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你沒事!箷r靖儀仍然將頭埋在他胸口,哭得無法自己!溉绻阋哺职忠粯拥脑,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
「董事長不會有事的,你不要擔心!菇鈴┩⑴Π参克m然心里的擔憂不下于她。
還記得車禍發生之后,自己被人救了出來,尚未陷入昏迷前,看到時震遠的傷勢情況十分嚴重,而都已經過了這么久,董事長還在急救,情況想必不樂觀。
突然之間,時靖儀揚起眸,眼中有著濃濃的自責,正當解彥廷疑忖是怎么回事時,她的淚落得更急更兇了。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時靖儀痛苦搖頭,無法說出任何言語。
「怎么了?別哭了。」一見到她急急落下的淚,解彥廷又慌了。
在面對車禍危難時,他都沒這么心急,看到她的淚,卻教他心都痛了。
時靖儀一雙澄眸絕望地看著他。
「一定是因為我的緣故,所以爸爸才會出事……都是我不好,彥廷,一切都是我不好。」時靖儀低喃著,眼里滿是無助。
解彥廷聽得一頭霧水,不懂她為何這么自責!改鞘巧虉錾系母偁,不關你的事!
時靖儀緊咬住唇,絕望地閉上眼,身體不由自主地打顫,她仍陷在深深的自責中,心疼得無法言語。
「有、真的有!顾従忺c頭,睜開眼睛看著他,那眸里的傷心與自責讓解彥廷無法理解。
她的表情像是做了什么不可原諒的事,而這件事甚至和這次車禍有所關聯,所以她才如此自責。
「靖儀,到底怎么了?」解彥廷問道,臉上有著復雜的神色。
時靖儀略微遲疑,視線與他糾纏著,卻遲遲不敢說,害怕他會因此更討厭她。
她無助地看著他關心的眼眸,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做些什么,此刻他每個眼神與動作都是如此溫柔,就怕一旦打破此刻的溫柔魔咒,他會將她推得更遠。
「不要再問、不要問了!
最后,時靖儀慌亂地沖出他的病房,消失在他的眼前。
解彥廷見她傷心的模樣,怎么也無法耐心的在床上等候,便拔去了點滴,追著她來到病房外。
只見她朝著開刀房的方向奔去,解彥廷想也不想地追了上去。
急奔而出的時靖儀,此刻想一個人安靜一下,讓自己的情緒沉淀下來,卻在趕到開刀房后,遇到剛結束手術的醫師們。
「告訴我,病人怎么樣了?」時靖儀急切地握住醫師的手,一臉驚惶。
醫師們看了她一眼,沉默的搖搖頭。
「病人失血過多,因遭受強烈撞擊而導致內臟大量出血!蛊渲幸晃会t生深吸了一口氣,雖然這情況已經遇到過太多次,但是每次面對家屬哀傷欲絕的眸光時,還是教人無法適應。「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宛如晴天霹靂,仿佛有道響雷打在時靖儀耳邊,轟隆隆地教她發暈。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他們怎么可以這么說,救人是他們醫生的天職不是嗎?
直到醫師輕輕掙開她的手,轉身離去時,她的大腦才慢慢消化了這個訊息。
時靖儀確切的意識到,她已經失去了她的父親……
雙腿一軟,她直直往后倒去,落入一個強壯有力的懷抱里。
。
這里是什么地方?
時靖儀幽幽地從昏迷中醒來,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雪白,令她頭暈目眩。
下一秒,她屏住了呼吸,突然想到昏迷前聽到的那個駭人消息,便驚嚇的從床上坐起。
「爸——」她才準備要下床,隨即就被壓回床上。
「我在這里,你別亂動,再躺一下吧!」解彥廷困難地開口,低沉的聲音因為傷心而有點暗啞。
時靖儀楞了好半晌,想起先前聽到的噩耗,一咬唇,眼里不爭氣地布滿淚水。
「爸爸死了,他們說爸爸死了!箷r靖儀驚慌難受地扯住他的衣領,似乎想要尋求一點力量。
「靖儀!菇鈴┩⑿奶鄣匾辉賳局拿,望進她蒙朧的淚眼,感覺她雙肩的顫抖,眼淚一顆顆地落下,像是要把他的心給滴穿。
他心疼地坐在床緣,將她擁進胸口,用力得像是要將她揉進他的骨血里。
但時靖儀只是心慌且無助的掙扎,淚水滑下臉頰,徒勞無功卻又企圖阻止他的溫柔。
「你不要對我這么好,不要……都是我不對、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爸爸!箷r靖儀放聲痛哭,滿心自責。
「你不要再這么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解彥廷無法放任她一再哭泣,捧起她淚痕斑斑的小臉,心都揪緊了。
時靖儀眸光一黯,暗自咬唇,幾秒鐘之后,才有辦法再開口。
「還記得昨天的事嗎?」時靖儀自責的揚起眼睫,望進他眸中。
解彥廷點點頭。
他當然記得,在那個廢棄的小公園里,她告訴他,從高雄回來之后,她就會收起所有的感情,讓兩人變成朋友。
「不,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箷r靖儀只是搖頭,終于緩緩地道出一切——
「昨天,我好怨你,怨你只顧著恩情,從不注重我們的愛情,怨你把爸爸看得比我還重要,怨你把爸爸的話當圣旨,卻把我往外推,不能靠近你一步!箷r靖儀一邊說,一邊怨懟地掄起拳頭捶打他的肩。
「我還在心里怨爸爸,怨他為什么不能同意讓我們在一起,為什么就是不能尊重我的決定,總要插手掌控我的愛情!顾郎I如雨下,幾近哽咽。
「我甚至想到,如果他不在了,就不會再阻礙我們了……天啊,我算是什么女兒,竟然詛咒自己的爸爸?!」
時靖儀放聲痛哭,每說一句就捶他一下,而解彥廷也沒反抗,由著她發泄,直到她捶累了,雙手不知幾時纏上他腰際,緊緊抱著,淚水就這樣一滴滴地滲進他白色的繃帶里。
原來……這就是她自責的原因。
「傻瓜,這根本不關你的事。」解彥廷不顧手臂上的傷,用力的伸手摟住她,傷口傳來陣陣痛楚,更因為被扯裂,鮮血慢慢地滲出,染紅了繃帶。
「不,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我是個不孝的女兒,是可惡的女兒,我詛咒自己的父親,只為了得到愛情……」時靖儀投入他懷里,雙手緊擁著他,淚水浸濕了他的衣服。
「靖儀。」解彥廷說不出話來,聲音也哽咽低啞
她是用什么樣的心情來守護他們的愛情,這段愛情又背負著如此深重的恩情,他到底該怎么做呢?
「不關你的事,真的,不要把罪全部攬在自己身上!
解彥廷緩慢地扶起她小巧的下顎,想讓她把話聽進去,那小心翼翼、極盡呵護的態度,像是捧著易碎的琉璃。
他知道她是個倔強的女孩,一旦認定了是她的錯,就不會讓自己好過。
時靖儀緊緊閉上眼睛,淚水還是紛紛落下,除了哭泣,她不知道該用什么方法來宣泄她的自責。
而更可惡的是,她竟然還希望解彥廷能陪在自己身邊,再也不要離開……
因為她的渴望、因為她可惡的想法,父親真的離開了人世,她除了難過無助,竟然還沒對解彥廷斷了念頭?!
她怎么會變成這么可怕的女人……時靖儀歇斯底里的狂笑起來。
「都是我、都是我……」她狂亂的搖著頭,痛苦的看著他。
「都是我不好,所以爸爸不要我,你也不要我了,對不對?對不對?」她抬起頭,眼神凄楚的望著他。
解彥廷看著懷中哭紅眼、啞了聲,筋疲力盡的時靖儀。她對他的期待,卻是他無法負荷的沉重,頓時喉中像梗了塊骨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某種說不出口的情緒,使他的臉蒙上陰影,他什么也沒說,沒有解釋、也沒有答案,只是伸手拭去她臉上的淚。
「我不會不要你,只是……不能用你想要的方式!菇鈴┩⑧硢〉恼Z氣里有著明顯的壓抑。
聞言,時靖儀揚起眼,這是第一次,她看清他眼中復雜難解的情緒。
她知道他也很痛苦,而他的痛苦同樣撕扯著她的心。
深沉的愧疚感涌上胸口,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觸碰他剛硬的臉頰,他卻突然往后一縮,像是無法忍受她的碰觸。
心猛地抽痛,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幾秒后,她哽咽開口——
「如果我的愛情讓你這么難受的話,那就算了吧!」
聽到這句話,解彥廷本該松了一口氣,因為他知道,他就快要達到目的,她真的要對他死心了。
但是胸中的那個傷口,為何卻愈來愈大、愈來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