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馮雨璇輾轉(zhuǎn)難眠,不是她想故意回味,而是兩世加起來,她也只被雄性動物吻過這一回,這是初吻啊,而且,一次雙向炮,狂野的、溫柔的都嘗到了,她不知道男人的唇原來那么軟Q,噢,老天,她會不會太不知羞了?!
第二日,她頂著對熊貓眼,在寢臥看到賀喬殷時,她的臉兒馬上就紅了。
好在賀喬殷一貫的善良,沒提及她的黑眼圈跟紅臉兒,讓她能自在的開始這一天。
但接下來的時間,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她總是若有所思,而且,還會追著賀喬殷的身影,沒理由啊,不過是照合約走的吻——
但他吻得太犯規(guī),害她無法專心干活,最后,她不得不讓時不時看著她低頭偷笑的丫鬟閃邊去,不用隨侍,人獨自來到兩層樓高的閣樓上,打算放空。
沒想到,她還是看到賀喬殷坐在不遠(yuǎn)處的亭臺與一名來家里談生意的客人喝茶議事。
亭臺旁,有一株黃紅參雜的楓樹,如此俯看,他就像身在古畫里。
即使有點距離,她的腦海仍能清楚描繪出他的臉——飛眉入鬢,雙眸光影流動,如天上星辰,高挺的鼻梁,唇形姣好,他真真是個很出色的男人。
伹在古代,這種男人就是禍害,對,大禍害,讓她的心漸漸沉淪。
也不知過了多久,秦嬤嬤找到閣樓來,就見她整個人懶懶的靠在雕欄上,一顆頭似乎很重,就擱在交疊的雙手上。
她走到她身邊,就見她一雙眼眸直勾勾的凝睇著亭臺里的;爺,不禁微微一笑,“大少爺是個很好的良人,大少奶奶可別錯過了。”
她愣了一下}轉(zhuǎn)頭看著笑眼瞇瞇的秦嬤嬤,再想到她說的話,頓時像是被逮著的偷兒般,粉臉爆紅,“我可沒在偷看他,也沒在想他!
“噗嗤——”秦嬤嬤忍不住笑了出來,但她不好說太多,大少爺可交代了,馮雨璇的心守得很緊,若是嚇到她了,極有可能會逃走,那就得不償失了。
馮雨璇自己都覺得好笑,這不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她嘆了一聲,坦承道:“秦嬤嬤,夫君他真的很好,可是不適合我。
“怎么不適合?”她訝異的問。
怎么說? 一想到他后院的通房,還有在南方的美妾們,就算她弄假成真,當(dāng)了他的正室又如何?賀喬殷有容貌、有才氣、有勢力、有錢財,注定不會只有一個女人,而且,在古代,像這樣條件的男人會專情,鐵樹都能開花了。
她吐了口長氣,揺揺頭,“算了,一言難盡,秦嬤嬤找我有事?”
“我也不想來吵你,但后院幾個通房丫頭,終于想通了,她們打算離府,希望跟大少奶奶見上一面,當(dāng)然,也想知道化年前,大少爺曾經(jīng)承諾過要給的優(yōu)渥生活費,大少奶奶會不會給?”她開心的說著,同為女人,她能將心比心。
馮雨璇一聽,心情也好了不少,這陣子那些通房丫頭雖然沒有明目張膽的到她跟前鬧,伹卻私下讓丫鬟傳話要請安或請求安排工作,她拒絕她們的請安,她們的工作則轉(zhuǎn)由另一名管事去安排。
畢竟她們在名義上,都是賀喬殷的女人,她安排的過與不及,都會招人說話,倒不如一邊涼快去。
伹她也知道對管事的安排,幾個美人兒都不滿意,所以還是在后院無所事事。
思緒間,她跟著秦嬤嬤下了閣樓,穿過回廊、中間的庭園,即來到后院,說是后院,其實就是個獨立院子,她沒想到她第一次踏進(jìn)來,就是要送走幾個終于想開的美人。
飄著茶香的大廳內(nèi),站著蕓荷在內(nèi)的幾名嬌滴滴美人,個個香腮如雪,各有風(fēng)情。
一見她走進(jìn)來,眾人立即斂裙行禮,“大少奶奶好。”
她微點螓首,在圓桌前與秦嬤嬤一起坐下,示意幾人也一起落坐。
氣氛有點干,馮雨璇還真不知該說什么?
好在秦嬤嬤看出她的困窘,主動開口,提及她們愿意離開賀府的事后,她才接口,“我答應(yīng)你們,大少爺先前答應(yīng)你們的條件,一個不少。”
隨即又道:“外面的風(fēng)景很美,也有很多事可以做,大家一定能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彼苷\懇的說著。
“謝謝大少奶奶!笔|荷幾人動作輕柔的起身,再度異口同聲。
其中,蕓荷斂著袖子,拿起桌上沏了好一會兒的一壺茶,將茶水倒入瓷杯,再一一分送到每人面前,微笑的看著馮雨璇,“大少奶奶,蕓荷及姊妹們以茶代酒,謝謝大少奶奶的成全,我等福薄,日后無法再侍候女少爺,請大少奶奶跟秦嬤嬤好好照顧大少爺,替大少爺分憂解勞。”
語畢,蕓荷等人同時拿起茶杯。
馮雨璇跟秦嬤嬤也拿起杯子,眾人紛紛輕啜口茶。
“對了,你們打算往哪里去?回老家嗎?”馮雨璇將茶杯放在桌上,看著當(dāng)發(fā)言代表的蕓荷。
“我們都打算回老家。”蕓荷回答,其它人點頭附和,個個看起來淚光盈盈“你們收拾收拾,待會兒大少奶奶會讓帳房送銀票來給各位!鼻貗邒咂鹕恚T雨璇也覺得在這種氣氛下,自己也不適合留下。
在幾人目送下,她起身,秦嬤嬤陪同,兩人一起往大廳門口走去。
“大少奶奶知道嗎?有時候,不曾擁有比較幸福,不會死心塌地,不會太過執(zhí)著,不會有那種我得不到,憑什么別的女人可以擁有的怨恨!
蕓荷突然開口,她唇邊一揚(yáng),眼睛卻帶著讓人膽寒的惡意,“允其對方還是一個沖喜不成,厚顏無恥留下的侯門庶女。
馮雨璇腳步歇,猛地回過頭來一看,臉色刷地一白。
同一時間,其它人尖叫出聲,嚇得頻頻后退。
蕓荷吐血了,吐的還是黑色鮮血,但她的表情浄狩又帶著詭異的笑意,“馮雨璇,你很幸福吧?但你的幸福也到此為止了,哈哈哈……”
“你在胡說什么?你又做了什么?!”秦嬤嬤神情驚恐,她急急的看著馮雨錐,“我們快走,我?guī)闳ヒ姶笊贍敚 彼蟹N預(yù)感,肯定出事了。
“我——”馮雨璇正想安撫她,突然之間,她覺得身體變得沉重?zé)o比,股劇痛在胸臆間擴(kuò)散開來,一股腥甜從她口中噴了出來,“嘔”了一聲,她吐出一道黑色血箭。
“天啊!鼻貗邒吣樕钒,一邊扶著她一邊淚喊,“快去叫人來。
“啊——”幾個女人的尖叫聲又起。
同時,蕓荷倒地,身體抽搐幾下后,睜眼咽下最后一口氣。
馮雨璇一手撫著再度劇痛的胸口,她想說些什么?想交代些話,可下一秒,她眼前一黑,身子頹然軟倒。
秦嬤嬤及時抱住她,大聲哭喊著,“來人啊,快來人啊……”
“出事了!出大事了!”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怏請大夫啊——”
賀府騷動了起來,奴才們哭喪著臉?biāo)南卤甲撸苁聜兗奔蓖獬稣埓蠓颍瑤酌髯幽_步雜沓的急忙前往萬譽(yù)閣,卻被硬生生的擋在萬譽(yù)閣門外。
賀喬殷早在第一時間,用最快的速度飛掠進(jìn)到后院,親自抱起臉色發(fā)黑的馮雨璇回到寢室,喂給她解毒丸,但她臉色仍灰暗,昏迷不醒。
大夫來了又走,另一個大夫又被請來,接著又走了,他們對這種不知名的毒束手無策,揺頭離去,接著,又是一個一個大夫被請了來。
賀喬殷透過與南方交好的官員,輾轉(zhuǎn)請到皇宮的太醫(yī),伹診脈過后,太醫(yī)也揺頭。
白天過了,黑夜降臨,接著又是白日,然后黑夜再來……
賀府上下,每個人的心都是糾結(jié)的。
怎么會發(fā)生這種事,難得這府里的主子們歇了心思,沒一天一大鬧,奴仆們做事井然有序,各司其職,也算順風(fēng)順?biāo)倪^日子,怎么出題的卻是最讓人喜歡的大少奶奶?!
秦嬤嬤好自責(zé),秋蓉、春黎也哭得眼睛紅腫,就連大多都在院里攸涼缺的兩個嬤嬤也是難過的頻掉淚,怎么大少奶奶這么歹命,好不容易否極泰來,讓大少爺給疼上了心,卻讓蕓荷給下毒,若不是蕓荷那丫頭死得快,不然,她們絕對也要殺了她的。
馮雨璇這昏厥,整整躺了三天,臉色蒼白,呼吸極淺,依舊不醒。
寢臥里,寂靜無聲。
賀喬殷坐在床榻,有時伸手輕撫她的臉,有時為她的唇沾點水,她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看得他心口疼痛,肝膽欲碎。
隨侍的石杰跟何松也只能沉默,兩名隱衛(wèi)也極為自責(zé),但出事的是在萬譽(yù)閣后院,那一直是他們不需警戒的地方。
他們都難過,都自責(zé),都能感覺得到主子全身肌肉都是緊繃的,他內(nèi)心的怒火沸騰成了燎原大火,這把火也燒向賀府的每一個人,不論主仆。
與蕓荷在一起的另幾名通房丫頭被集中在后院,由賀喬殷親自嚴(yán)刑拷間,他要知道蕓荷的毒從何而來?又跟誰見過面?
但她們答不出來,她們是真的想離開了,沒想到,蕓荷竟然會對大少奶奶下毒“不知道,活著做什么?”賀喬殷唇邊的冷笑,讓她們膽寒,又見他直接拿著火把,一步步的走向她們,赤紅的雙。如索命閻羅,她們滿臉驚恐,看著他將火把漸漸移到她們已被鞭打破碎的衣衫……
大少爺要活活燒死她們? “不!不!我們真的不知道!”她們放聲哭求。
“等等,大哥,我抓到害璇兒的兇手了!”
賀喬書的大吼聲陡起,他正要回頭怒斥是誰準(zhǔn)許他進(jìn)到萬譽(yù)閣時,一個嬌小身影被丟到他眼前,撲跌在地。
賀怡秀黑發(fā)凌亂,一臉驚恐的抬頭看著他,抬手抓著他的衣服,“大哥,我沒有,真的沒有啊,喬書他搞錯了!
“我搞錯了?你要璇兒死,我親眼、親耳聽到的。”賀喬書氣憤的指證。
她也朝他怒吼,“那你呢?你不也說了下毒還難嗎?怎么不說是你下的毒?”
“我才不會,我喜歡她——”賀喬書氣憤的脫口而出,伹一出口,臉色尷尬了,“大哥,我、我沒想對璇兒怎樣的,只是她很特別,很勇敢又很聰明,但我沒別的心思,我沒想對她做壞事的,可是他看大哥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唉呀,現(xiàn)在不是問這些事的時候,大夫們不都說了,這毒藥詭異,你快問賀怡秀這惡毒婆娘,到底給璇兒下了什么毒藥?才能替璇——大嫂解毒啊。”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的稱謂不對,他急急改口。
“不是我,我沒有下毒,也沒有將毒抹在杯子邊緣,真的,那些通通都不是我做的!”賀怡秀膽戰(zhàn)心驚,尤其大哥那浄獰的表情狠狠的瞪著自己。
伹她說錯什么?大哥眼祌猛戾,下一秒,她尖叫出聲,“啊——”
賀喬殷雙手握住她的肩膀,用力之大,指關(guān)節(jié)泛白,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痛得她五官扭曲,眼淚都掉下來。
他冷冷的看著渾身發(fā)抖的她,“你怎么知道杯子邊緣被抹了毒藥?這件事,知情的只有少數(shù)幾人!
她的臉?biāo)查g慘白如雪,急急的說:“我猜的、我猜的,那天喝茶的還有這幾個通房,怎么就蕓荷跟那賤大嫂中毒?”她嚇得頻頻發(fā)抖。
突然,他手勁再一次用力。
“啊——”她痛叫出聲,臉色刷地一白,她的右臂被狠狠的、活生生的卸了下來。
“不說,再來就是左臂!彼渲樢蛔忠蛔终f著,強(qiáng)忍著將她一掌打死的沖動。
賀怡秀眼里全是恐懼,看到他上前扣住了她的左臂,“不要啊,我說了,是穆姨娘給我的藥,是穆姨娘把蕓荷帶到我面前,可她說不會死人的,只是會變丑,我也只想嚇嚇?biāo)?br />
“你胡說!我把你抓來,你就將臟水往我娘身上潑!辟R喬書臉色大變的沖上前,揚(yáng)手就要摑她耳光,但被賀喬殷一把抓住。
“是真的,大哥,你可以叫人去將穆姨娘帶來,我可以跟她對質(zhì)的D”她淚流滿面的哭求。
“好,你等著,我自己去帶我娘過來。”賀喬書恨恨的抽回手,轉(zhuǎn)身就跑了。
然后,穆姨娘被帶來了,接著,是哭聲,慘叫聲,尖叫聲,后來,賀敬哲也來了,然后是翁氏,接著,又是哭聲,慘叫聲,尖叫聲——
這個無月又多云的漆黑夜晚,有血有淚,變得極為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