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韓旭奇一進(jìn)門就看到葉柏心坐在沙發(fā)上嚎啕大哭,還沒空問起母親干么為了一頓飯跑到他家里來,就先質(zhì)問她:“媽,你對她做了什么?”
“臭小子,你還敢問我,我才要問你對人家做了什么壞事,她一提到你就哭個不停。”韓母走到兒子身邊捶了一下他的肩膀,怪他搞不清楚狀況,“該不會……你該不會是不小心讓人家懷孕了,卻不肯負(fù)責(zé)吧?”她抬頭用一種疑似唾棄的眼神盯著兒子。
“媽,你在胡說八道什么!”他真是討厭這種“三姑六婆”的說法。
“不是的伯母,他一直都很小心,沒有讓我懷孕啦。”葉柏心連忙站起身,搖頭又揮手地幫他向韓母澄清,還急著擦干臉上的淚水,擔(dān)心他又像剛剛一樣誤以為她是在他母親面前裝可憐。
韓母一聽,回頭又馬上補(bǔ)了兒子一拳!俺粜∽,誰叫你給我避孕的?”她早就告訴果他,從上海回來以后就該找個女人準(zhǔn)備成家了,若是有了孩子豈不雙喜臨門,想拖延都不行,還避什么孕!
“媽……”
“媽什么媽,我快被你這個不爭氣的家伙氣死了,還叫……”韓母一想到他哥都生了兩個小孩他還沒娶老婆,一把火就很大,還作勢想多揍他幾下。
葉柏心第一次看到平時很有男子氣概的韓旭奇被當(dāng)成“孩子”教訓(xùn),忽然覺得他好可愛,忍不住就笑了出來,惹得他們母子同時轉(zhuǎn)頭看她。
“呃!對不起……”葉柏心覺得自己好像太失禮了。
“沒關(guān)系,你笑了就好了。”韓母不介意地說道:“那這個星期……”
“媽,我看你先回去吧,我們還有些事情要解決!彼戳怂谎,拿起母親的皮包,把母親推向門口。好在老家就在臺北縣,近得很,回去很方便。
“可是我還沒問她……還有你——”
“等我們把事情處理完了再跟你聯(lián)絡(luò),如果你還不想回家就到哥那里去坐坐,順便抱抱孫子!
他把母親送出門,急著要跟葉柏心把誤會說清楚。
“知道了,別推我。”韓母甩開兒子的手,撫撫被弄亂的衣服。光看他女朋友哭得那樣傷心,就知道他們絕對有話要私下解決了,她這個做媽的人也是很識相的。
“不過我告訴你,我可是把菜都買的差不多了,如果你不給我個像樣的理由就說不回來,我還會再來找你的!表n母臨走前不忘多提醒一次,才拿出手機(jī)來撥給大兒子……
韓旭奇回到屋里,見到葉柏心臉上哭過的痕跡,相信那應(yīng)該也是因為分手而流下的冤枉眼淚,心里感到更加心疼了。
若不是他一直忽略她的感受,又沖動地說要分手,就不會讓她承受這些傷痛……
是他的錯,忘了愛情是一種需要雙方都有所表現(xiàn)的互動關(guān)系,并不是只放在心里對方就能明白的。
“我是來還鑰匙的,剛好遇到伯母。”葉柏心指著一旁擺在茶幾的鑰匙和門卡,解釋自己為何會在大罵他一頓后還出現(xiàn)在他家。
她的立場忽然顯得很尷尬,特別是在得知他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么不在乎自己之后,失戀的心情變得更加復(fù)雜了……
現(xiàn)在可好,她罵也罵了,分也分了,總不能再開口要求跟他復(fù)合吧。
盡管她心里的確后悔,而且還是愛著他,但見他沒什么表情的站著不動也不說話,她便覺得自己開了口也只是自取其辱而已,還是別自討沒趣,多惹他心煩了。
“那……我走了。”她沉重地道別,像一縷幽魂似的飄過他身邊,帶著失戀的哀怨與懊悔。
“等等。你這樣就想走?”他拉住她,阻止她離開。
她回過身子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何這么說,難不成她還欠了他什么?
“你知道這屋子里還留著你多少東西嗎?”他的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看著她又是一臉傻傻的表情!皬N房里有你的圍裙,冰箱里有你的零食可樂,鞋柜里有你的鞋子,書房里有你的雜志,浴室里有你的毛巾牙刷,衣櫥里有你的衣服……”
他細(xì)數(shù)著她留下的東西。明明不是同居,只是常常出入、偶爾留宿,這屋子里卻處處充滿屬于她的“痕跡”,讓它經(jīng)常不自覺的以為她就住在這個屋子,總在他身邊……直到失去她的這一個星期里,他還是會有這種錯覺,也因此沒有一天不想她,無論走到屋里的哪個角落都會“看”到她,并且為這些幻覺感到痛苦……
她不在了!這個意識不斷閃過他的腦海、劃過他的心臟,消失了又重復(fù)割開同一道傷口,一次次撕裂他的心……
他的外表或許比她平靜、堅強(qiáng),不想她成日愁眉不展、作息大亂,但他的內(nèi)心卻同樣承受著分手的傷痛,苦不堪言。然而他除了咬緊牙關(guān)、黯然神傷,又能去找誰哭訴失戀的傷痕?難道要把自己的情緒全帶到公司里,發(fā)泄在無辜的部署身上嗎?
不用她說,過去一個星期里,他也主動把原訂在十六樓召開的會議全部改到十七樓的會議室里,以免再看到她會愈心痛……
豈料她卻還以為他過得很輕松呢!
“這里到處都有你的東西,你休想就這樣一走了之!彼賹⑺稽c(diǎn),低頭對她說。
“喔,那我收完再走!彼躲兜鼗卮,準(zhǔn)備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笨蛋!”他又將她拉回胸前,輕摟在懷中!澳悄阋惨恢痹谖倚睦,是不是要連我的心臟都拿走?”他笑著說。
她凝望著他,實在很怕是自己在自作多情,會錯意。不過他此刻看起來怎么好像挺開心的,說的話聽起來也像甜言蜜語咧
“你……不是要跟我分手嗎?”她很不確定地問,因為他的表情、語氣一點(diǎn)都不像是分手的情人,反而又似往常的溫柔。
“那是因為我以為你想和我分手。”他說明自己提出分手的理由。
“我才沒有!真的沒有!我只有說過暫時分開而已,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你永遠(yuǎn)分手。”她連忙否認(rèn),感覺抓住一絲死灰復(fù)燃的生機(jī)就想解釋清楚。
“對,現(xiàn)在我知道了,在你剛剛跟我說了那些話之后,我才終于都弄明白了。”他輕撫她有些激動的臉蛋,憐愛地凝視著,心里感到很愧疚。
“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罵你的,對不起!彼氲氖亲约合駛瘋子拉著他哭鬧的失戀模樣。
“不用道歉,我是該打、該罵,不然怎么會清醒,怎么會發(fā)現(xiàn)原來我一直忽略了你的感受,忘了你也會寂寞,也需要人關(guān)心,而我卻只忙著工作,以為即使我不說你也會知道我很愛你,很高興總是有你陪在我身邊……”他親吻她臉頰,輕聲道歉!皩Σ黄,我才應(yīng)該跟你說對不起,都是我害你這么難過!彼蛩钩凶约旱牟皇,也將心中的愛意說出口,讓她知道他很在意她。
“……”她傻眼,才被他輕柔的吻了一下,便完全愣得說不出話來。
她偷偷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會痛!暗自松了口氣,她痛得好高興,幸好自己不是在發(fā)白日夢……
“還有,”他輕撫著她的臉龐,接著說:“過去我沒有站在你的立場仔細(xì)考慮過你的處境,自以為不公開這段戀情對你我都好,但現(xiàn)在我知道這種想法對你并不公平,所以你不必再向大家隱瞞我們正在交往的事了。要是有同事邀你聚餐,我也會陪你一起出席!彼胪耍瑳Q定往后不管是祝福還是流言,都要和她一起打方面對,不再讓她獨(dú)自抵擋眾人的好奇心。
聽完他這番話,她再度熱淚盈眶……應(yīng)該算是喜極而泣,因為她的戀情在一瞬間失而復(fù)得,還發(fā)現(xiàn)原來心愛的男人也很愛她,而且更懂得體諒她……
分手像是一場噩夢,讓她混混噩噩地過了一個星期,痛過也哭過,但在睜眼醒來的這一刻——她開心得想笑,覺得自己就像重獲新生似的幸福,他們還是彼此相愛、緊緊相守,沒有分開……
她擦擦眼淚,破涕為笑,眸里有了這一個星期以來首見的晶燦光芒。
“騙人,你工作那么忙,根本沒空跟我們?nèi)コ燥垺!彼龐舌恋貌鹚呐_,心里卻感到好窩心。
“那我就多派點(diǎn)事情給他們做,讓他們也留下來加班,大家再一起去吃宵夜!彼Φ溃@對他來說易如反掌。
“你想害我被孤立。 彼怂谎,直到他才不會真的這么做呢!
“這樣也好,你就更離不開我了。”他珍惜地抱緊她……真的,分手一次就夠他受了,再也別來第二次!
“我本來就不想離開你!彼蕾嗽谒麘阎,承認(rèn)自己沒他不行,日子變得好難熬喔。像這樣抱著他多好,溫暖又幸!
“對了,我聽伯母說,你在半個月前就跟她約好了這星期要帶我回家吃飯,是嗎?”她突然想到韓母說的話,想再親自問他一遍。
“嗯!逼鋵嵥缇拖脒^要把她介紹給父母認(rèn)識了,可是之前的工作一直很忙,沒心思詳細(xì)安排這件事。直到半個月前看工作處理得差不多了,他才主動告知母親,預(yù)計等公司的特惠活動結(jié)束后,就帶她回老家去一趟。
“那你為什么不早點(diǎn)告訴我?”她斥責(zé)他太晚通報,害她差點(diǎn)就“沒飯吃”了。
“我是想等日子近一點(diǎn)再說,免得你考慮太久,不想和我回去!彼趺戳系玫絻扇司尤粫谶@個時候鬧分手,連帶把老家也搞得雞飛狗跳……
“怎么會呢,只是去吃頓飯而已。”她微笑道,不好意思說自己也曾偷偷想象過,和他們一家人坐在餐桌前吃飯那幅和樂融融的景象。
“不止,我媽一定還會邀請很多親戚朋友和鄰居來作陪,你最好有心理準(zhǔn)備。”他要她別把事情想得太“簡單”,這絕不是一場“小”聚會而已。
“這么熱鬧?”她抬頭看他,真不曉得一次要見這么多人呢。
“嗯,我記得我大嫂第一次來我家吃飯的時候,我們家大概來了三十幾個人,而且照我媽這么緊張的程度看來,這次的人數(shù)應(yīng)該會更多!彼聹y道,對母親一認(rèn)為有喜事,就愛把家里搞得像在辦流水席的功力早就習(xí)以為常,也就是知道那場面肯定很熱鬧,才擔(dān)心她會被母親的“熱情排場”嚇得卻步。
“伯母……真好客。”她開始有點(diǎn)緊張了,這跟原本想象的溫馨畫面不太一樣。
“她是想多找些人來看看她兒子挑老婆的眼光有多好!彼袂轵湴恋卣f,知道母親一定也是把她當(dāng)成未過門的媳婦,想一口氣把她介紹給所有親朋好友,就像當(dāng)初把大嫂介紹給大家認(rèn)識一樣。
“蛤你說……什么老婆啊?”她驚喜地想大笑,又害羞地想確認(rèn)一下自己有沒有聽錯,這樣比較保險。
“就是我將來打算要娶進(jìn)門的女人啊,不然你以為我會隨便帶個女人回家見父母嗎?”他笑著親吻她的額頭,說明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是與眾不同的,所以當(dāng)她提出要和他分開時,他內(nèi)心的反應(yīng)也格外強(qiáng)烈,深受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