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學(xué)長!今天放學(xué)后,你陪我去買衣服好不好?」
「不行!今天夏學(xué)長是我的,他答應(yīng)要陪我到學(xué)生會開會!」
「開會這種事你自己去就好了,干嘛一定要麻煩夏學(xué)長?」學(xué)妹甲不滿地瞪著學(xué)妹乙,小嘴噘得老高。
「買衣服這種事你也可以自己去,何必硬拖著夏學(xué)長?反正你穿什么還不都一樣?都是只圓滾滾的小河豚!箤W(xué)妹乙不甘示弱的反駁。
「可惡!你——」
每逢海藍高中下課時間,這種像小狗爭肉骨頭的情景時?梢。
孟可橘半伏在二樓圍墻邊,若有所思地看著這一幕,她瞇細貓眸,心中估算著跟這兩名女孩子比起來,她會有多少勝算?
以大眾的眼光來評斷,她孟可橘絕對不是人家眼中的美女。傲視群倫的身高缺乏洋娃娃的纖細,激不起男人的保護欲,也學(xué)不來有些女孩裝笨裝可愛。
可就算如此,她還是偷偷暗戀著夏沐宇,欣賞他不同于同年紀(jì)男孩的溫文儒雅、體貼和善,希望能和他有進一步的交集。
樓下的學(xué)妹們似乎鬧得不歡而散,看來誰也沒爭出個勝負,而罪魁禍?zhǔn)紫你逵钜粋人走往教務(wù)處方向,難得落單。
在二樓的孟可橘盯著他頑長背影良久,最后,她把心一橫,拿出校慶跑百米冠軍的精神一口氣沖下樓,擋在他身前。
「夏、夏沐宇學(xué)長……」孟可橘喊,頗有力拔山河的豪邁勁,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嚇到人家了。
「你是——」夏沐宇被突然沖出的孟可橘嚇一跳,難得出現(xiàn)吃驚的表情。
「夏學(xué)長,你愿意跟我交往嗎?」也不多說廢話,孟可橘紅著臉直接問道。
這是她孟可橘的初戀,她不知道、也沒有經(jīng)驗,一切依直覺行事。已敲上課鈴的校園非常安靜,帶著夏天氣息的清風(fēng)拂過,樹上掉落幾片綠葉,兩人間的氣氛有些尷尬。
氣氛繼續(xù)詭譎地僵持,他們互看著彼此,大眼瞪小眼,一點也沒有旖旎的氛圍,比較像是種另類意志力的拔河。
「夏學(xué)長,你愿意跟我交往嗎?」見他不說話,孟可橘鼓起勇氣重問一次,依然是非常有元氣的聲音。
「呃……好!」在她以為會被拒絕的同時,她聽見夏沐宇答應(yīng)的聲音,雖然他的神情很奇怪!肝覀兘煌!」
。
白馬王子?!
回想過去,孟可橘不禁暗自咬牙,她揉揉臉,阻止自己繼續(xù)回憶。只能說年少輕狂,識人不清!
一想到當(dāng)時跳出來堵人的告白行徑,她粉頰又是一陣發(fā)燙。
真蠢。
「……這邊是水母館,里頭有各式各樣的水母;直走到底右轉(zhuǎn)是珊瑚館,有各式各樣的珊瑚,左手邊是洋流館,有各式各樣的……」
「魚!乖僖彩懿涣嗣峡砷俚慕榻B方式,夏沐宇忍不住出聲,漂亮的黑眸落在她清麗的小臉。
珊瑚館里當(dāng)然是珊瑚、水母館里當(dāng)然是水母,不然會出現(xiàn)烏龜嗎?倘若每個解說員都是用這種方式做介紹,蔚藍海洋館應(yīng)該早已關(guān)門大吉。
「咦耶?!」孟可橘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彷佛他說出答案是種神跡。
「橘子,你在敷衍我。」夏沐宇皺眉。
虧他還很認真虛心受教。
「我本來就不想介紹!姑峡砷贈]好氣地睞他一眼,嘀嘀咕咕。
她已經(jīng)陪他耗掉一整天,如今只想盡快擺脫這個討厭鬼,然后搞定她半路拋錨的愛車。
想起愛車,她就想哭哭,荒郊野嶺的,她怎么送修?等等太陽若是下山,那才真的是麻煩。
「橘子,你很討厭我嗎?」發(fā)現(xiàn)她又恍神,且在這短短一個小時內(nèi)已經(jīng)恍神無數(shù)次,夏沐宇索性停下腳步,雙手改抱胸前地問。
時近六點,海洋館早已過了營業(yè)時間,他們誰也不相讓的互瞪著,靜謐的空間里充斥著細細的水流聲。
「我想不出該喜歡你的理由。」不知過了多久,孟可橘慢吞吞開口。
她不知道其它人是如何面對「前男友」,可對她來說,要她當(dāng)作沒事強顏歡笑,只有三個字——
不、可、能!
她的回答刺激到他了,夏沐宇不悅地挑高一道濃眉。
「我不懂為何打從見到我開始,你就渾身帶刺與我針鋒相對?基本上我還滿開心見到你!瓜你逵羁☆伕‖F(xiàn)惱色。
瞇細貓眸,孟可橘不是滋味地看著就算懊惱仍帥氣到?jīng)]天理的夏沐宇。
敢情眼前的花美男又得了健忘癥,所以才會問她這個豬頭問題,她是他的前女友耶!當(dāng)初又不是快樂分手,她當(dāng)然不想跟他再有牽扯。
不過他夏二少爺?shù)媒⊥Y也不是新聞,他不就忘記她這名前女友嗎?
偌大玻璃窗里泛著銀光的水母像朵玻璃花,緩緩自孟可橘身后游過,吸引她的注意。
有時候人生總有許多讓人很無言的巧合,眼前健忘花美男肯定也忘記他們交往半年的日子里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約會就在這里……
回過神,更多的悶氣涌進胸間,孟可橘美眸似火,仿佛要把他燒出兩個窟窿才甘心。
這棵大桃花到底干嘛回來?非要揭起她的舊瘡疤才甘心嗎?
「已經(jīng)過下班時間,我先走了。」孟可橘快步越過他身邊,身上散發(fā)出生人勿近的濃烈殺氣。
「橘子!」
「不許那樣叫我!」猛回頭,孟可橘看他的表情彷佛在看會嚴(yán)重傳染的病毒。 「叫我孟小姐!」
。
很好!非常好!
拜夏某人所賜,她下班時間太晚,認識的修車廠早已打佯,方圓百里又沒有半間汽車修護站……
欲哭無淚!一切都是夏惡魔所害,應(yīng)該在遇見他的那一刻就立刻撒鹽巴避邪才不會厄運纏身,可惜為時已晚。
重重甩上車門,孟可橘像只焦躁的小貓繞著車子走來走去,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好法子。啊啊啊……人家她不要困在半路啦!
叭叭叭!
身后突然響超的喇叭聲引起她的注意,孟可橘聞聲回頭。
「橘子,你怎么還在這里?」夏沐宇放下車窗,沒想到又會遇見她。
「我的車壞了。」孟可橘盡量保持心平氣和的語氣,雖然還是不小心發(fā)出磨牙的聲音。
肯定是被他詛咒的。
「要我送你回去嗎?」他倆都住海藍小鎮(zhèn),順路。
「不用!姑峡砷贀u頭!肝也幌氚衍嚵粼谶@里!够旧线@輛車是她存了好久的錢才買下的,就算二手車也是她的心肝寶貝。
聞言,夏沐宇瞥了眼腕表。「……現(xiàn)在修車廠都關(guān)了。」
「我知道!姑峡砷僦刂氐恼f。
她當(dāng)然知道修車廠都關(guān)了,所以她才會又氣又無奈啊!也不想想誰是罪魁禍?zhǔn)祝磕涿钜?dāng)啥鬼臨時特助,陪他逛館內(nèi)一圈才會延誤下班時間,要不然她的寶貝愛車此時已經(jīng)安安穩(wěn)穩(wěn)地在修車廠了。
「不介意的話,我?guī)湍惆!」猶豫了三秒,夏沐宇開門下車。
「幫我?」孟可橘一臉狐疑。
「幫你看車子的狀況,或許我能解決!瓜你逵罹砥鹨滦洹
「不好吧……」其實她真正想說的是不用吧!如果被他一雞婆,原本小毛病變成大問題怎么辦?
她完全不信任這棵桃花樹。
「還是你想在這里罰站到天亮,然后等修車廠開門?如果你堅持我也不反對!瓜你逵顫饷驾p揚。
這家伙說話的語氣真不討人喜歡,但她更不想在荒涼的公路罰站到天亮……
一點都不想。
孟可橘不再說話,只是緊張兮兮地看著他的動作,深伯一個不小心被他給拆了車子。
「拋錨前,你的車子有何異狀嗎?」夏沐宇打開引擎蓋,黑眸飛快地檢視零件一圈。
「異狀啊……沒有注意耶!引擎突然冒出黑煙,然后就熄火拜拜了。」孟可橘回答,眼角余光偷偷落在討厭鬼夏沐宇身上。
經(jīng)過七年時光,身上的青澀稚氣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穩(wěn)重的男人氣息,從前太露的鋒芒似乎也已經(jīng)隱斂,現(xiàn)在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是種內(nèi)斂的光華。
這是打從他們重逢以來,她第一次心平氣和地瞧他。
「……在這種高溫下,你要特別注意車子的溫度及水箱,」他靠在車門旁,狀似輕松地道:「它沒事,只是缺乏主人的注意而已。」
「?」她回過神。
「如果你開車前記得檢查一回,我相信車子就不會拋錨!瓜你逵畈恢老铝耸裁茨Х,轉(zhuǎn)眼間她的愛車已經(jīng)可以發(fā)動引擎。
「你修好了?」才短短五分鐘,她的愛車竟然恢復(fù)生氣,她原本還想恥笑他的不自量力,結(jié)果竟然……
「你已經(jīng)看見了!顾是同樣會氣死人的語氣。
「真的修好了?我可以開回家了?」孟可橘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
沒想到只會招蜂引蝶的桃花樹竟然還會修車,簡直太神奇了,真教人刮目相看!
「感激我吧!橘子!瓜你逵盥冻霭籽溃Φ梅浅N爛,似乎不懂得施恩不圖報這句話。
「啥?!」倏然瞇細貓眸,孟可橘當(dāng)作沒聽見。
這家伙果然討喜的時間不會超過三秒鐘。
「我修好你的愛車,讓你免于在馬路上罰站到天亮,照理說你應(yīng)該要感激我不是嗎?」他挑眉。「橘子,受人點滴當(dāng)涌泉以報呀!」他繼續(xù)刺激。
「……謝謝!挂е,孟可橘道謝的聲音連蚊子都聽不見。
「你說什么?」夏沐宇很故意地問。
「我說謝、謝!」她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對他示弱,無奈形勢比人強,生氣!
「我接受你的道謝。」夏沐宇笑彎了黑眸,讓她有種想把他拖到角落海扁一頓的沖動。「不過你欠我一次,橘子!
「啥?」這一回換孟可橘愣住。
都已經(jīng)道過謝了不是嗎?
「我救了你,你要許我一個愿望!瓜你逵畛龘]揮手,不等她回答,逕自開心地開車離去,獨留她在原地直跳腳。
什么許他一個愿望?她又不是阿拉丁神燈,只是幫她修車,這種厚臉皮的要求虧他說得出口。
早知道她就在這里罰站到天亮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