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生最大的貴人是繼父,這點絕對無庸置疑,但在十五歲之前若沒有敏敏的相伴,他的生命或許根本跨不過十五歲的門坎。
“直到某一天午后,我遇到了敏敏,她當時才六歲大,卻用她的小手握住我的手,要我別哭,要開心過日子,她的堅強樂觀感染了我,我開始有了正面的能量,開始試著走入人群,雖然依舊困難重重,但至少我拋開了凌遲著我的心魔,不再憤世嫉俗。”
裴嚴沒想到,原來這兩個孩子的牽絆是如此之深,若早知道兩人有這段緣分存在,他不會從中作梗。
“既然你都跟你媽報備過了,那我無話可說,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過日后真要過得辛苦,可別來找我訴苦,我管不了你們年輕人的事。”
“爸,謝謝你的成全,等我找到敏敏,說服她點頭嫁給我,我會入籍到裴家,將來我跟敏敏生的孩子是裴家的子孫,一輩子都是裴家人。”
裴嚴聞言,當下老淚縱橫。
“天闊,我不勉強你非入籍裴家不可……”
“爸,我從不覺得勉強,其實我老早就想入籍裴家,只不過自私的為了貪圖幾年的自由,才會拖延到現在!比肓撕篱T便身不由己,絕對沒辦法讓他可以自由的創立拓聿,一頭栽進燈具設計這個工作這么多年。
他感激爸的支持,現在該是他收心的時候了。
父子倆達成協議,一切進行得很平和。
當關天闊離開裴宅時,腳步輕松許多。
他開著車奔馳在蜿蜒的山路,馳騁在漆黑的夜色中。
當他回到市區,面對都會區夜晚的繁華喧囂,心頭閃過一抹煩躁,他想逃離,不想回到那間冰冷沒有溫度的豪華公寓。
于是他調轉車頭,朝市郊奔馳。
他有種直覺,敏敏應當正待在某個地方。
他加速油門,帶著一顆熱血沸騰的心朝慕敏敏所在的地方疾駛而去——
屋內一片靜悄悄,沒有聲息,也沒有一點亮光。
但一踏進屋內,關天闊馬上感覺到慕敏敏在這個空間里。
輕巧的腳步未停歇地繼續朝內走,踩上階梯緩步朝地下室走去,寬闊空間的角落亮著一盞微光,循著光線,他看見了趴在工作桌上的人兒。
他信步走過去,彎身看著側趴在桌上的睡顏。
她手里還拿著筆,桌上有幾張畫好的設計圖,枕著手臂睡沉的倦累小臉上神色有些蒼白,眼下浮現明顯暗影,眼角臉頰猶帶斑斑淚痕。
緩緩地吁了一口氣,關天闊連日來緊繃不安的心緒,終于在見到她之后轉為平靜安心。
他輕輕將明顯瘦了一圈的她從椅子上抱起來,舉步走到大床邊輕輕放下。
她睡得極熟,渾然未覺他的出現和存在,任由他將她安置在舒適的床上。慕敏敏頭一沾枕,身子躺在柔軟的床墊上,她自然地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蜷縮著身子睡得更沉了。
關天闊看得是好氣又好笑,倘若真有小偷半夜溜進屋內翻箱倒柜,或想做出對她不利的事來,她這么不設防,恐怕下場會——
他不敢想象下去!
脫去夾克和身上的衣物,他從衣柜找來一套睡衣換上,跟著她躺下來,再把她拉入懷里,擁著她一起入眠,真真切切感受著她的存在。
這一晚,他睡得極好,把過去幾天來不足的睡眠時間全都補足回來。
翌日,午后的陽光斜斜從窗口溜進地下室,灑落滿室溫暖光芒。
慕敏敏打了一個呵欠,伸了伸懶腰,腳突然踢到一個物體。
咦咦咦?
她從床上翻身坐起來,驚愕地瞪著躺在身邊的男人——
關天闊?!他怎會在這里?什么時候找上門來的?
吼,她是豬喔,竟然睡得連他進屋子里來跟她躺在同一張床上還毫無所覺?
大氣不敢喘一下,慕敏敏當下第一個念頭就是開溜。
既然已經決心離開他,就必須跟他徹底劃清界線,不該繼續和他曖曖昧昧牽扯不清。
會選擇躲在這里一來是她無處可去,二來是她打算留在臺北工作,想利用這幾天盡快找個工作和落腳處,在他找上門前把自己安頓好。
她以為自己可以安然躲在這里幾天半個月的,沒想到不過兩天光景,他就找上門來。
慕敏敏盡量不驚動熟睡中的他,打算從另一邊溜下床。
孰料,她一只腳才碰到地板,腰部就被一股力道圈住,整個人被往后扯,一陣天旋地轉之后跌入一堵寬闊的胸膛里。
“呀~”她有些頭暈目眩。
關天闊強健的身軀覆在她身上,矯健的將她壓制得穩穩當當,仗著男人身強體壯的優勢,輕易便制住了她。
她睜著一雙怯怯的眼眸對上他的注視,他深邃的黑色眸子里滿載著對她的控訴還有思念。
慕敏敏心虛的別開視線。
“還想躲?既然想從我身邊逃開就不該躲在這里,梁耀杰會歡迎你回到他的身邊去,他絕對二話不說收留你!
他撇了撇嘴,言詞間難掩幾分惱火的譏誚,但眼神卻透著濃烈的情意。
“我、我……”被這么一問,她眼中透著慌張,隨即又故作鎮定,說出蹩腳的謊言。“你快放開我,我正打算去投靠梁耀杰……”
“你真舍得放開我?看我娶別的女人你不會傷心欲絕?”
要真看見他娶別的女人,她鐵定心碎而死,所以她早打定主意不看不聽,以后有關他的消息,她都會自動隔絕。
“舌頭被貓叼走了?現在怎么不說話?那晚倒很會說,把我騙得團團轉,真以為你對梁耀杰那爛人余情未了,要把我給踢到一邊去納涼了,哼!
她垂下眼眸,面對他的怒氣不發一語。
除了那個爛到家的借口,除了利用梁耀杰,她想不出更好的辦法讓他相信自己不愛他。
“算了,現在說這些一點用都沒有,反正你人在我懷里了,記住,以后別再亂跑,你這一攪和害我浪費了幾天的時間無法專心辦公,整個集團的運作出了問題,我看明天股票恐怕會下跌,這一跌集團的資產將因為你個人的行為而下修好幾億。”
天、天啊!慕敏敏瞪大眼!坝心敲磭乐貑?”
“一點也不嚴重,反正我爸有的是錢給我揮霍,他敢私下趕跑我的女人,就該受點教訓!
他真怪罪裴嚴了,瞧他咬牙切齒的表情,最不想發生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天闊,這不關裴老爺的事,是我自己決定離開的,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唔——”
她的小嘴驀地被封住,聲音被他硬生生吞沒。
他霸道的蹂躪著她的嘴,直到她快沒了呼吸才放開她。
“還要說下去?好,請便,你敢再妄自菲薄的說一次配不上我,我就吻你一次,直到把你吻昏為止!
她閉上嘴,不敢再說半個字。
他坐起來,將她親密的困鎖在胸膛中,用冒出胡碴的剛毅下巴蹭著她細致的頸子,與此的同時,他伸手從口袋掏出項鏈,替她戴上。
她低頭看著光彩奪目的糖果煉墜,纖白手指輕輕撫過光滑的寶石。
“禮物你收下了,你注定是屬于我的,我永遠都不會放手,所以,以后別想再用任何理由逃開我!
“可是……”
“我跟爸談清楚了,我告訴爸我愛你,這輩子只要你。”
聽他如此堅定的說著愛她,慕敏敏眼淚不爭氣的撲簌簌落下!八豢赡軙饝覀、我們……”
他捧起她淚痕斑斑的小臉,低頭溫柔吻去滾燙的淚珠。
“敏敏,爸答應了。相信我,他已經不再反對,往后你不必給自己壓力,你只要做好你自己,不必為了我、為了爸或為任何人做任何的改變,我將是你最大的后盾!
她怎么可以辜負這么一個深深愛著她的男人?慕敏敏激動的抱住他,在他懷中嚶嚶哭泣。
“謝謝你!彪m說裴嚴答應了,但她還是覺得自己該做些什么。一直以來都是關天闊張開羽翼將她保護珍藏,這一次她該為自己,更為了關天闊讓裴嚴另眼相看。
慕敏敏暗暗發誓,這一次她要靠自己來說服裴嚴。
“敏敏,該說謝謝的是我,如果當年沒有你,一定沒有今天的我!
這是什么意思?她從他胸口抬頭,一臉茫然。
“還記得這顆糖果吧?”
他修長的手指挑起躺在性感鎖骨上的糖果寶石。
“嗯,這是小時候我最吃的糖果,我記得關大哥臨去美國前曾送給我一罐,交換禮物當晚我看見這顆糖果造型珠寶時,心里真的萬分訝異,你怎會知道我最愛這種糖果,這是我跟關大哥的秘密……”
聲音戛然而止,她似想到什么,驚愕的瞪著關天闊。
他和記憶中那個瘦小的哥哥無法做任何的聯想,但這是屬于她和關大哥之間的秘密,關天闊不可能知道啊,除非……
“想起來了?”
“想起一咪,可是你不可能是關大哥啊,我記得關大哥看起來營養不良,長得好瘦小,而且他每天都悶悶不樂,老端著一張苦瓜臉,好像受盡欺負的樣子,好可憐耶!
關大哥跟關天闊完全是不同類型的男生,關大哥弱不禁風,關天闊卻高大偉岸,充滿威脅性和存在感。
關天闊嘴角抽了抽,“看來我小時候的形象真是糟透了!
“真的是你?你就是那個弱雞關大哥?!”
弱雞?
“拜托別再說了!毙蜗筮@么慘不忍睹就甭提了。
“當年你瘦不拉幾,長得好丑……”
她喋喋不休的小嘴被吻住,關天闊將她吻得七葷八素,讓她腦袋直接當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