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長針眼了嗎?
不,是一根針刺入心眼,讓人又酸又澀,滿口是由胃袋溢到喉頭的酸液,酸得牙根發軟、眼眶發熱。
夏弄潮胡罵一通,惹得一室的人僵硬如石,半句不吭的僵直身子,又是惱又是陰郁地瞪著不請自來的闖入者。
自古以來男子最多情,三妻四妾算什么,左擁右抱最是鋪魂,摘朵小花養在別院也別有情趣,環肥燕瘦任君嬌寵,可聽說是一回事,親眼見到才知男人有多風流,大白天就擁女行歡,連房門也不關。
“你看夠了吧!要不要我拿張板凳請你坐?”咬著牙的冷嗓驟起,打破沉郁的靜默。
“下流。”冷哼一聲。
牟靜言臉皮微抽兩下!澳阏椅矣惺裁词拢俊
他最不想讓她看見的,偏偏被她撞個正著,老天在玩他是吧!
“還是等你忙完再說,我這人知清識趣,你們盡管被窩里打滾,我在門口候著,等你完事再喚我一聲!币鳌⒁、淫蟲,他休想再靠近她一步。
壓下不斷冒泡的酸意,夏弄潮當真拿起小板凳,不過她不是往屋里坐,而是朝外頭走,不想打擾人家尋歡作樂。
“回來!彼林,只差沒出手拉回敢給他臉色看的小賬房。
“爺兒的事比較急,聽說男人憋久傷身,兩位請盡情地天雷勾動地火,干柴烈火的上演兒童不宜的春宮秀。”她開放售票,賺取橫財。
表面依舊笑嘻嘻的夏弄潮。心里的火燒得可旺了,兩顆雪璨眸子火星點點,笑意不達眼的笑得虛偽又兇悍,好像隨時會噴出火柱。
乍見他們幾乎衣不蔽體的纏在一塊,豐盈雪峰緊貼衣衫半敞的裸胸,她先是愕然一征,待看清楚男人的長相時,來勢洶洶的是滿睦怒火。
真的不用放在心上,牟靜言和自己之間不過是有過一個普普通通的吻罷了,當是被狗咬了一口,口水抹一抹消毒,笑笑一轉身,離開。
可是,真的不往心里擱嗎?
雖然一再告訴自己不用放在心上,一佃萍水相逢的古人罷了,那個吻就當是被的咬了一口,但是想是這么想,真的能夠不在意嗎?
這一刻,她感覺像被人狠狠從胃部揍了一拳,痛楚由小腹直往上升,灼燙了胸腔內的五臟六腑,被騙和受傷的雙重打擊,令她覺得像被馬車振過一般的難以平靜,傷心得快爆開了。
“夏弄潮,你敢讓我再說第二遍。”她竟然掉頭就走,一點也不在意。
她回過頭,膘了眼正在整理云鬢的女子,鼻孔發出不屑嗤聲,“好歹也等掌燈對分,沒必要急成這樣,光天化日之下,你不害臊,我都替你羞羞臉!
未吐眼,非常未吐眼。
“你到底要不要說明來意,別讓我等得上火。”他揮手要屋里多余的人盡遠離去。
扣著盤扣的扶蘇明知他在趕人,卻刻意慢條斯理的編發插替,緩慢而嬌媚地理理鵝黃裙裙,故作剛受爺兒憐惜過的嬌態。
女人在感情上特別敏銳,她一眼就看出爺兒與新賬房之間的不尋常,本來不喜與人爭寵的她突生危機感。
當然,她可不是懷疑爺兒轉性改喜好男風,剛才聽到新賬房清亮嗓音時,她便得知對方是女兒身,一身男裝無損其清麗,若是換上女裝,肯定是令人傾心的絕色佳人。
而她真心相待的男人此時露出的懊惱神色,清清楚楚地顯示一件她所不愿接受的事實,他口中的“那個人”就是這名男裝麗人。
“我……”看了看尚在整裝的美麗女子,夏弄潮一口酸氣涌到喉頭又往回咽,咬著下唇貴聲甕氣的開口,“你確定不與她風流快活了,我可以等……”
“夏、弄、潮--”他低壓著嗓音。
夏弄潮眉一揚,蔥白玉指毫不客氣地指向扶蘇!暗人吡宋也盘幔也幌矚g人家用“我是他的女人”的表情向我示威。”
“扶蘇,出去。”沒有二話,牟靜言出聲斥退。
面上微微一動,扶蘇嬌軟無力地輕啟殷唇,“我腿兒發軟,爺兒可否讓妾身歇息一會再走?”
“扶蘇,你在做一件非常不聰明的事!彼辉偈钱敵跄莻安分守已的解語花。
“爺兒……”她媚眼含波,盼引起他一絲憐惜。
“給你兩種選擇,一是自個走出去,二是丟出去!备以谒矍巴婊樱兆舆^得太舒心了。
柔順、聽話是她的長處,若是多了妒嫉和城府,那就是有瑕疵的美玉,讓他連基本的好言好語都不屑給。
“……”一張花容月貌黯然失色,汝然欲泣地回眸狠心唆頰。
扶蘇默然垂眸地走過夏弄潮身側,似怨似責地橫睨她一眼。
若是沒有她,爺兒是不是一如既往的只要她一人……
不,不可以,她怎么可以有這么可怕的想法,孤獨已久的爺兒好不容易過到一名令他心動的姑娘,她豈能心生惡念,巴望著對方徹底消失。
她是扶蘇呀!爺兒的可人兒,一朵善解人意的解語花,就算爺兒心有所屬,她也不能對他有絲毫埋怨,是她錯放情意,生出妄念。
扶著門板,頓感全身才氣被抽光的扶蘇腳步瞞珊,仿佛年華早謝的老婦,在丫鬟的扶持下,一步步走回她住了五年的蘭心小筑。
“你好無情,好歹她跟了你那么久,你卻翻臉跟翻書一樣,全然不把她當一回事,你……”如果可以,她好想引雷電他,懲罰他的負心。
雖然很不是滋味,可那女子睇視她的眼神教人好不鼻酸,從她淚光閃動的眸中,她看到古代女人的可悲。
“是她突然抱住我,我正要推開她!蹦察o言直覺的解釋。
夏弄潮頓了頓,臉上仍一片陰沉。
“沒有你的允許,她敢造次嗎?我看到的可不是她撲向你,而是你們赤裸著胸膛裸程相對!
以男人的力氣而言,不可能任一個小女子輕易得逞,除非他默許。
“沒錯,是我招她來的!彼拇_有意一度春風,纖解他對眼前人的渴望。
“齷齪!惫懿蛔∠掳肷淼某裟腥。
牟靜言大步一跨,大掌攫握住皓腕。
“因為你避著我,不斷地從我眼前逃開,我想要你,想得發疼!
“你冷靜點,別太沖動,深呼吸一口氣再放松!毕呐钡钩榭跉猓瑸樗豆堑脑挾寮t雙腮。
“我想藉她滿足我得不到你的空虛,我以為你是可以代替的。”可是他錯了。
扶蘇柔若無骨的嬌肘再也勾不動他的欲望,有的只是想推開她的厭惡感,因此他飲酒助興,試著從醉意中麻痹自己,趕走某人帶給他的不快。
但是酒一入喉卻更讓他神智清明,原來人是取代不了,不是想要的那個人,即使美酒在手、美人在懷,也滿足不了他心底的空虛。
”呃!你不用特意跟我解釋,這是你和她之間的事,我是外人,不好介入!彼F在逃還來得及嗎?他看她的眼神好熾狂。
他輕抬手,撫向她柔晢嬌顏。“我不要她,她不是你,她一纏上我的對候,我就知道她取代不了你,任何人都不能!甭曇舻统粒蚀嫉木茪庖u向她。
“我、我們不適合太嚴肅的話題,你先放開我的手,有話慢慢說。”夏弄潮僵笑地想退開,努力地安撫他。
“你又想逃了是不是?”他俯低身,氣息近在她鼻端,手視那雙驚惶失措的秋水眸子。
呼吸一窒,她笑不出來!盃攦簞e給我安罪名了,我還靠你吃穿,能逃到哪去!
壓力好大,她覺得骨頭快散了。
“這會又喊爺兒了,你倒是得溜得很,目無尊卑的喊了好幾回“你”,就不見你一絲恭敬!彼槃莘鲎∷暮笱,稍一輕托,人便跌入他懷中。
緊張得快要缺氧的夏弄潮伸手擋在他胸前,隔開太過親昵的距離。“爺兒是天,是眾所仰望的高山,你讓為你做事的人得溫飽,在亂世中開出一條生路,敬你的人如滾滾黃沙,多不勝數。”
“那你呢?”他不聽廢話。
“我?”她睜大水眸。
“我在你心目中是什么?”牟靜言以額抵住她的,黑瞳幽幽看進她亞欲隱藏情僚的水漾明眸。
“這……”她說不出來,只覺面頰越來越燙,快燒起來似的。
很想“滅火”的夏弄潮心里慌得不知所措,靠得太近的男人讓她無法思考,整個腦子呈現一片空白。
“我要你當我的女人。”他開門見山的說,目光深沉。
她征了一下,然后……“我是男的!
“男的?”牟靜言嘴角一揚,毫無預警地扭開她湖綠色腰帶,她外袍大敞,只見一圈圈長巾纏曉盈白雙峰。“男人會有豐盈的胸脯嗎?”
“你、你這個大色狼,別亂碰我的……”可惡,他的手腳也未免太快了,根本來不及防備。
收回被她拍開的手,他失笑地望著她連忙遮住的渾圓。
很有朝氣,不錯,看來她完全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