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飛機起飛時,趁著同在頭等艙服務的學姊佩琪服務餐前酒,莊善云這才終于有時間窩在小廚房喘口氣。
她感覺自己心跳的紊亂,好似許多風鈴在心底七上八下地,全為了允成浩的出現(xiàn)起了強烈騷動。
不能失態(tài)!雖說今晚的頭等艙客人不多,但她還是必須控制自己的情緒……
“莊善云,你要撐下去,加油!”她捏捏臉頰輕聲地為自己打氣,然后開始將一盤盤精致的餐點端上餐車。
“呼!今晚真是精采……”佩琪學姊堆著酒車進入小廚房,暈紅著一張臉。“今天有個客人好帥哦!聽說是國內(nèi)醫(yī)術最高超的天才整型醫(yī)生,他自己不知道有沒有整型過?他笑起來連我這師奶都感覺心頭小鹿亂撞耶!”
“哪一個?”莊善云眼里只有允成浩,其他男人都只是旅客。
“就是坐在B1那個帥哥呀!聽說他未婚哦,不知有多少女明星垂涎他……”佩琪學姊眼睛冒出的星光猶如少女般暈陶陶。
“是哦?”莊善云依舊是那張溫柔的笑臉,一副不感興趣的模樣,“我去送餐點了!”
想到要對允成浩做近距離的接觸,好不容易平息的心跳又開始狂亂。她深吸一口氣,推開布簾,面帶從容的微笑將餐車推往走道。
第二排座位看來極為帥氣的男士應該是佩琪學姊口中“全臺灣女明星都肖想的男人”,無論相貌和衣著的確有種獨特的氣質(zhì),那張具有貴族氣息的臉看來相當完美,但莊善云對這種高不可攀的男人沒有絲毫心動的感覺。
“您好,我將為您送上開胃菜,這是主廚特制的魚子醬煙熏鮭魚沙拉,希望合您的口味!彼⑽澫卵蜕涎b有精致沙拉的白色瓷盤,輕柔的語調(diào)和笑容正如航空公司廣告里的空姐那樣甜美。
原本面無表情的關明熙忍不住看她一眼,隨即露出溫文笑容!斑@正是我喜歡的清爽口味!
他的眼神帶著些許的興味,嘴角揚起贊賞的弧度,果真如佩琪學姊所說的那般令人動心……莊善云只是純欣賞地想著。
“那就請您慢慢享用,要不要再來杯白酒搭配前菜?”莊善云拿起包覆著白色餐巾的白酒,將貼有標簽那面呈現(xiàn)在關明熙面前。
“嗯,這支酒和魚子醬可說是絕配!”關明熙的笑容更顯開懷,接著開始對莊善云展開若有似無的攻勢,“我酒窖里有一瓶比這更棒的酒,下次我找朋友來品酒的話,你有空可以一起過來!
知道此話代表的意思,莊善云只能客氣地回應:“那應該很有趣……”
關明熙馬上從皮質(zhì)名片夾里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她,并跟莊善云要電話,“給我你的手機號碼,有聚會的話再CALL你。”
他的態(tài)度如此自然和善,莊善云一時也不好拒絕,只好說出手機號碼。
“我會在美國待一星期,等我回臺灣再聯(lián)絡啰!”關明熙收起筆和名片夾。溫文的笑容顯得十分滿意。
“那請您慢用。”莊善云微笑地點頭,繼續(xù)推著餐車往后走去,立即對上允成浩緊繃的表情。
她不自在地別開視線,生怕對上那雙不悅的眼神!澳茫覍槟蜕祥_胃菜,這是主廚特制的魚子醬煙熏鮭魚沙拉,希望合您的口味。”
“我還以為要等到別人用完餐才會輪到我!痹食珊频谋砬殡m帶著笑意,但奚落的語調(diào)卻帶著濃濃酸味。
方才他的視線雖停在雜志上,卻將莊善云和關明熙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尤其當莊善云將手機號碼隨意給陌生人時,他心底竟涌起一股莫名酸意,但他絕對不承認那種感覺叫作“吃醋”。
向來只有女人為他爭風吃醋!
莊善云當然也不懂他的反應為何,但她記起那天在公司屋頂?shù)哪欠肛,以為允成浩又想指責她招蜂引蝶,連忙急著道歉。
“不好意思,讓您久等……請問您是否要杯白酒搭配開胃菜?”她微微彎下腰陪笑臉,允成浩的奚落讓她心情跌到谷底。
“你明知道我不喜歡白酒。”他斜睨了她一眼,毫不忌諱地說出兩人之間從未公開的親密,接著以輕蔑的眼神低聲指控著:“還是你一勾搭上別的男人,就把前一個男人忘了一干二凈?”
“我沒有……”莊善云努力咽下涌喉的酸楚,此時的她不該失態(tài),顫抖的唇卻掩不住慌亂,看在允成浩眼里有種難以抗拒的誘惑。
他只能以嫌惡的表情掩飾想親吻那兩片紅潤的沖動。“別在我面前裝無辜,我不吃這一套。”
老天!他真的好想撲倒她,盡情地蹂躪令他想念好久的柔軟……
見他低頭享用沙拉不再理會她,莊善云只好起身,努力擠出該有的親切笑容!澳敲凑埬谩!
她轉(zhuǎn)身將餐車推回小廚房,嘴角含笑,心底卻淌著淚。
晚餐后,頭等艙里放映了一部未在臺灣上映的新片,允成浩卻沒有心思觀賞,電影里頭的幽默對白也無法讓他莞爾。
電影放完后,大多數(shù)的旅客都熄燈準備就寢,唯有最后座的允成浩仍亮著一盞小燈。睡前他都會看一下書,但一雙眼眸卻不時往前面的走道飄去,所有的字句都化為莊善云那張?zhí)鹈赖男δ槨?br />
“該死!”允成浩暗咒了一聲,賭氣似地合上書,關燈正準備就寢時,眼角余光卻瞄見盤據(jù)視線一整晚的窈窕身影由走道那頭慢慢走來。
莊善云按例上來巡視旅客們的狀況,確保每位貴賓都已安然入睡。走近最后一排時,她強掩著狂猛的心跳看向允成浩,卻不如預期地瞧見沉睡的俊顏,反倒對上一雙黑暗中灼灼的目光。
四目膠著了好幾秒,她先是露出不自在的笑容,然后趕緊別開視線朝后頭的洗手間走去,準備整理盥洗室。
那無心挑勾的眼神卻如導火線般,點燃允成浩積壓多時的yu\望。他快速地輕聲解開安全帶,跟著她身后走向盥洗室。
察覺他跟在身后,莊善云趕緊退避一旁想先讓他使用盥洗室,低垂著眼睫不敢讓他瞧出自己的緊張。
在尚未意識到他的意圖時,她的身子已被卷入強而有力的臂膀中,跟著允成浩一起進入了狹窄的盥洗室,門很快被鎖上,兩片櫻唇還來不及發(fā)出聲音便被含入口中,霸道且狠狠地吸吮著。
“嗯……”他孟浪的舉止讓莊善云嚇壞了!以前曾聽說有旅客在機上的盥洗室親熱,她連想像都覺得不可思議,更何況親自主演?
她感覺心臟就要從胸口跳出,緊張驚慌讓她渾身顫抖,但這從未想像過的歡愛場所竟輕易挑起她的yu\望——因為允成浩如猛獸般的喘息和挑逗,更因為她想要他的欲念一樣強烈。
而且,她好久沒被他抱著,身體不由自主地想念著他的氣味……
莊善云也不想活得這么沒有尊嚴,但理智一遇上情感就自動投降,她只能怨自己癡傻,氣自己沒用。
羞愧的淚水夾雜著歡愉的低吟,在狹小的空間里偷歡,竟同時激起兩人前所未有的gao\潮!他們緊抱著彼此喘息著,允成浩則不斷吻去莊善云滿臉的汗珠,以及這時才發(fā)現(xiàn)的淚痕。
他沒有多問,只是輕輕地吻干水漬,然后抽出面紙幫她擦臉,再幫她拭去自己留下的痕跡。
莊善云卻一把搶過紙巾站起身,以手掌扶著墻壁背對著他,以佯裝冷漠的語氣說:“你先出去!
她默默地拭凈身體,穿好衣物,卻始終沒有轉(zhuǎn)身看他。
允成浩呆愣了好一會,才轉(zhuǎn)身面對鏡子整理儀容,透過鏡子,他帶著歉疚的眼神看著她的背影,兩片唇蠕動了一下,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最后,他緊握著拳頭,輕輕扭開折疊門閃出盥洗室。
他的yu-望獲得滿足了,但他的心卻像是被抽干一般——為她那受傷的神情。
他一走出去,莊善云立即將門反鎖,整裝后開始打開櫥柜拿起抹布擦拭整個盥洗室,一直沒有停下手邊的動作,臉頰的淚也沒有干過。
打掃完后,好不容易穩(wěn)住情緒,她這才悄悄步出盥洗室,安靜的頭等艙里只傳來飛機引擎聲和前排嬰兒的微弱啜泣聲。
她快步經(jīng)過允成浩的座位朝前排走去,看也沒看他一眼。
“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膯?”她彎身蹲在前排的座位,柔聲問著?br />
金發(fā)媽媽正抱著不安啜泣的小嬰兒,以莫可奈何的語氣說著:“他一直睡不好,可能耳朵不舒服……”
莊善云會意地看著哭得委屈的小娃娃,他正以無辜的藍眼珠回視著她,看來好惹人憐愛!皺C艙里壓力太大,小寶貝都會不適應……這樣好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抱著他哄他睡,你先休息一下!
“可是……這樣你無法休息。”金發(fā)媽媽有些遲疑,顯得有些過意不去,莊善云卻露出甜甜的笑容抱起她懷里的小貝比。
“別擔心,我很會哄孩子睡覺!彼е∝惐容p晃著,而她懷里的小娃兒卻也不怕生,逕自瞪大藍眸看著她,似乎對眼前的陌生人十分好奇。
“那就麻煩你了。”金發(fā)媽媽松了一口氣,顯然是個新手媽媽。
“我?guī)ズ竺妫人嗽偎瓦^來。”莊善云給金發(fā)媽媽一個保證的笑容,接著朝后排走去。
她刻意不去注意允成浩的動靜,一逕走向廁所前的走道,開始抱著小貝比輕搖著,口中同時以最輕柔的語調(diào)哼著不成調(diào)的曲子。
小貝比好似被她的歌聲所吸引,不斷揮舞著胖嘟嘟的小手試著探索聲音的來源;莊善云臉上流露著慈愛的表情回視著孩子,沒注意到如絲絨般的歌聲隱隱約約回蕩在安靜的頭等艙內(nèi)。
其他已然熟睡的旅客或許沒聽到如夜風輕拂的樂音,但坐在最后一排的允成浩卻沒錯過每個音符。他閉起眼眸靜靜聆聽第一次聽到的歌聲。
歡愛時,他特別喜愛她的喘息聲和輕吟,那會讓他更加欲火高漲;沒想到她的歌聲也這么柔和動聽,奇異地有種撫慰人心的效果,至少對他而言。
直到身后的歌聲停止了,也不再傳來小貝比的咿呀聲,允成浩忍不住偷偷回頭望了一下。
微弱的燈光下,莊善云低頭望著在懷里酣睡的孩子,輕晃著身體,不自覺露出的慈愛笑容讓允成浩看得癡傻,甚至動容。
她如果當了媽媽,肯定是個溫柔慈愛的母親!他不禁想像她抱著他們的孩子時的景象……
允成浩情不自禁地想著,仿佛那會是不遠的夢,嘴角揚起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
他感覺有道暖流慢慢挹入心口,以他意想不到的速度。
抵達洛杉磯后,允成浩領了行李刻意等在一旁,他自己也不清楚腳步為何如此躊躇,何況外頭還有人等著接機。
純粹只是為了歉疚吧……他為自己的行為找了個合理的借口,不時朝著另一頭引頸期盼。
“成浩!你怎么還沒走?沒人來接機嗎?”紀可欣見到允成浩,露出一臉訝異,看他的模樣似乎在等人。
走在紀可欣旁邊的莊善云仍舊露出一貫的微笑,讓人看不出她的情緒。
該死,他早該想到!機組出關都是一起的,他怎能期待出現(xiàn)的只有莊善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