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邵智,他又陸續看了幾個醫生,結果還是相同情形,他的腦里沒有血塊,眼球也一切正常,失明原因——至今不明。
可他就是看不到了。
每回看過醫生后,他都不太說話,她的心也跟著疼痛,表面上依然笑著安慰他。
一個月后,平天下居然主動開口說要搬回老家住。
她難以置信,愣了好一晌才相信他這回沒有戲弄她,她萬分開心,差點抱他親吻。
但她也很快想到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精明能干的平天下不可能做賠本生意,所以就直白問他,他的條件是什么?
她看見他的臉沉下來,她有一刻的莫名,不知道他這時候又來一陣陰天是怎么回事?
難道是她變得太機靈,讓他覺得沒成就感嗎?她正在想著,就聽到他的條件——
他說,他們先回去住三個月,這段時間她必須努力克服她的“毛病”,讓自己能接受他,如果她做不到就搬回來。
她當時并沒有聽出他話里面的“搬回來”另有玄機,只想到“起碼”能夠回去住三個月,滿心歡喜地點頭答應了!
直到她殷勤地打包行李,兩人回到“溫柔小鎮”的第一個夜晚……
現在,她被興奮沖昏頭的腦袋很清醒,眼睛直盯著黑漆漆的天花板。
“天下,如果三個月后情形還是一樣,我們一定要搬回去嗎?”她躺在他身下,任憑思緒亂轉,眼望著熟悉的房間,心里有一股溫暖,也有一種復雜的感覺……
感覺在這個房間里,她更加排斥他,一直有一股沖動推開他。
她兩手緊握成拳忍下,心想總不能才搬回來的第一天就被他發現她——一開始就打著“只是回家住三個月也很滿足”的主意。
“不是我們,是我!彼罩募绨,撫摸她細致頸項,冷不防往她頸窩處啃咬了一口。
“你?”她忽然身體僵硬緊繃,還摸不清楚他這話的意思。
“對,只有我。如果三個月后你不能接受我,我們就分開住!彼穆曇羟逦鴪詻Q。
“……我記得你不是這么說的。”她莫名地心跳加速,渾身泛寒,整個人傻了。
“那一定是你沒聽清楚!彼沿熑瓮平o她。
她推開他,打開床頭燈坐起身,看見他一臉漠然,才相信他是認真的!
“你不能這么小人!我不會跟你分開。
“……你現在是清楚告訴我,你絕對無法接受我了嗎?既然如此,那就不需要再浪費三個月的時間了!彼鹕硐麓。
她看他摸索床邊的手杖,趕緊拉住他,心里有一股復雜的情緒,既惱怒不平又無處宣泄。
“……我會努力試,我答應你我會努力試。”她兩手緊緊抓著他的手臂,想象是他的脖子,掐得很用力,心里很想咒罵他這個小人。
他沉默了會兒,才冷冷一哼,回到床上躺平。
“你可別敷衍我!眱墒纸晃赵谄教垢共可,擺明了他已經開始等待她的“努力”。
她瞇起眼瞪著他,仔細一看,他嘴角似乎隱隱上揚?究竟是她內心不平產生的錯覺,或者這果真還是他的“奸計”呢?
“還不快開始?”
無論如何,她都已經沒有選擇了不是?
她瞪著他無言,默默把燈關了……這回,換她趴到他身上,啃起豬皮來。她不知道他啃豬皮的滋味是怎樣,她只覺得她啃起來干澀又無味,一點都不好吃,很想隨意啃幾口,又對自己說必須要下定決心“努力”了……
她得努力接受他才行了。
黑暗之中,她摸著他的睡衣,解開扣子,手心貼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游移……
“咦,你的肉長回來了呢!”她忽然一陣欣喜驚呼,不自覺寬了笑顏。沒仔細摸不知道她這一陣子殷勤喂他,果然心血沒有白費。
她忍不住又摸摸其它地方——
“太好了,腰也有肉,大腿也有,該長的都長回來了!彼吤呧φf,簡直把他當成“神豬”在摸,完全忘了她該“努力”的方向。
黑漆漆的房內,隱隱出現切齒的磨牙聲,不久她兩只摸得渾然忘我的手被抓下來,狠狠推開!
齊治國從他身上滾下來,還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哈哈……抱歉、抱歉,我是一時太高興了。你一下子暴瘦太多了,現在能恢復到和過去一樣,我感動啊!彼娌皇枪室獾,只是一個不小心就分神去了。
“……哼!”
她吞下笑聲,偷偷伸舌,輕觸他的肩膀,“這次不會了。”
“沒心情了!
啊,那今晚就算了嗎?她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盯著他始終不肯轉過來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她……愈看愈冷,忍不住打了一陣哆嗦。
“好……那睡吧。”冷冷冬夜里,還是睡覺比較溫暖。她趕緊拉起被子,把自己縮成一團。
不久,平天下一只手伸過來,把她冰涼的身子拖進懷里。
好暖。她深吸一口氣,偎靠著他胸膛,仿佛抱著暖爐,她這才心滿意足的勾起嘴角。
回到家的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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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小鎮
“平家鮮活餛飩面”矮籬墻內有兩排房子,前面是大廳、廚房和儲藏室,后排有三個房間和一間客廳,中間有一條通道,兩旁用磚墻圍成隱私的空間。
來吃面的客人只能在庭院和兩旁庭園活動,庭院前到房子左側有搭起擋雨棚,棚架下方大約擺了十張桌椅,一到開店時間總是人聲鼎沸。
“老板,三碗餛飩面,一盤燙青菜。”
“老板娘,來一碗鮮蝦餛飩!
“好,馬上來。”
平天下在后排的房子也可以聽到外面的聲音,特別是齊治國充滿朝氣的聲音,那是和他在一起時聽不到的……
“咦,老板娘回來了。侩y怪今天老板笑得特別開心。”
“老板娘,好久不見了啊!你不在時,老板都沒什么精神呢!”
“對啊,老板娘不在身邊,我看老板都提不起勁,來吃面總覺得少一味了。哈哈哈!”
“看到你們又站在一起甜蜜恩愛的畫面,這碗面吃起來又特別香了,哈哈。”
平天下仔細聽著外頭的聲音,臉色微變,眉心糾結露出狐疑。這些人在說什么?喊誰老板、老板娘?誰站在一起甜蜜恩愛?
“吃你們的面吧,這么多話!”是阿民的聲音。
喊他老板是沒錯……
“陳桑,好久不見了,最近生意好嗎?”這是阿國的聲音。
“還過得去,老板娘是上哪兒去了?前幾回出差來吃面都沒看到你,老板繃著一張臉,可沒人敢問呢,哈哈!”
“我去親戚那兒幫忙了!崩习迥铮咳思液袄习迥,阿國應什么!
阿民是老板,阿國是老板娘,那他是什么?平天下緊握手杖,摸索著踏出房。
“天下,你中午想吃什么?阿國在前面忙,我先煮好再叫阿國進來跟你一起吃。”平母站在廚房后門喊他。
“……隨便!逼教煜孪肓艘粫䞍,淡淡哼道,轉身回房去。
平母把午餐做好以后,就去接替齊治國的位置,讓她進來和平天下一塊兒吃飯。
客廳旁有一張餐桌,是一家人吃飯的地方,中午賣面忙,大伙兒都是輪流吃飯。
齊治國添了兩碗飯,幫他夾了一些菜,臉上滿是笑容,聲音更是笑嘻嘻的,“媽做了你愛吃的鹵肉,還有地瓜葉、空心菜和炒蝦仁,雞湯是用冬瓜醬燉的!
“老板娘?”平天下兩手接過碗筷,冷冷悶出了聲來。
齊治國一臉莫名地看著他。這時耳邊掠過外頭熱鬧的聲音,平常聽慣了從不留意,現在仔細一聽,外面的聲音清清楚楚……他是聽到剛才外頭客人喊她老板娘吧?那又如何了呢,怎么他臉色這么難看?
“你什么時候變成阿民的老婆了?家里的餛飩面多了哪一味,你倒說來聽聽!
原來是這回事。她端起碗吃飯,一邊說:“那是我和阿民一起做生意,外地人以為我們是夫妻,每天來來去去的客人那么多,解釋起來太麻煩,就隨便他們去叫了。我們是賣面的,面好吃才最重要!
她并不在意被人誤會,也不關心他的反應,只想趕快吃飽出去幫忙。
“那么說,從阿民回家幫忙開始,你們就被配成對了嗎?”
“不記得了!彼霂退麏A菜,卻看他碗里的菜都沒動過,“你怎么不吃呢?”得先喂飽他,讓他休息,她才能安心去工作。
“……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冷冷擱下碗筷,抓起手杖起身回房間去。
齊治國飯吃到一半差點嗆著,望著他生氣的背影,她完全不知道她這會兒又哪兒招惹到他了?……應該是她摸不到他的脾氣,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才對吧!
“天下,你不能一口飯都沒吃啊!焙貌蝗菀撞硼B出來的肉,可不能又消回去了。
砰!
他甩門的聲音,讓她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