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說話了?”阿信面朝下,是以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手指要揉不揉的古怪力道讓他很清楚的知道,她在神游太虛,而且是在想些有的沒的。
“我在想事情!
“想什么?”
“你不會想知道!
“我想!
“你會后悔知道!
他微微抿唇,“你就說,要不要后悔我自己決定!
“我在想,你去當小倌肯定餓不著!
“我說了你不會想知道!
他不悅的哼道:“丁沐兒,你是女人嗎?還真敢想,什么小倌?日后不許你再想這些。”
丁沐兒面前仿佛冒出“夫管嚴”三個字。
這是她的錯覺吧?她怎么覺得從掉進這山洞開始,自己就成了他的所有物?與過去的壓抑不同,他直接又霸道……
實話說,被他管著,感覺還挺不錯,就是有點不習慣罷了。
有好一會兒,丁沐兒的耳根子總算清靜了,因為他也不再開口說話,她便專心的幫他推揉背部,時不時的便看起自己的手來,有些自卑。
她的這雙手,操持家務慣了,跟前世要拉胚的她沒有什么不同,都挺粗糙的,不是那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秀美纖手。
她看晴娘的手就好美,細如凝脂,被那樣的手指碰觸才會有感覺吧,小陽的手都比她的細皮嫩肉哩……
“做什么看著自己的手出神?”阿信冷不防地問。
丁沐兒吐了吐舌頭!澳阍趺粗溃俊彼澈鬀]長眼睛啊,光靠感覺也太厲害了。
“就是知道!彼蛔屗嗔,翻身坐了起來,將衣裳放下來,隨口說道:“你手是挺粗的,幸好臉蛋兒還算細!
丁沐兒沒好氣地道:“信大爺,謝謝了!我就當是夸獎。”
阿信突然定睛看著她,“你沒被吻過嗎?”
他吻她時,她的反應青澀笨拙,就像第一次被人吻似的,她的笨拙反應讓他極為舒心。
丁沐兒臉上略略一紅,“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他說的半點不錯,不管是原主或她,都沒有接吻的經驗,所以了,適才的那個吻,百分之百是她的初吻。
她也覺得原主都有過丈夫、生了孩子,還沒接吻過很離譜,但她知道的原主記憶就是如此,那白眼狼像怕原主有什么傳染病似的,從未吻過原主,對原主的一直是頤指氣使的,那種自以為高高在上的渣男,說他會吻原主,她也不信。
“不說?”阿信挑高雙眉!澳俏揖彤斈銢]被吻過了!
“你有精神想這些無聊的問題,不如想想咱們怎么出去吧!”他怎么好像都不著急要怎么出去?就她自個兒急。
幸好小陽是放在郭大娘家里,郭大娘不會讓小陽自個兒回家,所以她暫時可以不必擔心小陽。
她想得很多,而阿信卻是半點都不急——
“土石還很松,現在出去反而危險,明日伺機而動,才是明智之舉!
他想,等郭大娘要送小陽回家的時候,發現他們還沒回去,又想起下了暴雨,勢必會通知村長,那么天一亮,就會有人來救他們了,所以,他們只要挺過這晚就行了。
丁沐兒覺得他說的有道理,要是出去走到一半,再來一場大雨,造成第二次山崩,他們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我記得你說,救回我的時候,我身上有塊白玉佩?”阿信突然問道。
聽他竟然問起他從不過問的玉佩,丁沐兒整個人都不淡定了!澳阆氲绞裁戳耸遣皇?你恢復記憶了是不是?”
阿信搖了搖頭,“并不具體,被石塊砸中時,依稀記得有塊白玉佩……你說玉佩不見了是吧?你原是收在了何處?”
“就收在我房里的匣子里!
“匣子可有鎖?”
“沒有,因為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丁沐兒面有愧色!皩Σ黄,把你身上唯一能喚起你記憶的東西給弄丟了!
“倒也無妨!睕]有那塊玉佩,不會影響什么,倒是玉佩好端端的收在她房中的匣子里會不翼而飛,肯定有蹊蹺。
他不信東西會自動消失不見,肯定是有人取走了。
是誰取走了他的玉佩?可有用那玉佩做了什么?這是他要查出來的。
兩個人身上都有傷,說了會兒話,累了,也餓了,為了不浪費體力,便都靠著石壁閉目養神。
“你坐那么遠干么,到我身邊來!卑⑿盼⑽櫭,他可不喜歡她與他保持距離,她該保持距離的是白眼狼和湛風。
“不用了,這里挺好!
阿信不咸不淡的說:“下過大雨,蛇會出洞……”
丁沐兒馬上沒有節操的坐到他身邊去,她看到他嘴角飛掠而過的笑意,知道他又得逞了,可是誰叫她怕蛇,若是不怕的話,大可以坐得更遠些。
漸漸入夜,山里十分安靜,從山洞看出去,薄云縹緲,這會兒,木綿山安靜得像沉睡的孩子,跟下午完全是判若兩山。
也不知是入夜較涼,為了取暖還是真的太怕蛇了,丁沐兒不知不覺的靠在阿信懷里,而他一只手摟著她的肩臂,好像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她便也沒有抗拒。
對阿信來說,軟玉溫香抱在懷里,雖然兩人身上是臟了點,但他還是很有感的,要控制勃發的情欲,真是很辛苦,他盡力不讓她察覺到。
兩人都睡了幾個時辰又因為環境的不舒適而醒來,大半夜里無事,又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阿信將她抱緊了些,兩人便聊了起來。
“沐兒,你一直待在安然村,想不想去京城看看?”他拉著她一只手,手心手背捏啊捏的,狀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丁沐兒一愣,“京城?”一聽就是無稽之談!澳嵌噙h啊,我怎么到得了,何況還有小陽!
這里又沒有汽車飛機啥的,光是進城里一趟,她都覺得疲憊了,何況是那遙不可及的京城,是以穿越來之后,她從沒動過進京的念頭。
不過,他怎么會突然提起京城?難道是他想去京城開開眼界?還是湛風的小廝左一口京城、右一口京城的讓他刺耳?
他故意湊近她耳邊說道:“要是你能舒舒服服的到京城,也能帶著小陽,你去不去?”
丁沐兒嚇了一跳,“切”了一聲!疤斓紫履挠心敲春玫氖!
阿信不依不饒地問:“若有呢?”
她瞪眼,“那得花多少銀子。 毖巯滤沒有真發達,銀子要花在刀口上,花在玩樂上,她實在舍不得。
他揉了揉她的頭,這財迷!安蝗∧惆敕帚y錢,沿途吃好住好,從溫州一路玩到京城,你只消在馬車里看景色即可!
她一怔,他怎么說得活靈活現?她不由得問道:“我走了,那你怎么辦?”
他頓時有些失笑,這傻女人!拔易匀桓銈円粔K走!
她更迷惑了!拔覀兌甲吡,誰替咱們看家?”
他一笑,“既然都要到京城了,自然是在京城落腳,把房子田地都賣了換現銀,帶著上路,再也不回來了!
丁沐兒咋舌了!澳愕囊馑,不是去京里玩,是去那里住下?”
她雖是現代人,可對古代的京城還是有些懼意的。
京城不就是一個國家的首都嗎?肯定比溫州繁華了百倍不止,且天子腳下,百姓都比較聰明,不像村落的人淳樸,要是她這個魂穿人不小心露出馬腳怎么辦?會被當妖魔燒吧!
“怎么,你不想住在京城嗎?”他太知道她的軟肋在哪里,遂道:“還是你想要小陽一輩子生活在安然村,做一個沒有見識的人?一個不知天地有多大的人!
“自然不想!比羰悄,她還想帶小陽回現代上最好的雙語幼稚園哩,她可是小陽的娘,怎么會想他成個沒有見識的人?
“那好。”她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靶£柹倌昀铣,聰明又上進,若到了京城,那里的夫子肯定比這里好上百倍,小陽一定能出人頭地,探花、狀元不是問題,你想不想看兒子出人頭地?”
娘做久了,她整顆心都偏袒小陽,想到他能在京城那繁華天地出人頭地,她這為娘的也跟著沾光,她心都熱了。
她猛點頭,“當然想!”
黑暗中,阿信彎起了嘴角,浮現出笑意。
很好,魚兒上鉤了。
他執著她的手不放!叭绱,你便不能把小陽困在安然村,在這小小的村落,什么才華都會被埋沒,最終只能落得種田維生的下場!
想到小陽辛苦種田,擔的糞便那么臭……她的心一揪。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過我還要再想想,畢竟咱們舉家遷往京城是大事,京城肯定什么都貴,就是再攢幾年銀子怕也是不夠的,不能說走就走……”
他揚起了嘴角,她那句“舉家”令他極為舒心。
她是第一個把他當成家人的人,而她和小陽則是唯二他全然不必設防的人,盡管前景不明,他也要將他們兩人放在身邊,他才能安心。
“想好了沒?”他催道。
其實不管她的結論如何,他都是要帶他們母子走的,此時先提,不過給她一個心理準備。
丁沐兒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澳悴粫F在就要聽答案吧?”哪有人這么急的。
“好吧,再給你半個時辰想,想好了出個聲!彼室獗憩F得急迫,就是要她把此事放在心里,鄭重看待。
只是這一日實在太累了,而遷居京城這議題又過于復雜,丁沐兒還沒想好就不知不覺地沉沉睡去。
阿信早料到她會不支睡著,這也說明了她對他的信任,他極有把握,若是在那湛風身邊,她不會睡去。
他傾身吻了吻她額際,柔情地將她頰邊散落的青絲挽到耳后去,他的心緒亦在短短數個時辰之中厘清了。
他會帶她和小陽去京城,讓他們看看,天下不是只有山樹和田地,還有許多他們未曾見過的東西,小陽要進太學里讀書,要姓他的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