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唐厲風(fēng)睡和室,唐熙恩則跟她一起睡臥房,她們從小就常睡在一起,熙恩喜歡在床上偎著她說俏俏話,說喜歡跟她睡,因為她的身子柔軟而有香氣,也喜歡她說話的嗓音,柔柔的,就算只是天馬行空扯著沒意義的話,聽起來都像搖籃曲一樣令人舒服安心。
“姊跟姊夫結(jié)婚時,我好羨慕他,因為他可以天天陪你一起睡,聽你跟他說話!碧莆醵髡f著這話時,已經(jīng)昏昏欲睡,美眸半閉了。
“我覺得他不特別愛聽我說話。”因為他總會有辦法讓她說不了話。唐水心在心里笑著補充,話才說完,感覺身畔的人兒已經(jīng)沉入了靜悄的睡夢之中,再沒回答。
她笑嘆了口氣,轉(zhuǎn)頭親吻了小妹宛如天使般的美麗睡顏,以徐柔的嗓音說道:“晚安,熙恩。”
隔日是星期天,是個晴日高照的好天氣。
他們散步到附近的咖啡店吃早餐,坐在落地窗內(nèi)的沙發(fā)聊天,唐熙恩嘴挑地嫌面包不好吃,所以很努力地把自己覺得不好吃的部分,都喂進她老公的嘴巴里,最后親了下他的臉頰,以示感激他的配合。
“我等一下去摘點迷迭香,做佛卡夏面包給你吃,好不好?”
唐水心笑視著坐在對面沙發(fā)上的一對璧人,不可否認的,他們夫妻是一對很搶眼的存在,她幾乎可以感覺到整間咖啡斤的人目光全都擺在這里了!
“去哪里摘?我也要去!敝灰刑扑脑,唐熙恩就是一只很盡責(zé)又快樂的跟屁蟲。
“我租的農(nóng)地,就離這里不遠,你要去看著嗎?”
“那當(dāng)然!碧莆醵鲖赏砹随㈡⒁谎,那表情似乎在問“姊覺得我有可能不去嗎?”拉住老公的大手,轉(zhuǎn)眸笑道:“姊說離這里不遠,我們就一起散步過去好不好?”
“好,聽你的!碧茀栵L(fēng)微笑,從他此刻溫柔的神情看來,很難想像坐在這里的男人是日理萬機的嚴(yán)峻總栽,在這種小事方面,他一向都是很樂意配合心愛的嬌妻,她說什么就都算數(shù)。
就在他們離開咖啡店不久,唐厲風(fēng)接到了一通電話,他只簡短回應(yīng)了幾句就掛斷通話。
這時,任由唐熙恩牽著手的唐水心回頭看了她大哥一眼,看見他的目光也正好往這方向著過來,卻只是揚唇一笑,沒有作聲。
因為是緩慢地散著步,所以雖然只是短短的幾百公尺,他們走了快二十分鐘,才到唐水心所租的小農(nóng)地。
那是在一座小廟的正后面,以欄桿圍住的小地方,因為是冬天的緣故,所以只有還耐寒的花拿還很生意盎然,其中一大叢迷迭香生長得極好。
“這里的租金很貴嗎?”唐熙恩看著小小塊的農(nóng)地,心想大概是因為租金太貴,所以只能租這么一塊地吧!
“不貴,年租才九百而己!
“美金?”
“不,臺幣,一坪年租一百,是跟一位買過菜的太太租的,因為是畸零地,雖然只有九坪,但我覺得夠用了!”唐水心被小妹訝異的表情逗笑了出來,“我不是五哥,沒他那么會捻花弄草,平時沒空來澆水整理,還要拜托附近的農(nóng)家?guī)兔,就是想要一塊地種點香草,需要的時候就過來摘一點!
就在她話才剛說完,范行淵含笑的嗓音就跟著加入進來。
“照顧完老人小孩之后,是自己開墾種菜,水心,你到底是能做多少事,還可以再教我更訝異嗎?”
聞言,唐水心驚訝地回頭,看見范行淵從人行道的另一端正朝這里走來,她調(diào)頭看了她大哥一眼,見他與范行淵相視一笑,立刻就知道剛才打電話來的人就是范行淵。
“淵大哥!”唐熙恩很久沒見到這位前姊夫了,他是少數(shù)她身邊的人之中,身長比她家老公還高的,身高約莫一六八的唐水心站在他身邊,還是顯得很柔弱依人,一剛一柔,怎么看都教人賞心悅目。
所以,她到現(xiàn)在都還是搞不懂,為什么他們兩個人會離婚呢?她不以為姊姊是真的喜歡那個跟她傳過排聞的藝術(shù)家,不過在姊姊的引薦之下,那位她只記得是姓宋的畫家,現(xiàn)在是由唐氏在做援助廠商,卻是不爭的事實。
范行淵走到他前妻面前,咧著笑著她,無論何時,她在他的眼里看來,總是從容而憂雅,美得教人眼前為之一亮。
唐水心仰起澄亮的眼眸,有些沒轍地瞪著他,“我做這些事情,不是為了要讓你訝異的,是我自己想做,就這樣!
“我有說你是為我而做的嗎?”范行淵哈哈大笑,轉(zhuǎn)頭看著唐厲風(fēng)牽著他嬌妻的手,跨過灌溉水渠,沿著一旁的小路走進農(nóng)田里。
她不想跟他爭辯,睨了他一眼,也跟著一起走進田里,因為這幾天不怎么下雨,田里的泥土表面上是干爽的,她走向田地的一角,打開固定的木箱子,拿出了幾樣工具和手套。
“姊,我可以在這里種草莓嗎?我喜歡吃臺灣的草莓。”唐熙恩回頭對她的姊姊問道,放開她老公的手,目視了一下,“決定了,我要種草莓,我要叫五哥來幫我種草莓,他一定可以幫我種出最好的草莓。”
說完,她轉(zhuǎn)頭看著她老公,才打算開口要他幫忙叫五哥來臺灣,就見到他的表情微沉,雖然沒開口,但顯然可見不太愉快。
“你為什么要用那種表情看我?”唐熙恩不解地問。
“熙恩妹妹,那是因為你說那種會讓人誤會的話,誰知道你找老公種的草莓是能吃不能吃?”范行淵笑笑地點醒她。
“當(dāng)然能吃——”一瞬間,唐熙恩恍然大悟,轉(zhuǎn)頭看見她家老公表情不善地桃著一邊眉梢冷笑,頗有“我這個老公在你面前,你竟然口口聲聲要別的男人幫你“種草莓”,眼里是還有我嗎?”的質(zhì)疑。
她低下頭,頓了一頓,走到老公面前,拉住他的衣衫下擺,“我找五哥種的草莓一定是能吃的!
“嗯。”唐厲風(fēng)沒好氣地哼了聲,睨著嬌妻的眼里滿是寵溺。
唐水心莞爾地笑了,不太相信她總是冷靜嚴(yán)厲的大哥竟然會吃那種飛醋,可是,她記得范行淵曾經(jīng)告訴過她,說男人一旦吃起醋來,真是天皇老子來也不怕,還談什么理不理性?!
她把手里的剪刀遞到熙恩手里,交代她剪一點迷迭香,然后就拿著耙子到另外一邊松土。最近跨國侵權(quán)官司的事情忙到告一段落,她打算有空再栽一些新的植物進來。
范行淵很自動地蹲到她的身邊,笑笑地問道:“如何?你需要嗎?需要我?guī)湍恪胺N草莓”嗎?”
“請范家堂少爺不要開那種無趣的老頭子才會開的玩笑,不好笑,也降低了你的格調(diào)!碧扑臎]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繼續(xù)拿著小耙子松土,發(fā)泄似的力道,好像將那小片土地當(dāng)成了范行淵的笑臉。
“是誰在不久之前才提醒我年紀(jì)不小了?”這天底下,會記恨的不只有女人!范行淵笑聳了聳肩。
“比起你那位年輕女朋友,你的年紀(jì)是真的不小啦!”
“我才三十六歲,而且我很有自信,就算是到了六十三歲,也一樣可以讓女人十分滿足,你要不要親自試試看?”他挑起眉梢,咧開笑痕,看著她細白的臉蛋在早晨的陽光之中顯得格外嬌嫩,他的眸色不自禁轉(zhuǎn)為黝黑。
“我說過不要開那種老頭子玩笑!”唐水心轉(zhuǎn)頭瞪著他勾在唇畔的邪惡笑容,隨即也冷靜下來,不讓自己上他的當(dāng)。
放下耙子,她拍拍沾在手會上的土,一邊站起來,一邊回嘴道:“而且,就算要試,也要等到你真的變成六十三歲的老頭子再說——”
他冷不防地一把拉下她,讓她一個不留神跪倒在土地上,在驚呼聲奪出她的喉嚨之前,他就己經(jīng)封吻住她的唇,強勁的掌握仿佛是焊牢在她手腕上的鐵鈴,讓她就連一點掙扎的可能性都沒有。
范行淵一掌握住她的手腕,一掌扣按住她的后腰,將她整個人給摟抵在胸膛上,完全無視于她的掙扎推打,恣意地吮吻著他渴望己久的蜜唇。
一時之間,唐水心又急又氣,沒想到他竟然會在她大哥和小妹面前做出如此唐突的事情,就算他們曾經(jīng)是夫妻,現(xiàn)在也己經(jīng)離婚了。
她以為大哥或小妹至少會有點反應(yīng),但她料錯了!
此刻,唐厲風(fēng)正隨著他家嬌妻面對著一條灌溉用的水溝,背對著他們,唐熙恩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沾在草桿的一片粉紅卵狀物上。
“大哥,這片粉紅色,一顆一顆的是什么?”她家小妹問。
“那是福壽螺的卵,在田地里滿常見的!彼掖蟾珉m然是日理萬機的大總栽,但在十六歲進唐家之前,好歹也在臺灣待過。
“可以吃嗎?”
“我想應(yīng)該不可以!
“看起來粉粉的,很可愛耶!我們把它留下來,著會不會孵出一堆福壽螺,到時候會有一堆小小的螺貝爬來爬去,應(yīng)該滿可愛的。”
唐水心在這個時候好不容易才能掙開一點,不知道究竟是應(yīng)該告訴她家小妹,請她不要因為可愛,就讓一堆福壽螺有機會存活下來,到時候危害她辛辛苦苦耕作的田地,還是喝斥范行淵,要他別得寸進尺。
“你……”不要太過分!最后幾個字,唐水心只能以氣凌的眼神表達,因為有說話能力的嘴又被他給吻住。
她捉起一把剛除掉的雜草往他身上扔,卻立刻發(fā)現(xiàn)這攻擊是很無謂的,因為她完全無法抵擋他強勢的纏吻,而她扔到他身上的那把草,只是將他們兩個人同時都弄得很狼狽。
她很想對他沒有反應(yīng),可是,她不能克制自己跳得飛快的心,以及被一股子溫?zé)岬呐,揪得小腹深處微微酸軟疼痛?br />
這時,唐熙恩想到什么要問姊姊,才想回頭,就被老公的大掌給不著痕跡地扳回去,聽他忽然悶咳了幾聲,令她有點擔(dān)心。
“喉嚨不舒服嗎?”她幫忙拍拍老公的胸口。
“沒事。
“唐厲風(fēng)笑道。
“沒事就好。”她松了口氣,回過頭,這次她老公終于沒有伸手扳她,卻訝異地看見她姊姊與前姊夫兩人樣子像打過一場仗,身上不是泥土就是草屑,甚至于在她前姊夫的頭發(fā)上還有干掉的葉子。
“姊,你們是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沒什么!狈缎袦Y替還在喘息,不太能開口說話的唐水心回答,伸手想要替她拍掉草屑,卻被她伸手揮掉,但他猶是一臉笑笑,“她不小心跌倒,而我扶了她一把,最后就是這副德性了。”
騙子!
她很用力地瞪他,看見他這個毫不知道羞恥的男人竟然理直氣壯地回視她,聳聳肩,唇畔勾起一抹貓兒偷吃了魚的狡猾笑痕。
“熙恩,我要的迷迭香你剪了嗎?”唐水心轉(zhuǎn)開話題,拉著小妹的手走開,看都不看范行淵一眼。
“還沒,我想問姊要剪多長?要剪多少?”
“來,我教你!
兩個男人看著他們的女人手牽手走到迷迭香叢畔蹲下,唐厲風(fēng)唇畔的笑痕淺淺的,轉(zhuǎn)眸瞅向范行淵的神情卻帶著一點警告意味。
“淵,她好歹是我妹妹,有些事情我可以睜只眼閉只眼不管,可是,你不要欺負得太過分了!
“我知道,我盡量!狈缎袦Y也是勾著笑,在他的眼里只看得見唐水心一個人,不自禁回味地舔了舔唇,感覺著她唇瓣的觸感與香氣,仿佛還逗留在他的唇上不去,引人遐想,引人回味。
她應(yīng)該還沒發(fā)現(xiàn)吧?他在心里笑道,轉(zhuǎn)頭與唐厲風(fēng)相視了一眼,兩個男人無聲但默契地交換了個眼神,不約而同地頷首,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