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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臉神情嚴肅端坐主位,乍瞧之下,新婚不久的靳天璇已有幾分當家主母的威儀。
“你要嫁誰?”
從沒聽過白妙芹有心儀的男子,才不過幾日不見,她便已打算成親,這消息當然讓靳天璇震驚萬分。
千千萬萬別是她心里頭想的那個人!
一邊問,她的心中一邊犯著嘀咕,但見白妙芹那平靜無波的臉色,一股不祥預(yù)感油然而生。
她知道那種神色代表著什么,那表示白妙芹心意已決。
“上官極品……”
“上官極品?”果不其然,靳天璇都還來不及祈求所有的過路神明,白妙芹已清清楚楚說出這個名字,“不行!”
想也沒想的,靳天璇一聽到白妙芹的話,便立時跳了起來。要不是皇甫家這偏廳氣勢相較主堂,亦有不遑多讓的氣勢,硬生生挑了高,只怕她頭項就要撞上屋內(nèi)大梁。
白妙芹早知靳天璇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將目光瞟向一旁靜靜坐著的莫問靈身上。
只見她雖然態(tài)度不似靳天璇那樣激動,但是臉上一樣寫滿不贊同。
“你也不造成嗎?”帶著些許失望,她輕聲朝著莫問靈問道。
自夫婿病重,撒手西歸,成為寡婦之后,她便覺得孑然一身的自己,宛若世上一抹飄滿的游魂。
再加上她因為大病一場,沒了往日記憶,更不知自己父母身在何方,就算想找個依靠,也不知道該往哪處去。
直到遇上靳天璇和莫問靈,三人一同落腳寡婦村,這才有了歸屬感,不再覺得自己只是天地之間的一抹幽魂。
正因如此,她一向把這兩個好姐妹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自然希望自己的親事,能得到兩位好姐妹的祝福與認同。
可她們此刻的眼神中明顯的不贊同,她的心頓時沉入幽谷之中,沉甸甸的,再無一絲絲乍聽上官極品求親時的狂喜,白皙臉上更只剩下不知所措。
“妙芹,你是真的想嫁他嗎?”三人之中,莫問靈一向心軟,見不得他人難受,一見白妙芹垮下漂亮的臉蛋,心中雖然也不甚同意,卻立刻倒戈相向,只希望好姐妹能活得快樂些,“若是你是真心實意想這么做,我當然不反對!
“問靈,你……”一見盟友竟如此輕易倒戈,靳天璇自是看在眼中。
身為一個女人和姐妹,她不是不心疼孤身的白妙芹,如果可以,她也希望歡歡喜喜送姐妹出閣,但上官極品那個男人是個謎,他多次出聲相勸皇甫傲凡和赫連蒼龍,令大伙都覺察事情的不對勁。
他的神通廣大,怎么看都不像是個普通商人,這樣的男人太復(fù)雜,甚至?xí)衼硖齑鬄?zāi)禍也說不定,她怎能眼睜睜看著好姐妹受苦。
再說,上官極品根本不像會想成親的男人,在他的身上,她瞧不著一絲想安定的氣息。
她不禁猜想,他之所以將魔爪伸向妙芹,必定另有所圖。
她唯一想不通的是,孑然一身的妙芹身上,究竟有哪一點是上官極品想要的?
“無論如何,我絕對不同意,那個男人不單純!比绻皇菃渭冐澵,那么只要白妙芹喜歡,她或許還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偏偏那男人不但愛錢程度夸張,就是家世背景也復(fù)雜得教人摸不著頭緒。
她怎能眼睜睜看著好姐妹嫁給這樣的男人!
“他是個商人,或許唯利是圖了一點,但他是個好人!卑酌钋叟ψ屪约簭氖姓褡骶,努力為上官極品說好話,“他甚至愿意放棄索討何老爹的鋪子。”
“倘若一間小鋪子,就能換上一個女人的死心塌地,倒也不失為一樁劃算的交易!”靳天璇沒好氣的譏諷著,顯然對于白妙芹的話無法茍同。
“頂著一個寡婦的身份,我值得了一間鋪子嗎?”唇瓣牽起一抹苦笑,白妙芹有些自嘲地說道。
雖然何老爹的鋪子不大,可地絕佳,小小一間鋪子,也值上一百多兩銀子。
聽到白妙芹那帶著自憐的話語,莫問靈其實懂得白妙芹的心思。
只見莫問靈款款起身,毫不吝嗇給了白妙芹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后正色對她說道:“在我和天璇心中,你的價值何止那間鋪子,你該知道若是你愿意,我和天璇會替你買下何老爹的鋪子的!
這也是一個解決的法子,如果她們?yōu)榘酌钋圪I下鋪子,上官極品就不能再用那間鋪子威脅她了。
“不,我不能再用你們的銀兩了!泵鎸媒忝玫男囊,白妙芹想也不想的婉拒。
雖然這兩個好姐妹已嫁入豪門,成了有權(quán)有錢的少奶奶,她也知道只消她開口,她們定會樂意幫忙。
但這回,她想靠著自己的力量去做到這件事,所以打從一開始,她就沒打算向她們開口。
她甚至想過用自己的鋪子換回何老爹的,只是她的鋪子小,也沒有何老爹的值錢,這才作罷。
“你不愿用咱們的錢,卻愿意嫁給那個錢鬼?”滿腔怒火的靳天璇沒好氣的揚聲說道。
“天璇,你別這么說他,其實他人真的很好!比滩蛔,她替上官極品說起話來,至少他生活儉樸,不像那些公子哥兒揮霍家產(chǎn)、愛慕虛榮,到頭來還肯和她做這筆交易,而非真的對何老爹一家趕盡殺絕。
靳天璇氣壞了,莫問靈只得柔聲打著圓場說道:“其實咱們沒說他是壞人,只是認為上官極品并不適合你!
她們只認為曾經(jīng)失去所有記憶的白妙芹太過單純,心思和善的她,絕不可能駕馭上官極品那樣城府深沉的男人。
“即便如此,我還是想試一試!本o咬著自己的菱唇,白妙芹的語氣聽得出來沒有一絲猶豫,只有不容撼動的堅定。
其實,只有她自個心底清楚,打從她自昏迷中轉(zhuǎn)醒,因為記憶一片空白,所以只能無奈接受卓大哥是她夫君的說法。
但對于自己已經(jīng)成親的事實,她也曾不只一次懷疑,只是她心頭的懷疑,卻始終得不到答案。
雖然,卓崇源對她確實百般憐愛、呵寵備至,但那些寵溺,卻從不能勾起她一絲一毫的心動,她知道就算她失憶前嫁給那個男人,可現(xiàn)在的她并不愛他。
不愛就是不愛!
她的先夫辦不到,方才那滿園子威風(fēng)颯颯的少將們也不能做到。
唯有他——那個僅有數(shù)面之緣的上官極品,輕而易舉攪亂她一池春水,就沖著這一點心動的感覺,她決心試上一試。
“這種事是能試的嗎?”靳天璇聽到這里沒好氣的冷哼了一聲,又不是買衣買布,不合用扔了就是,她們現(xiàn)在談的可是終身大事耶!
天璇那記冷哼只能換來白妙芹歉然一眼,她不是不清楚姐妹們的憂心,可是心呵,就是不由己。
本來,她以為他們之間身份懸殊,是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所以她隱藏心頭所有眷戀,只求能夠遠遠的瞧著。誰知因為何老爹的鋪子,他居然開口說要娶她。
對于這天上掉下來的機會,她義無所顧。
“不論結(jié)果如何,試試又何妨呢?”白妙芹細致的臉上漾起一抹淡定的笑,其實她并不真的天真。
在上官極品開口說要娶她時,她并沒有漏看他眼底的算計。
雖然她不懂,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他利用的,但她并不在乎。
她只想博一個機會,一個能夠陪在心儀男人身旁的機會。
燦燦的陽光,透著窗欞,在她的身上灑下點點金光,那模樣之美,讓人忍不住怦然心動。
看著這樣的妙芹,靳天璇的唇兒開了又闔,幾次欲言又止,終究放棄了。
身為好姐妹,她不會不知道白妙芹雖然個性溫婉仁慈,可一旦執(zhí)拗起來,會有多固執(zhí)。
她知道如果繼續(xù)堅持,只會讓白妙芹不顧一切飛蛾撲火,甚至斷了與她們之間的聯(lián)系,這點不是她所樂見的。
“好,那你啥時要成親?”面對這樣執(zhí)拗的白妙芹,靳天璇和莫問靈在面面相覷了好一會之后,終究只能挫敗地問道。
就算再不愿,她們也不愿錯過白妙芹的婚姻大事,所以只能屈服。
“不知道!彪m然身為一個女人,大多希望嫁給自己心儀的男子時,能身著霞帔鳳冠,熱鬧風(fēng)光的昭告天下,可那并非她在意的,沒有像姐妹們出嫁時的風(fēng)光又如何,能這樣光明正大守在他身邊,已是老天爺?shù)亩髻n了。
“那可不成,既然要嫁,自然得風(fēng)光大嫁!彼齻兛墒前酌钋鄣募胰,自然得替她盤算。
“可是……”
“沒什么可是,不能讓他當你沒娘家似的,反正你只要安心等著當你的新嫁娘就行了!苯扈瓜霑䲡莻上官極品,究竟為什么來招惹天真單純的白妙芹。
這帳,靳天璇可結(jié)結(jié)實實算到上官極品身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