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湘茹在自己屋里親昵的抱著春開平,欣喜的見他長高了許多!拔页黾揠x開山東時,開平才九歲,而今都十二了,身高長了不少,我差點都要認不出開平了!彼驳馈
“大姊三年沒見著開平,開平也會長大啊,倒是大姊三年不見,怎么像是瘦了很多?”春開平先笑著說,接著瞧瞧她又皺眉的問。
這一問,她臉上的笑靨淡了許多。“有嗎?大姊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開平記錯了!
“沒有,開平記性好,大姊出嫁時,臉上那腮紅是開平拍上去的,那時大姊兩頰豐腴有光,可這會有些凹陷了。”春開平堅持說。
“是啊,大小姐出嫁前氣色比現在好多了,這是近來吃睡不好嗎?”鳳佳也問。
“我……我很好!
“大小姐哪里好,她這是——”由春家跟著春湘茹陪嫁來的丫頭娟秀,送茶水進來聽到這話后馬上說。
“我是因為聽聞娘家人在山東出事了,又幫不上忙,一急就瘦下了,不過自知道爹是被誣陷的,這會又親眼見你們平安沒事,我之后就可以安心了!贝合嫒阙s緊打斷娟秀的話說。
娟秀聽主子這么說立刻閉了嘴,沒再說什么了。
春蕓姝瞧著春湘茹,大姊出嫁前圓潤與否她不曉得,但爹之前被陷貪污瀆職之事定也傳到京城來了,大姊是出嫁女,雖不受牽連,但難免為娘家人的生死憂心憔悴,只是她仍覺得大姊心事重重,消瘦的理由應該不只如此,而且從徐府門房對待春家人的態度中,她多少已瞧出些端倪,連門房都敢欺主子的親人,看來大姊在侍郎府恐怕過得沒她想象的好。
“大姊,開平要在京城求學,咱們暫住侍郎府真的方便嗎?若是不方便,我與開平可以另購宅子住下的!彼恢箧⒃诜蚣业奶幘橙绾危麄兺蝗蛔∠,恐怕為難了大姊。
春湘茹馬上神色一整!拔夷锛胰藖碜∩蠋兹,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們在京城人生地不熟,隨便買個宅子落戶我也不放心,萬一出什么事教我怎么對爹娘交代?你與開平就安心在這住下,一切有大姊安排!彼f得極為可靠,對娘家妹妹與弟弟,理所當然非照顧不可。
春蕓姝見她如此,自是不好再說什么,便如大姊所說先安心住下了。
“允兒啊,你這趟去山東居然遇刺了,舅父為此可是擔足了心,所幸你能平安無事的回來,真是太好了!”攝政王府內,一名打扮華貴的中年人見到驀允后馬上道。
這人是德照親王李央,是驀允母親安泰長公主的兄長。
驀允坐在廳上喝著香茗,瞧著他問:“舅父真關心我的死活?”
李央表情一僵,隨即竭力討好的道:“你這什么話,咱們是親甥舅,我不關心你,關心誰?”
“我以為外戚當權,讓你李氏大權旁落,你并不滿我這外甥的。”驀允說得直白,沒與他周旋的意思。
李央笑不出來了!霸蕛,太后無能,皇上無才,大禧天下不靠你靠誰?若沒你治理,哪來大禧的國泰民
安?而我又怎會因此對你不滿,你可不要聽信了什么讒言,對舅父起了誤會……”
驀允沉笑!斑@樣啊,那想來舅父急著來見我,便是擔心受到牽連,心急要解開誤會吧?”
“我說允兒,好歹我也是你的至親,那刺客鄭武的同伙雖是我的側妃蕭氏的遠親,但實際上那人與蕭氏并無往來,我更是不知她有這樣一個親戚,不過得知這人竟敢行刺你后,我已休了側妃蕭氏,并且將她關進柴房了!崩钛肓⒓凑f。
鄭武在押回京城的途中讓同伙救走了,而其中假扮醉漢調戲春蕓姝被驀允所殺的人被作出同鄭武一樣皆是李央側妃蕭氏的遠親,李央聽聞此事嚇得魂飛魄散,夜不成眠,待驀允一回京,立刻前來澄清此事與他無關。
“舅父這回的動作可真快,這么快就休了側妃,可我記得你對蕭氏極為寵愛,年初才給她辦了個三十歲的風光壽辰,怎么這會說休就休?”
“這……這女人該死,竟有此等親戚,你乃咱們大禧的棟梁,萬一有個閃失不只是皇上的損失,也是萬民的損失,舅父知孰輕孰重,再寵這女人也不能要!崩钛胍Ьo牙根的道。
“舅父深明大義,甥兒倍感高興,但我以為舅父要撇清就該撇得徹底,那蕭氏還在你王府里,人活著就難免生出后患。”他語氣陰涼的說。
李央白了臉!霸蕛,那蕭氏畢竟跟了舅父十多年了……”
“舅父若不舍,那便留著吧!焙戎丬尿囋,將茶碗的蓋子蓋上了,神色也越見冰冷。
李央身子一顫,慌得改口,“跟我十二年又如何,有這等惡親死也不足惜,回頭舅父便殺了蕭氏!
他冷目輕揚!凹仁侨绱,那舅父可以回去了!彼恼f。
“呃……好……”李央雖是長輩,對他卻是懼之如虎,實在是因為這個外甥六親不認,即便他是當朝親王,
若稍有違逆,下場也比死還痛苦,自己對蕭側妃雖萬般喜愛,可也不敢為她爭取留命,只得垂頭喪氣的離去了。
李央一走,蘇槽即走進大廳!暗抡胀鯛斶@回雖掉了心頭肉,但用一個女人換王府上下幾條命還是劃算的!碧K槽說。
鄭武行刺主子卻教同伙救走,或許與蕭氏真沒關連,但沒人能說與皇族中的人沒有牽扯,主子獨攬大權,讓皇帝有名無實,李氏皇族們及太后蕭氏世家的權勢因而被架空,皇族中多得是想殺主子的人,對于這些蠢蠢欲動的人,該殺、該打壓的,主子通常不會手軟,李央就是知道這點才在主子一回來便急忙來求饒了。
“舅父膽子雖小,也算聰明人,自是知道該怎么做的!彬囋世湫Α!皩α耍茄绢^見到姊姊了?”他對李央是不放在心上的,殺了他一個妃子算是給了警告便足夠了,轉而問起春蕓姝的事。
“見到了。”蘇槽回,他進來就是來稟報這事的,主子對春蕓姝還沒放手,暗中仍讓人留意著她的一切。
“嗯,接下來那丫頭必會想讓弟弟進云沐書院,你讓人去暗中安排一下,令春開平能順利進去!彼俳淮
蘇槽明白主子為何會這樣說,云沐是全京城最有名的書院,有品學的大儒全在這里授教,春蕓姝打聽過后便會想將弟弟送到這里學習了,但云沐書院篩選學生嚴格,一來重視學生的品性與資質,二來收費高,無家底者讀不起,三來即便聰明有錢若無家世,同樣進個了學院。
春開平看來不笨,春家錢雖不多,但春蕓姝為了給弟弟最好的必定省吃儉用,傾其所有的湊出數來,至于家世上,春冬山巡府之職已卸下,自是沒有什么影響力了,所幸還有個姊夫是侍郎府的長子,若利用這層關系也許還有機會,但春蕓姝很快就會發現大姊在徐家的處境,要徐家幫忙娘家的弟弟上書院,根本不可能。
“殿下,春蕓姝已言明弟弟的前程不必您費心,可您仍做安排,會不會多余了?”蘇槽忍不住問。
驀允的唇彎起極為冷峻的笑意。“本王瞧中的豈會輕易放棄,你且替本王盯著她就是。”
蘇槽瞧著主子這笑容,清楚明白春蕓姝已是主子的甕中鱉,想再囂張得意的笑,怕是時日不多了,不禁有些同情起她來。“是,蘇槽這就去安排!
同情歸同情,但那丫頭是該得到點教訓。
蘇槽正要退下時,又聽得主子再道:“等她被趕出來時,就領她來見本王吧!
蘇槽一楞后點頭,主子料事如神,那丫頭在徐家是待不了幾天的,等被趕出來后無處可去,自是非依附主子不可了,屆時不抱著主子大腿認錯才怪,主子等的大概是這一刻吧。
春蕓姝剛得到通知,云沐書院答應收春開平入學,她喜不自勝,以為不可能的事居然成真了!
云沐是京城一等一的書院,開平要讀就讀最好的學校,只是,爹已沒了官職,徐家的態度乂冷漠,她與開平住進徐府至今一個月,只讓大姊領著去見過徐侍郎夫妻一面,告知她與開平會在徐家暫住一陣子,徐侍郎夫妻雖沒有當場表示什么,但臉色很不好,草草打發了他們,事后大姊覺得尷尬,解釋說近來公公官途不順,似有被降職丟官的危機,才會沒心情招呼他們,她聽了也不多說什么,若單純如此,那一個月來為何連姊夫也見不上一面?
姊夫不是不知春家有人上門,再怎么忙也該向她與開平打聲招呼吧,如此不聞不問已說明徐家上下對她與開平是徹底忽視的,可想而知大姊在夫家的地位如何,這般狀況,徐家又怎么可能幫開平入學,她本來只抱著報名試試,若真不可能只好放棄的心態,怎知事情竟如此順利。
“少爺能上大名鼎鼎的云沐書院就讀,咱們是不是該將這好消息告訴大小姐,她一直為幫不上少爺的忙而自責,這會她不用憂煩了!兵P佳提醒說。
“是啊,大姊這陣子為我的事沒少操心,如今她該能放心了。”春開平也道。
“好,咱們就過去找大姊!贝菏|姝點頭,弟弟就學有著落,她心情好,三人有說有笑的往春湘茹那兒去,要將好消息告訴大姊。
誰知三人到了春湘茹的院子外,遠遠就瞧見門前圍了好幾名爭吵不休的女子,這些女子正對著春湘茹囂張數落。
“我說姊姊會不會小題大作了,夫君到我那兒多住個兩晚,你有必要吃醋成這樣,在這與夫君鬧僵起來嗎?”
“沒錯,夫君是一家之主,他想與哪個姊妹親近就與哪個姊妹親近,不行嗎?你身為正妻卻這般沒度量,說出去可要教人笑話的。”
“就是說啊,老太夫人還在世時最稱頌你的賢淑大度,可幸虧這會老太夫人去了,沒看見你這妒行,若真親眼瞧見了,怕是要后悔不已嚷識人不清了!
這一堆張牙舞爪指著春湘茹鼻子說話的女人全是徐業停的側室,她們完全沒將春湘茹這位正妻放在眼底。
“大少夫人不是要強留大少爺不放,是你們霸著大少爺不讓他回正房,今日大少爺終于來了,大少夫人也只是想和他說說話,提些事情,可她連話都還沒說上幾句,你們又鬧著來要人,過分的是你們,難道要大少夫人繼續忍氣吞聲,不能說你們幾句重話?”娟秀見不得主子委屈,張口說。
“這兒有你這丫頭說話的分嗎?你家主子想對夫君說什么,咱們還不清楚嗎?春家老爺丟了官在山東混不下去,將二女兒與兒子丟到京城來投靠咱們,咱們又不是開救濟院的,供吃供住還得供讀,你家主子厚著臉皮想讓夫君拿錢、拿關系出來讓弟弟去云沐書院就讀,咱們是想給你主子留點顏面,別讓夫君為難,她還不知感激,竟對著咱們發脾氣,有沒有一點羞恥心呀!”
娟秀怒著臉說不出話,春湘茹更是早已經氣得全身顫抖了。而眾女口中的夫君徐業停站在一堆女人中不吭聲,任由正妻被小妾們羞辱,春蕓姝三人見到這場面越看越怒,春蕓姝還沒來得及說上什么話,春開平已經沖上前去了。
“你們欺負我姊,我跟你們拚了!”他一把推開圍著春湘茹的女人們,護在大姊面前,瞪著眾女。
眾女訝然!拔耶斒钦l,原來是白吃白住不知廉恥的來了!
春開平聽了這話,臉色怒極!澳阏f什么?!”
“我說得夠清楚了,你春家在山東混不下去就來投靠咱們徐家,這臉皮要是不夠厚,還做不到呢,若知趣還是快走吧!
“住口,我娘家人還用不著你來趕!”春湘茹之前還忍著沒與這群女人真動氣,只是娟秀看不過去替主子出頭,這會見弟弟受辱,怒氣真正被逼出來了。
“好,咱們側室沒資格趕姊姊的窮親戚,那讓夫君說句話吧,夫君,咱們說錯了嗎?”
那像無事人的徐業停這才有了表情的皺皺眉!昂昧耍紕e吵了,再吵下去是存心讓下人看笑話了!
他先朝點名他的小妾斥去,那小妾撇撇嘴,立即甩袖靠邊去了。
春湘茹見徐業停幫著自己,眼眶馬上紅了!胺蚓,這是開平。開平,快叫姊夫!”春湘茹忙要弟弟喊人。
春開平總算見到姊夫,正要開口問候,徐業停已先道:“真是的,丈人怎就真將兒子丟過來了,我又不是替人養兒子的,湘茹,過兩天就將人送回去吧!
本笑著的春湘茹以為丈夫是護著自己的,哪知竟也要趕人,登時笑不出來了!胺蚓_平是我弟弟,也是你的,你怎能說這種話?”
“弟弟?別說蠢話了,咱們徐家的大小親戚還不多嗎?如果每個人都想來我這兒得到些好處,我還撐得住嗎?再說了,徐府還不是我當家呢,上頭還有爹娘在,他們不同意我哪有辦法!
她愕然!拔規ф瓋号c開平見過公婆了,他們并未反對——”
“他們為了給你在娘家人面前留點顏面,自是不好當面說什么,可私下找過我讓我處理此事,我本以為你娘家人只是住上幾日就走,那也就算了,可都一個月了還賴著不走。
“好,這也不打緊,你居然還想著讓我去跟云沐書院說情,讓你弟弟入學,你這是得寸進尺了知不知道?從前祖母老說你懂事賢淑,我瞧是老眼昏花了,你哪里懂事了,分明讓我娶錯人了!”他言下之意是后悔娶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