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二,隨茵與恒毅的成婚之日。
上回恒毅是迎娶嫡福晉,京里不少王公貴族和大臣們都前來道賀,而這次他是納側福晉,雖然也來了一些達官貴人,卻沒有上回那般多,多半是與他較常來往的親戚朋友。
在行過婚嫁之禮后,宴席上,他那些朋友鬧烘烘的一個一個敬他酒,紛紛調笑打趣道——
“恒毅,恭喜你娶得美嬌娘!
“我聽說你這側福晉是拂春的妹妹,她該不會也同拂春一樣,有著一身不遜于大內高手的本領吧?”
“你還不知道嗎,他這側福晉是一年多前才上門認親的妹妹,不懂武功!
“至少不再是個病秧子了吧,今兒個洞房花燭夜,不至于美人在懷,卻無用武之地吧?”
有一人拿了兩杯酒過來,將另一杯酒塞到恒毅手里,“恒毅,把這酒干了,今晚春宵之夜,保你如狼似虎,享盡洞房之樂!
恒毅酒量極好,平日里號稱千杯不醉,朋友一個個來敬酒,他也一杯杯的喝,壓根不懼被灌醉。
但不久之后,他突覺全身躁熱,身子隱隱有些不對勁,趁著在失態前,他回了喜房,在意識還清醒時,他將房里的下人、婆子全都打發出去。
隨茵坐在桌前,看著恒毅走到自己面前,他突地拽住了她的手腕,吐出的氣息透著酒氣,呼息有些急促,面色潮紅,那雙發紅的狹長鳳目直勾勾盯著她。
她的手被他拽得發疼,發覺他神情不對,她問了聲,“你怎么了?”
他咬著牙回道:“不知哪個混蛋在我酒里下了春藥!
隨茵沉默了一會兒,又問:“你忍不住了是嗎?”
“你是我的側福晉……”他在猶豫是要拿她來解那藥性,抑或是要另去尋人。
她輕點了點頭,“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看來那下藥的人是想幫你助興!
說著,她毫不忸怩的領著他走到喜榻旁。
略一沉吟,她扳開他拽著她的手,回到桌前吹熄了幾盞喜燭,喜房里頓時暗了下來。
接著,恒毅聽見窸窸窣窣脫著衣物的聲音,他下腹緊繃,身子宛如埋了一把烈火,將他燒得全身發疼。
他委實控制不住那兇猛而來的欲火,正要出聲時,聽見耳畔傳來一道宛如霜雪般清冷的嗓音——
“你怎么還不脫衣裳?”已褪下身上衣物的隨茵,站在床榻旁問道。
雖然房里暗沉,但她仍能看得出他直挺挺站著沒動的身影,她以為他應當已經忍不住了才是。
“該死的,讓我知道是誰在酒里下了藥,我非活活剁了他不可!”恒毅撕啞的嗓音咒罵了聲,抬手飛快的扒去身上的衣物。
今晚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沒錯,但在這種情景下被迫要了她,是他萬萬沒料想到的。
抬手觸及她光裸著的滑嫩肌膚,那再也抑制不住的欲望宛如烈火烹油,熊熊灼燒起來。
他一把將她推倒在床榻上,精壯的赤裸身軀覆在她身上……
翌日,晨光透過紙窗照進喜房里。
隨茵早已清醒,但身側男人的一只手蠻橫的橫在她腰間,一只腳也跨在她腿上,讓她無法起身。
她安靜的躺在床榻上,想著昨晚的情景,也許是藥性的關系,他昨晚很粗暴,弄疼了她,到后來略略適應后才好些,不過她被他折騰了大半夜,甫經歷情事的身子仍酸疼著。
她側首注視著還沉睡不醒的男人,他有一雙長而濃的眉毛,鼻梁高挺,唇形飽滿,五官稱得上俊美,胸膛和腹部的肌肉緊實有力,兩條腿筆直修長,身上沒有一絲多余的贅肉。
就在她的眼神移到他下腹時,耳旁傳來一道沙啞的嗓音——“看夠了嗎?”
她不疾不徐的收回眼神,嗓音與她的神情一樣冷冷淡淡,沒有一絲初為人婦的嬌羞,“你醒了,就把手腳從我身上移開,我要起身了。”
恒毅狹長的鳳目半瞇著睇看著她,昨夜在那焚身的欲火下,他只知一味的向她索取,不太記得她在他身下承歡時是何表情,此刻見她一臉冷冰冰看著他這個丈夫,他抬手捏住她的下顎,有些不滿的道:“你這張臉,難道沒有其它的表情嗎?”
“我從小就這般。”她語調沒什么起伏的回道。
他眸中閃過一絲謔笑,抬手恣意揉弄著她飽滿柔嫩的胸脯,兩眼則緊盯著她臉,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一點表情變化都沒有。
她黛眉微蹙,撥開他的手,接著抬起一腳將他跨在她下身的腳也踹開,起身下了榻。
雖然赤裸著身子有些不自在,她臉上仍是沒有絲毫表情。
她出聲喚了在外頭值夜的丫鬟,讓人準備熱水凈身。
他瞥見她身上那些歡愛過后留下的青紫痕跡,眼神微微一閃,再瞥見床榻上留下的那一灘血跡,他猶豫一瞬,有些不自然地道:“昨晚我被下藥,控制不了自個兒,不是存心弄疼你!
“我知道,不過若還有下次,我就不奉陪了。”隨茵頭也沒回的回道,撿起地上的喜服披上,接著赤著腳在寢房里尋找有沒有其它的衣物可穿,吉服華麗繁復,但穿在身上并不舒服,此刻又值盛夏,她一身黏膩,想找些輕薄的衣裳來穿。
聽到她這么說,他不是很高興,“你可是我的側福晉!毖韵轮饩褪,伺候好他是她的責任。
她回頭瞥了他一眼,“倘若王爺沒有防備,讓同樣的事再次發生,王爺興許就該去找大夫看看腦子!
恒毅冷哼道:“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他會找出昨晚是哪個混帳膽敢對他下藥。
她沒答腔,找了須臾沒找到其它的衣裳,她再出聲喚丫鬟替她拿來替換的衣裳。
端瑞郡王府里服侍的下人比瓜爾佳府多上許多,昨晚在喜房里服侍的丫鬟和婆子就有二十幾人,守夜的丫鬟也有兩人。
而她陪嫁過來的下人只有三人,并不是白佳氏虧待她,而是瓜爾佳常德為官清廉,還得養著他已逝兄長的那一大家子,府里鮮少有余裕,整個府里全部下人加起來還不到二十人,這次陪嫁的除了一個是瓜爾佳府里頭的丫鬟,另外兩個還是白佳氏特地為她買來的,當初拂春出嫁時,陪嫁的下人也同她一樣只有三個,白佳氏這回還拿出一部分她以前的嫁妝來給她,對她已夠盡心了。
很快有個丫鬟將衣物拿了過來,不久熱水也送來了。
隔著屏風,隨茵坐進檜木浴桶里,將黏膩的身子洗干凈。
待她梳洗完,下人再送來另一桶熱水,要讓恒毅凈身。
她穿上一件衣料輕薄,裙擺繡著花鳥圖紋的桃紅色旗袍,她不太喜歡這件旗袍的顏色,但也懶得再讓丫鬟去換一件。
走出屏風,她見到恒毅赤身裸體的走過來,經過她身邊時,突然拽住了她的手臂。
“待會兒等我一塊去向額娘請安!
“嗯!彼p應一聲。
他放開她時,低笑道:“怎么樣,爺的身子可還讓你滿意?”
她朝他再打量了幾眼,頷首道:“以男人而言,確實還不差!
恒毅眸色一沉,“說得你好像還見過其它男人的身子似的!
隨茵沒答腔,逕自走到鑲嵌著螺貝的梳妝臺前坐下,讓丫鬟替她梳頭。她前世的公司因為要設計一款游戲,同事找來不少猛男的寫真集參考,她確實看過不少男人的裸體照,也曾被同事拉去看了猛男秀,但這種事就沒必要告訴他了。
待恒毅也凈身完,他換上了一襲銀灰色長袍,外頭再穿罩了件藍色的馬褂,兩人一塊前去向東敏長公主請安。
走進屋里前,他腳步一頓,刻意牽住隨茵的手。
隨茵有些訝異的看向他。
恒毅卻一句話也沒解釋,就這么領著她踏進額娘的屋子。
里頭除了東敏長公主,他的一個庶妹也在,這庶妹正是琴姨為阿瑪所生的女兒,名叫明芳,年方十七。
“額娘!焙阋愠赣H問安。
“隨茵拜見額娘!彪S茵跟在他后頭福身行禮。
東敏長公主朝她點點頭,“坐吧!
兩人行完禮后,明芳走過去,挽住兄長的手,神態親昵的說道:“大哥,我今早剛從叔父那兒回來,才聽說你成親了,怎么事先也沒派個人告訴我,我好趕回來!
看著妹妹,他臉上的笑容帶著幾分暖意,“不過是納個側福晉,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就沒通知你了,這回去你叔父那兒,可玩得盡興?”
“叔父他們一家待我很是親切,嬌姊陪著我玩遍了杭州城!闭f到這兒,明芳瞟了隨茵一眼,“聽說嫂子也是江南來的!
見隨茵似是沒有要答腔的意思,恒毅替她回道:“她母親是揚州人。”
“我聽說嫂嫂的母親并未嫁給瓜爾佳大人,這是為什么啊?”明芳望著隨茵,抬起俏麗的臉龐天真的問著。
東敏長公主聽見庶女竟當著隨茵的面問這種事,似是存心讓她難堪,輕斥了一聲,“明芳,怎么這么說話!”
“額娘,我只是好奇想知道嫂子的額娘為何沒嫁給她阿瑪,我說錯了什么嗎?”明芳一臉無辜。
恒毅素來疼寵這唯一的妹妹,出聲替她緩頰,“額娘,明芳年幼不懂事,您別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