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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鋪女東家 第7章(1)
作者:風光
   
  綦瑤領著八輛大馬車,引人注目地出了京城,之后便往南疾行。

  隨后不久,應家的馬車也跟上了,因為應家的護衛(wèi)都被綦瑤解雇了,除了駕車的車夫及幾個比較忠心的護衛(wèi),車子里就只有應家兩老及琉璃。

  馬車疾行許久后,車子出了官道,進入山林,由于森林中大樹遍布,馬車不好走,綦瑤還是被應府的人追上了。

  應府的馬車不管不顧地直接沖向綦瑤的座駕,令綦瑤乘坐的馬車的馬匹差點失控,幸好車夫機伶,勉強控制住,不過此時也不宜再行。

  這時候,應父、應母及琉璃一身狼狽地下車,帶著一群護衛(wèi)以肉身擋在綦瑤的馬車面前。

  “綦瑤,把我應家的財產(chǎn)還來,”應父咬牙切齒她道:“否則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綦瑤見狀悠然下了車,似乎對應府人張牙舞爪的模樣很不以為意,談談地道:“就憑你們這點人?”

  在她的一記眼神下,綦府那群高手迅速地把應家的人圍了起來,人數(shù)是應家人馬的好幾倍,武力顯然也高出一大截。

  應父沒有露出任何害怕的表情,惡狠狠地道:“你敢動我們一根汗毛,我看你怎么跟天麒交代!”

  綦瑤睨了他一眼,“反正我絕不會嫁給應天麒,我需要跟他交代什么?”

  應父、應母被她堵得一陣無語,綦瑤不嫁應天麒是他們逼的,現(xiàn)在居然成了她為所欲為、無法無天最好的憑仗?

  現(xiàn)在他們不僅勢弱,還詞窮,拿她完全沒辦法,可是要他們眼睜睜看著她謀奪自家的財產(chǎn),那是絕對辦不到的。

  最后,應父索性拉著應母及琉璃,并吩咐自家護衛(wèi),一行人全往馬車前筆直地一站,一副“我不走你們也別想走”的模樣。

  “老子跟你拼了,如果不將財產(chǎn)歸還,那就從我們身上輾過去吧。”應父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綦瑤還想說什么,她的身后突然跑來了一名護衛(wèi),將一張小紙條交給她,并急急道——

  “小姐,京里飛鴿傳書,說官府已派兵追出城,算一算時間,應該距離我們不到五十里了!

  綦家在京城自然有自己的眼線,綦瑤早就料到會有追兵,所以特地做了防范,只是想不到官兵這么快就來了。

  聽到那護衛(wèi)的話,應父冷笑道:“綦瑤,你以為你贏了嗎?我已經(jīng)叫小四去找我們熟識的官員了,你有種就在這等著,官兵就要來了,我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綦瑤冷冷地看著他,“你不知道應天麒叫小四全聽我的嗎?你們應家變賣家產(chǎn),還是小四出面處理的呢,現(xiàn)在來的官兵,只怕不是抓我,而是抓你們的!

  “你在說什么?”應^父等人聽得莫名其妙。

  綦瑤并沒有回答應父的話,而是當機立斷下令道:“放棄那五輛馬車,令他們往五個方向奔逃,剩下的原地找隱蔽處躲藏。”

  一聲令下,綦家的護衛(wèi)很快就動了起來。

  應父一見,急忙道:“你想做什么?那五輛車是變賣我們應家產(chǎn)業(yè)換來的財寶對不對?車輪那么沉,肯定是黃金——”

  然而他話才剛出口,馬上戛然而止,與身旁的應母及琉璃齊齊看得目瞪口呆,因為綦家護衛(wèi)在上車前打開了車簾,車廂里裝的居然是一堆石頭。

  應父有些不可置信,自己竟追著載有他們應府財物的三輛車,還有五輛裝滿石頭的大車而來?

  綦瑤沒有空和他解釋,直接發(fā)布下一個命令,“把應家的人全抓起來,不要讓他們壞了大事。”

  “什么?綦瑤你敢!”應父氣瘋了,想撲上去給她一點教釧,但綦家的護衛(wèi)一涌而上,他與應母、琉璃及一干應家護衛(wèi)只能束手就檎,口中還被塞了一塊布,讓他們連大聲呼救都沒辦法。

  接著,應家兩老發(fā)現(xiàn)自己莫名其妙地被扛到了這山林之中的一些隱蔽之處,藏得極為巧妙,不免令人懷疑綦瑤是早就看好這塊地方當成藏身之處,因為連剩下載著財貨的三輛馬車都能恰好藏得看不見蹤影。

  此時五輛載著大石的馬車走遠了,綦家護衛(wèi)將留下的痕跡動了些手腳后,也躲進了樹叢間。

  不久后,果然聽到了踢踢跶跶的馬蹄聲由遠而近來到附近,就在他們方才起沖突的地方停了下來。

  “王參將,看來他們曾經(jīng)在這個地方停留過!

  “先給我搜這塊地方……”

  聽聲音真的是官兵來了,而且來的還是京軍,不是知府的捕快,應家兩老有些納悶,小四既然是聽命綦瑤的,應該不會這么快帶人來,而且憑小四的身分,頂多能見到知府,他居然請得來京軍?

  不過先不管這些官兵怎么出現(xiàn)的,應家兩老打算鬧出一些動靜,希望官兵能注意到被制住的他們,順便拿下綦瑤這個惡毒的女人。然而他們都還沒開始動作,又聽到官兵說道——

  “本來還以為捉拿應天麒一家人是個好差事呢,想不到他們倒是精明,不知從哪收到消息,居然先跑了,現(xiàn)在要怎么追啊……”

  “看痕跡,似乎有幾輛馬車離去了,而且走的還是不同方向!

  “他們可能知道我們追上來了,快跟上去,我們也分頭追,絕不能讓他們跑了!

  這段話嚇得應家的人動都不敢動,滿臉不可置信,尤其應父似乎從他們的話中聽出了什么,驚異地望向了綦瑤,后者一臉凝重,卻鎮(zhèn)定萬分,向他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不一會兒,眾人就聽到官兵的馬兒遠去的聲音。

  直到一刻鐘之后,綦瑤才現(xiàn)身,很快地吩咐道:“我們也走!

  應父口中的布條早就被拿下來了,雖然還是被制住的狀態(tài),但他已經(jīng)不再那么憤怒,理智也慢慢回復。

  “等等,綦瑤,天麒究竟做了什么,會讓官府要捉拿我們?還有,他是不是早就知道官兵會來抓我們,所以準備了五大車石頭裝成黃金魚目混珠?你搬走我們應家財產(chǎn),是要引我們出京?”

  如果綦瑤做這一切是要激們出京,以避開官兵的捉捕,那只能說她用的方法太高明了,利用他們對她的偏見與不滿,讓他們完全中招,現(xiàn)在他們反而不知道要用什么心情面對她。

  綦瑤也放下了之前故意擺的架子,坦然道:“應天麒在做什么,若他愿意,他自會告訴你們,至于我是不是知道官兵會來抓你們……老實說,其實我不知道!

  她見應父皺起眉,以為她故意賣關子,也不想多解釋什么,只是淡然地陳述事實,反正她又不是刻意想討好他們。

  “不過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們被抓走,應天麒既然把應家交給我,只要有官兵上門的可能性,我就必須做出應變。你們視我為宼讎,我只能出此下策,將你們騙出府!

  應父與?應母有些下不了臺階,表情皆訕訕的。

  一旁的琉璃見應家兩老對綦瑤的態(tài)度似乎有些松動,便尋釁道:“那我們應家的財產(chǎn)呢?你讓小四變賣了應家家產(chǎn),還賣了應家大宅,換來的黃金都可以裝滿幾大車了!

  對了!應父、應母聽琉璃一說,表情也不善起來,戒備地看向綦瑤。

  綦瑤只差沒翻一記大白眼,“你們真的認為我會傻到帶著幾大車黃金上路?自然是事先藏在一個隱密的地方了。”

  “那你還不快交出來!”琉璃大喝,內(nèi)心十分得意,終是抓到她的小辮子了。

  綦瑤皺眉看著琉璃,總覺得這個婢女對她很有敵意。“把黃金全交給你們,你們讓那幾車財物拖慢了腳步,有幾分把握能從官兵手上逃出來?別傻了!

  琉璃被她說得接不下話,只能踩著腳,賴皮地說道:“你……綦瑤,你果然不懷好意,說來說去還是只想侵吞我們應家的財產(chǎn)。”

  豈料她這么一說,綦瑤竟然笑了。對一個心存偏見的人,還有什么好說的?

  “隨便你們怎么想!濒氍幹苯雍鲆暳肆鹆Ъ皯业娜耍D(zhuǎn)向自家的護衛(wèi),“走了!”

  接下來的日子,綦瑤帶著應家人在山里逃難。

  平時從京城往南方大多是走官道,路途平緩,而這次為了逃避追捕,綦瑤選擇直接翻越京城南邊的大山,這樣要前往南方的難度就高得多了。

  由于官兵一直沒有放棄搜索,還不斷加派人手入山,這樣的執(zhí)著令綦瑤當初由山路轉(zhuǎn)回官道的計劃落空,她只好隨之改變策略,讓一些綦家護衛(wèi)喬裝成商旅及逃難的難民,帶著三輛載著財貨的馬車分別下山,而她則是與剩下的人繼續(xù)在山里躲避,緩緩地向南方前進。

  幾次與官兵的遭遇,都是靠綦瑤的智慧及兩家護衛(wèi)的英勇,讓應父、應母堪堪逃過一劫,也因為這樣,他們慢慢放下成見,用著不帶任何批判的目光去看待綦瑤,而這一觀察,才發(fā)現(xiàn)自己錯得太離譜了綦瑤有著一般女子沒有的冷靜與能干,別看她長得嬌滴滴的,但在山里不管吃什么苦,她都連叫也沒有叫一聲,打獵、生火、扎營都難不倒她,在山中迷失了,她還能從太陽的方位尋找出對的方向,更別說她能靠智慧精確地判斷官兵的去向,讓他們一次次安然地逃脫。

  這樣的女子,如果還沒資格做他們應家的媳婦的話,什么女子有資格?

  兩老不由有些后悔,但綦瑤“絕不嫁應天麒”的承諾還言猶在耳,讓他們不好再去提這件事。何況還有琉璃在一旁挑撥,兩老對綦瑤的成見剛放下一些的時候,總是會馬上被點燃起來,所以雙方除了逃難時必要的溝通,始終沒什么交集。

  終于進入了南方州郡的邊界,追捕的官兵已經(jīng)大幅減少。這幾日幾乎不眠不休的逃難,大家身心都緊繃到了極點,綦瑤決定在一個山坳處扎營,讓眾人好好休息一晚。

  今夜月明星稀,可能是難得的放松,每個小帳里的人都很地沉沉睡去,唯獨綦瑤清醒著,立在黑夜之中抬頭看著天上圓月,心緒起伏不定。她睡不著,真的睡不著,只要閉上眼,沒多久就忍不住張開,疑神疑鬼地探出帳外張望,怕哪個方位又冒出官兵。她多么怕因為她的誤判,他們這一群人會落入官兵的手中,那么她不僅對不起應家所有人,更對不起那些信任她的綦家人。

  沒有人知道她承受著多么大的壓力,表面上她看起來永遠那么冷靜理智,但事實上如果不保持著那種狀態(tài),她怕自己下一刻就會崩潰。

  所以她索性不睡了,沐浴在溫潤的月光下。仔細一看,她手里正拿著應天麒給她的玉佩,溫柔地摩挲著,因為今晚的月光,讓她想起好像每次她遇到困難時,他總會在月圓之夜前來安慰她、當她的心靈支柱。

  她想他了,真的好想。

  正對著綦瑤的一頂小帳內(nèi),睡的是應家兩老。應父及應母同樣夜不成眠,原想出小帳透透氣,卻見到了月光下的綦瑤。

  綦瑤身上是一件女式武服,經(jīng)過這幾日的逃難,早就污濁不堪。她未施任何脂粉,頭發(fā)也是隨意綁著,可是這樣的她反倒顯得英姿煥發(fā),別有一種獨特的美感。

  看她那么珍惜寶貝那塊玉佩,兩老赫然明白她是真的對應天麒情深意重,即使他們錯待她,她仍愿意為了應天麒舍上自己的身家來營救他們,換了個男子也未必做得到。

  他們……似乎真的壞了兒子的一樁好姻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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