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他會來她的寢房,可安雅等了數日,都不見他過來,她失望又憤怒的踹打身邊的丫鬟出氣。
郡王府除了恒毅和主持中饋的隨茵,實際上管著這偌大的郡王府的還有一人,就是總管德多。
“這些都是小玩意,你拿去玩著吧,以后有缺什么,盡管來告訴我!卑惭艑Φ露嗾f道。
她想著等將他攏絡過來后,她要對付隨茵就容易多了,因此這日特地找了些值錢的玩意兒要送給他。
德多瞟了眼那些玉器、金飾,笑呵呵的道:“福晉有什么事盡管吩咐就是,用不著這般客氣!
他能在恒毅手下做事,可不是個沒有眼色的,他知道自家主子不喜這位嫡福晉,不會犯王爺的忌諱,貪了那些東西,幫著嫡福晉做事。
安雅再勸了兩句,見他仍是不肯收下那些東西,顯然是不想被她攏絡,心里雖對他惱怒,卻也沒流露出來,讓下人把東西收起來。
她忍著氣道:“我剛嫁到郡王府,很多事都還不了解,王爺體諒我,讓我先熟悉熟悉,你去把府里的帳冊拿來我瞧瞧,我也好掂量一下日后府里的花銷用度!
德多稟道:“可這帳冊目前是由側福晉在管著。”
安雅喝斥了聲,“我只是拿來瞅瞅,難道還不成?”
安雅畢竟是嫡福晉,德多不敢得罪她,斟酌著道:“要不奴才先去問問側福晉!
“那還不快去!比羰请S茵敢不讓她這嫡福晉查看帳冊,她就告到恒毅那里去,說不得這其中藏著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德多應了聲,去見隨茵,把事情給說了。
隨茵淡然回道:“她要看就讓她看吧,我寫張條子給你,你去帳房那兒拿去給她!弊运诱浦叙仯锏囊磺杏枚榷际且酪幘貋磙k,安雅若是想藉此挑她錯處,是找不著的,她倒也不怕她看。
德多到帳房那兒拿了帳冊,給安雅送了過去。
安雅接過帳冊,一頁頁翻看,努力在尋找著可疑之處。
這時,下人來稟,說是已出嫁的明芳格格回府探望。
小姑回來,安雅殷勤的招呼。她雖然看不上明芳庶女的身分,但出嫁前她曾聽人說過恒毅十分疼愛這位庶妹,給她的嫁妝更是非常豐厚,比她這個親王孫女差不了多少。
隨茵只過來露個面,見安雅與明芳談得十分融洽,彷怫當她不存在似的,也沒再多留,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一離開,安雅便把明芳帶回自個兒的寢院里,拿了不少首飾給她!斑@些是嫂嫂給你的見面禮,往后有空;貋碜邉幼邉,恒毅只有你這么個妹妹,咱們姑嫂可要多親近親近,莫要生分了!
她這話是在暗諷隨茵,她看得出來隨茵與這位小姑之間十分冷淡。
明芳欣喜的收下她的見面禮,也狠狠酸了隨茵一把,“還是嫂嫂明理,不像有些人不過是個私生女,沒父母教養,就是上不了臺面!
明芳這樣的態度,顯見她與隨茵先前定是曾有過什么嫌隙,安雅彷佛找到了知音人,附和道:“就是不知她用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迷住了你大哥的心!
聽安雅這么說,明芳當下就明白安雅也吃了隨茵的虧,不得大哥的寵愛,她登時心生一計,刻意奉承道:“那賤人故意擺出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大哥也是一時糊涂,才會教她給迷了魂。不過如今大哥娶了嫂嫂進門,在您這珠玉面前,大哥定會很快就看穿了她的本性,她得意不了多久的!彼幸馓襞惭排c隨茵,想讓安雅來對付隨茵。
她出嫁后,夫家的人待她不好,幾個妯娌聯起來排擠她,公婆也不疼她,她因此與丈夫吵了幾回,后來他竟索性留在小妾那里不回房了,她把這一切全都歸罪于隨茵頭上,若不是她,大哥也不會急著將她嫁人,她也就不會受這些氣了。
“可你大哥還沒能認清她的真面目,仍寵著她呢。”安雅一臉悻悻然。
明芳嘆息一聲,說道:“嫂嫂,不瞞你說,我以前也受了她不少的氣,可礙于大哥,那些事我都忍著。你瞧,大哥如此疼我,她都敢背著大哥欺辱我,更何況嫂嫂才剛進門,定也受了不少委屈吧!
“可不是!卑惭乓еy牙恨恨說道。
明芳一臉替她抱不平的模樣,“嫂嫂是康親王的嫡親孫女,她都敢給你氣受,擺明了沒把你看在眼里,仗著有大哥寵著她,她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再這么下去,她怕連您都要容不下了!
思及丈夫至今未與自己圓房,安雅心忖定是隨茵從中作梗,對她的憎恨更增一分,緊蹙著秀眉問道:“那你說該怎么辦?”
見挑唆起了嫂嫂的怒火,明芳佯裝為難,“這事一時也急不得,咱們再合計合計,我回去再幫嫂嫂想想有什么辦法,能讓大哥不再寵著她!
兩人再敘了會兒話,安雅才送走明芳,由于兩人有共同的敵人,她在心里已把明芳當成自己人。
這幾日安雅仔細看完帳薄,絲毫挑不出錯處來。
今早見著隨茵時,她難得擺出了和善的笑臉。她再怎么說也是嫡福晉,依規矩,隨茵這側福晉須來向她請安。
兩人此時正坐在安雅院子的小廳里說著話。
“這幾日我看了帳冊,發現妹妹把府里管得不錯,真是辛苦你了!
昨日,明芳又再過來替她出了個主意,說是知已知彼百戰百勝,讓她親近隨茵,才好找出她究竟是使了什么手段,把恒毅迷得神魂顛倒,故而她今日特意和顏悅色的與她說話。
隨茵看了她一眼,平淡地回道:“那是我分內之事!
“這么大一座郡王府,上上下下打理起來可不容易,往后我可要好好跟著妹妹學習,還望妹妹不要嫌棄才好!卑惭牌G麗的臉上堆著笑。
隨茵無意與她親近,只道:“你若有事可問德多,府里的事也是他告訴我的!
見她油鹽不進,仍擺著一張冷臉,安雅暗自咬牙,但為了那目的,還是強忍著怒意,違心的向她道謝,“多謝妹妹提點,我會問問德多,希望能盡快熟悉府里頭的事情,替妹妹分憂。”
隨茵沒再多留,見她說來說去都這些,告退后起身離開。
安雅忍了一肚子氣,在她走后氣恨罵道:“這賤人給臉不要臉,氣死我了!”
她的心腹嬤嬤在一旁勸道:“福晉可別氣壞了身子,來日方長,咱們日后再好好收拾她就是!
“那你倒是說說要怎么收拾她?”安雅惱怒的問道。
“明芳格格先前不是教您,不求別的,先向王爺不弱,再一步步親近王爺!
“恒毅現下都避著我,要怎么親近他?”她沒好氣地道。
“要不您送些自個兒繡的手絹或是衣物給他!眿邒咛嶙h。
“我哪會做那些?”她打小養尊處優,哪里會做那些針線活。
“自然是讓下人替您做,您再說是您做的就成!
“好吧,那就讓人給恒毅先做五身衣裳出來吧。”
嬤嬤又道:“咱們不求多,先一身一身慢慢送,每次送一件,剛開始,說不得王爺不會在意,可您連送幾次,王爺再怎么樣也會記得了。”
安雅聽著覺得有道理,頷首道:“好吧,那就依你說的來辦。”
“我今兒個瞧見拂春,她肚子都有八、九個月大了。”與隨茵用完晚膳后,恒毅隨口提了句,有意無意的貓了眼她的肚腹,心里奇怪,拂春都有身孕了,她怎么還沒動靜,他這些日子可是十分勤奮呢。
隨茵沒漏看他的眼神,問道:“你在哪里見到她?”懷孕的事又不是只靠女方的肚皮,也要男方精子足夠健壯,才能一夫當關,游抵終點,否則再勤奮也無濟于事。
“在她的脂粉鋪子前,那時我剛巧路過,她正要回去。對了,她還讓我給你帶些脂粉回來,路八拿著,晚點我讓他送來!
“我不用那些!彼饺绽锒妓刂粡埬槪@要多虧她有著一身雪肌玉膚,不施脂粉,臉色也白皙無瑕。
“她說是新進的貨,讓你試試。”看著她那張素顏,恒毅興匆匆地又道:“要不待會兒我幫你試。”
隨茵有些訝異,“你一個大男人要擦那些脂粉?”她不知他竟有這樣的喜好。
他臉一黑,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誤會,“你說什么呢,我是說幫你擦!
她瞟了眼小艾,“給小艾擦吧,她皮膚不太好,擦了才能看出效果來!
艾無辜的抬手摸了摸自個兒的臉,她不過是黑了點,哪有主子說得那么差,不過玫郡王福晉鋪子里的脂粉都是頂好的,擦了要是能變白一點,那也挺不錯的,因此殷勤的道:“好咧,奴婢愿意替側福晉試試。”
恒毅橫她一眼,他在同隨茵說話,這丫鬟插什么嘴。
這時,一名丫鬟捧著一襲衣袍進來稟告,“稟王爺、側福晉,福晉親手給王爺做了身衣袍,命奴婢送來給王爺,想請王爺試穿看看合不合身,若不合身,奴婢再送回去給福晉改過!
“我的衣袍多得是,哪需要她替我做。”話雖這么說,但恒毅也沒讓人退回去,若連這點面子都不給她,就太過分了。
他揮手讓一名丫鬟接了過來,便打發那丫鬟離開了。
隨茵走過去拿起那衣袍來看,回頭說道:“這針腳竟縫得十分細密,比咱們府里繡娘們做的都不差。”她有些訝異,看不出來安雅針線活竟做得這么好。
恒毅連看都沒看一眼,做得再好,他也沒打算穿在身上,吩咐丫鬟將那衣袍收到箱底去。
沒想到接下來每隔兩日,安雅便命人送一件衣袍過來,送了四次后,第五次,她親自送到書房給他。
這次恒毅也沒再避著她,讓她進了書房。
“你這衣袍是做上癮了不成?”
“先前我做了幾身衣袍給您,見您都沒穿,興許是不喜歡,所以又再做了一件,想讓您試試!彼荒樔犴樀膶⒁屡鬯偷阶腊干辖o他。
“以后別再做了!蹦切┮屡鄱甲屓藬[在箱底了,擱著還占位置。
“我在府里也沒其它的事做,不找些事情打發時間,這空閨寂寞,日子難熬!卑惭诺吐曈挠恼f著。
恒毅雖不喜她,但他的心到底不是鐵打的,聽她這么說,不由得稍微緩了臉色!澳闳艏拍梢猿鋈プ咦,沒人拘著你!
“我出去……怕被人笑話!彼蛑剑氐。
“誰會笑話你?”
“我嫁過來都一、兩個月了,王爺一直沒踏進我房里……”她話說到這兒便打住,眼神透著一抹幽怨,如泣如訴。
他一直回避著她,就是不想面對這事,但此時見她這般低眉斂目、楚楚可憐的模樣,心里難免生起一絲歉疚。
不管怎么怨她,她都已經嫁給了他,成了她的妻子,讓她一直獨守空閨,似乎殘忍了些,可他對她又委實難以生起喜愛之情來,讓他勉強去她房里,他也不愿,何況這事他還承諾了隨茵。
“你先回去,這事我再想想!弊詈笏荒芤赃@句話來打發她走。
聽他又拿這話來搪塞,但安雅這次沒有動怒,溫馴的離開。
明芳對她說過,她大哥的性子吃軟不吃硬,與他硬著來,絕對討不了好,要用細針慢磨的方式,一點一點向他示好。
他適才見她時,臉色已比起先前好上許多,看來明芳的法子確實管用,她準備耐著性子慢慢磨著他,不信不能從隨茵那賤人手中把他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