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吧。”冷冷看了可憐無措的她一眼后,挽起胡笙安的手,輕聲說。
胡笙安樂意之至,他也不想看見丁海欣與楊載星兩個舊情人搭上話。
“慢著!睏钶d星冷聲喚人。
她沒回頭地繼續走。
“丁海欣!”他的語氣加重。
終于停下腳步,她轉身面對他,“還有話說?楊載星!”
兩人旁若無人地對峙著,氣氛帶著幾分一觸即發的張力。
“你留言說過,我們之間隨后了結的,很多事你沒對我交代清楚!彼渚氐。
“會的,該了結的事我遲早會與你了結的!
“什么時候?我正等著!”
丁海欣沉著臉。他就這么急于離婚了結嗎?
“這幾天我會將‘東西’寄給你,有問題可以找我的律師問清楚!
他一僵。她要離婚?“很多事不是律師就能解決的,比方說一個生命!”他陰沉地說。
她面色一變!澳且矝]什么好說的,不是嗎?”
“說不說的決定權不在你身上,我也有權要求你說清楚!”
丁海欣瞪著他,“律師寄給你的東西會說明一切的,我本人沒意愿跟你當面再說什么!”她轉身便走。
“海欣,我做錯了什么嗎?”身后突然傳來他澀然的問話。
她離去的腳步頓了一下!皼]有,你當初只說試試看,沒說一定能做到,是我天真地信以為真了!闭f完,隨著胡笙安翩然離去。
楊載星僵在當場,面色陰森得可怕,就連身旁滿腹疑問的顏麗都不敢打擾他絲毫。
再次見到他,她竟能如此的鎮定,很好,她做得很好!
丁海欣犒賞自己的表現方式,就是灌下一大杯酒以及淌下一堆的淚。
她不該流眼淚的,因為不值得!
他從來不是一個能夠忍受婚姻束縛的男人,從來就不是,從來就不是!
自己真是傻,居然會放下真心,誰不知道那家伙是個玩家,她可以將婚姻綁給他,但怎能連心都交出去了?
現在說什么都遲了,心傷了,受創了,如果可以,她此生再也不要見到他,所以她躲到香港來,長長的一年,盡管知道他沒停止過找她,她竭盡所能地避開他,怎知今天終于還是碰上了。
碰上了……她沒有崩潰真是奇跡!
她抱緊自己,將臉埋進臂彎里,低聲啜泣。
討厭,真的好討厭,為什么要碰到,為什么?
“小姐……你還好吧?”有個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她趕緊擦干了眼淚抬頭!拔、我沒事。”她怎么忘了屋子里還有其他人,竟然哭得那么忘情。
“沒事就好!眿D人淡淡地說。其實也不是第一次看見她哭了,這女人常半夜在房里傳出哭聲,但自己都假裝沒聽見,不過今天她哭得特別“超過”,還喝酒,可見她應該發生了什么事,然而她不愿說,自己也不方便逾越職分地多問!叭魶]事我就回房了!敝荒苓@么說了。
“嗯嗯,這么晚還吵醒你,真不好意思。”丁海欣立即手忙腳亂地站起來收拾酒杯。
婦人沒再說什么,回房去了。
婦人消失后,丁海欣看向窗外的天色。她凌晨一點回來的,哭了一夜,現在外頭已泛出白光,應該近清晨五點了……又是一夜無法人眠。
她拿了茶幾上的鑰匙,披了件薄外套,想出去走走,透透氣。
走出所住的大樓后,直接要彎向左側的一處公園逛逛,才轉過彎,忽然一道身影竄出,她連尖叫都來不及就被拉進一條巷子內,后背被人壓貼在磚墻上,她驚恐地睜大眼看清綁架她的人后,眼睛睜得更大!
“你想做什么?”沒想到竟會是他!
楊載星只是幽深地望著她,一時也沒出聲。
她更加不安,挪動著身子要掙脫他的鉗制。
他一發現她的企圖,便貼她貼得更緊,兩道身軀就這么緊靠在一塊,近到她能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熱氣由他身上散發出來。
“我以為要等到下午或晚上才能見到你出現,想不到還真是幸運,不到幾個小時就又再度見到你了!”
這家伙跟蹤她,在昨晚離開Party之后,就跟著她來到她的住處附近,而且守到現在……他瘋了嗎?
“你放開我,不然我要喊救命了!”
他臉龐壓向她,她發覺他的臉異常的火紅。
“你住的地方還挺幽靜的,天還沒全亮就有人在公園做運動……”他似乎完全不怕她會大聲喊叫。
這家伙全身好燙,她感受到他噴出的氣息也是熱度驚人。
“你是不是生病了?”她心驚地問。
他笑得苦澀,沒回答,只是臉龐不斷向她靠近,眼看唇就要貼向她的——
“不要!”丁海欣惱怒地撇開臉,接著一股重量重重壓在她身上。
轉回臉才發現他已經整個身體癱在她身上了,臉頰垂在她的頸窩。
“你昏倒了嗎?”她大驚失色,不知該扶他還是放他倒下去。
他沒吭聲,她更急了。
“生病了還跑來做什么,怎么不去看醫生?”
在他身體即將要滑到地上前,她無法再猶疑,伸出手抱住他,慢慢地滑坐到地上。
“我送你去醫院。”她著急地說。
“不……用!
他竟然拒絕?她有點生氣了。
“那我通知顏麗來接你,她會很樂意照顧你的。”
說完她推開他,轉身要走,但是手被他緊緊地拉住了。
“你放手!”她氣憤地說。
“她不是與我一道的,我與她是在宴會廳門前相遇,我跟她沒有關系……”他聲音微喘地解釋。
丁海欣一窒,一股怨怒之氣瞬間爆發開來。“我管你們有沒有關系,這都跟我無關!”她忍不住吼出。
他眼神更為幽黯,不知他哪來的力氣,竟一鼓作氣地站起來,拉著她的手往外跑,跑出巷子后她看見一輛沒熄火的車子停在路邊,他將她塞進后座里,自己也跟著坐進去,然后他將車門上了鎖。
“你到底在干什么?”她氣急敗壞地看他一上車后,整個人癱靠著車椅,氣息紊亂,臉色更顯暗紅。
“我說過你欠我一個解釋,在沒有說清楚前,你別想走!”他看起來非常不舒服,但態度還是很堅持。
“我也說過我的律師會聯絡你!”她怒視他。
“我要的不是律師,而是你該親口對我說明的事!”盡管全身發燒,他眼神還是炯然清晰的。
丁海欣喉頭一哽!昂⒆記]了。”她撇過頭去,不看他。
“孩子沒了是什么意思?你給我說清楚!”他激動地扼住她的手腕。
“沒了就是沒了,沒了就是我拿掉了——”她感覺自己的手被用力地甩開了。
“為什么?”他的聲音變得極為森冷。
她依舊不愿意看他,瞬間將眼淚吞回肚子里!巴蝗徊幌肷,所以就去拿掉了!焙敛辉谝獾芈栔。
“你!”楊載星面目扭曲了起來,急喘幾聲后,不信地質問:“孩子都五個多月了,你怎可能拿掉?”
“你不知道美國醫術發達嗎?五個多月拿孩子不是什么大手術!
他怒不可抑,揚起手就想往她嬌嫩的臉龐落下,但手揚在空中久久,卻都沒有落下。
丁海欣瞪著他伸在空中的手,冷笑道:“你真的期待過孩子嗎?是的,我想你是期待早早生一個孩子,解決繼承人問題后,你可以過得更放心逍遙,可是我沒有必要為了完成你的心愿,真的生下一個孩子來絆住我的生活,況且生這個孩子就像生私生子一樣,偷偷摸摸地讓人笑話,身為母親的我就決定這孩子不可以來到這世上!”
“誰說我的孩子是私生子?”他怒問,手用力捶向椅背。
“不是嗎?這孩子你并不想也不能公開的不是嗎?”
“誰說的!在去美國找你前,我就決定公開我們的婚姻關系了。”
她一愣,眼神里滿是驚訝!澳阏f謊!”
“我沒有!我本來就打算與你商量這件事,是你消失了,是你帶著我們的孩子跑得無影無蹤了!”楊載星無比怨懟地說。
面容僵住,她好一會說不出話。“我不想再繼續聽你說廢話,我要下車了!
她轉身按下車門鎖,但在下車前,她的身子被抱住了。
“告訴我真相,究竟發生什么事了,就算想甩了我,也該讓我知道為什么?”他幾乎是哀求地問。
一滴淚終究從她眼眶里滾下。他這是做什么?一點都不像他了,這么壓低身段不是他會做的事。
丁海欣的心底一陣激蕩,原本想回頭的,卻猛然想起他是如何連同張如惠背叛她的。
那傷口還在,疼痛感也一直沒有消失,她還有尊嚴,不想讓自己最后的尊嚴在說破這丑陋的事實后,再被踐踏得更徹底!
這男人若想當她是傻子一樣繼續欺騙,繼續偽裝,那就由他吧,而這么做只會讓她更不齒他,更不屑他!
“我不想講……難道每個與你分手的女人,你都曾告訴過她們分手的理由?”
說完這些話,丁海欣使出全力掙開他的懷抱,下了車,他隨即追過去,可是腳才踏到地面,燒了整整兩天的身體已經撐不住地跪下,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跑離,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他好不容易找到她,好不容易抱住她,他不想在這時候倒下去,因為他清楚,等他再醒來,她也許又會消失得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