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這種事,你并沒有照顧我的義務。杜爺爺是因為好心才這樣照顧我,但無論是杜爺爺或是你,都沒有義務這樣做。」她曾經對那個婚姻有幢憬,但是最終她傷痕累累地結束了這婚姻。離婚後,她并沒有太怨他,畢竟娶她又不是他的主意。
「見晴,我們的過去是不是讓你很不快樂?」他想起她有時候流露出來的那種悲哀神情,忍不住開口問了!冈浻幸欢任乙詾槲覀兛梢赃@樣過下去,做真正的夫妻……可是當你說要離婚時,我就知道你不想留在我身邊……」只是既然如此,她為什么又要用那種哀怨的、悲傷的眼神看他呢?
原本被安排結婚時,他是覺得她還在念書,不該馬上做真正的夫妻。他想給她反悔的機會,所以與她過著無性的婚姻生活。可是就在那一夜的意外親熱之後,他心底已經開始接受與她結婚的事,開始覺得有她當妻子也是件不錯的事。但或許是他還是沒有很多時間關照她,加上那段時間他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沒機會跟她談一談對彼此關系的定位,兩個月之後,她竟然提出離婚的要求。
對他來說,他很自然的認定是她不想跟他過真正的夫妻生活,既然是她的選擇,他也不愿再問。可是如今想來,他似乎錯失了什么?肯定有些事情是他不知道的,或許他在無意之中傷害了她,所以她提到往事總是浮現那種神情。
原本離婚的原因他并不想多問,而今看來,說不定她離開他的原因正是讓她眼神如此哀愁的癥結。所以現在他真的很想知道,當初她是在什么心情下提出離婚要求的。
「做真正的夫妻……呵呵……」她忽然笑了,笑容顯得悲哀而脆弱。她緩緩地搖了搖頭!改嵌歼^去了,我不想再提。再提起也不會改變過去,何必徒增你的困擾呢?」
她無意跟他述說當年她是以什么樣的心情離開他的,就算他知道詳情又如何?已經發生的事情不會改變,對他們現在的關系也不會有影響。因為她已經打定主意不要再跟他有所牽扯了。
「你……當時為何要跟我離婚?」他終究還是問出了口。
她笑了,笑容有點無奈!赴四昵澳銢]有問,現在又何必問呢?我想回去了,時間不早了!
他起身去結帳,然後在他的堅持下,她還是搭上了他的車。
送她回家的途中,兩個人都沒再開口說話,卻都沈溺於剛剛談話的內容中。一直到車子抵達她公寓樓下,她才開口說話。
「謝謝你送我回來,那我走了!顾_車門準備下車。
他卻伸手握住了她的左手。她的心底一震,轉過頭來看他。
「我還想見你,不要躲我!苟派R澳。
他那低啞的嗓音中有著真摯的感情,但她只是微微一震,隨即漾起一抹灑脫的笑容!竸倓偛皇嵌颊労昧藛?孩子不是……」
「跟孩子無關,跟其他事情都無關!顾驍嗔怂!肝揖褪菃渭兿胍娔悖恍袉?」
他望著她準備離開的身影,心底一陣激動。真想一直這樣握住她的手不放,以免他一松手,她又想逃得無影無蹤。
「不行!顾龍远ǖ赝鲁鲞@兩個字,然後奮力地掙脫他的手,飛快地奔進公寓里。
一直到奔上自己居住的樓層,她的心臟都還在狂跳著。她的腦子里滿是他那熾熱的眼神,還有他那句——
「我就是單純想見你,不行嗎?」
如果這是八年前,她可能會欣喜得快飛離地面,可是現在的她卻再也沒有挺身相迎的勇氣。她曾經愛過,也曾經痛過,現在的她再也沒有勇氣了,因為太痛太痛了,她無法忍受再來一次。
如果當年滿心只有工作,對她如此冷淡的他都能讓她愛上了,那么眼前這個總是用熾熱而專注的眼神望著她的男人,她又有什么把握可以不要愛上他呢?
不行,絕對不行!
她把鑰匙插進門鎖中,決心棄絕與他之間的任何可能性,必要時她會帶著孩子搬家。
。
又過了兩天,終於來到周末了。童見晴也如愿把工作告一段落,今天可以帶著兒子出去走走了。昨天晚上她跟兒子討論的結果,是要搭車上陽明山賞花,所以今天早上沒睡太晚就起床了。
「小宇,背好你的背包,我們走了!雇娗缡掷锪嘀粋大背包,里面是開水跟雨傘,還有幾樣小點心,如果路上孩子餓了就可以吃。
「好!剐∮钭约航壓眯瑤В叱龉。
不過才踏出公寓門口,她身旁的小宇就開心地喊了一聲,隨即就往前跑去。
「小宇,你去哪里?」童見晴緊張地追上去,剛好看到孩子奔進杜桑野張開的懷抱里。她猛然煞住腳步,擰起雙眉。
「走吧,上車!苟派R氨鸷⒆,朝她走過來,嘴上的笑容看起來很刺眼。
「上什么車?我們有事情要出去。」童見晴沒想到他竟然還是不放棄,口氣不大好。不明白他到底為什么要這樣?即使知道孩子不是他的,她亦無意跟他再續前緣,他還是要繼續跟她攪和。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有這么大!
「上陽明山賞花,我知道呀!」杜桑野回答得很自然,好像她跟他老早就約好了一樣!笐摬唤橐馕覅⒓影桑课铱梢蕴峁┙煌üぞ。小宇,上車吧!」
她還來不及反應,小宇就開心地喊了聲「耶」,隨即眺上打開的車門。她僵在當場,但他也不催促,就是優雅地站在車旁等她,反正孩子都在他車上了,她總不能一走了之。
她不情不愿地緩緩走近他,咬著牙壓低嗓音問:「你怎么知道我們要去陽明山 ?」
誰知他只是聳了聳肩!肝易蛱旄∮盍奶鞎r聊到的。吳嫂幫我準備了很多野餐用的食物,都在後座了。上車吧!」
她又瞪了他一眼,不想當場把孩子拽下車,把場面搞得很難看。再說看小宇那么開心的樣子,她實在不忍心潑他冷水。
「你要開車載我們上山?」她微微笑著問,笑容里若有深意。
「對啊。」他毫不猶豫地回答。
於是他們終於上了車,但是車子開到仰德大道時,就遇到交通管制。杜桑野的臉馬上黑了一半,但童見晴卻笑得很甜美。
「你不知道假日會交通管制嗎?」她一臉夸張的詫異樣。
這下換他咬牙瞪著她!笧槭裁床辉琰c告訴我?這樣很有趣嗎?」
誰想到她居然格格笑出聲,一點都不把他放在眼底。
「媽咪,你們在說什么笑話嗎?」小宇好奇地看著兩個大人。
「對,是大人的笑話!雇娗缯f著還瞄了他一眼,諷刺的意味十足!感∮,看來杜先生今天不能陪我們去山上了!
「為什么?」小宇一臉失望地問。
杜桑野趕緊插嘴。「我們可以搭公車上去。我把車停在站牌附近,我們搭公車去,總可以吧?」
「你?搭公車?」童見晴訝異地轉頭看他。堂堂大公司老板肯去搭公車?依她看他可能八百年沒搭過公車了。
「對,就是搭公車。」於是他真的把車停到站牌附近,然後拎起後座的野餐盒!肝覀冏甙!」
杜桑野一手提著野餐籃,一手牽著小宇,筆直地走到站牌前。他還站在那邊研究要搭幾號公車,走在後面的童見晴就朝他喊:「車來了,小宇,我們上車吧!」
他聽到趕緊牽著孩子過來,跟在她身後上了車,結果一上車,她刷了兩次卡,然後跟司機先生說:「兩個人!
而那個從來不搭公車的杜先生就可憐了,一手拎著野餐盒,一手還要掏著錢包找零錢,顯得有點狼狽。她本來不想理他筆直往內走,但兒子拖住了她的手,皺著眉頭看她,無聲地抗議她的無情。
她只好翻翻白眼,走過去再掏出悠游卡,幫他刷了一次!高B零錢都沒有,搭什么公車?」
杜桑野很鎮靜,一臉無事的模樣。好在小宇很有同情心,小手握住他的大手,安慰地抓了抓他的手。
車上人不少,大部分人都是趁著假日要上山賞花的。孩子拉住兩個大人的手,還是時常因為公車晃來晃去而顛來顛去。終於杜桑野看不下去了,帶著孩子走到一個博愛座前面瞪著那年輕人直瞧。那年輕人還趕緊閉上眼睛裝睡,但是杜桑野那冷冰冰的眼眸還是盯著人家不放?赡苣抢淇諝舛汲悄贻p人襲去了,只見他緊閉的眼皮下眼珠子動來動去,最後終於撐不住張開眼睛,然後瞄了杜桑野一眼後,趕緊起身讓座。
童見晴在旁邊看了偷翻白眼,正想往後退兩步,不想讓人家知道自己認識他。結果杜桑野拉住她的手,將她塞進那個博愛座中,再把孩子抱到她腿上。
原本她還想起身,但他就站在她座位旁,像一座山一樣堵住了她的去路。於是她只好乖乖地坐好。
接下來的路程中,她雖然一直沒有轉頭看他,但卻清楚地感覺到他在身邊,反而有種奇異的安全感包圍著她。
她不禁私心里暗自嘆息,不知道這個男人為什么跟八年前那么不同?墒钱斔鲜亲屗鞈伲屗澢筮@種溫暖時,她想要安然無事地與他相處是越來越困難了。想要全身而退,談何容易?
可是想要把他弄離開自己身邊,又豈是容易的事?她已經清楚地感受到這男人的固執了。即便他身處不習慣的場合,一開始感覺有點局促,但他的臉上從來不曾露出想打退堂鼓的眼神。
面對這樣的他,她到底該如何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