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著煙的熱水,像是上天的恩寵將姬磷沙一身的疲勞全都洗去,有了熱水澡的加持,她全身的細胞又有了新生命,這一切都要感謝亞當·伊凡斯。
沒想到打工度假是這么辛苦的事,她還以為就是邊做事邊旅行,也的確是如此,只是能做的工作一般都很粗重,難怪會有年齡限制。
姬磷沙狠狠地把自己從頭到腳清洗了一遍,擦干身體換上浴袍,接著走出浴室。
回到稍早,她一來到主屋,立刻就有女仆出來招呼她,馬上帶她到這個房間,說明她接下來在農(nóng)莊的這段時間,這里就是她的房間。
因為她昨天就是在這房間醒來,對這個房間并不陌生,昨天她就注意到這房間的視野很好,從陽臺遠眺,可以看見農(nóng)莊四周優(yōu)美的景色,光是不斷吹入房內(nèi)的微風(fēng),就帶給人舒適的感覺。
不過此刻姬磷沙并無心欣賞風(fēng)景,比起住宿,她反而比較擔(dān)心服裝的問題,天曉得她根本沒有任何換洗的衣物,連今天穿的衣服都是臨時跟別的女工借來的。
她才在煩惱明天的穿著該怎么處理,不期然看見女仆在化妝臺上留了一張字條,上頭寫著請她打開衣櫥。
衣櫥?
姬磷沙走到衣櫥前,好奇打開衣櫥,里頭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衣服,從簡單的T恤到華麗的晚禮服樣樣不缺,甚至還有女性貼身衣物,最重要的,每一件都是她的size。
這混蛋!
對于亞當·伊凡斯體貼的舉動,她一方面感到溫馨,一方面感到生氣,他怎么能準確猜對她的尺寸?簡直不可思議!他們根本沒見過幾次面,可他竟然對她的尺寸了若指掌。
此外,姬磷沙還發(fā)現(xiàn)一件事,那就是所有的衣物之中,沒有一件是帶有羊毛成分的,充分顯示出他的用心及細心。
……
好吧!她承認他體貼的舉動令她感動,但她同時沒忘記他是顆花心大蘿卜,說不定這只是他用來拐女人的慣用手法,不需要感激他。
重新在心中筑好防線,姬磷沙從衣櫥中拿出一條白色短褲和黑色T恤,如此涼爽的夜晚,這樣的穿著最舒服。
亞當·伊凡斯甚至幫她準備好各式各樣的鞋子,而且非常神奇的,他連鞋子的size都沒有弄錯,精準得可怕。
她從中拿出一雙白色涼鞋穿上,打開房門開始她的探索之旅,雖然說是借住,但還是得要弄清楚屋內(nèi)的配置,總不能事事都要麻煩女仆。
白天屋子就已經(jīng)很安靜,夜晚的農(nóng)莊,即使燈火通明,也一樣寂寞,甚至比白天還要安靜。
姬磷沙到處亂闖,一會兒跑到廚房,一會兒闖入視聽室,無論哪一個房間都沒有人,有的只是孤寂。
她很快就覺得無聊,正想回房間休息的時候,不期然看見一個房間的門關(guān)一半,似乎有人在里頭不曉得在干什么。
到底是誰?
她一時忍不住好奇偷偷上前探頭,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亞當·伊凡斯一個人在里面喝酒。
姬磷沙馬上站直身體,第一個念頭就是開溜。
“我知道你在外面,進來吧!”亞當·伊凡斯立刻就眼尖發(fā)現(xiàn)門口那顆小腦袋,這屋子里面沒有人能夠擁有她那一頭漂亮的長發(fā),有如一疋黑色絲綢一般亮眼。
姬磷沙猶豫該不該進去,這時亞當·伊凡斯又補充。
“我把你從又悶又熱,還有過敏之虞的工人宿舍里解救出來,你總該謝我一下。”
說得她好像很沒良心,害她想偷溜都覺得不好意思,再加上他一臉憂郁,她就這么棄他不顧未免太沒人性,種種考量之下,她終于推門進去。
“我會變得這么慘,都是你害的,你要是肯送我回雪梨,事情也不會變得這么復(fù)雜!彼叩剿麑γ娴膯稳松嘲l(fā)上坐下,抱怨他做人不夠干脆,而且有趁人之危之嫌。
“你倒挺會推責(zé)任,丟掉護照和錢的人可不是我!彼@就叫好心沒好報,好心收留她還被她反咬一口。
“這是我自己不小心!彼姓J自己有錯!暗悄憧偸强梢越栉沂謾C吧!別告訴我你沒有手機!
姬磷沙伸手跟他要手機,亞當·伊凡斯看她的手,詛咒一聲掏手機,掏到一半才想到自己怎么可以這么簡單就放過她?況且只有他一個人住在農(nóng)莊太無聊了,他得有個伴。
“不借!彼栈厥,逕自拿起酒瓶往杯子里倒酒。
“怎么有像你這么小氣的男人?”明明就有手機卻不肯借她,十足的大壞蛋。
“我過去那些女朋友,可不會同意你的話!彼猿鍪执蠓铰劽褪且驗樘蠓搅耍瞬艜分,甩都甩不掉。
“是嗎?”自大的男人,虧她對他的印象才剛好一點!澳俏业脑庥隹赡鼙葎e人坎坷,自從我第一次遇見你就衰事不斷,沒過上一天好日子!
“這應(yīng)該不能怪我吧!”別搞錯對象!澳隳菦_動的個性也應(yīng)該改一改,否則不必我動手,別人也會讓你不好過!彼m然跟她認識不深,但光憑她會因為他一、兩句暗示的話就在他頭上倒酒,不難想像她的脾氣一定很火爆。
“你是在告訴我,我進不了國際珠寶界跟你沒有關(guān)系?”她才不信,哼!
“信不信由你,我才沒有無聊到對一個乳臭未干的小鬼動手,你在國際珠寶界施展不開來完全是你自己的問題。”他干脆一次說清楚,省得她一直誤會,以為他真的是那么卑鄙的人。
“可是業(yè)界都在傳,一旦得罪你就別想在國際珠寶界混下去,大家私底下甚至還幫你取了一個‘新人殺手’的外號!彼g斥他的話,亞當·伊凡斯的酒喝得更兇了。
“我可從沒封殺過任何一個新人!痹趺磿羞@么離譜的傳言?
“可是——”
“我唯一的過錯是眼光太精準,背景又太耀眼,才會我隨便批評個一、兩句,大家就馬上當成命令照辦,事實上我一點封殺新人的意思也沒有!
換句話說,大家都誤會他了,他也是被害者——被名聲和背景所害。
“那么——”
“不過我的眼光精準也是事實,只要我看上眼的新人,往往都能在珠寶界大放異彩!
她才剛想表達同情,亞當·伊凡斯就來一記回馬槍,氣得她好想踹他。
“你的意思是我沒有才華嘍?”他雖然沒有明說,但她非常清楚他的意思。
“就珠寶設(shè)計這方面,顯然是沒有。”亞當·伊凡斯不說假話,至少就他的專業(yè)方面,他句句為真。
姬磷沙起身就要走人,被他用話攔下。
“難道你想聽假話?”亞當·伊凡斯挑眉!斑@不像你的個性。”
“你又知道我的真實個性了?”她憤憤地坐回原來的沙發(fā),拿起桌上的空酒杯,為自己倒了一杯酒,拿起來一飲而盡。
“你根本不給我機會,我要怎么了解你?”他欣賞她誠實面對自己的勇氣及個性,知道事實非常難受,可她非但沒有翻臉還承受下來。
“你根本只想把我弄上床而已,還說得這么好聽!奔Я咨赤椭员牵×四且惶。
“你干嘛這么聰明?”他才剛想耍手段就被她識破,他要怎么進行下一步?
“抱歉我沒有你那些女朋友的胸部,但至少我有大腦!彼蛟S沒有足夠的設(shè)計才華,但至少不會被他的甜言蜜語所騙,他若想追她,最好改用別的手段。
亞當·伊凡斯搖搖頭微笑,好羨慕她有大腦,不像他的大腦被精液塞滿,整天只想著怎么將她弄上床。
“哼!”姬磷沙再為自己倒一杯威士忌,難得她有喝酒的興致,今天干脆喝醉算了,把一切衰事都忘掉。
“這座農(nóng)莊真大,同時也很安靜。”安靜到即使燈火通明,都能感受到它蘊藏的寂寞。
“是啊!”她該死的說對了!八晕艺诳紤]該不該辦一個派對,把這附近的鄰居統(tǒng)統(tǒng)找來,這么安靜真像一座墳場!彼稽c也不喜歡。
姬磷沙仔細端詳他的表情,他的外表是大人,一舉一動也像個大人,但語氣卻像個沒長大的小孩,無意中暴露出他的心事。
“干嘛?”突然盯著他瞧!澳愕降紫胝f什么?”最好不是什么奇怪的話題,否則……
“你很怕寂寞對不對?”她一語道破他內(nèi)心的恐懼,他果然立刻反擊。
“誰說我怕寂寞?”該死,她是怎么看出來的?“我喜歡安靜,我愛死安靜了,再也沒有比安靜更好的事!
“真的是這個樣子嗎?”這次換姬磷沙挑高眉,要求他誠實。
亞當·伊凡斯一邊詛咒,一邊想她真難對付,當初真不該帶她回來。
“對,我很怕寂寞,尤其討厭安靜得像墳場的農(nóng)莊!”他承認自己害怕寂寞,所以他的身邊才會圍滿人,肇因于他害怕孤獨的感覺。
“那你干嘛回來?”既然這么討厭農(nóng)莊,把它賣掉不就得了,干嘛還回來受罪?
因為他被他的前任情婦纏上,而對方不巧正是母的酷斯拉,所以他只好暫時逃到這里避難。
然而,在姬磷沙的面前他又不能說實話,只得裝神秘。
“呃,這個嘛!當然有我的理由!彼柤缁氐馈
“躲記者?”她猜。
亞當·伊凡斯做了一個“你猜對了”的表情,打算就這么唬弄過去。
姬磷沙扁嘴,祈禱自己不要被拖下水,遭受無妄之災(zāi)。
“當初你應(yīng)該把我丟在兒童樂園,為什么要帶我回來?”姬磷沙越想越不甘愿,認定一切是他的錯。
“是!我也在后悔,當初我為什么沒有把你丟下直升機,還要對你這么好!眮啴敗ひ练菜共桓适救醯胤磽簦焓帜闷鹚木票牙锩娴木坪裙。
“你干嘛喝我的酒——”她阻止得太晚,酒已經(jīng)被他喝光了。
“好,那我也要喝你的酒。”她搶過他的酒杯,管他里頭裝了什么東西,仰頭咕嚕嚕胡亂吞下。
“你……”好啊,要比酒量是不是?他不可能輸給她。
“怎么樣?”白癡,她可是號稱海量,會敗給他才有鬼。
兩人就這么一面吵架,一邊喝酒,喝到最后兩人都醉了。
“嘻嘻嘻!彼麄兒茸磉不打緊,兩人還糾纏在一起。
姬磷沙原本是坐在亞當·伊凡斯對面的沙發(fā),隨著兩人的酒越喝越多,到最后不曉得怎么坐的,竟然跟他坐在同一張沙發(fā)上,原本的拚酒場面也變成愉快的干杯。
“來,慶祝我們大和解!彼黠@是醉了,而且醉得很厲害。
“干杯!”亞當·伊凡斯也不逞多讓,一樣醉得一塌糊涂。
這也難怪,兩個人總共喝了三瓶威士忌,不醉才怪。
鏘!
他們各自仰頭把酒杯里的酒喝掉,兩人皆豪氣干云。
在酒精的催化下,一切事物都變得朦朧唯美起來。
姬磷沙仰頭看亞當·伊凡斯,他的一撮鬈發(fā)掉落在額頭,看起來既年輕又性感,模樣非常迷人。
她著魔似地看著亞當·伊凡斯雕塑般的五官,平時只會和她抬杠的薄唇,這時候看起來分外性感,也格外教人興奮。
“奇怪,我怎么會突然覺得你很順眼呢?”她喃喃自語,整個人的思緒都糾結(jié)在一起。
“我向來就認為你非常吸引人!眮啴敗ひ练菜孤曇舻蛦〉鼗氐,頭腦也同樣不清楚。
“是嗎?”她越看他越覺得迷惑,如果他們此刻接吻一點也不奇怪。
“絕對是!彼米咚稚系木票,連同自己的酒杯一起放在桌上,雙手扣住她的肩膀,低頭吻她。
這一吻有如天雷勾動地火,把他們身體深處潛藏的欲望都引出來了。他們一開始就是熱烈擁吻,就是激烈纏斗,一如他們每一次交手,誰也不讓誰……
黑夜很快被黎明取代,主屋依舊燈火輝煌,舒適寬闊的起居室到處散落著喝過的空酒瓶和酒杯,三人沙發(fā)上亞當·伊凡斯和姬磷沙抱在一起睡覺。
滴答滴答……
清晨五點,姬磷沙迷迷糊糊地醒來,一睜開眼睛就發(fā)現(xiàn)自己窩在亞當·伊凡斯的懷中睡覺,身上充滿了酒臭味。
起先她還搞不清楚狀況,直到她和亞當·伊凡斯熱情擁吻的鏡頭一再地在她面前重復(fù)播放,她才發(fā)現(xiàn)大事不妙。
不會吧!她不會真的跟他接吻,太丟臉了。
姬磷沙小心翼翼地將亞當·伊凡斯的手臂拿開,意外地發(fā)現(xiàn)他的手臂很壯,可以帶給女人安全感。
安全感……才怪!如果有最讓情人不放心的票選活動,他一定會高票當選第一名,天曉得他超花心的。
對,就是這樣,別忘了他是一顆假鉆石,虛有其表,沒有一點內(nèi)涵。
姬磷沙勒令自己不許對他心動,同時想辦法不著痕跡的從他懷里溜走,躡手躡腳離開起居室回房間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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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現(xiàn)在開始,你改成去果園摘梨子吧!”
當姬磷沙洗完澡,神清氣爽地去跟牧場管理員報到,他卻說從此以后她不歸他管,工作場所換成果園。
“?”怎么這么突然!昂,我知道了。”
姬磷沙完全沒有意見,只要能夠遠離羊舍,要她做什么工作都可以,她可不想一天到晚噴嚏打個不停。
就這樣,她從農(nóng)莊左邊的牧場換到右邊的農(nóng)場,工作由剪羊毛換成摘西洋梨,變化非常劇烈。
牧場和農(nóng)場的管理員都搞不清楚她和亞當·伊凡斯是什么關(guān)系,說她是他的女人嘛!感覺上又好像不是。亞當·伊凡斯可不會讓他的女人來做這么辛苦的工作,而他們接到的命令就是讓她在農(nóng)莊工作。
搞不懂。
農(nóng)場管理員一接到牧場管理員的電話,馬上開車過去牧場將姬磷沙載到自己的管轄范圍,順便派了一位摘西洋梨的高手教她怎么摘西洋梨。
姬磷沙很認真學(xué)習(xí),心想這比剪羊毛簡單多了,至少西洋梨不會到處亂跑,會乖乖地留在樹上,也不會害她打噴嚏。
只是她忘了,果園的環(huán)境比羊舍惡劣多了,至少羊舍還有屋頂可以遮太陽,果園卻只有成排的果樹,即使有樹蔭遮蔽,效果也是有限。
好熱,真的好熱。
昨天還有風(fēng),天氣非常清爽。今天熱到連一點風(fēng)都沒有,光是站著就很辛苦,更何況她還得背著一個大袋子,爬到梯子上方采收西洋梨。
她笨手笨腳的拿著剪刀,將可供采收的西洋梨一顆一顆地剪下,放進胸前的袋子中,還得注意不要從梯子上掉下去,過程其實非常驚險。盡管她已經(jīng)非常努力采收梨子,但她的手腳實在太慢,速度大概只有別人的十分之一,在她身邊采收的男子最后終于看不過去。
“依照你的速度,到今天太陽下山之前,你還采不滿一箱!蹦凶訉⑺墒盏降奈餮罄娼y(tǒng)統(tǒng)倒進姬磷沙的大木箱中,大大嚇了她一跳。
“你把梨子統(tǒng)統(tǒng)給我,那你自己怎么辦?”她聽說果園的臨時員工好像是計件的,采滿一箱西洋梨,才能領(lǐng)到六十澳幣。
“沒關(guān)系,我的手腳很俐落,再努力采就好了!焙眯膸兔Я咨车哪凶,正是兄弟檔里面的笨弟弟,他看姬磷沙長得很漂亮,看起來又很柔弱,忍不住想幫她。
“謝謝你!彼娜苏婧谩!澳阋彩莵泶蚬ざ燃俚膯?”她看他的樣子不像是本地人,手腳也不若本地人俐落。
“呃,算是吧!”他支吾答道。
“我姓姬,名叫磷沙,來自臺灣!彼摰艄ぷ魇痔赘鷮Ψ轿帐帧
“我叫做約翰,是美國人。”兄弟檔中的弟弟也趕緊脫掉手套,握住她的手,感覺她的手好細,不像是經(jīng)常做粗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