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朗煜順著馬蹄印子順利來到了野外,好在那些印子深,沒有被雨水沖刷平復,不然還得費他一番工夫。
他接著又在懸崖邊順利地找到了有著襄王府標志的馬匹,看它徘徊在懸崖邊不肯離開的樣子,他依然確信顏菟寧必定是跌落了懸崖。
老天爺看熱鬧不嫌事大,依然下著瓢潑大雨,期間還伴隨著駭人的雷電之聲。
孟朗煜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知道顏冤寧怕打雷,現(xiàn)在雷電加交,不管她身上有沒有受傷,心里也一定害怕極了。
下一刻,他毫不猶豫地縱身跳下了懸崖。他打定了主意,即使要下地獄才能找回她,他也不后悔。
其實,這也是一場賭局。八年前,老天讓他和她相遇,給了他冰冷世界里寶貴的溫暖,那么,他愿意賭,八年后的今天,老天不會這么殘忍將這點溫暖奪回。無論賭局是輸或贏,他也絕對要找回顏菟寧,哪怕最后要上窮碧落下黃泉。
她很愛撒嬌,明明已經(jīng)十八歲了,卻還總像個孩子愛哭、愛鬧的,執(zhí)拗起來時的模樣又像極了個小無賴,不達目的,絕不罷休。偶爾調皮的她,目的達成時,嘴角的笑意就會帶著幾分得逞的小得意。
是她擅自走進他的世界的,是她擅自在他的心間霸占住位置,是她擅自和他作下約定,說會陪他一輩子。
她,讓他學會了何為牽掛。她,讓他知道在世間除了恨,還有愛的存在。她不知道她對他毫無保留的純真笑容,早已一步步吞噬掉他的心。就像小兔和小狼那樣,他才是被救贖的那個。
他不許她出事,她說過的,她會陪著他的。他還沒有告訴她他是誰,她不可以有事,
他還要她兌現(xiàn)承諾呢,沒有他的允許,她不許離開他。寧兒,等我來找你,寧兒……
針織密雨宛若一張大網(wǎng),包圍了整個天地。崖下山谷因為下雨而到處都彌漫了輕煙,沁骨的寒意籠罩著整座山間,靜寂悄聲,能聽見的唯有雨滴打在山壁上的聲音。
天見可憐,顏菟寧跌落山谷時,被山下的樹枝鉤住了衣衫,減少了沖力,但饒是這樣,待她摔落到谷底時便陷入了昏迷。
待她醒來時,長發(fā)凌亂,衣衫早已濕透,透骨的寒意讓她不住地打顫著。冰涼的雨水落在身上,帶來陣陣刺痛感,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衣衫多處都被劃破,而那那些刺痛感正是源自那幾道見血的傷痕。
顏菟寧知道坐以待斃是不行的,于是便強撐著想要站起來,結果才動了一下,就又無力吃痛地坐回了地上。真是禍不單行,她腳崴了。
顏菟寧苦笑了一下,可震響山谷的雷聲讓她嘴角的笑容變得僵硬。沒時間自怨自憐了,她抽過旁邊一根粗壯的樹枝支撐著,壯著膽子往前走去。
終于,她驚喜地在不遠處發(fā)現(xiàn)了一個山洞。短短的路,她卻走得十分辛苦,搖搖晃晃的樣子,宛若七老八十的老人家,但最終她還是達到了目的地。
顏菟寧倚在山洞口的山壁上,確保自己不會再被雨淋。她不敢走得太里面,沒有光線的山洞顯得陰森森的,外面卻又是雷聲陣陣。
顏菟寧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天,雨下得好大,也不知道有沒有人來找她?突然空中閃現(xiàn)一道閃電,她本能地捂住耳朵,閉上眼睛,死死咬住下唇,不讓驚呼聲泄露出口。因為如果喊出聲,她會更害怕。
毫不留情的閃電在空中閃現(xiàn)著,襯托了她此時沒有了血色的臉龐,一副凄涼的景象。
她屈起膝,將臉埋進膝蓋上,環(huán)抱住自己,試圖掩去那些令人害怕的聲音。
還有人比她現(xiàn)在更悲慘的嗎?被心上人拒絕,還失足掉落山崖。如今還崴了腳,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這個時候,她好想她爹,她爹一定急壞了。對了、對了,如沁姊姊的孩子快要出生了吧?不知道會長得什么樣,她還真想看上一眼。不過他爹娘都長得好,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
想著想著,顏菟寧又被自己肚子的咕嚕聲拉回了思緒。她現(xiàn)在好想吃桂花糖糕啊,這幾日她都沒有胃口,桌子上的桂花糖糕都還沒來得及吃呢。
顏菟寧努力地想一些別的事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的臉上蕩漾著淡淡的笑意。她還沒有吃夠桂花糖糕,她還沒有和小兔子玩夠。對了,也不知道喚夏有沒有給小兔和小狼喂食過,小狼一餓,脾氣就不好。呵呵,她本來只想從孟朗煜的菟園中要一只兔子回來接替雪球的空缺,結果……
想到孟朗煜,顏菟寧掛在在嘴角的笑消失了,突然鼻子一酸,眼淚簌簌地就落了下來。他還在生她的氣……
又響起轟隆隆的雷聲,讓顏菟寧又環(huán)緊自己幾分。
她還沒有和朗煜和好呢,雖然她不知道他為什么生她的氣,避著她不見。明明他對她那么好,雖然始終一張冰山臉,可總是縱容著她。她想和他撒嬌,一起喂兔子,想和他說自己有多難過、多害怕……她好想見他,真的好想好想見他。原來不知不覺中,她竟對他有這么強烈的依賴。
“朗煜,你在哪?我好怕,朗煜……”顏菟寧終于忍不住悲喃出聲,委屈的模樣卻被雨水全部抵擋在這一處山洞之中。
又累又餓的,顏菟寧反而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孟朗煜可就不輕松了。從那么高的懸崖上跳下來,饒是他武藝高超,也是凡胎肉身,還是受了一番折騰,身上更是血跡斑斑。他卻無心顧及,只一心要找到顏菟寧。
只是,林子那么大,要找一個人實在不易,何況只有他一個人。所以他先試著喊了幾聲:“寧兒、寧兒!
意料之中,他并沒有得到響應。
“寧兒,你聽到我的聲音了嗎?聽到的話,就回我一句,寧兒!”
聲聲呼喊都被雨聲、雷聲所掩蓋住,絲毫得不到響應。孟朗煜一拳打在眼前的樹軀上,對拳上溢出的血痕毫不在意,“該死!寧兒……”
突然,他眼角的余光被不遠處的一物吸引了過去。他驚喜上前拾起,上頭繡著寧字,這是顏菟寧的手絹。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來,必定受了傷,他料定她走不遠,一定在這附近。
將手絹緊緊攥在手心,孟朗煜心中燃起了希翼。寧兒,我來找你了。你不許有事,不要有事,求你。
此時孟朗煜完全沒了往日的傲然,卑微地在心中祈禱著,只希望她平安。終于,他眼神一亮,看到了那道倚在山壁上的嬌小身影。
“朗煜、朗煜,對不起……”
聽到她迷迷糊糊地向自己道歉,孟朗煜臉上的神情滿滿都是心疼、不舍。
顏菟寧臉上掛著淚痕昏睡過去,孟朗煜心下一緊。他的手指撫上她的發(fā),此時,一顆心才歸回原位。帶著從未有過的溫柔,他輕喃道:“沒事了、沒事了!币膊恢朗窃诎参克瘔糁械念佪藢帲是安撫自己依然失序的心跳。
好暖,是誰的手在摸她的臉?好暖。似察覺到那手要離開了,顏菟寧一把抓住。欸?這觸感好真實。
顏菟寧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身影卻讓她怔在原地,連眨眼都不敢。直到眼睛開始發(fā)澀,她才輕輕喚出聲道:“朗煜。”才喚了一聲,就緊緊咬住了下唇,不肯讓嗚咽聲逸出唇畔。她一臉無助,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
孟朗煜看到她這樣子,心中一陣抽痛,手掌撫上她的發(fā)心,“寧兒別怕,我來了!
真實的觸感、熟悉的聲音,顏菟寧才敢放任自己撲向他,“真的是你嗎?朗煜,我好怕,朗煜……”心里的害怕、委屈一下子爆發(fā)了出來,她撲到孟朗煜懷中哭得像個孩子,一聲聲地喚著,一遍遍地確認著他的真實。
孟朗煜的拳頭握得青白、死緊,伸手撫上她背的手掌卻無比的溫柔,一下一下地拍著,就好像哄著哭鬧的孩童。
此舉卻真的給了顏菟寧莫大的安心感,她拉著他半干的衣襟,聲淚俱下,“外面在打雷,還有閃電,聲音好響,我好怕。我的手好痛,腳也好痛,身上都好痛,我想回家……我想找你,可是你都不肯見我……朗煜,不要不理我,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突然,他眼角的余光被不遠處的一物吸引了過去。他驚喜上前拾起,上頭繡著寧字,這是顏菟寧的手絹。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來,必定受了傷,他料定她走不遠,一定在這附近。
將手絹緊緊攥在手心,孟朗煜心中燃起了希翼。寧兒,我來找你了。你不許有事,不要有事,求你。
此時孟朗煜完全沒了往日的傲然,卑微地在心中祈禱著,只希望她平安。終于,他眼神一亮,看到了那道倚在山壁上的嬌小身影。
“朗煜、朗煜,對不起……”
聽到她迷迷糊糊地向自己道歉,孟朗煜臉上的神情滿滿都是心疼、不舍。
顏菟寧臉上掛著淚痕昏睡過去,孟朗煜心下一緊。他的手指撫上她的發(fā),此時,一顆心才歸回原位。帶著從未有過的溫柔,他輕喃道:“沒事了、沒事了!币膊恢朗窃诎参克瘔糁械念佪藢,還是安撫自己依然失序的心跳。
好暖,是誰的手在摸她的臉?好暖。似察覺到那手要離開了,顏菟寧一把抓住。欸?
這觸感好真實。
顏菟寧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身影卻讓她怔在原地,連眨眼都不敢。直到眼睛開始發(fā)澀,她才輕輕喚出聲道:“朗煜。”才喚了一聲,就緊緊咬住了下唇,不肯讓嗚咽聲逸出唇畔。她一臉無助,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
孟朗煜看到她這樣子,心中一陣抽痛,手掌撫上她的發(fā)心,“寧兒別怕,我來了!
真實的觸感、熟悉的聲音,顏菟寧才敢放任自己撲向他,“真的是你嗎?朗煜,我好怕,朗煜……”心里的害怕、委屈一下子爆發(fā)了出來,她撲到孟朗煜懷中哭得像個孩子,一聲聲地喚著,一遍遍地確認著他的真實。
孟朗煜的拳頭握得青白、死緊,伸手撫上她背的手掌卻無比的溫柔,一下一下地拍著,就好像哄著哭鬧的孩童。
此舉卻真的給了顏菟寧莫大的安心感,她拉著他半干的衣襟,聲淚俱下,“外面在打雷,還有閃電,聲音好響,我好怕。我的手好痛,腳也好痛,身上都好痛,我想回家……我想找你,可是你都不肯見我……朗煜,不要不理我,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毫無章法的話,絮絮叨叨地不斷重復著。孟朗煜這才發(fā)現(xiàn)她顏菟寧的不對勁,摸了她的額,滾燙滾燙的;蛟S是淋了半日的雨,又渾身濕透地坐在洞口,想是受了風寒,尤其如今緊繃的情緒一下子放了下來,身子便發(fā)起熱來了。
他拿出方才拾到的手絹,想要去外面打濕,給她放在額上降溫。誰知她死死抓著他的手不肯放開,嘴里還念念叨叨地說:“不要走,不要丟下寧兒一個人,寧兒會怕,不要走……”孟朗煜無法,只好蹲下身,輕輕安撫著,“寧兒別怕,我在,我在這。我哪也不去,寧兒乖乖睡一覺,等你醒來就沒事了!
低沉、輕柔的聲調,讓顏菟寧真的安靜了下來,漸漸睡了過去。
孟朗煜倒也不是全無準備就來的,他拿出掛在腰間的錦袋,從中掏出火折子,將洞中的枯枝收拾起來,引火點燃,頓時火光照亮了整個山洞。
然后孟朗煜從錦袋中拿出一個小瓷瓶,喂給顏菟寧吃。可是她病得迷迷糊糊,在那里鬧脾氣,怎么都不肯乖乖咽下藥丸。孟朗煜無法,將藥丸塞入自己的口中,然后低頭封緘住她的唇,舌尖將藥丸順勢抵入她的口中,他的唇?jīng)]有離開她的,在唇上低聲勸誘著,“寧兒乖,把藥吃下去!
一遍又一遍地低喃,總算讓顏菟寧吞下了藥丸,他才安心幾分。
整晚,孟朗煜都沒有閉眼,一遍一遍地確認著顏菟寧的情況。
顏菟寧一晚上來來回回的,沒過多久就在夢中哭鬧起來,“小哥哥,寧兒找人來救你,你要等我回來,小哥哥……”
孟朗煜神情復雜,他知道她夢到了當年的事;蛟S,她從未將他遺忘過,只是將他埋到了記憶的最深處罷了。
他拉著她手,輕聲說道:“寧兒,我一直在等你。”等她長大,等她到他身邊,等她想起他,等她喜歡上他。但現(xiàn)在,這些都不重要了,眼下,他只希望她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