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皇朝算是繁華盛世,尤其皇城這里的老百姓過得更是富足安樂。
賀養(yǎng)殷等人在街角一隅,下了馬車。
馮雨璇興奮極了,古代世界果真跟電視劇里的場景一樣啊,酒樓茶肆,各式商家,熙來攘往的好不熱鬧,她也屬于人來瘋型,什么都想嘗試,一些小吃,一些玩意兒,她興高采烈的逛著,吃著,臉上全是笑意。
賀喬殷也沒想到她如此活潑,像飛出鳥籠的快樂小鳥,更沒想到她跟秦嬤嬤能這么快就處得來。
“秦嬤嬤,你看起來很年輕,別穿得這么老啊,試試這件!
他們這會兒來到賀家所開的綢緞鋪子,里面布匹琳瑯滿目,還有裁制好的女衣、男裝,當(dāng)賀喬殷帶著一行人走進來時,管事及伙計都以為自己看錯了。
畢竟這名如神一般存在的商業(yè)巨擘要忙的事實在太多,鮮少自己過來巡視店面秦嬤嬤被馮雨璇拉到內(nèi)室,換穿一件淡淡的月白色織錦,讓她整個人亮了起來,即使仍是盤髻,卻年輕好幾歲,讓眾人也是驚嘆連連。
馮雨璇自己則換穿了一件活潑的水藍色裙服,襯得她膚若凝脂,更為水靈。
賀喬殷看著她,呼吸微微一停,眸中盡是驚艷,“美極了!
“是啊,太美了。”秦嬤嬤幾人也大聲替善。
賀喬殷沒隱藏馮雨璇的身分,包括她是先前沖喜的馮家六姑娘,包括再過不久,她將成為賀府的大少奶奶。
這鋪子里可不只有他們,三姑六婆也不少,尤其賀喬設(shè)那張俊美的容顏,也不是每個皇城老百姓都有幸見到的,再加上馮雨璇讓人看得出神的天仙容貌,一對璧人的驚天更訊,幾個長舌婦吱吱喳唼的急急走出去散播這第一手消息。
其實也不需她們,賀喬殷寵未來妻子無極限,一連進了好幾家珠寶商行、玉鋪及胭脂鋪,為她添購首飾脂粉,也進到賀家所開的客棧用餐歇腳。
于是,這消息迅速的傳了開來,大家都在議論紛紛那個沒名沒分,像個皮球被踢來踢去也沒人要的馮家庶女,竟然近水褸臺先得月,摘下賀家嫡長子賀喬殷!
“那樣的出身,賀家老爺能接受嗎?”
“賀家老爺能奈何的了賀大少爺?笑話,賀家沒有大少爺,幾年前就該坐吃山空,成破落戶了,怎么反對?更何況,他在南方的航運生意做得比皇城大,了不起回南方去,誰比較吃虧?”
在老百姓們的議論紛紛中,一行人坐上馬車,返回賀府。
不意外的,賀府其它人幾乎全聚集在大廳,坐了滿滿一桌,桌上也有半涼的茶水,顯然已等候他們一段時間了。
認真來說,賀家十多口從來沒到得這么齊,賀喬殷卻不在乎每個人怪異難看的臉色,順便將賀老爺、翁氏、一個嫡出妹妹及其他的妾室姨娘、庶出弟妹,依排行——向她介紹。
馮雨璇大方點頭,有幾個人早就與她打過不少照面,其中兩個還是找碴大咖,就是將自己弄得艷光四射的賀大小姐,以及精神看來略微委靡的三少爺。
但馮雨璇倒是沒想到最受寵的穆姨娘長得如此嫵媚,顧盼間盡是風(fēng)情,相較之下,翁氏長相雖端莊,相貌就差了些,雖然看來有些憔悴,但一股當(dāng)家氣勢還是很懾人。
“相信大家都認識雨璇,她即將成為我的妻子!
賀喬殷很理所當(dāng)然的牽著馮雨璇的手,黑眸中盡是笑意。
媽雨璇不介意被牽牽小手,她都抱過他了呀。
她身上一襲新買的水云色綢服,頭上插著剛買的藍寶珠花發(fā)髻,戴著同款耳環(huán),再無其他首飾,但整個人看來嬌俏靈動,非常迷人。
賀喬殷話說完,她便對著眾人盈盈一福,并未說話。
秦嬤嬤站在她身邊,朝她微微一笑。
賀怡秀一見她粉臉上的動人風(fēng)采,火氣就往胸口竄,她將手上的茶碗重重往桌上一放,“砰”地一聲,“大哥是瘋了嗎?她是什么貨色?不過是個小賤貨,看似怯懦愛哭卻陰險偽善,怎么能當(dāng)哥的妻子?真是恬不知恥!”
賀喬書也不滿,看著大哥的春風(fēng)滿面,才知道原來自己是礙了他的路,才被罰禁欲三個月,看來那一夜裝神弄鬼嚇得他屁滾尿流的事肯定也跟大哥脫不了關(guān)系,但他哪敢將氣往大哥身上出?
只能惡狠狠的瞪著馮雨璇那張動人容顏,“哼,你膽子大,心也大,竟覬覦起大哥,大哥是什么人?我看你應(yīng)該是妖魔鬼怪,才能迷惑住大哥,將大哥玩弄于股掌之中,大哥,這女人應(yīng)該要放火活活燒了她!”
馮雨璇表情意外的沉靜,但賀喬殷仍很敏銳的在她雙眸中捕捉到一抹興奮,這讓他有點困惑,她的表現(xiàn)一直都很出乎他的意料,或許,這就是她真正吸引自己的原因。
賀喬殷沒理會賀喬書,只當(dāng)他是狗兒在亂吠,但感受到他握著的手微微一緊,他看向馮雨璇,給她一個天塌下來,他也會頂著的笑意。
但馮雨璇只是激動,還真的一點都不擔(dān)心,所以只是朝他嫣然一笑。
事實上,她挺興奮的,如此針鋒相對的場景也只在戲劇電影中看到過,但現(xiàn)在真槍實彈的上演,她身邊還有賀喬殷這么一個強大的存在,她都要熱血拂騰。
賀敬哲見每個人都一副悻悻然,兒女們伶牙俐齒的大聲反對,穆姨娘更是哀怨的瞅著他看,他尷尬避開,卻正好對上翁氏看著他的一雙冷眼。
他老臉一紅,輕咳一聲,從椅上站起身來,大聲喝斥,“喬殷,你這成什么體統(tǒng)?馮姑娘只是侯府庶女,哪配得上你?”
賀喬殷黑眸閃過一道精光,“二弟也是嫡子,她都能嫁他了,我是嫡長子,為什么就不能?”
他一愣,張了張嘴,“呃,也對——”不知誰咳了好幾聲,他連忙困窘改口,“不對,那是為了沖喜啊。”
“咱們賀家,家世不顯赫,并非什么皇親國戚,反之,雨璇還能沾點皇族遠親的邊,本身又是候府所出,哪里配不上我這渾身锏臭味的商人?”賀喬殷感覺他握著的手一緊,他將目光移回馮雨璇的臉上,見她一臉燦笑。
其它人見兩人目光相對,臉上都是幸福笑意,又恨又氣,陰沉郁怒。
“子女婚事,理當(dāng)由父母作主。”翁氏看不過去,也起身說話。
“我已非稚兒,更何況,父親娶妻納妾,除了我早逝的母親是祖父安排指婚外,其它的像是母親,還有接下來的各位姨娘,父親也是一意孤行,不采納祖父意見!辟R喬殷是皮笑肉不笑。
翁氏閉嘴,賀敬哲憋屈,其他人的臉色也不好。
馮雨璇見眾人無話可說了,這可是她穿越過來后,頭一回有種能耀武揚威的感覺,太好了,她身后有賀喬殷為她撐腹,這座重量級大山,誰敢去揺?她抬頭看看他,以袖子半掩,悄悄的朝他豎起大拇指。
他嘴角微彎。
“難得大家都在,我就一次把話說白了,我們成親后,她就是賀府的當(dāng)家主母!
賀喬殷此話一出,眾人又怒了。
“那只說話像貓的庶女有管家的能力?呵,別笑死人了,就連進來到現(xiàn)在,除了點頭或行禮,她連吭都不敢吭一聲!
賀怡秀反應(yīng)最大,馬上沖口而出。
“這不行,母親管這個家好好的,為什么要換人?”賀喬書也出聲反對。
“怎么不可以?再說了,管這個家好好的?別說你們忘得這么快,院子內(nèi)少的東西都還鎖在萬譽閣的庫房內(nèi)!
經(jīng)賀喬殷這一提醒,每個人臉色青白各異,但閉嘴了。
賀喬殷黑眸微闇,“話再說白一點,婚后雨璇身為當(dāng)家主母,我會放手讓她做,你們誰也不得干涉,若不答應(yīng)就分家,我會請管事結(jié)算賀家財產(chǎn),屬于父親的部分,就讓在座所有的人分,當(dāng)然,我一分不要,我的妻子亦是。”他深深的凝視看她,嘴角含笑。
她回以一笑,也深深凝眸,雖然兩人之間有契約,但聽到他說這樣的話,她還是覺得一顆心熱呼呼的,說來,他是她倒霉穿越過來后,待她最好的人了。
聞言,每個人表情千變?nèi)f化,有興奮,有遲疑,也有生氣,但漸漸的,開始變得凝重,不安,甚至有些慌了。
尤其是賀敬哲、翁氏及穆姨娘,他們比誰都凊楚賀家產(chǎn)業(yè)若沒有賀喬殷,早已坐吃山空,而目,賀喬殷話中有話,他一拿,代表的是他會算得極為清楚,不屬于他的,他一分力也不會出,一分錢也不會再給。
這影響的將是,由他一手在皇城擴展、甚至一手建立的店鋪盈余,他將錙銖必較,另外,賀氏家族祖?zhèn)飨聛淼牡赇亙?nèi),也有他特意安排鎮(zhèn)店的能人管事,他會讓他們?nèi)咳鲎,若真如此,那賀府還留下什么?
另外,商人在旭日皇朝社會地位低下,他在南方與多名官家來往,交情極好,雖然南方的油水,她們在皇城撈不到,但有些時候,遇到棘手的事,也是有賴賀喬般穿針引線,才讓官家睜只眼閉只眼,含混過關(guān),這益處可謂多多啊,若一分家,啥也沒了。
眾人不時的交換目光,最后,賀敬哲跟穆姨娘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落在翁氏身上,畢竟現(xiàn)在賀喬殷要的就是她當(dāng)家主母的翁氏臉色鐵青,雖然心里不舒服,但一想到馮雨璇那副小家子的懦弱模樣,根本上不了臺面,此刻雖然看來靈活許多,但不就仗著賀喬殷在身邊嗎?
哼,想來日后也是個好拿捏的,能翻出什么天來?
素來眼高于頂?shù)乃,撇撇嘴角?yīng)了,“就照喬殷的意思吧。”
聽見她答應(yīng),眾人皆松了一口氣,沒辦法,比較之下,分家絕對會苦了自己。
接下來,賀喬殷就直接宣布將籌備婚事事宜,他也很“體貼”的表示不需要家人幫忙,他有狠多人可以動用,宴客名單若有必須宴請的貴客,只要將名單直接送給府中管事,他會處理。
語畢,他即心滿意足的牽著馮雨璇的小手離開大廳,一直出了院落,離大廳有一段距離了,他們?nèi)阅苈牭酱髲d內(nèi)后來才爆開的爭執(zhí)聲。
鬧烘烘的,馮雨璇是聽不清楚,但她相信賀喬殷絕對可以,她抬頭看著他。
“我父親被圍攻了,但我一點也不同情他,你——”他突然站定,一臉認真的看著她,“會不會覺得我不孝?不尊重我的父親?讓他陷于此——”
她伸手捂住他的唇,莞爾一笑,“一個父親不像父親,該盡的責(zé)任沒盡,該享受的倒是享受全了,還就算誰孝順呢?更何況!彼艽蠓降脑傥栈厮氖,“你做的夠多了,易地而處,我肯定讓他吃更多苦頭,所以,我挺你!
我挺你?多么直率又溫暖的一句話,賀喬殷心頭一緊,伸手一攬,將她擁入懷里。
“呃——有人在看耶!彼罩牧硪皇州p點他的胸膛,一旁的兩名小廝正低頭偷笑呢,讓她瞼紅紅,怪不好意思的。
“朋友。”他突然笑說。
她愣十一下,想到上一回——
她笑了笑,大方的擁抱回去,“是啊,朋友!币彩撬詈玫拈|蜜呢。
再來便是夫妻了!賀喬殷在心里想著,雙手緊緊擁著她,感受她纖細的身子貼靠著自己的胸膛,嘴角噙著一抹得意的笑第二日,晴空萬里,皇城的大街小巷,老百姓七嘴八舌的談?wù)撡R家最新的八卦,一傳十,十傳百的,眾人興奮談?wù),再加上賀府的奴才出采買蔬食魚肉等日用所需,又長舌的供出賀府連當(dāng)家王母也將跟著易主,由馮雨璇出任,更讓眾人多了嚼舌根的事兒,加油添醋的聊個沒完。
至于賀府,也為賀喬殷的婚事動起來了。
有錢好辦事,加上秦嬤嬤、石杰、何松、秦劍、越瓦納等這幾個跟他感情最親的心腹,早已主動攬事籌備,分頭行事,不管是擇黃道吉日,選購新郎、新娘服飾、新房布置等林林總總的細節(jié),想的到都先去做了。
“倒是和郡侯府那邊不必去知會一下嗎?”秦嬤嬤問道。
“雨璇在這里時,可有人在乎?”賀喬殷揺揺頭,“放心,我想有人會不請自來的,畢竟,雨璇現(xiàn)在又有價值了!
秦嬤嬤倒是聽明白了,和郡侯府的侯爺賣女求榮的事,她也曾聽聞。
“我們走吧,管事不是把所有的奴仆都叫到夜云軒,要他們認識認識未來的當(dāng)家主母。”他笑著起身。
她也跟著站起,笑問:“這么著急,不是讓石杰跟越瓦納先過去了?我想你對馮姑娘不是只照合約里所寫的,在她完成任務(wù)后,就不當(dāng)夫妻了吧?”
“知我者,秦嬤嬤是也!彼梢彩羌樯桃幻,簽下那么多不平等條款,另一個當(dāng)事人怎么可以不負責(zé)任的拍拍屁股走瞧見他黑眸里的志在必得,她不禁失笑。
兩人步出書齋,穿堂過院的轉(zhuǎn)往夜云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