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晚上花毓陪徐冉冉看完電影后,兩個人手牽著手,甜蜜的在街頭散步,街上的情侶很多,徐冉冉看了幾對擦身而過的情人,忽然提出疑惑。
“我記得你年紀似乎不小……”徐冉冉素顏,頭發紮成包包頭,穿著俏麗的牛仔吊帶長裙,腳踩白色帆布鞋,整體看起來比實際年紀小。
花毓轉頭睨了她一眼!澳氵@是在嫌棄我年紀大?”
徐冉冉調皮的點點頭,“是的,大叔!
花毓撫撫額頭,露出受傷的表情!澳憬衲甓邭q,我三十五,差了八歲!
“不對,我還沒過生日,是二十六歲,我們差了九歲。”
“連這都要計較!被ㄘ鼓竽笏那伪恰
“我以后都喊你大叔好了!
花毓思索了一下說:“如果是喊帥大叔,我可以勉為其難地接受!
徐冉冉笑花毓往自己臉上貼金,雖然她打從心頭認同花毓是擔得起帥大叔這個外號。
而就在他們準備過馬路時,突然看到前方有個打扮時髦的年輕男人,正在送一個年紀比他大上許多的女人上車,從外表來看,那個女人至少快五十歲,全身上下都是名牌,手上拿的也是價值不菲的名牌包,搭的更是有司機服務的私家車。
不過那都不是重點,會讓兩人同時注意并停下步伐的原因是——那個年輕男人他們認識,是竇皓宇!
那名五十歲左右的超熟女在臨上車前還旁若無人的抱住竇皓宇,要竇皓宇在她的左右臉頰親吻才肯離去。
這一幕幕都被花毓跟徐冉冉看到了,徐冉冉拉拉花毓的衣袖,意思是他們還是趕緊離開,這種情形下,彼此遇到都尷尬。
但來不及了,竇皓宇送走超熟女之后,一轉身就跟花毓還有徐冉冉撞個正著。
竇皓宇先是愣了一下,這才嘲諷的扯扯嘴角,“還真是巧!彼麃砘卮蛄炕ㄘ垢烊饺,認出花毓就是那晚差點暴揍他一頓的男人。
看他們現在親密的程度,真不知道這男人是早就認識徐冉冉了,還是英雄救美后才認識的。
徐冉冉不想再跟竇皓宇有任何牽扯跟接觸,她拉著花毓就要轉身離開,竇皓宇卻攔住他們的去路,開口對花毓說——
“你是不是已經知道冉冉的好家世了?建議你要好好的把握,別讓已經到手的“少三十年奮斗”飛了。”這話說得嘲諷至極!澳闶裁匆馑迹俊被ㄘ估淅涞恼f。
“拜托,別裝得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冉冉雖然多年不曾回家,可她爸爸一定會將家產全部交給她,她爸爸可是大地主,我們村里有大半的土地全是他的!闭f到激動處竇皓宇還拍了拍花毓的肩,一副“你以后肯定發了”的樣子看著花毓。
花毓冷冷的挪動肩膀,拒絕他的觸碰。
“所以你是因為這原因才接近冉冉?”花毓不愧是律師,直接問到重點。
竇皓宇的臉色有些僵硬,但也不否認,“當然,要不然憑她的姿色我還真看不上眼。”
花毓聞言大怒,向前幾步,揪起竇皓宇的衣領就想揍人,竇皓宇領教過他的教訓,嚇得后退一大步。
是徐冉冉拉住花毓,花毓轉頭看向她,徐冉冉搖搖頭,表示這里是大馬路,況且打這種人傷了自己的形象,不值得。
竇皓宇看自己得救了,拍了拍自己的肩,冷哼一聲,轉身趕緊離開。
徐冉冉一直揪著花毓的手袖,就怕他沖上前去打竇皓宇。
“好了,我沒事了,打那種人是不值得!被ㄘ拱矒嵝烊饺秸f。
“嗯!毙烊饺剿砷_緊抓著他的小手,神情顯得落寞。
花毓豈會不明白,因為竇皓宇提及了她的父親,父親在母親過世后半年就迎娶住在家里的親阿姨,這對冉冉而言是無法抹滅的傷痛,至于竇皓宇口中,她父親要將全部的家產給她,這對她從來不是離家的重點,要不然她也不會一個人堅持在外好幾年,不曾返家過。
可他不能任由她這樣下去,他必須想辦法化解她跟家人的心結,只有這樣,她才能真正的快樂,從此無掛懷。
“冉冉,下禮拜我找個時間陪你回家去吧!被ㄘ股钚判烊饺狡鋵嵤窍牖乩霞业模皇恰幌履樢矝]有臺階。
徐冉冉聽了沉默許久,沒有答應。
“你都已經見過未來公婆了,我這未來的女婿也得見見岳父才是!
聽著,徐冉冉瞪了他一眼,什么跟什么啊,現在就把公婆跟女婿掛在嘴上?杀换ㄘ惯@么一逗后,她的憂郁散了不少。
一直到返回租屋處,花毓又問:“下禮拜五好嗎?”
徐冉冉這才點頭答應。
花毓親自開車送徐冉冉返家,多年不曾回到故鄉,村子里的模樣已經有些變了,唯一沒變的是自家老宅,庭院里那棵老桂花樹依舊枝葉茂密、花香飄逸。
徐冉冉推開從來沒落鎖的庭院大門,站在桂花樹下仰頭凝望,看著看著眼角就泌出了淚,這是媽媽生前最愛的樹。
花毓停好車、踏進庭院時,正好看到徐冉冉偷偷的拭淚,他大步過去將她攬入懷中。
“我沒事!
“沒事就好。”
花毓擔心徐冉冉近鄉情怯,牽起她的手準備和她一起進入,卻沒想到門忽然被推開,一名打扮樸實的婦人手里端著一個盆子,里頭似乎是剛揀好的菜,而她一看到徐冉冉時就傻了。
下一秒,手里的盆子掉了,菜散了一地,婦人又驚又喜,想要上前卻又不敢,只好急呼呼的往家里頭叫喚。
“姊夫、姊夫,冉冉回來了,冉冉回來了啊——”
這么一喊,里頭沖出一個膚色黝黑、身材壯碩的男人,看起來應該還不到六十歲,他穿著汗衫,脖子跟手腕都帶著粗金鏈子。
他一看到徐冉冉,就先順手抄起門邊的掃帚沖過來,大吼著——
“你這個不孝女,還知道要回來!”
花毓立刻用身體護住徐冉冉,雖然此舉可能得罪未來的岳父,但他也不能任徐冉冉被打。
庭院掀起一片混亂,花毓擋著不讓徐爸爸打女兒,徐家阿姨拉著徐爸爸,要他別激動,而徐家父女卻隔著他們兩人互相叫囂起來……
等雙方都平靜下來后,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后的事了。
他們四個人坐在餐桌前,看似“平心靜氣”的吃了頓午餐,實則內心都波濤洶涌,該說開的事都還沒說呢。
徐爸爸看到愛女終于返家,內心激動得很,但他忍住淚水,認為還是該先打女兒一頓再說。
徐家阿姨哪會不懂自己老公的想法,吃完飯后就拉著徐冉冉到后頭的廚房,說是要徐冉冉幫忙洗碗,然后把客廳留給兩個男人。
她自然不可能讓徐冉冉洗碗,所以進了廚房就自己忙碌起來,待她將碗洗好,從冰箱里倒了兩杯檸檬汁,拉著椅子坐到徐冉冉身旁。
“冉冉是不是有事要問阿姨?”徐家阿姨是個賢慧睿智的婦人,她笑看著自己疼愛如親生女兒的外甥女。
既然阿姨都開口了,徐冉冉這一趟回家也是想要厘清所有藏在她心頭的疙瘩。
“阿姨當年為什么會愿意嫁給我那大老粗老爸,而且還在我媽過世才半年的時候……”
徐家阿姨輕輕一嘆,生著皺紋的眼瞇了起來,陷入了回憶當中,說出這是徐媽媽臨終前的愿望。
徐家阿姨曾經和人定過婚,只是男方在結婚前夕死于意外,徐家阿姨和未婚夫的感情很好,為此一直保持單身,沒有結婚。
后來是因為徐冉冉的母親生病,她才會搬到徐家照顧親姊姊,期間跟姊夫也一直保持著距離,卻沒有想到親姊姊會留下這樣的遺愿。
徐爸爸深愛著自己的老婆,流了滿臉的淚卻還是不愿答應。
“你當時年紀還小,我實在放不下心,在姊姊過世后仍然留在徐家,唉……沒想到卻因為我的一時心軟而造成了錯誤……”
就在姊姊死后的半年某天夜里,她聽到聲響起床查看,發現是姊夫因為思念老婆,在客廳喝著悶酒,他醉到胡言亂語,還誤把她當成亡妻……那一晚,他們鑄下了大錯,事后姊夫沒有推卸責任,除了跟她道歉,也希望她能夠嫁給他。
“冉冉一定很疑惑,為什么我到現在還喊你爸爸姊夫,那其實也是喊慣了,改不了口。還有,我一直覺得對不起姊姊,這么多年來,我總有搶了她老公的歉疚感……”說著說著,徐家阿姨流下淚來。
冉冉小時候還挺黏她的,可隨著年紀漸長,懂事了,再聽到那些三姑六婆加油添醋地渲染她和姊夫的關系,便逐漸跟她保持距離,甚至恨起她來。
如今把事情說開,她不奢望冉冉原諒她,因為她跟姊夫多年相處下來,也真的有了感情,她的確是鳩占鵲巢,搶了姊夫,還逼得冉冉不再回家,她是心存愧疚的。
原以為自己是恨的,但聽完阿姨的話,徐冉冉釋懷了,一切或許都是命運的安排。
當徐冉冉跟徐家阿姨再次回到客廳時,花毓已經跟徐爸爸把酒言歡起來,兩個人喝得暢快,聊得更是恣意,像是忘年之交似的。
徐爸爸也忘記要教訓女兒這件事,還抱著徐冉冉大哭一場……呃,這是因為他喝醉了的關系。
不過喝醉也有喝醉的好處,就在花毓酒意退了,準備帶徐冉冉離開回臺北時,徐爸爸把女兒喊到一旁,說起了悄悄話。
他說了兩件事,一件是他早該說卻沒說的,那就是徐家阿姨早年曾經懷過小孩,但她卻自作主張將孩子給拿掉了,原因是,她認為徐家的一切是屬于徐冉冉的,她不能再生一個自己的小孩搶走屬于徐冉冉的東西。
徐冉冉聽了眼眶都紅了。
而另外一件事是叮嚀,“花毓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雖然老爸不知道他到底看上你哪一點,但記住,要好好把握跟珍惜,千萬別被人家給甩了!”
徐冉冉聽完自家老爸的叮嚀,氣呼呼的抽了抽嘴角,這真的是她的親生老爸嗎?哪有人會把自己的女兒眨得這么低,而去抬舉八字都還沒一撇的未來女婿呢?
直到他們上了車,回臺北的路上,徐冉冉心頭的氣都還沒消呢,偏偏花毓哪壺不開提哪壺,竟開口問她,她爸爸跟她說了什么悄悄話。
徐冉冉陰陽怪氣的瞅了他一眼!拔艺嫘挠X得,找一個律師當男友真的會嘔到自己得內傷!
“為什么?”
于是徐冉冉將自家老爸的叮嚀說給花毓聽,沒想到花毓聽了卻哈哈大笑道:“岳父他老人家真是睿智,說的實在太貼切了。”
徐冉冉怒瞪花毓一眼,反正她就是說不過他啦,她把頭給往右邊轉,看向車外,打算這一趟回臺北的路上都不要再跟他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