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過了午時,李副將看看天色,朝著應天麒說道:“應少主,我也該趕回去了。關(guān)于你上回詢問之事……”
聽他語氣遲疑,應天麒立刻知道他是想單獨談話,不過應天麒知道他想說什么,遂直言道:“其實李副將要說之事,便是綦瑤想知道的,不妨直言相告!
李副將點了點頭,“那好吧,你要問當年林大將軍行軍途中有沒有遇到一個小女孩是吧?當時我也在隊伍之由,印象中是沒有……”
當他說到這里,綦瑤己經(jīng)臉色劇變,連忙一手抓住應天麒的手臂支撐,以免自己受不了打擊昏倒。
然而李副將接下來的話,又將她從地獄拉到云端,“不過應少主提到面上有紅斑,占了半張臉,我倒是知道有這么一個人,那人便是我們龍將軍的首席軍師!
“那一定是小妹!一定是小妹!”綦瑤瞪大了眠,手一用力,差點捏得應天麒叫出來。
應天麒苦笑道:“李副將,下次你可以一口氣說完,否則我恐怕會被捏死!
“我可不是存心賣關(guān)子。”李副將有些不好意思,接著強調(diào)道:“綦小姐,你說我們首席軍師是你的妹妹,可是軍師大人是個男人啊。雖然一樣年紀很輕,有些特征也相符,但只怕不是你要找的人!
“不,我有種感覺,那人一定是我小妹……”綦瑤說不上來自己為何這么有信心,但她就是這么認定,畢竟半張臉長紅斑的人并不多,又與龍瀟的南方軍扯上關(guān)系,這樣就更有可能了。至于為什么改當男生,或許綦卉有她自己的考量。
綦瑤興奮地向李副將道謝,接著看向應天麒,眼中的激動與情懷像是要一口將他吃掉一般。如果不是有旁人在,她或許已經(jīng)不顧矜特,撲上去狂吻他了。
這真是……真是這幾個月來,最大的好消息了!她原以為南方正亂,應天麒即使承諾幫她,也不會這么快有結(jié)果,但他的積極出乎她的意料,讓她感動得完全無法掩飾情感的流露。
兩人四目相交,誰都舍不得先移開目光,最后是自制力極強的應天麒硬是將臉轉(zhuǎn)向了李副將,并道:“為免天黑趕不回城鎮(zhèn),那么就先送李副將吧!”
綦瑤壓抑住內(nèi)心的澎湃,再次與李副將鄭重道謝后:便與應天麒目送著他押車離去。
這時候,應天麒突然命令自己的人馬道:“咳,小四,帶他們到樹林的那邊守著,我有事要與綦小姐說!
“是,少主。”在小四的帶領(lǐng)下,應天麒的人手在幾個眨眼內(nèi)走光。
綦瑤也故作鎮(zhèn)靜地對自己人道:“既然如此,玉兒,帶著人去守著那一頭,我與應少主有生意上的事要談。”
在她的吩咐下,綦家的人也跟著玉兒朝另外一邊散去,這平靜的小空地上,終于只剩下他們兩人。
“綦瑤,我……”應天麒才剛開口,就見綦瑤揺了揺頭。
“現(xiàn)在什么都不要說!彼滥恐星橐饬鬓D(zhuǎn),像要淹沒他似的。
應天麒心頭一動,驀地狠狠將她摟進懷中,低頭便是一記熱吻。
這記吻無疑是干柴遇上烈火,兩人對彼此的情意都壓抑得太久,也渴望得太久了。月圓之夜的第一次接觸可說是一個意外,但這一次卻是扎扎實實的親吻,兩個人都毫不掩飾地付出了自己的情感,熊熊的愛火燃燒不盡。
這是一種撼動靈魂的交流,雖然仍然沒有人將愛字訴諸于口,但其中的意涵,彼此都很清楚。
一記熱吻過后,兩人緊緊相擁,目光纏綿,不舍分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應天麒還是不舍地放開了她,在失去彼此體溫的同時,一股失落感也隨之襲上。
“這個你拿著!睉祺柰蝗荒贸鲆粔K玉佩,放在綦瑤的白嫩小手中,“這是我應家的信物,有了這個可以隨意出入應家的所有產(chǎn)業(yè),也可以在應家藥行中無償取用任何東西!
他的意思自然是方便她隨時去找他,這方玉佩顯然被他用來當成兩人的訂情信物。綦瑤輕笑道:“你不怕我將你家搬空?”
應天麒興味十足地一笑,“那就當成聘金啰!
這幾乎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綦瑤才沒這么容易讓他得逞,“哼,這么一點點家產(chǎn)就想娶本姑娘,想得美!以后我若將信物還你就是我要拋棄你,知道嗎?”
“我不會讓你有這個機會的,小妞妞!
“不要叫我小妞妞——唔……”
又是一記熱吻,比剛才的更熾烈,像要把樹林都燒起來似的那么熱情,短時間內(nèi),他們這一場單獨的“談話”,只怕會談很久。
而守在樹林兩頭的兩家人馬,等了好一陣子仍沒見兩人出來,都有些不解。小四與玉兒分別鈷進樹林里察看,不一會兒又鈷了出來,都表情古怪,異口同聲地對著自家人道——
“少主與小姐正談到重要的地方,你們千萬要堅守崗位,別偷看!”
應天麒與綦瑤男未婚、女未嫁,又郎才女貌,因而獲得不少祝福,但風言風語依然不少。由干兩人十分匹配,沒什么好挑剔的,好事者只好把矛頭指向綦瑤二十歲了年紀太大,還有過去兩家的競爭關(guān)系,并指稱如今兩人突然好了起來,說不定是綦瑤的美人計。
這些話在當事人耳中都是一笑置之,橫豎在商場上,更難聽的話都聽過了,這些小打小鬧根本不痛不癢,況且旁人的觀感與他們何干?反正他們相愛又沒有犯哪一條律法。
如今最為這些謠言感到痛苦的,反而是琉璃。她深知應天麒的個性,絕不能當面抵觸他,于是變著法子在應父、應母面前一陣嘴碎,果然引起兩才的反彈,要她來找應天麒,準備再一次問清楚。
琉璃來到應天麒面前時,表情顯得相當無措,一副為難的模樣說道:“少主,關(guān)于您與綦小姐的事,老爺與夫人這次很生氣,您可要留心了!
“我與綦瑤的風聲,不知道已經(jīng)在京里傳多久了,怎么這一次他們反應會這么大?”應天麒看著琉璃,深思著。
“我也不知道,或許是下人們之間嘴碎,又被老爺、夫人聽到了吧?琉璃似乎很為應天麒擔憂,“少爺,這次的謠言風波,您還是和老爺、夫人好好解釋一下,說一切都是假的,他捫就不會那么緊張了……”
“是真的!睉祺枰恍,“這次是真的!
“什么?!”琉璃倒抽了口氣,差點沒掩飾住自己的心情,“少爺,您……”
“我與綦瑤之間是兩情相悅,雖然還不到私訂終身的地步,不過我想也快了!毕氲侥蔷髲娪烛湴恋呐樱腿滩蛔」雌鸫浇。
琉璃雙眼睜得老大,都快轉(zhuǎn)為浄狩了,不過她很快便將內(nèi)心的驚濤驂浪壓抑下去,“可是……可是老爺與夫人只怕不會答應啊……”
“他們不就是叫你來找我,讓我去解釋?”應天麒不慌不忙地說著,“我會說服他們的。”
看到琉璃好像仍處于震驚之中,他揺頭笑了笑,“琉璃,你平素服待我爹娘,是離他們最近的身邊人,你偶爾也替我與綦瑤說說好話,如果以后我與綦瑤能開花結(jié)果,好處不會少了你的!
琉璃胸口的一股怒氣簡直快把她憋死,卻只能強擠出一張笑臉,“少主,琉璃一定會幫您的!闭f完,她帶著應天麒前往應家兩老所在的偏廳。
這二段路不長,但難得只有她與他兩人,看著他那寬厚的肩膀與俊挺的側(cè)臉,她不由得一陣恍惚,心中某種決心更加強烈了。
來到了偏廳,應父及應母果然神色不善,不過這次先發(fā)難的并不是應父,而是一向?qū)櫮鐑鹤拥膽。她知道應父一開口一定沒什么好話,為了問清楚這件事,還是讓她先來,對話也能緩和一點。
“天麒啊,上回問你與綦瑤的事,你說是因為和她買藥材才會走得比較近,可這次怎么又有風聲說你和她兩情相悅了呢?上回那個許源下獄砍頭的事,也有人說你是什么沖冠一怒為紅顏,究竟是怎么回事?”
“許源作惡多端,綦瑤為民除害,我只是幫了一把而已!彼唵伟涯羌聨н^,畢竟里頭牽扯太多他不方便說的事,“不過也因為那樣,我與綦瑤的感情一日千里,京城里現(xiàn)在謠傳我與綦瑤情投意合,我并不否認。”
應母張大了嘴,本來想問的話硬生生卡在喉頭,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而方才一直忍住不語的應父,直接跳了起來,“你說什么?你真的與綦瑤情投意合?”
“真的!睉祺杌卮鸬锰谷。
“你知不知道她已經(jīng)二十歲了!這么大年紀尚未嫁人,你不怕娶她會被人說閑話?”應父哼了一聲,槌了下椅子扶手。
“爹,我大她五歲多,如果以您的說法,那我不是更容易受人議論?”應天麒不慌不忙地回道,在他心中,只要他喜歡,年紀根本不是問題。
“可是綦瑤名聲不好啊,前陣子與許源的事鬧得風風而雨,她那種輕浮的性子,和她在一起會丟了你的臉面!”應母也急了,出口便是貶抑。
應天麒皺了皺眉,“綦瑤揭發(fā)了許源的惡事,對官府來說是立下大功,有多少人辦得到?爹,您能嗎?娘,還是您可以兩老被他問得一頓。
應天麒冷聲道:“如果她這叫輕浮隨便,那全城的人都比她更輕浮隨便!币幌虿辉诟改该媲吧鷼獾乃,心中終是升起一絲慍怒了。他們批評綦瑤的話都是無的放矢,而且越來越難聽,讓他無法忍受。
但他的態(tài)度卻激怒了應父,應父怒道:“綦瑤那壞女人是怎么蠱惑你的?居然讓你反抗起父母來了?!”
“爹、娘,我平時順著你們,并不代表你們是對的!睉祺枋值,完全不受應父的怒氣影響,“而且我今日愿意來解釋,只是要讓你們知情,并不是要接受你們的反對。不過你們放心吧,我與綦瑤是不會私訂終身的。”
“天麒:你的意思是?”應父、應母聞言心中一喜,連在一旁一直聽著的琉璃想不到應天麒的下一句話,直接將他們擊落谷底。
“如今戰(zhàn)亂四起,我準備等到時局穩(wěn)定一些時,再向綦瑤求親,你們贊成就皆大歡喜,你們反對也沒用!
應天麒說完便不再多說,逕自告退,離開了偏廳。
偏廳里只剩三個人,而這三個人的臉色都黑得像鬼。
說得難聽一點,應家現(xiàn)在全靠應天麒撐著,以往應家藥行在應父手上時,生意差了不少,差點關(guān)門大吉,還是應天麒年少便顯現(xiàn)出了做生意的手段,一手將家業(yè)光大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甚至能與百年世家綦家相抗衡。
在這種情況下,應父、應母挾著父母的威脅想去逼應天麒是沒有用的,他也不可能乖乖聽話。
瞧應父、應母一副氣得快炸了,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琉璃心中一冷,陰惻惻地開口了,“老爺、夫人,奴婢看少主是被迷昏頭了,既然說不動少主,奴婢建議直接從綦小姐那里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