不足和驚嚇過度,才會突然倒下。”醫(yī)生看著席蒙說道!八捏w溫有點過高,我會開點藥,但主要還是得讓她吃點營養(yǎng)的食物,讓她盡早恢復體力。”
席蒙沒說話,微抬一只手臂對空氣輕揮,醫(yī)生點點頭動身離開房間,床邊的女仆在用濕毛巾替潔兒擦好臉蛋后,也靜悄悄的退下。
“不……不可以……”床上的潔兒整個人昏沉沉,唇瓣喃喃開啟。
席蒙在床位空的那一側(cè)坐下,藍眸的光澤有點深,像隱沒在光線下的蔚藍冰湖。他伸出大拇指輕抹她的唇,男性感官還惦記著剛才那個吻。
那個吻該死的好極了,就像鴉片一樣,令他意識飄然,全身細胞都愉悅的跳動。
她的氣味干凈甜美,是未受污染的一口甘泉,他相信任何一個男人若有機會沾惹,必定會竭盡所有的霸占這口甘泉。
席蒙藍眸一閃,冷酷如他,也并非毫無yu|望的男人。他有固定的女伴,甚至有一堆對他又愛又怕的社交名媛投懷送抱,上流社會寂寞的年輕寡婦恨不得夜夜爬上他的床。
但是,這個女人帶給他的,不只是yu|望,還有一種難以說明究竟是什么的特殊感覺。
不,那絕對無關(guān)乎情愛。席蒙煩躁的對自己強調(diào),并試著將思緒從剛才那個吻抽離。
他要這個女人,只是看上她的才能,她的種花技術(shù)可以替他帶來可觀的財富,可以幫助他在今年由皇室主辦的賞花競宴上,占盡所有的榮耀。
僅此而已。席蒙強硬的在心底做了一個總結(jié)。
潔兒突然睜開眼,一雙烏黑眼眸浸潤在水氣中,朦朧的對上那雙藍眸,喉嚨干澀得擠不出半個音節(jié)。
噢,可惡,這個壞蛋又想對她做什么?先是像個土匪一樣搶走她的吻,現(xiàn)在呢?趁她體力不支倒下的絕佳機會,又想拿什么卑劣手段逼她就范?
藍眸片刻未眨的看著她,他俊美得像天使,所做所為卻跟惡魔沒什么兩樣。即便如此,他依然可以勾走每個女人的魂魄,使她們虔誠的臣服于他。
“絕食抗議已經(jīng)結(jié)束。”突如其來的,席蒙冷著嗓音說道。
他說什么?潔兒被他弄胡涂了。
“費絲!毕商岣咭袅康暮埃块T推開,一個女仆端著托盤進來,上頭是一盤重新煮過的奶油濃湯,和一盤佐香料烘烤的去骨雞肉,松軟面包與米飯和蔬菜。
“你不能逼我吃。”潔兒嗓音虛弱的說。
“我當然可以!毕衫漤粗蛯⑼斜P放下,拿來兩個蕾絲長枕墊在潔兒身后,動作利落的將她扶坐起身。
“我可以把那些鱗莖和種子全都送給你,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比我更厲害的……花匠!彼廊徊环艞壟c他交涉。
剛才那一吻,著實嚇壞她了。然而,真正使她恐懼的,并不是他的強吻,而是那不由自主的沉迷,體內(nèi)模糊的興奮與期待,被他所給予的yu|望主宰了一切,這種種強烈得難以抵擋的感覺,都令她畏怕。
太混亂了!無論是對這個陌生的時空,眼前這個名喚席蒙的公爵,她對他的奇怪悸動,磁石一般的巨大吸引力,這一切對她來說都是瘋狂又混亂的事。
“你以為自己有跟我談判的籌碼?”席蒙嘲笑她。“我要的是,可以幫我栽種出獨一無二的郁金香的人!
席蒙目光如火炬,灼燒著與他對望的潔兒,貼在手背上的指尖輕輕敲打著節(jié)奏,那狩獵般冷酷的眼神令她心顫。
她成了他的獵物?噢不!千萬不要!盡管對他認識不深,但是她看得出來,這個男人只在乎對他有利的人事物,這種在乎,只限于對方有利用價值,并且是他感興趣的價值,他才愿意搭理。
那如果,沒了利用價值呢?他會怎么處置那些已經(jīng)沒有價值的人或物?毫不留情的扔掉?毀掉?
“但是現(xiàn)在,你必須填飽你的肚子!毕赡抗庖晦D(zhuǎn),女仆立刻端起湯,用純金湯匙舀了一口,送到潔兒的嘴邊。
“不,我不吃。”她倔強的撇開臉。
“不吃可以,我即刻把你送回妓院。”他挑唇微笑。
緩慢的心跳頓時漏了一拍,潔兒氣呼呼地瞪著那抹笑,心中忍不住又低咒起來——可惡!上帝到底在想什么?創(chuàng)造這個大壞蛋的時候,就不能給他一張丑陋可憎的臉嗎?
帶著滿腹怨恨,她轉(zhuǎn)回臉蛋,不得不張啟唇瓣,讓女仆一口接一口喂她喝湯。熱呼呼的濃湯滑過喉嚨,溫暖了空絞已久的胃部,那感覺好得讓她想嘆息。
從頭到尾席蒙只是坐在床邊的紅木骨董椅上,靜靜的看著她被喂食,等到她飽得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他才起身離去。
看著那抹偉岸的背影消失在門后,潔兒才意識到一件事:從她張嘴吞下第一口起,他沒再威脅她,也沒提起要她留下替他工作的事。
他只是想親自確認,她開始恢復進食。這個認知讓她迷惑了……惡魔心腸的大壞蛋,也有這么溫柔的一面?
潔兒怔怔的望著床頂精致的刺繡,感覺飽得發(fā)脹的胃部很暖,胸口跟著莫名的發(fā)熱。
她閉上眼,把不該有的念頭趕出腦袋,強迫自己快點睡上一覺,也許一覺醒來,她人已經(jīng)回到二十一世紀……
入夜,一道高壯的身影踩著靜悄悄的步伐走進房間,在床邊停住。
席蒙盯著安然入睡的玉人兒。
即便在昏暗的光線中,她那身比中國絲綢還要細致的肌膚,仍是皎亮如月,小巧的五官嵌在看起來就像是瓷娃娃才有的小臉上。
藍眸靜靜地捕捉著她的睡容,他伸出手,隨著晃動的光暈,撫上她臉頰的肌膚。
那不可思議的細嫩觸感,透過指腹傳達到體內(nèi),誘發(fā)著雄性的掠奪本能,如同在輕撫一片柔滑的乳白絲綢,他愛不釋手地輕輕摩挲。
甚至涌起一股沖動,想用嘴唇觸碰,感覺那份屬于東方的細柔……但最后他還是忍下了,并強迫自己將手收回來。
但是他的眼神卻無法從她溫柔的睡顏撤離,就這么一直靜靜地盯著,冰寒的胸口似乎有什么正在融化……
這是生平第一次,他放縱感官的沖動主宰了大腦,傾過上身,讓薄唇取代指腹,感受她絲滑的肌膚觸感。
或許,方向是有點失準了——因為他吻的不是她的頰,而是她的唇。
一個沖動在體內(nèi)叫囂,他必須再品嘗一次她的味道。不為什么,就是一種無可抵擋的沖動與yu|望。
潔兒的意識早已漂浮在軟綿綿的夢境,她夢到自己在品嘗一種奇異的美食,不自覺地張開粉唇,任由竊盜者放肆地將舌頭長驅(qū)直入,反過來吸吮她。
她一定是夢胡涂了……嗯,一定是的。
潔兒喃喃低吟,繼續(xù)潛入夢鄉(xiāng)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