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對面傳來激烈的咳嗽聲——原來是低頭猛吃東西的男人遭到惡報,嗆到了。
白開水送到他面前,一雙關切的小手擔憂的拍著他的背,“你真是活該,我還沒見過男人吃東西可以嗆成這樣……”
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男人努力睜開雙眼,手臂一環,將發出嘮嘮叨叨聲音的小人兒圈到身前,享受著她臉上難得一見為自己緊張的模樣。
“你別一直咳呀!聲音已經啞成這樣,本來就該少說話、多休息,現在又刺激喉嚨,多喝幾口溫水潤潤喉嚨,別再咳了,小心明天連聲音都沒了!
他可憐兮兮的瞅著她,“你這是在關心我嗎?”聽得他好感動,真想一個用力擁住她。
“廢話!”
“不是為了謝恩,所以才特地到我家,對我表現出關心的模樣來?”
“你有病呀!要謝你我在公司謝就好,干嘛跑到你家來?你以為我這么閑嗎?”
這個答案真是大快人心,憂郁一掃,他一時失控便把想法付諸行動,收攏手臂;于昭喜沒有心理準備,跌入他懷中。
自己的臉正大剌剌的貼在人家光溜溜的胸膛上!她猛地推開他,讓自己脫離此刻這種令人意亂情迷又心跳加速的情況,臉上一把火燒著,胸口也一把火燒著。“你你你……”
她的指控還沒道出,他卻搶了她的發言權。“唉!我真搞不懂,明明就是這么優質的男人擺在你面前,不惜犧牲成本,還拆得光溜溜的讓你驗貨,為什么你就是喜歡推開?好傷我的心喔!”
因為方才的咳嗽使得鴨子嗓音又變蒼老了十幾歲,聽起來真是可憐,可是話中的意思卻讓人想打。
于昭喜粉嫩的臉霎時變得嫣紅,看著他嘴角的那抹笑容,她難以分辨他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卻發現炯然發亮的黑瞳直勾勾的瞧著她臉上的嫣紅,她渾身開始發熱,有種站不住腳的感覺,想問他的許多問題全都噎在喉嚨里。
“哎呀!小喜子,你洗米時沒洗干凈嗎?這粥里有好多小米蟲耶!”
“米蟲?”突來的呼叫聲把她那顆翻來覆去的心拉回原位,小臉匆匆探過去。“哪里?”
“你看,就在這里!”
碗推到她面前,她垂下臉,仔細的看、用力的看!皝y講,我什么都沒看到!
“怎么沒有,明明就在這里!”
無論她怎么瞧,就是瞧不見那只隱形的米蟲,臉一抬,她準備抗議。“你眼睛花了嗎?在亂講什……”
聲音一吞,她按著自己雙唇,瞪著那張幾乎要黏在眼前的臉龐。
刺激來得太快,不去管這死家伙的病情是好是壞,也不想要得到自己的答案,五秒后,她以龍卷風的速度連滾帶爬的逃出去。
望著恍若被猛獸追趕的嬌小身影落荒而逃,黑瞳中漾著前所未有的興奮感,花野嘴邊的笑痕有愈擴愈大的趨勢。
他等了好久好久,沒想到老天終于給了他這個禮物,忍不住高聲唱起歌來,一點也不在意她的忠告要保護喉嚨,反正會不會失聲對他而言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
“吻像一陣風,輕輕吹過來,喔喔喔……”
*
“吻像一陣風,輕輕吹過來,喔喔喔……”
五音不全的鴨子呱噪聲充斥在整個辦公室內,薄薄門扉全然抵不過魔音傳腦,唱的人心情很爽,聽的人可就苦了。
“有沒有哪個人去叫那個該死的家伙閉嘴!”雷逸凡一臉痛苦,他已經忍受這個魔音好幾個小時了。
“你以為我沒試過嗎?我進去抗議幾次都被踢出來,然后他就愈唱愈大聲!”
“生病了就該待在家,做什么跑出來惹人嫌!還來毒害我們的耳朵,他春風得意,我們可就魔音穿腦了!标愋垡幻碱^上的折痕簡直可以夾死螞蟻,“到底有沒有人可以叫他安靜點!”
這一聲吼完,所有人的視線全不由自主移到一邊專心翻書的于昭喜。
“小不點,求求你行行好,別待在那里看書了!
“每次只要你進去吼一吼,花野那家伙一定會乖乖閉嘴,求求你救救我們啦!”
咦咦?沒反應?
那頭有人快被魔音轟炸死,這頭卻有人裝聾作啞,說什么她都聽不見。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不覺起疑——一個滿面春風唱不完,一個變成聾子在裝死,兩個人都這么古里古怪,怎么想都有鬼!
經過投票,藍星被推選出來做發言人,他走到于昭喜身邊,砰一聲,合上了那本有翻沒有看的書。
“咦?藍大哥,有事嗎?”
忍下翻眼的沖動,難怪她不曾沒抱怨,心不在焉的人又哪聽得見噪音?“小不點,你不覺得很吵嗎?”他做出捂耳的動作。
“吵?不、不會呀!”做賊心虛的垂下臉,于昭喜翻開被闔上的書。
藍星兩手撐在她的桌前,不容她繼續裝死下去!靶〔稽c,拜托你進去讓那個家伙閉嘴好不好?”
“我不要!彼^低低的道。
藍星瞄瞄大家,看來用求的是沒用了,一個眼神示意下,剩下兩個男人快步跳到她身邊,一邊架起一條手臂。
“陳大哥、雷大哥,你們在干嘛?喂,你們要拖我到哪里去?”
前方開路的林娟愧然一笑,“對不起了,昭喜,這樣的工作環境連我也受不了,只能順應他們的要求,派你出場了。”
管她愿不愿意,只有犧牲她來挽救大家的耳根子清凈。
林娟負責敲門,藍星負責開門,另外兩人負責把人推了進去。
砰!
門一關。
刺耳的魔音瞬間停止,外頭的大伙全都松了一口氣。
“哎呀!小喜子,你怎么突然跑進來找我?有事嗎?”完全無視她讓人扔了進來,花野喜孜孜的迎上前,想把她扶到椅子上。
人逢喜事精神爽,尤其見著讓自己心情愉快的女主角,管她臉色如何,花野都愿意拿熱臉貼過去。
于昭喜摸摸摔疼的屁股,一站起身便狠狠瞪他,“誰要找你,沒看見我是被人推進來的嗎?”
一見到他,昨天被占便宜的那一幕就浮上腦海,讓她不氣不火都難。
“我以為你是太想我,所以進來看看我感冒好了沒!
一瓶果汁被強塞入她手中,她被人拉到椅子上坐好。
“胡說八道!我不罵人就不錯了,還想你……”她瞪著手中冰涼飲料,瞥見垃圾桶里還躺著好幾個空罐,剛碰到椅子的屁股馬上跳了起來,氣兇兇道:“你要我說幾遍才聽得懂,你這破嗓子是不能喝冰的,給我喝溫開水,是溫開水!”
被罵的當事人一點也沒有要改過的懺悔表情,反而對她異常又慌亂的態度感到相當有趣,忍不住偷偷靠近那張氣呼呼的小臉。“小喜子,你今天好激動耶!以前說你幾句你都不會生氣,怎么從昨天開始,你就變得這么暴躁,甚至一聲不吭就從我家溜走,我倒要問問你,你不覺得扔下病人很過分嗎?”
不提還好,這會兒恍若沸水再度被煮開,于昭喜一張臉又燙又紅,驚覺男人的臉和自己靠得這么近,她甚至可以察覺到他的呼氣聲,出于自然反應,她猛地一跳,躲到墻角,避他避得遠遠的!澳、你還好意思說昨天,都是你的錯!”
“喂,你跳到那么遠,我都聽不見你在說什么了。”他瞇眼瞪著躲在角落的身于,好臉色稍微拉下,有必要怕他怕得這么嚴重嗎?
才不會傻傻的走到他的面前去,于昭喜拉高音量,“我說,你還好意思怪我,你才該為你的行為負責任!”
“哦?我要負什么責任?”他語調輕松,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錯。
“你故意說什么稀飯有米蟲,騙我過去,然后……然后……”她唇一抿,像是止住了什么幾乎要脫口而出的話。
“然后趁你抬頭時偷吻你是吧?”他好心幫她把話接了。
小臉從微紅變到爆紅,于昭喜帶著控訴的神情瞅著他。
花野決定裝傻到底,緩緩朝她走去,“怪了,昨天你在案發現場都不喊責任歸屬問題,只曉得逃離現場,到現在才來計較,你不嫌太晚了嗎?”
“我不是不計較,我……”
才起了幾個字,下一瞬間,他的臂膀已將她困在他和墻壁之間。
花野臉上的笑意驟失,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張口卻接不下話的于昭喜。“你什么?為什么不繼續說下去?要我說,一個最討厭別人耍小手段的人,居然在第一時間逃走,你不覺得你吃虧了嗎?居然沒把我罵得狗血淋頭,沒要我跪下來磕頭跟你認罪,這是什么原因呢?”
花野近得鼻尖足以抵住她的,兩人氣息交融,“因為你害羞,不好意思面對我,小喜子,你心里面有我。”
杏眸受到驚嚇不斷地瞪大、再瞪大。
她偏了頭,想掩飾臉上被揭穿的驚訝!澳、你不要說笑話好不好?誰說害羞就一定是因為喜歡你……”
“小喜子,我只說你心里有我,那可以是討厭的我,惹你生氣的我;可我沒說你喜歡我喔!”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她一愣,瞥見到他眼底的竊笑,也明白自己又被耍弄,忍不住一肚子的火氣跟著直冒上來!澳、你就是這個樣子,老是不正經,根本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這種愛耍人的家伙,我才不要喜歡上咧!”
他抬起那張充滿抱怨和委屈的小臉,眼底釋放出那曾經讓她見過的溫柔和憐惜!翱磥砦艺娴暮懿顒,在你的印象里永遠只有負分,難怪你都不相信我。”
“本來就是!彼囍肱查_自己的臉蛋,可惜他的大掌不允許,掙扎幾下,小臉仍在他的掌中,她放棄了。
“如果說我從現在開始要認真對你,你愿意接受也不會再生氣了嗎?”他無比認真的望著她,眼神中帶著異;馃岬墓饷。
“什么意思?”
“很簡單,”帶著堅定神情的俊臉緩緩朝她逼近,“于昭喜,我想吻你。”
杏眸只來得及瞪大,接下來,兩唇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