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我方才瞧見姊夫的眼睛直繞著你轉。”
“別亂喊,什么姊夫。”楊涵月匆忙的看了下外頭,就怕被人聽見,“我與他沒有關系!
“怎么會沒關系,他人都跟著我們回來了,而且看他盯著姊姊的樣子,似乎挺喜歡姊姊的!
“別胡說八道。”楊涵月接手了進寶的工作,強迫自己不要被康沐雨的話影響,“進寶,你與沐雨忙了一日,去燒些熱水梳洗梳洗,也拿些熱水給陸公子他們一行人。今天大伙兒都累了,待他們吃些東西后便早點歇息!
康沐雨看出楊涵月想跟陸遠風劃清界線,不禁嘟起了嘴,目光看向進寶。
進寶聳了聳肩,他什么都能幫她做,但可沒辦法強迫楊涵月喜歡陸遠風,感情的事強求不來,他們只能幫忙起個頭,能成不能成,可不是他們能插手的。
“少爺,老奴無能!标懩灸樕n白,語帶羞愧。
“木叔無須多言,好好養身子,身子為重!
“可是本該是老奴伺候少爺,現在卻拖累了少爺。”
“木叔在陸家多年,說這話就見外了!
陸木張口原還想要說什么,最后只能一嘆。昨日隨著少爺到了楊家,楊家禮數周全,讓他一時失了戒心,沒想到吃了一頓飯后,包括他在內的幾個下人全都吃壞了肚子。
楊家愧疚的欲多留他們幾日,少爺原本不得已的答應了,卻沒料到今日跟著楊家小廝出門一趟,回來之后便不顧一切的要眾人都離開楊家。
陸木知道自家少爺向來思慮周全沉穩,會突然如此行事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只是當主子的沒提,他也識趣的沒問。
“今日還真是多虧了那對小夫妻和替我們醫治的姑娘!
陸遠風揚了下嘴角,“是!確實多虧了他們。”
他的話聲才落,就聽到身后的有聲音,他連忙站起身。
“我們這種尋常地方,公子無須多禮!睏詈聦⑹种械奶斟伔旁谧郎希闷鹉捐甲右撕脦淄胫,“這是米粥,讓大伙兒喝些,若沒再犯腹痛,便是好了大半了!
“多謝姑娘!
楊涵月抬頭看了他一眼,沒再多說什么,看到原本躺著的人都能自己坐起身食用,應該也不用自己協助了,她便轉身要出去。
“姑娘,留步。”
楊涵月不解的停下腳步,“陸公子還有何事?”
陸遠風發覺她似有若無的防備,雖說都姓楊,她卻與那些諂媚的楊家人不同!肮媚镫y道無話對在下說?”
楊涵月靜了會兒,試探的問:“你……認得我?”
“今日在天香樓,進寶兄弟的夫人與楊家二小姐起了沖突,提及了涵月姑娘,所以我知道涵月姑娘跟進寶夫婦住在一塊。在下看這屋子里外,除了你們三人再沒旁人,所以你是楊涵月!
既然被認出來,楊涵月也不打算隱瞞,老實的承認,“沒錯,我是楊涵月,但我與公子無話可說,今日出手相助公子的是進寶和沐雨,公子要謝,就謝他們。”
陸遠風沒把楊涵月拒人于千里的態度放在心上,“你既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怎么能說沒關系?”
“就我所知,這門親事已經作罷!
“陸某由始至終全被蒙在鼓里!
他確實是,不過她不能承認這點,不然這不就代表著她狠狠的打了自己爹的臉面,雖說她也不在乎楊家是否丟人,但是一想到弟弟……
“陸公子想多了,不過是因為我的名聲不好,擔心陸公子看不上眼,所以我家才會讓優秀的涵星代我出嫁,這可是楊家對公子的重視!
“如此盛情,陸某承受不起。你或楊家以為任意擺弄我后,還能全身而退?”
聽出了他口氣中的嘲諷,楊涵月微斂下眼,原以為他就像外表一樣是個柔弱的公子哥,原來不是……
“你想怎么樣?”
陸遠風拿出了個錦袋放在桌上,“拿去。”
她低頭一看,認出這個錦袋,里頭放的是金鎖片-當年陸、楊兩家訂親交換的信物,這些年都由她收著,直到二姨娘打算讓楊涵星代她出嫁,才開口要她交出信物來。
“君子博學于文,約之以禮,既與你有婚約,便依禮而行。若你不從也不是不成,但楊家定得付出應付的代價!
“你這是……”楊涵月啞口無言,說是君子,但這行為根本比進寶還要不講道理。
“不愧是未來姊夫!”躲在門口偷聽的康沐雨忍不住嘆道:“夠霸氣!
在她身后的進寶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陸遠風擺明了耍流氓,不過這個性子也還行,楊涵月攤上這么一個男人,以后也不用再懼怕楊家那些人。
楊涵月跟著陸遠風走了之后,康沐雨就不會把心思花在她的身上,到時他的媳婦兒全心全意只要為他一個就好。進寶撫著下巴,越想越覺得美滋滋,看來他也得想想方法,讓楊涵月早日嫁給陸遠風才對!
楊涵月注意到在門邊探頭探腦的康沐雨,而進寶就如同以往,像只忠犬一般盡責跟在她身后。
“進來!睏詈聸]好氣的說。
“姊姊,”康沐雨一笑,“我肚子有些餓。”
“桌上的粥還有些。”楊涵月沒動手幫她盛,反正有進寶在,也輪不到她。
其實康沐雨早已經吃撐,說肚子餓只是借口。她暗暗的看了進寶一眼。
進寶了然于心,幫她盛了一碗粥,坐在她身旁,她吃一口,他就吃一大口,一碗粥幾乎都是進了他的肚子里。
康沐雨意不在吃,她狀似跟進寶隨意聊起往常只有她和楊涵月時生活有多苦,想吃上這樣一碗白粥也不是容易的事,更多時候是有地瓜吃就不錯了。
進寶聽得舍不得,瞥了一眼一旁的陸遠風,看來會覺得心疼的,應該不只他一人。
“我有圣旨在身,不能久留。”陸遠風像是在道家常似的開口。
“姊夫有什么圣旨?”
陸遠風聽到康沐雨一聲“姊夫”,一點也不客氣的收下,淺淺一笑,簡單的提及了防訊之事。
“看來是大事兒,可不好耽誤。姊姊,你看姊夫的隨從們都病了,不如你跟著姊夫隨行照顧如何?”
楊涵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她,“我與他還沒成親!
“只是早晚的事!倍歼@個時候了,康沐雨不怕不合禮法,只怕事情一拖,會有變化。
“不要胡說八道!
“沐雨怎么會胡說八道,”進寶不滿道,看著楊涵月又說:“你隨著陸公子走,若怕閑言閑語,就讓楊家派人跟著,不就成了?”
“是。 笨点逵晗袷窍肫鹗裁匆粯,用力的一個擊掌,“可以趁這個機會讓楊家交出涵日,讓涵日跟著姊姊走,姊夫辦妥差事后,你們就直接回京城去,別再回來了!
楊涵月聞言,心思微動,這確實是個好方法。
她看了陸遠風一眼,原以為失去的東西,難道真能失而復得?
陸遠風在楊家沒見過他們口中的楊涵日,卻聽下人提過,說是小時候病得燒壞了腦子,是楊涵月同母的胞弟。注意到楊涵月的目光,看來她很重視那個弟弟,他很快的決定,“明日我會上楊家一趟,讓楊家先把涵日交給涵月照顧!
“你真愿意替我出面?”楊涵月忍不住心頭激動起來。
“若你點頭嫁我,”陸遠風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你的事便是我的事!
“哇!”康沐雨一臉的贊嘆,“姊姊,姊夫這么好,你一定得點頭!
楊涵月的臉微紅,有些不自在的說:“等把涵日帶出楊家再說!
看出楊涵月的軟化,陸遠風不假思索的道:“就此約定!
進寶嘲弄的看著陸遠風,“你明日大可上楊家試試,只不過楊家不講理慣了,你得有他們不會把人交出來的準備!
楊涵月聽到進寶的話,眼神一黯。
陸遠風的眉頭輕皺了下,想起楊家的作為,和楊涵月這些年過的日子,他的目光看向進寶,“進寶兄弟,可有好計?”
進寶似笑非笑的看著陸遠風,“我媳婦兒說你是個斯文人,只怕我說出來的計謀有辱斯文!
“只要事成便是好計,無關斯文!
不錯!進寶點頭,不是個不知變通的讀書人,“一條路——若講不通,直接搶人!
“這不成,”楊涵月第一個反對,“還有王法。”
王法?進寶的表情有些譏諷,要論王法也得跟依法而行之人論,跟姓楊的一家,壓根不用多費唇舌,直接動手快些。
陸遠風也認為不妥,但是他有要事在身,的確沒空跟楊家人周旋,又想到楊家人都敢對他下藥,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沉吟道:“進寶兄弟說的,確實是個方法,若和楊家人真說不通,也只能得罪了!薄
進寶和康沐雨起哄也就算了,楊涵月萬萬沒料到陸遠風會點頭同意,她提醒道:“你可是朝廷命官。”
“他們連朝廷命官都敢下藥,我不追究,已經是客氣了!标戇h風向來口才過人,一句話便止住了楊涵月的擔憂!翱傊忝魅针S我回楊家一趟,若楊家敬酒不吃,也只能動手,只是就要有勞進寶兄弟了。”
看他的隨從虛弱的躺成一片,明日應該還沒能耐去搶人。
“好!笨点逵觊_心的點著頭,“我也要跟你們去。進寶,你要不要順便叫上阿歡?他身手不錯,一定幫得上忙!
不過是搶個人而已,實在用不著谷亦歡,但向來只讓沐雨高興,進寶一點意見都受有!昂茫徒邪g來,你開心就好!
楊涵月頓覺無力,難道只有她心中還有理智尚存?眼前這幾個人,對于闖進楊家搶人這種事,怎么能說得跟吃飯喝水一般輕松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