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麗妍咬緊櫻唇,殷硅居然跟張雀星在一起,她死對頭的妹妹……
原先不打算用父親建議的手段,然而此時,所有疑慮如泡沫一樣被抹除,留下又滑又亮的決心。
她從香奈兒皮包里取出厚重的白信封,推至費仕杰面前。
“你知道我為什么約你見面?”
他丟了筆,長指一探,信封里是成疊鈔票!安恢溃彼惩罂,雙臂環(huán)胸,“愿聞其詳!
陶麗妍清清喉嚨,嗓音微啞,“我要你栽贓張雀星,讓殷硅也護不了她!
“你覺得這樣他們就會分開?”他若有似無地笑,看著她的眼神飽含深意。
“公司因為張雀星面臨危機,又只有陶氏出手挽救的話……到時候,一切我說了算!
“唔,”費仕杰接受這說法,長指點點信封。“你拿得出十倍,我就做。”
“十倍?”她沉吟一會,心中仔細盤算!皼]問題!彼龖(yīng)允,只要能達到目的,錢不是問題。
他挑起一抹笑,起身,拿走帳單。
陶麗妍壓住黑色封皮的帳夾,“我可以相信你嗎?”他好像決定得太爽快了。
“這句話是我該說的吧,”他聳聳肩,“錢你真拿得出來?”
她慧黠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當然,但這夠讓你背叛殷硅和張雀星,靠來壞的這邊?”
費仕杰眸色轉(zhuǎn)濃,使勁抽起帳夾,丟下一句──
“你是壞的那一邊嗎?”
陶麗妍怔然,抿住倔強的紅唇。
***
“張雀星,你多填一個零!
才不過一星期,此時,殷硅坐在黑色皮椅里,表情嚴峻,背后透明帷幕外是蕭瑟的天光,看上去又尖銳,又絕涼。
辦公室內(nèi)的氣氛也很低迷,沉悶扶著他們的肩,小心翼翼的滑到地上。張雀星雙手交握腹部,垂低頸項,費仕杰站在她身邊,并肩聽著殷硅述說合作案出了多大的紕漏。
“合作開發(fā)的金飾預計出三萬款,開給廠商的貨單是三十萬!币蠊柰nD片刻,“出不到那個數(shù)目,以后誰敢跟‘綠能’合作?”他平抑唇線,“廠商的信任是經(jīng)營關(guān)鍵,絕不能破壞!
而這下,被她敗壞殆盡……張雀星絕望地想,怎么可能出到三十萬的貨?看來公司就要和她的職場生涯,一起到盡頭了。
四周實在是太靜了,她必須要說些什么。“我、我真的檢查過了,也很仔細看……”她軟弱發(fā)聲,聽起來就像某種辯白。
“你還是做錯了!币蠊枥淙淮驍嗨,殘酷俐落。
“對不起……”但連她自己都想譴責這句話的于事無補,她握起拳,“但是,請你相信我──”不是故意出錯、也很盡力做了,她不知道怎么會這樣……
她怕會從殷硅眼中看見懷疑,或者失望。
越急越講不好,張雀星懊惱得聲音哽咽起來,要自己不可以哭,應(yīng)該用專業(yè)成熟的表情面對公務(wù)挫折,可是她聽見壓抑低啜,難堪地回蕩在室內(nèi)……
“總經(jīng)理,是我不好!
費仕杰踏上前,躬身道歉,“雀星資歷尚淺,我不應(yīng)該放手讓她處理,身為主管,我也有督導不周之責,甘愿受懲──”
“總經(jīng)理,”秘書的內(nèi)線通報打破這沉凝氣氛,“陶總裁在樓下大廳等候,您要見她嗎?”
殷硅緊盯著張雀星滿臉淚痕,胸口煩躁。“嗯!彼寄棵C然的下了決定,“降調(diào)減薪的懲處,以后再說!
張雀星低著頭,跟在費仕杰身后出去了。陶麗妍很快踏進殷硅的辦公室,稍露得意的神色。
“殷總,我聽說了,特地過來看看!
殷硅朝她頷首!昂鼙,這是我們的失誤。”
“沒關(guān)系,”她一揮手,風情流轉(zhuǎn),萬千姿麗,她盈盈笑,“爸爸那里我?guī)湍闳フf,應(yīng)該不至于中止合作關(guān)系……不過跟廠商的協(xié)調(diào),可能會很麻煩!
“嗯。”他低應(yīng),眉間慣性的皺起折痕,腦中迅速思考對策。
“殷總,事到如今也只能坦承貨單錯誤、支付違約賠償,”她凝視著他專注而魅人的冷俊,預感勝利將至!暗遣皇莻小數(shù)目,‘綠能’需要極大的一筆資金……”
***
張雀星在盥洗室洗掉淚痕,覺得好丟臉。
竟然那樣就哭了起來……殷硅沒有當場開除她,實在是刀下留人,按照以往經(jīng)驗,這么笨的員工怎么樣也不可能在“綠能”存活的。
剛剛他雖然臉色難看,但還是對她留情──這么想著,她振作起來,決定再去解釋一次,至少要好好對他說明、跟他道歉,聽他吩咐該如何幫忙彌補……
“許秘書!彼叻,探頭進秘書室,“我想見總經(jīng)理,可以嗎?”
“啊,請自便……”許永翔抬眼?偨(jīng)理很早前就叫他記得她,她有直接跟總經(jīng)理見面的特權(quán)。
張雀星也沒多想的道聲謝,便走上前,伸手去推門,碰上門板那一刻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忘記敲門。
“對不──”門卻已開啟,她細微的道歉被嬌艷女聲掩覆。
“不想讓‘綠能’倒閉,你跟我結(jié)婚吧!碧整愬樕贤钢帕恋墓猓w指搭上殷硅臂膀,“我和我爸爸一直非常欣賞你,既然今天‘綠能’有難,陶氏也不能坐視不管……”
張雀星倒抽口氣,踮起腳尖慢慢退開。
“不如趁這個機會讓兩家聯(lián)姻,陶氏也有理由出資護航……你覺得怎么樣?”
張雀星捂住耳朵,轉(zhuǎn)身逃開。
殷硅凍了眸色,撥開陶麗妹的手,拉遠和她的距離。
“我會在一個月內(nèi)補足貨源,公司絕不違約損譽。”也毋需陶氏的資金。他鏗鏘承諾,每一個字擲地有聲,激起回響。
“你──”陶麗妍氣極,精致的眉線高高挑起。“這些條件對你有利,為什么拒絕?”
他面不改色,表情淡淡眼神卻很篤定!拔倚睦镉腥肆!
她聞言一窒,沒料到他會這樣直白。
她換個方向,“你相信她?會出這種錯誤的,很可能是商業(yè)間諜來整垮你的公司!
殷硅還是那樣站著,五官未動半分,但有什么從他臉上旋晃過去,似一星幽暗火花,在瞳孔看不見的地方閃爍隱約的光……那或許是一抹笑,也或許什么都不是。
他放柔了眼神!拔蚁嘈潘!
懷疑一個人與相信一個人同樣困難,也同樣簡單,公司里的確有內(nèi)賊,但他有莫名信心,絕對不是她。
陶麗妍連再見也沒說,憤懣離開,任門板撞上墻壁再彈回來……殷硅在這瞬間發(fā)覺一絲不對勁,剛剛她并沒有壓下把手開門。
那么,門不是關(guān)上的了?!將門板推回虛掩的角度,他覷量那容得一只眼窺探的縫隙,瞇起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