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逃回了臺灣,事情是怎么發生的呢?到現在她的腦海里都是一片混亂。
夏怡航坐在辦公桌前,啃著自己這一星期來已經被咬得光禿禿的指甲,陷入深深的懊惱之中。
晚宴之后,他們之間的感情起了莫名的變化,這種變化非常的微妙,微妙到彼此明明都感覺到了它,卻又說不出是一種什么樣的變化。
那晚之后,他們回到了位于長島的家,之后的那幾天,他帶著她踏遍長島的每一個角落,后來還一起走到紐約街頭,手牽著手如同全天下的情侶一樣,十指緊扣地在紐約繁華的街頭閑逛。
對于這個住了十幾年的地方,他其實已經非常熟悉了,可是為了她,他還是有耐心地陪著她再走一遍,這份心她又怎么不明白、不感動?
天氣寒冷,即使穿著厚厚的毛衣和外套,也抵御不了那份冷意,他擁著她入懷,與她一起分享著他溫暖的體溫。
那段日子的他,變得多情溫柔,而且迷人,她沉醉于他的柔情之中,看著他望她的眼神,欺騙自己說,他其實是愛她的。
就像所有的女孩子一樣,她向他撒嬌與他嬉戲,在寒冷而擁擠的街頭,兩人共吃一客巨大的冰淇淋,他故意鬧她,與她搶食,吃著吃著,他們卻突然抱在一起吻得難分難舍。
幸福,好像就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然而,意外,就在那一瞬間發生。
“姐……姐姐?”一聲遲疑的喚聲,打斷了他們的激情擁吻。
她帶著一臉的嬌羞與嫣然,望向那個聲音處,然后粉紅從她的臉頰快速地褪去,她幾乎是傻眼地望著那個站在自己附近的男子,她的弟弟,夏遠航。
“姐姐,真的是你!毕倪h航漂亮的眸子里滿是不可置信,他不敢相信,自己保守規矩的姐姐,竟然會與男人在大街上吻得難分難舍,而且他敢發誓,他們可絕不是什么簡單的唇碰唇的吻。
“……遠航!备蓾恼Z句,從她嘴里吐出來,他們相遇得太過突然,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柏凌風!毕倪h航望向那個一直緊緊摟著他姐姐的男人,年輕的眼眸里帶著強烈的怒氣,他怎么可能不認識這個在美國財經界舉足輕重的男人。
相傳在前幾天的陸家晚宴上,柏大總裁帶著一位神秘的東方佳人赴宴,大家都在傳說,這個女人是他的新寵、是他的情婦,可是他怎么都沒有料到,那個女人竟然是自己的姐姐。
他不是傻子,不會別人說什么他就信什么。
柏凌風與姐姐之間的強烈火花他看得出來,他也不是那種被怒火遮眼就盲目沖動的男人,所以他很冷靜地開口問自己的姐姐,“你們是什么關系?”
夏怡航心慌地望向身旁的男子,怎么辦?她該怎么回答自己的弟弟?她求助的眼睛望向他,希望他可以救她出這個可怕的深淵。
他緊緊地盯著她,淡淡開口:“夏怡航,我們是什么關系,嗯?”那個男人將問題直接丟到她的臉上。
結果,她就很沒有用地逃掉了。
好吧、好吧,她承認自己很沒有用,沒有勇氣,非常俗辣,她簡直就像是被鬼追一樣,直接攔車狂奔機場,劃到最近的一班機位趕著飛回臺灣。
之后,為了怕柏凌風與弟弟追回來,她還鴕鳥地請假兩個星期,跑到南部去散心。
可是,見鬼地散心,她整天腦海里就是想著柏凌風,想著他會不會生氣,又想著他會怎么懲罰她就那樣丟下他先落跑。所以她根本就無心去欣賞南部美麗的景色,大大的太陽,也不能照亮她心中的陰暗角落。
兩星期過后,沒有理清自己的思緒,她這是乖乖地來上班,以為會看到噴火的大暴龍,結果什么都沒有,一切很平靜。
“那個心蕓,我不在這段時間,那個公司有沒有發生什么事情?”輕輕地向來送文件給她的曾心蕓打探情報。
“沒有啊,欸,經理,你都不知道,你走了我們快要忙翻了耶。飛揚的那個案子通過之后,后續方案還要不斷提交,我們天天加班加到掛,幸好,你回來了。經理,打個商量,你以后都別請假了好不好?”
想了想,這個要求好像有點過份了,“至少,別一次請這么長的假,拜托拜托!辈畈欢嘁粋月耶,他們終于知道有經理在的日子,就像天堂一樣,她都會將事情做得妥妥當當,讓他們的任務變輕松。
打探失敗,夏怡航垂下頭,任由曾心蕓在那里碎碎念,不再說話。
看來柏凌風那邊目前沒有任何動靜,而且望了望自己小巧的手機,連弟弟都沒有一點消息,古怪的現象。
之前怕他們找到她,特意關了手機,可是她回來之后,鼓起勇氣打開手機,已經整整兩天了,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這就有點太奇怪了。
雖然與弟弟相差了五歲,可是弟弟與她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對這個姐姐也很關心。發現那樣的事情,當時她明明都看到他眼里在冒火了,怎么會這么長時間來一點消息都沒有,這一點都不像夏遠航的作風。
還有……嘆息地撫著手機屏幕上柏凌風的手機號碼,這個號碼,其實她已經爛熟于心,可是,卻一次都沒有撥過,每次都是他主動找她的,她向來都是這樣被動的個性,安于本份,這樣是不是其實并不是一件好事。
那天如果她告訴遠航,柏凌風是她的男朋友,后果會不會沒有她想的那么糟糕?柏凌風不會不承認,不會說她癡心妄想,麻雀想上枝頭,會不會直接承認是她的男友呢?
她不知道,她永還也不知道。事情如果再重來一遍,結果是不是會不同,她現在只知道,她好想他,強烈的,刻骨地想他。
分開之后,才發現相思之苦有多苦,每過一天,對她來說都像一年那么漫長,生活里除了呼吸,其他的都用來想他。
然后她發現了,她好像深深地不自覺地愛了上柏凌風,又或者應該說,也許當初不是柏凌風選擇了她,而是她選擇了柏凌風。
無精打采地過了兩天,每天每分鐘都死死地盯著手機,都快將它瞪出一洞來,可是它沒有動靜就是沒有動靜,這兩天除了公事外,它就是無聲無息的。
他會不會很生她的氣所以不想理她了?還是連氣都懶得生,直接高興自己甩掉一個早就想甩的包袱?
今天她的心情更加低落,因為昨晚她發現了一件更為槽糕的事情來雪上加霜,迷迷糊糊地過了一天,回到自己的小套房已經是晚上七點,進入房里,她連燈都不想開,就想直接倒在床上睡覺算了。
如果睡覺能解決所有的事情,就好了,她也不必那么煩。
“回來了?”桌上的臺燈被按亮,一張俊美的男性面孔出現在她面前。
嚇得差點跳起來,“你、你怎么會在這里?”他怎么進來的?
亮了亮手里的鑰匙,“開門進來的。”
“鑰匙哪里來的?”
“你弟給的!彼芎谜f話地有問必答。
“他……他怎么會給你?”提到弟弟她就氣虛起來,因為會讓她想起紐約發生的事情,想起自己的膽小。
“這個你可以打電話親自問他!比绻龝虻脑。
“你……你來干嘛?”
好問題!他來干嘛?
“我來談分手!卑,他、他說什么?
“夏怡航,我是來跟你分手的!
“……喔。”她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是怎樣的,她只覺得心忽然變得好痛好痛,痛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經過這幾天仔細考慮之后,我覺得我們不適合做男女朋友。”
“既然想清楚了,就覺得沒必要再拖下去,所以我來跟你講清楚。”
“我想,你也會同意吧?怡航?”
這是相識兩年多來,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原來從他嘴里叫出她的名字,聽起來真的很好聽、很動人,可是他卻是來跟她講分手的。
“……嗯!
“怡航!彼穆曇糨p得像嘆息一樣。
“不要哭了。”
她哪有哭?她一點都不覺得傷心,一點都沒有感覺到難過,她開心都來不及,終于不用怕被人發現她與他的關系;終于不用煩惱如何向弟弟解釋他們之間的關系,她開心都來不及,哪里會哭?她要去買鞭炮來放!
她根本就沒有哭,柏凌風瞎說!
眼淚就像流水一樣在她臉上淌過,濕濕的、咸咸的,可是卻無聲。
緊緊地咬著嘴唇,低著頭,不想讓自己這么沒用地在他面前哭泣,可是好難,她的胸口好悶、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