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御臨”設(shè)計工作室的上空出現(xiàn)一大團可怕的低氣壓,以致工作室所有的人個個噤若寒蟬,連德國牧羊犬也不敢肆無忌憚地亂來。
助理穿著一件厚厚的外套把自己包成一顆球,一小步一小步地走進低氣壓的中心,關(guān)靖的辦公室。
他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又小心翼翼地將檔案放下,再小心翼翼地退出,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只差兩小步他就可以安然無恙地踏出這間辦公室,他可以感覺到太陽的明媚,人間的溫暖……
“站住!豹q如地獄之音的呼喚,助理馬上臉如死灰,要死不活地走回關(guān)靖桌前,等待處決。
等了一會,意料之中的吼聲并沒有傳來,讓助理有點難以置信地看著關(guān)靖一臉難言之隱,他想了一會,突然好像想到什么似的讓關(guān)靖等他一下,然后就像風(fēng)一樣地沖出關(guān)靖辦公室,一會后又再沖回來,然后啪的一聲將剛剛沖去藥房買回來的東西放在桌上,“關(guān)哥,這東西我試過,效果不錯的!闭Z末他還用力地點點頭,表示這是他誠心推薦。
關(guān)靖一臉鐵青地瞪著那盒通便丸,用殺人的眼光瞪向助理,咬牙切齒地質(zhì)問:“我什么時候說我便秘了?”他是很想沖著助理大吼出聲,但礙于這話絕對會損害他的名聲,所以他只能改以低吼。
助理一面困惑,“那關(guān)哥,你叫我做什么?”如果不是因為便秘讓他出去買藥,他實在想不到關(guān)靖會一臉欲言又止的原因是什么。
關(guān)靖也覺得自己是瘋了才會向這個設(shè)計方面極有天賦,但其它方面有時候腦袋會短路的助理請教方法,原因無他,因為這小子曾經(jīng)說過他有一個身處異國的女朋友,兩人正在談遠距離的戀愛。
經(jīng)過再三地猶豫,他最后還是開了口,“我想問你,你跟你的女朋友……”
“關(guān)哥,請不要再提這個女人了,她居然背著我一腳踏兩船,還說什么她一個人很寂寞所以逼不得已才跟其它男人在一起,難不成遠距離戀愛都沒有一個好結(jié)果嗎?”助理說得義憤填膺,痛心疾首。
關(guān)靖的臉一下子更黑了,他是想從這小子口里探聽一下遠距離戀愛的可能性,因為他的工作都在北部,但周梓婷卻非要回去小鎮(zhèn)不可,如此一來兩人談一場遠距離戀愛是不可避免的。
但是這小子卻一來就告訴他,自己女朋友因為自己長時期不在身邊感到寂寞而另投他人懷抱,雖然他有信心周梓婷不會這樣做,但是他長時間不在她的身邊,難免會有其它不長眼的男人因他的鞭長莫及而挖他墻角。
一瞬間兩個男人各懷心思,一個在暗自情傷,另一個則是懊惱著種種遠距離戀愛的心思,饒是如此,這詭異的氣氛還是讓一直在門外偷聽的唐曜噴笑出聲。
聽到這笑聲,關(guān)靖只覺得想死的心都有了,每一次唐曜出現(xiàn)的時間和地點都是那么不合時宜。
“啊,老板。”看到唐曜,助理馬上從自己的情傷里跳了出來,歡快地打招呼。
那收放自如的傷感讓關(guān)靖和唐曜一臉黑線,到底他是真的為女朋友出軌而傷心,或者只不過是在騙取眾人的同情,實際是他自己早就想分手而已?
“你先出去吧!碧脐讚]揮手,讓助理先行退下。
助理差點喜極而泣地退下,出門后不停感謝各路神仙的眷顧,讓他保著一條小命,絲毫無損地離開關(guān)靖的辦公室,看得眾人一律嘖嘖稱奇。
“有什么事?”關(guān)靖清了清喉頭,拿起剛剛助理放下的文件檔,故作忙碌,“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我要先處理手頭上的事!
“我以為你現(xiàn)在最重要,要優(yōu)先處理的是你跟周梓婷的事!碧脐滓稽c也不覺得自己偷聽人家的秘密有什么問題,而且還在偷聽過后大大方方地跟當(dāng)事人暢談。
“這事我自己會處理。”關(guān)靖咬緊牙關(guān),讓自己不要一拳打掉這討厭鬼臉上明顯的笑容。
“如果你還有方法,你用得著去問你那個兩光助理有關(guān)他跟他女朋友的遠距離戀愛?承認吧,兄弟,你被困住了,需要幫忙說出來我又不會笑你,有哪個人沒有為情所困過!
他說得一臉正氣,但是臉上表情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你不是已經(jīng)在笑了嗎,混蛋!”關(guān)靖低咒出聲,他就知道唐曜已經(jīng)全都聽到了。
“說真的,咱們兄弟這么多年,我還沒有真的見過你為一個女人這么著迷,她真的有這么好嗎?”在唐曜記憶中的周梓婷還是一個流著眼淚、鼻涕,嚷著要找媽媽的小鬼。
關(guān)靖沒有回應(yīng)他,周梓婷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那跟唐曜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
“其實遠距離戀愛也沒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不是說小別勝新婚嗎,你們這樣說不定感情會更好呢。”
簡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語調(diào),關(guān)靖忍無可忍,直接起身想要走人。
“好吧,那這么決定好了!痹陉P(guān)靖即將走出辦公室時,唐曜突然開口,那語氣很怪異,讓關(guān)靖停下腳步。
他狐疑地回頭問道:“決定什么?”
唐曜勾起一抹笑,“我們工作室準(zhǔn)備再多加一個新進的設(shè)計師,對方要求可不低,要求一個助理,獨立的辦公室,可是我們公司早就沒有空的辦公室了,所以就讓出你這一間就好了,這里光線充足,而且風(fēng)水不差,那女人應(yīng)該挺滿意的!
關(guān)靖一愣,“你的意思是……”
“以后你每個月都得回來開一次會議,所有的案子我都會以電子郵件的形式傳給你,還有記得電話給我整天開著,我有什么問題就會第一時間打給你!碧脐椎鮾豪僧(dāng)?shù)負u搖手。
關(guān)靖已經(jīng)不知道說些什么才好,知道唐曜是為了不讓自己為難所以才這樣說的,最后他用力地拍向唐曜的肩頭,“謝了!
“謝什么,我還得謝你讓出你的辦公室,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安排那個大牌的女人,你知不知道她……”
關(guān)靖低笑著聽唐曜抱怨著快將來公司報到的新任設(shè)計師有多麻煩、多龜毛,但只有明白他的人才知道,其實唐曜不知道有多看重那個設(shè)計師。
而他問題突然解決了,卻好像還是有點不踏實的感覺,雖然可能性不大,但是他想,他還是不要這么快就跟周梓婷說這件事,以免事情有所變化。
兩個可愛的雙胞胎一滿周歲,表姊果然很信守承諾地重新接掌公司,因為表姊偶爾也會冋公司瞧一瞧,所以就連交接的事宜都非常順利,很快地周梓婷便沒有必要再待在公司里了。
一下子就自由的她卻半點興奮也沒有,因為此刻她面臨著兩個難以抉擇的路,一是離開關(guān)靖,回去小鎮(zhèn);二是留在關(guān)靖身邊,不回小鎮(zhèn)。
這個困難的選擇題,從一開始她都沒有辦法選定答案,現(xiàn)在又怎么可能會突然選得出呢,于是接下來的幾天她都頭昏腦脹的,只覺得自己快被這道選擇題給弄瘋了。
而讓她清醒的是一張車票,一張回小鎮(zhèn)、回家的車票。
她愕然地看著那張車票,好半晌后才抬起頭來,看向那個把車票放到她面前的男人,“什么意思?”
“讓你回家的意思,你表姊不是已經(jīng)重新回到公司,你不再需要去為她賣命工作了嗎?那么現(xiàn)在你可以安心回去小鎮(zhèn)了!
關(guān)靖只是陳述著事實,并沒有加進個人的情感,而且對他而言,她現(xiàn)在回去跟遲些回去最大的分別只不過是有他跟沒有他陪著罷了,既然她這么討厭北部,那讓她早點回去她喜歡的地方待著,她也不用再這么郁郁寡歡,可以開心點。
但是這些話聽在完全不知情的周梓婷耳中卻是另一番的意思,他主動放開她,讓她離開,他不再需要她,他不要她了。
心好像被人活生生地剝離似的,痛得連知覺也失去了,她有些木然地開口,再次確定,“你真的要我走?”雖然她是多么、多么地希望他只是一時開玩笑,又或者是她一時情急聽錯了。
“對,你明天就回去吧。”越早回去,她也會快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