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含瑄不解的看了他一眼,搞不懂這人到底在發什么神經。她決定不理他,言歸正傳的再次開口問道:“敢問世子爺找民女何事?”頓了頓,她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性,于是又問:“是不是連公子忙得沒時間過來,這才勞煩世子爺為他帶話給民女?”
耿燁磊臉色立變,他怒不可遏的瞪著她,質問道:“你就這么想他嗎?”
“什么?”駱含瑄呆愕的看著他。
耿燁磊倏然撇開視線,半晌沒有說話,搞得駱含瑄真的莫名其妙到一個不行。
“你不是問我找你何事?”半晌后,耿燁磊重新開口,語氣卻有些不自然!按_實是有事,但和馳俊無關,我就是來問你……問你……”
他欲言又止了半晌也沒能把后頭想問她的話說出來,讓她忍不住出聲道:“世子爺想問民女何事您盡管問,民女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比缓筅s緊將你打發,免得在這里浪費我寶貴的時間。
耿燁磊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猛吸了一口氣,像是終于下定決心般的開口道:“我是來問你,你愿意跟本世子
回誠王府嗎?”
駱含瑄張著嘴巴呆呆的看著他,告訴自己千萬別會錯意,他這句話應該不是她以為的那個意思才對。
“世子爺這話是什么意思?恕民女駑鈍聽不明白!彼Z氣平平的回應。
“你是在裝傻還是欲擒故縱?”
欲擒故縱個頭!駱含瑄差點破口大罵。這家伙是真有病吧?
“民女既不是在裝傻也不是在欲擒故縱,是真不明白世子爺的意思。”她冷冷淡淡的說:“民女有爹有娘,有家可歸,既不是奴仆,和誠王府也無任何關系,世子爺問民女是否愿意跟您回誠王府,這個問題本身就令人摸不著頭緒,莫名其妙,您不覺得嗎?”
“你在裝傻,你不可能不明白我的意思!惫罾谥币曀p眼,堅持己見。
駱含瑄有點不爽,她點了點頭不再理會他的面子問題,直言道:“好,就算是民女在裝傻好了,那么世子爺是否就應該明白民女的答案是拒絕了,又何必這樣不依不饒呢?”
“你竟然想拒絕我?”耿燁磊難以置信。
“不是想而已,民女可以很明確的回答您,民女不愿意跟您回誠王府,一點都不愿意也不想。”駱含瑄說得斬釘截鐵,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為什么?以我的身分權勢,你該知道跟著我能帶給你和你的家族多大的好處與顯赫!
想對她誘之以利?他完全是進錯門,找錯人了!駱含瑄在心里冷笑。
“世子爺應該有世子妃了吧?”她緩聲道:“就算還沒有,以民女的身分跟著世子爺,頂多也就是一個小妾
的身分,不可能會是別的吧?”
耿燁磊無言以對,因為她說的全是事實,她的身分的確只夠格做誠王府內的一名小妾,不可能再有別的。
“小妾就跟下人差不多,民女原是個良民,跟隨世子爺后卻得變成一個下人,這樣的好處與顯赫,恕民女敬謝不敏!
“你該知道王府的妾室和一般人家的妾室不同。”
“我只知道她們一樣都要屈居人下,一樣都出不了廳堂,一樣生了孩子都是庶出,永遠不會是嫡出!
耿燁磊再次被她堵得說不出話來,半晌過后才道:“我會對你很好!
“再怎么好也改變不了剛才所說的事!瘪樅u面不改色的直言道,半點軟化的跡象都沒有!皼r且民女也擔當不起讓世子爺做出寵妾滅妻這種事,還是請世子爺好好地對待您的世子妃以及王府中的姨娘們吧,民女在此謝過世子爺的青睞與錯愛了。”
“如果本世子硬要帶你走呢?”耿燁磊有些惱怒,覺得這丫頭根本就是不知好歹,他都已經承諾會對她好了,她竟然還對他棄之如敝屣!
駱含瑄倏然沉下臉,冷聲道:“世子爺打算要強搶民女?”
“如果是呢?”
“如果是的話,民女不介意世子爺將民女的尸首抬回誠王府!
“你威脅我?”耿燁磊瞇眼。
駱含瑄淡然一笑,笑意卻絲毫不達她冷然的雙眼之中。“民女不敢,民女只不過是實話實說,畢竟為拒婚而
以死明志這事兒,民女也不是沒做過!
耿燁磊朝她怒目而視了好一會兒之后,這才垂下眼,改瞪著石桌上一只茶杯,黯然的問道:“你就這么討厭我,這么喜歡馳?”
“世子爺尊貴的身分與家世讓民女望而卻步,民女只是個平凡的老百姓,想擁有的也是平凡老百姓的生活,對民女而言,平凡就是幸福!
耿燁磊抬眼看向她,嗤之以鼻的諷刺道:“你本身就不平凡,馳俊更是與平凡這兩個字搭不上邊,你卻告訴我平凡就是幸福?”
“民女就是個平凡的老百姓,至于連公子雖不平凡,卻愿意為民女甘于平凡。”駱含瑄微微一笑道。
見她神情竟然有些甜蜜蜜的,讓耿燁磊看得極為刺眼!叭绾螢槟愀视谄椒玻俊彼环䴕獾膯,不信連馳俊做得到的事他耿燁磊會做不到!
“分家。”
耿燁磊皺了皺眉頭,忍不住自私了一回,背棄兄弟的道義,道:“那并不是為了你,馳俊在認識你之前,那便是他的計劃與目的!
“民女要的只是結果,過程并不重要!瘪樅u渾然不在意。“況且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連公子還應允了民女一個承諾!
“什么承諾?”
駱含瑄看著他,緩緩道:“不收通房不納妾,今生今世只與我白頭到老!
耿燁磊震驚的瞠大雙眼,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不收通房不納妾?馳俊那家伙真的是、真的是……
“好,我認輸了!彼K于松口放棄,因為不放棄不行啊,他根本做不到為一棵樹放棄一座森林,更別提他都已經擁有好幾棵樹了,為了她這么一棵小樹苗去砍光原本擁有的珍貴樹木是不可能的事,所以,罷了。
駱含瑄頓時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你真相信馳俊能說到做到,在與你成親之后一輩子不收通房不納妾?”耿燁磊好奇的問,順便替好友添添堵,要不然他實在咽不下認輸這口氣。
“他做得到最好,若是做不到的話……”駱含瑄以一個讓人不明所以的微笑作結。
“做不到的話如何?”耿燁磊端起杯子問她,沒能看明白她那抹神秘的微笑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休夫!
噗!耿燁磊嘴巴里的茶水頓時全噴了出來。
隔天,忙碌了好多天不見人影的連馳俊終于現身了,只是臉色明顯不太好看。
“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難?”原本見到他還有些高興的駱含瑄見到他表情后,不由得也斂起了臉上的笑容,變得嚴肅起來。
這段日子為了開飯館的事,他們倆相處交流的時間也變多了,對對方的認知與了解也愈來愈深,進而兩人的默契和感情也突飛猛進了起來,不再客氣來禮貌去的那般見外。
駱含瑄得承認,她對連馳俊了解得愈多,對這個古代男人就愈傾心,并且深深地慶幸自己一定是撞上了狗屎運,才會遇到這么一個高富帥又有能力的男人。
最讓她滿意的是這個男人身上沒有種種古代男人的惡習,例如三妻四妾的花心或唯我獨尊的大男人主義,因為他對她的態度永遠都是有商有量、平等對待,這是她最喜歡他的一點,也因此,她在與他說話時,總能以最自然而直接的方式,從不需要太過猶豫或小心,更不需要拐彎抹角。
聽見她的問話,連馳俊臉上的表情頓時被一種說不出的復雜表情給取代。
“沒有,開飯館的事一切都很順利!
駱含瑄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后道:“可是從你的表情,我實在看不到順利這兩個字!
“誰臉上會寫字?”他哭笑不得的道。
“哭的人臉上會寫哭,笑的人臉上會寫笑,雖不是一筆一劃的真寫了字,但誰都能夠看得出來!
“所以我現在臉上寫了什么字?”他有些強顏歡笑的問她。
“抑郁和苦悶!彼粗,嚴肅地道。
連馳俊忍不住輕楞了一下,隨即苦笑。“真有這么明顯?”
駱含瑄一臉認真的點點頭,關心的問他,“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連馳俊沉默了一下,嘆口氣后才開口道:“我要回京城了。”
“。俊泵鎸@突如其來的消息,駱含瑄整個人都被驚呆了。“回京城?”
“嗯!彼坎晦D睛的看著她,眸光深邃。
“你要回去幾天?是有什么急事要回去辦嗎?什么時候回來?”駱含瑄連珠炮似的問道,掩飾心中莫名生起的不安。
連馳俊深深地看著她,回答道:“我不知道何時才能再回來。”
駱含瑄終于知道自己的不安起源于何處了。“是不是連家老太太……”
“嗯,剛接到消息,昨日丑時歿了!边B馳俊表情幽暗不明,看不出喜怒哀樂。
“你還好嗎?”駱含瑄擔憂的望著他。雖然那位老太太養育連馳俊完全是居心不良,只是為了利用,但兩人多年的朝夕相處卻是實實在在的,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我不知道。”連馳俊安靜了好一會兒才回答,語氣之中竟然有一絲茫然!拔乙詾槁犚娺@個消息時,我會無動于衷,不會有任何感覺,可是我竟然感覺到難過,我是不是對含冤而死的父母很不孝?”
“難過是必然的,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你畢竟與她相處了這么多年的時間。”駱含瑄安慰他道:“況且即便她養育你有私心和目的,但你能吃飽穿暖還不被養廢的長大,也算是拜她所賜,你父母若是泉下有知,也不會怪你有這點惻隱之心的!
連馳俊怔怔地看著她,半晌后才對她微微一笑,說:“你很會安慰人!
駱含瑄搖了搖頭,又問他,“這次回去除了奔喪外,你打算把分家的事也一并解決?”
“處理這事需要時間,短則幾個月,長的話可能會拖上個一兩年。”連馳俊點頭,面容堅毅,眼神堅定的說,總之這事他是志在必得。
“需要那么長的時間?”駱含瑄被他說的時間震驚到了。
連馳俊凝望著她,凜然道:“我不允許任何人因為我的關系而波及到你!
駱含瑄的心口微微發熱,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關心和擔憂是相對的,他會憂心她,她難道不會嗎?
“你一個人要面對那么多豺狼虎豹,會不會有危險?”再聰明厲害的人也怕獨木難支。
“放心,我不是一個人,除了燁磊會幫我外,我還有其他朋友!边B馳俊柔聲安撫她,不想讓這種沉悶的氣氛持續下去,便改變話題道:“對不起,飯館的事我得半途而廢了!
“這不是你的錯。”駱含瑄搖頭道。
“我雖然不得不離開,不過你別擔心,我已吩咐李管家接手,你有什么想法就找他。這宅子里的下人其實都是我的人,你可以信任他們!彼麖男渥永锬贸鲆坏鼥|西!斑有,這些銀票你收起來!
駱含瑄看著那迭銀票,呆了呆后問:“你給我銀票做什么?”
“合伙開飯館的資金!
“那也用不著這么多。”第一張銀票的面額就是一萬兩,依照她目測,這迭銀票至少有十張,如果張張都是一萬兩的銀票,那就有十萬兩之巨,開間飯館哪需要這么多錢?
“剩余的是我的私產,你先幫我保管著,免得分家時我被凈身出戶,兩袖清風。”連馳俊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半真半假的說道。
不管是真是假,它總是個保障。駱含瑄于是點頭道:“好,我先幫你保管!彼焓直銓⒛钳B銀票接了過來,問他,“總數是多少?”
“一百五十萬兩!
她聞言張口結舌、呆若木雞的看著他,都不知道自己該有什么反應了。一百五十萬兩?!
他果是百年皇商連家人啊,啥沒有就錢最多!
“你就不怕我把這筆錢給昧下了,不還給你嗎?”她開玩笑道。
“不還也行,就當聘禮。”
他微笑的凝望著她,深情款款的模樣讓駱含瑄臉都紅了。
“行了,我認輸!彼e手投降,感覺心臟有些負荷不了。
“含瑄!彼蝗惠p聲喚她,聲音溫柔得似能滴水。
她看向他。
“等我回來!彼f。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