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厲害,一眼就看出它染色處理過?”
“我吃二手名牌包這行飯,憑的就是明察秋毫的眼力,像這種五、六成新的機車包,經過染色處理后就像新的一樣,我要是傻傻分不清,以九成新的價錢收進來,準血本無歸!彼言庸P跟信封推到他面前,說:
“我手受傷無法寫字,麻煩你在信封寫上COACH機車包,五千元,寫完后,數五張千元鈔放進信封袋里。”
“好。”安希徹依她所言照做。
“你做得很好。下一個。”
“喏!就這個白色包!
“哇!是香奈兒COCO COCOON包耶!”她如獲至寶脫口歡呼。
“我真搞不懂,你怎會看到包包比看到我還興奮?”他一臉被打敗的表情。
“你懂什么!這是最新包款,可惜是PVC材質,價錢比皮質少了將近一半,我收……三萬。”
“看來你對每個名牌包款的年份、價錢了若指掌?”
“不了若指掌,我怎敢收包賣包做生意?”她進一步說明:“就拿這個COCO COCOON包來說吧!PVC質地款售價約四到七萬;皮質款則十萬起跳。你若寫好,就再拿下一個給我!
“嘿!這個包怎么像裹著一張地圖?”
“你形容得真貼切。沒錯,它就是俗稱的地圖包!彼郎惿弦活w頭顱看他握筆寫地圖包時,忍不住調侃他:“唉!堂堂‘安氏集團’接班人,想必所簽署的都是動輒數十億的合約書,不像現在凈寫些零頭數字,真是太委屈你了!
“委屈?不,論工計酬,何來委屈?”
“計酬?你……你不是義務幫我?”她怔怔楞瞪。
“當然不是。阿芯,連親兄弟都要明算帳,更何況我只是你的‘男’性‘友’人,如此而已。”安希徹借用她的話,來一記回馬槍。
“這……好吧。不過,你可別漫天喊價,不然我怕我付不起。”
“放心,你一定付得起。”他手指頭掃著下巴,笑得一臉算計。
“付得起是多少?你快說出來聽聽。”
“我要你付我……一個吻。”他勾挑起她下顎,熾熱的兩片唇熨貼住她的,不斷輕啃逗咬她的唇瓣,惹得她渾身輕顫,情不自禁逸出呻吟。
“你們兩個……”雪姨突然冒出聲音,驚得四片膠合的唇瓣迅疾分開來,葉芯更是滿臉通紅地藏在安希徹背后躲躲羞。
“雪姨!卑蚕馗尚σ宦暋
“呃……是這樣的,我忽然想到我連水都沒端給兩位,所以補端兩杯水出來。阿芯,我把水擱在茶幾上,兩位請繼續。”雪姨撝著嘴,眼睛笑瞇成一條縫,退回麻將間。
“都是你啦!”她臉色撲紅,小聲嬌斥。
“我說過下次會在四下無人的地方吻你,誰知道雪姨會像背后靈冒出來?”
“四下無人?你忘了,雪姨和三個朋友就在麻將間打麻將,難不成你當他們四個人是空氣?好了!好了!這個話題就此打住!彼恋哪樀凹t暈未褪,舔了舔唇。
“你未收工就已支領酬勞,現在該上工了。再說今天是周五,八點以后將會涌進一波波逛街人潮,我得把握時間趕在八點以前將這些包包帶回店里上架販賣!
“既然我們都趕時間,那就動作快點。”
“原來你也趕時間?”
“是啊!今晚七點半我有一個非去不可的飯局!
“飯局?是不是那種找女明星、模特兒或者傳播妹作陪的飯局?”
“你很好奇我應酬吃飯時身邊有沒有飯局妹作陪?”
“我的確是有那么一點點好奇啦!”她嬌憨地笑著承認。
“那你今晚陪我一起赴宴,不就知道了?”
“今晚?就憑我現在這副丑不拉嘰的模樣?”
“我一點也不介意。”
“你不怕大家見到我倒盡胃口?”
“果真如此,那么,滿桌佳肴就由我們兩個享用也挺好的。不是嗎?”
“你……別開玩笑了?禳c再拿一個包給我,要是誤了你這位安家大少的飯局,小女子我可擔待不起!彼舆^他從包堆里撈出來的一個包,告訴他:“LV鉚釘斜背包……”
她動口說,他動手寫,兩人合作無間忙到六點半,跟雪姨告辭后,滿載而歸。
。
“……”葉芯扒兩口雞腿便當,食不知味地放下筷子,支肘托腮。
“唉!男人一有錢,名堂可真多。吃飯就吃飯,干嘛還要花錢找飯局妹作陪?呃……吃好料的還有錢拿,這世上真有如此好康的事?可惡的安希徹,我問他今晚的飯局有沒有找飯局妹作陪,竟不肯正面回答我有或沒有,害我一個人坐在這里胡思亂想。咦!不對呀!我胡思亂想作啥?有沒有飯局妹陪安希徹吃飯干我底事?這……說是這么說,可,不知怎地,一想到他身邊可能坐個妖嬌的飯局妹就感到很不是滋味,心有點兒酸溜溜。酸?天。∥疫@是在吃醋嗎?莫非、莫非我喜歡上他?”她把頭搖得像波浪鼓。
“不,若彤說他花心愛把妹,我若喜歡上他,豈不萬劫不復?可是,若不喜歡他,為什么他兩度吻我,我都沒翻臉賞他一巴掌?反而還渾然忘我,沉溺在他的吻——”
叩叩叩!敲門聲打斷葉芯的喃喃自語,她挪了挪身,端正坐好。
“門沒鎖,請進。”門開啟,出現在她眼前的人,令她無法置信,猝瞪眼。
“楊長風!我沒去找你,你倒是先找上門來?”
“你不請我坐下?阿芯,你的待客之道有待改進!
“坐?哼!對你這種始亂終棄的愛情騙子、殺人兇手,我沒轟你出去已算是客氣,你不要得寸進尺,妄想我會請你坐下!”葉芯沒好臉色沒好口氣沒好字眼兒。
“我以為你棱棱角角的剌蜻個性會隨著自己開店做生意給磨圓磨光,沒想到你說起話來依然那么直那么沖那么不中聽。”楊長風冷冷嗤笑一聲。
“就算我說話再怎么直再怎么沖再怎么不中聽,我相信也沒人為此感到心碎想不開跳樓,你說是嗎?”葉芯言詞尖銳,諷了一句。
“葉芯!你……”楊長風俊俏的臉頰微微抽搐,志得意滿的上揚嘴角頓時往下撇。
“我怎樣?”葉芯氣勢磅礴瞪視著楊長風!澳阌性捒煺f有屁快放!不要站在我面前污染我的視線!”
“嘖……都傷成這樣了,還張牙舞爪?”楊長風幸災樂禍地露出一臉訕笑,大剌剌一躍,屁股坐上她的辦公桌角,睜著一雙肆無忌憚的眼睛打量她身上的青一塊紫一塊。
“你若不想見我對你張牙舞爪,大可走開,我保證沒人攔你!比~芯一臉嫌惡地斜了個白眼。
“這是你說的哦。”碰了一鼻子灰的楊長風打直腿,往門口邊走邊嘀咕:“看來你對上星期跑到你店里大吵大鬧的兩個歐巴桑不感興趣……”
“站!”她喝住楊長風,眼底燃燒著殺人的怒意。“原來是你叫那兩個歐巴桑以買到山寨包當借口,跑到我店里要退貨退錢,偏又拿不出保證書,就借故在我店里吵鬧不休,破壞我的商譽,嚇跑店內的其他客人?怪不得那兩個歐巴桑一聽到我的店長要打電話報警就趕緊離開。當時我聽完店長的轉述,總覺得整件事有點怪怪的,此刻我才明白,那兩個歐巴桑擔心警方介入會當場拆穿她們的謊言,才趕緊快閃走人。楊長風!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這么做,叫‘以牙還牙’!睏铋L風眼光森冷駭人!澳銕е州驾缄J進我的喜筵拉白布條抗議,害我在上千名賓客面前丟臉,這股怨氣一直堵在我胸口,說什么也咽不下去,所以,我一從歐洲度蜜月回來,立刻花錢找了兩個歐巴桑隨便瞎掰個理由大鬧你的店回敬你,一報還一報!
“見你個大頭鬼的一報還一報!楊長風!我白布條上面所寫的指控,斑斑可考,無一字捏造!不像你含血噴人誣指我賣山寨包,你這個人真是可惱可惡又可恨!”她罵起人來像刀切菜,恨不得一拳X死眼前這個討人厭的家伙。
“怎么?難道你的曉筠姐沒告訴你,我這個人什么都吃就是不吃虧?葉芯,這次我找人鬧店除了報復你鬧場外,也藉此警告你,憑我今天的身分地位,以后勢必會應邀出席許多公開場合,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又跑去給我拉白布條抗議,否則下次就絕不是找人鬧店而已。”楊長風語帶威脅。
“哦?那,你想怎樣?找人拿球棒搗毀我的店,還是找幾個小混混躲在暗巷蓋布袋毒打我一頓?楊長風!你給我聽清楚了!我,葉芯,不是被嚇大的,你有什么爛招奧步,盡管放馬過來!”葉芯有恃無恐。
“對了!容我好心提醒你,現在有很多報章雜志跟電子媒體新聞臺都設有爆料專線,歡迎全民當狗仔去爆料,你敢再對我叫囂,回頭我就找媒體大爆你的料。到時候你這位新科財團駙馬爺就不只在千名賓客面前丟臉,而是在全國兩千三百萬同胞面前丟臉!”
“你……算你狠!不過,你最好謹記‘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句話!睏铋L風危險地瞇眼,冷下聲道:
“葉芯,你開店做生意是在明處,我若隱身暗處搞鬼,在無憑無據之下,你也只能啞巴吃黃連,拿我莫可奈何。不信,咱們走著瞧。”楊長風撂下狠話,拂袖而去。
“瞧就瞧!誰怕誰呀,”葉芯沒在怕地對著楊長風的背影反嗆回去,旋即把自己重重地拋坐在椅子上,越想越氣越火大,她抬眸溜眼,溜見辦公桌上才吃了三分之一的雞腿便當。
“被楊長風這么一氣,胃口大開。”她決定化氣憤為食量,舉箸狼吞虎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