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的體質根本不需要搭牛車,原本要半個時辰的路程,她走得臉不紅氣不喘,兩刻鐘不到,便已看到后坑村的村口。
她哼著小曲,正要進村子,路旁突然閃出一名男子將她攔下。
夏以煙下意識退了一步,警戒的看著來人。
那人手上拿了張畫像,朝她問:「有沒有見過這個男人?」
畫像上是一個男人,那男人長得俊美非凡,英挺的眉,墨黑的眸,厚薄適中的唇緊抿著,眼神滿是冷酷無情。
那是阿燕!
雖然氣質迥然不同,但的的確確是阿燕。
這認知讓夏以煙心跳漏了拍,抬眸看向眼前之人,慢慢的點頭,「見過!
男人本要進后坑村問人,在村口遇見了個村姑,這才隨口問道,誰知竟有此發現。
他瞠大雙眼,急問:「在哪見過?」他已尋遍霧城附近所有的村莊,一無所獲,沒想到竟在相鄰的嚴城外有了進展。
夏以煙抿了唇,快速將眼前的人打量了一遍。
男人長相很普通,普通到沒有任何特別突出的特點,除了皮膚偏白外,值得一提的便是那一雙十分深沉的眸子,深不見底,讓人捉摸不清思緒。
而那雙眼在聽到她說見過這兩個字時,驀地一縮,閃過的不是驚喜,而是興奮。
正因為這樣,夏以煙胸口緊了緊,偏著頭佯裝在思考,在男人忍不住要催促時,才驀地想起似的大喊。
「想到了,就在三日前我隨家人去康城走親,就是在康城見到的。那時我還同我娘說,這男人生得真好看,尤其是那雙眼,像是能迷死人似的,若是他能著我一眼,我死都愿意……」她捧著臉,一副花癡樣。
男人見狀有些鄙夷,卻沒了懷疑,畢竟那人的確有副好相貌,特別是那雙眼睛,就是生為男子的自己也曾不由自主的深受吸引。
在確定這村姑真見過他要找的人后,男子又問:「你可有看見他身旁還有其它人?」
夏以煙又想了會,搖頭,「沒有,就他一人,我瞧他似乎在躲著什么人似的,走路也怪怪的,似乎有傷在身……啊,對了,我有聽見他在找車夫帶他去秦安城!
秦安城?男子倒抽了口氣,那是通往皇都的大城之一,這下他對夏以煙的話再也沒懷疑,收起畫像后,惡狠狠的對她說:「別告訴任何人你見過畫里這個人,若是你敢透露出……」他眼中閃過一抹殺機。
主子說過要悄悄的查,他不想因為殺了這村姑而驚動附近的人。
夏以煙忙捂住嘴,頻頻點頭。「我不會說的,大人你放心,我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
見她那惶恐的模樣,男子冷哼了聲,這才匆匆離去。
直到男子走遠,夏以煙才收起害怕的模樣,冷冷的看著那人的背影,「找阿燕的人?若是親人,怎會過了這么久才在找人?瞧那人的樣子絕不是阿燕的親人,難道……是當初害他的人?」
夏以煙瞇起了眼,正思素著,便聽見不遠處有人叫喚她。
「煙兒!」
她回過頭,就見到阿燕正朝她走來,這讓她嚇得一顆心險些跳出來,忙朝他跑去,捂著他的嘴將他往一旁的樹叢拉去,往后看確認那男人沒有回頭這才松了口氣。
「怎么回事?」阿燕擰眉,拂去她額角嚇出的冷汗。
夏以煙搖頭,擰起眉,一臉嚴肅的說:「阿燕,我方才遇見一個打聽你下落的男人!
打聽他?阿燕挑起眉,從她的臉色看出了不對勁,沉聲問:「我的仇人?」
「恐怕是。」她咬著唇,將方才與那人的對話說了遍,才又說:「我看后杭村可能沒法子待了!
她方才故意指了個模棱兩可的大方向拖延時間,等那人反應過來,肯定會再回頭尋人,若是之前還好說,可現在她和阿燕就要成親了,街坊鄰居大多都見過阿燕,她能堵得了一個人的嘴,卻堵不到全村人的嘴,除了離開,她想不出其它方法。
這話讓阿燕沉下了臉,他成了累贅嗎?
一見他沉下臉,夏以煙便知道他又在自責,伸出手環住他的腰,趴在他胸口輕聲說:「阿燕,你別多想,原本我就打算等我們成親之后,搬到皇都去。」
「搬到皇都?」雖然軟玉溫香在懷,阿燕的心里卻沒有好過一些,他的過去就像一座山,壓在心頭,讓他喘不不過氣,現在仇人終于找上門,他有預感,這樣平靜的生活就快消失,可為了不讓夏以煙擔心,他只能裝沒事。
夏以煙點頭,「嚴城太小,夫子年紀又太大,不適合當松兒的啟蒙老師,我想既然要學,自然要學最好的,皇都那里肯定能找到適合松兒的夫子,再就是因為你……」她伸手撫了撫他擰起的眉心,柔聲說,「我查過了,你失蹤時身上穿的衣裳是由一種叫「天絲綢」的布料而制,那布料出自皇都的「云繡坊」,若我猜的沒錯,你的家人應該在皇都,我相信只要到了皇都,你一定會記起一切。」
她從沒想過要帶著阿燕躲一輩子,他有親人,也有仇人,而這些結總有解開的一天,與其逃避,倒不如面對,只要他心里有她,不管他是什么身分,她都不在乎。
「煙兒……」這番話讓阿燕怔了怔,啞聲說:「你不怕我記起一切后,變了一個人,甚至是忘了你?」
他也說不上為什么,心里總有種感覺,若是他恢復記憶,恐怕就會失去眼前的一切,甚至是失去她……
夏以煙笑了,「變不變,你就是你,就是我的阿燕,至于忘了我……」她驀地抬起頭,在他唇上恪上一吻,然后狠狼的咬了下他的唇辦。
冷不防被她咬了下,他卻沒惱,而是扣住她的后腦杓、狠狠的吻著她,替自己討公道。
直到被吻得喘不過氣,她才推搡著他,嬌聲說:「要是你敢忘了我,我便咬醒你!」
這話讓他心一暖,又啄了下那被他吻得紅腫的唇,啞聲回道:「好!你若咬我,我便吻你,吻到記起你為止。」
「那行!」她挑起柳眉,牽著他的手慢慢走回家,「可這樣我好像挺虧的……」明明是他忘了她,她卻得自己「送上門」,怎么想都覺得虧。
「不虧!顾每吹拇轿⑽⒐雌,在她耳邊低喃著:「這幾日,經過我的勤加練習,技術進步不少,說什么也不虧。」
這話讓夏以煙一張粉臉倏地變紅,忍不住捶了他一下,「你還敢說!你不知道這幾日義父盯我們盯得可緊了,若不是這樣,我今兒個怎么會自己去嚴城!
打從兩人表白心意后,就恨不得天天黏在一塊,偏偏古益守禮,堅定未成親前,兩人不能見面,硬是將阿燕安排到一戶只有一個老漢的家中暫住,得阿燕總趁著夜深人靜悄悄溜回家中與她溫存,每每非要把她的唇吻得紅腫不堪,才依依不舍的離去。
想到每次到了隔日,古益直盯著她腫脹的唇瞧,那一臉狐疑樣,她就忍不住臉紅。
「我只需再忍耐一日!顾p眸滿是柔情,直盯著她緋紅的臉頰瞧著。
只要過了今日,她就會成為他的娘子。
提起婚事,夏以煙小臉更紅了。是呀,再一日她就要嫁人了,嫁給她心愛的男人。
望著身旁將要與她共渡一生的男人,她緊握著他的手,甜蜜的笑了。
今日是夏以煙大婚的日子,這場大婚幾乎整個后坑村的村民都參加,夏以煙大方的請了嚴城著名的「一品香」大廚前來掌廚,席開二十桌,席面色香味俱全,不僅精致,為了符合莊稼人的食量,分量也是十分足。
流水席從中午一直進行到傍晚,古益身為主婚人,今日嫁女,整個人神清氣爽、紅光滿面,帶著新郎官桌桌的敬酒,逢人就說這是他的女婿。
眾人也很給面子,對于阿燕這突然冒出來的外村之人非但沒排斥,反而十分熱情,不得不說,人長得帥就是吃香。
宴席一直持續著,阿燕在古益的帶領下,認完了整個后坑村的村民,接著再也忍不住,道:「義父,我想先去看看煙兒。」
今日是他們倆的大婚,偏偏除了那紅蓋頭,他到現在還未見到夏以煙一面。
這話一出,立馬引起大伙起哄。
「新郎官這是想新娘了!」一名大漢大聲喊著。
「新娘子這么美,新郎官想娘娘子也是正常!龟惔竽镄呛堑恼f著。
「想回新房?成!喝三杯,一滴不剩,咱們才放人!」這新郎官酒量好,二十幾桌輪下來,居然臉不紅氣不喘,一個三杯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喜宴嘛!鬧鬧新人什么的很正常,偏偏主婚人不允了,跳了出來,「好了好了,今日是他們小兩口的大子,若是喝醉了酒可怎么洞房,這三杯我替他喝了!构乓嫔焓纸舆^酒,喝了一杯。
「好酒量,好!再一杯!」眾人見了,又給他倒了一杯。
趁這空檔,古益忙朝阿燕揮了揮手,阿燕便悄悄的往后退了出去。
此時,夏以煙正獨自一人坐在新房,酒席從中午一直到傍晚,她興奮的情緒早已退去,干等了幾個時辰,她不知道要干什么,甚至無聊到和一群小螞蟻聊起了天。
有一只紅色的小螞蟻正口飛橫沫的說著,「圣女大人,我告訴您,我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父,曾跟著蟻后一起大遷徙,在那遙遠的路途上,居然遇見了一票蝗蟲,那些蝗蟲窮兇惡極,一口一個,吃了我們不少同胞,可我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父英勇非凡……」
「來了!看見新郎官了!」一只只小螞蟻突然高聲傳遞著消息,打斷了那紅螞蟻的話。
聽著紅螞蟻細數著他家第十代先祖,替蟻窩建了某某豐功偉業,聽得昏昏欲睡的夏以煙頓時清醒,緊張的問:「真進來了?」
「進來了進來了!拐彎了,正朝圣女您的房間走來……」小螞蟻們十分盡心的報告著最新狀況。
夏以煙也聽見了腳步聲,忙低聲說:「你們快出去,記住通知親朋好友,從今日起,沒有我的吩咐,沒事別進我的房間,知道嗎?」
之前聽不懂也就罷了,現在她不僅能聽見這些小蟲子的話,還能與她們溝通,那她洞房怎么可以留下「觀眾」,自然得全數打發走。
「聽見了,我們這就走。」小螞蟻們十分聽話,工整的排起一長列,像士兵似的一個接著一個沿著窗臺爬了出去。
打發了礙事的小家伙,夏以煙忙將被她擱在床上的鳳冠給戴上,接著便要找紅蓋頭,偏偏怎么也找不著,「可惡!跑哪去了……」
她頂著那好幾斤重的鳳冠一個早上,脖子都快斷了,想著村民們熱情,阿燕敬酒肯定沒這么快,才會自作主張把那些累贅給卸下,誰知現在要找卻找不著了……
她翻遍整張床,突然眼睛一亮,發現紅蓋頭不知何時飄到床底下,忙彎下身要拾起。
阿燕一進房便看見夏以煙翹著那渾圓的粉臀,不知道在撈著什么。
「煙兒?你在找什么?」看著眼前那手忙腳亂的人兒,他啞然失笑,朝她走去。
「阿燕?你先別過來,我紅蓋頭掉了……」夏以煙悶了,等了大半天,好不容易等到新郎官,就算沒能端坐著,裝裝溫柔賢淑的模樣,至少也不該是這么狼狽的鉆床底。
好不容易勾著紅蓋頭,她顧不得一身狼狽,將蓋頭往頭上一蓋,這才爬上床坐好,吁了口氣說:「好了你可以掀了!
這話讓阿燕差點笑出聲,他這娘子就是寶,可愛得讓人打心底疼。
信步來到她面前,拿了喜枰,將那覆住她嬌美容貌的紅蓋頭給掀起。
燭光下,夏以煙妝點精致的小臉比平時更加柔美,如果……沒有嘴角那可疑的白色痕跡以及頭上那歪了大半的鳳冠的話,此時的她一定是美麗得不可方物。
蓋頭一掀,阿燕便將那歪斜的鳳冠給拿下,柔聲問:「餓了嗎?」
村民們太熱情,他一直脫不了身,雖然有請卉兒送些小點心進來給她墊墊肚子,卻還是擔心她是否餓了。
夏以煙搖頭,小聲的說:「放心,卉兒給我帶了一大碗的面,撐著呢!
聽她沒餓著自己,阿燕笑了,坐在她身旁,又問:「累嗎?」
他一坐下,通身的酒氣撲來,讓夏以煙柳眉微擰,「不累,倒是你,喝了不少酒?」
「還好,義父替我擋了不少!构乓媸莻實心眼的老好人,認了夏以煙當閨女,自然也將他當成了自家人。
「我替你擦擦。」她起身要去拿毛巾。
「不急!顾∷,將她帶入懷里后,端起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了她,「先同我喝交杯酒!购攘诉@酒,兩人就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夏以煙接過,因兩人靠得近,粉臉有些紅,在他的牽引下,繞著他的手將酒喝下。
喝過交杯酒,阿燕那雙墨黑的眸子頓時晶亮無比,捧著她的唇便是一吻。
夏以煙沒料到他會這么急,頓時緊張了起來,緊挑著自己的衣襟,忙說:「我、我還沒幫你擦擦臉……」
雖然她有一副現代靈魂,可活了兩輩子,她都是處女一枚,和人拉拉小手、親親小嘴什么的她還行,要是再深入……她怕呀!
然而阿燕怎么可能讓她躲,他等這天已經等了很久,三兩下便將她身上那礙事的衣裳褪去,雙眸似是藏著火,凝視著她那瑩白似雪的胴體。
「別看……」這是她頭一次將身子呈現在他眼前,她緊張,更多的是羞澀。
「你好美。」他贊嘆,手一揚,放下了床帳,脫去衣裳,露出精壯的身軀,覆上了她。
望著他瘦削卻結實的身體,感受他身上傳來的熱度,夏以煙粉臉更紅,忍不住動了動。
她這一動,讓阿燕悶吭了聲,他啞聲說:「煙兒,我這兒難受!顾ブ氖滞鶅赏戎g摸去。
摸到那熾熱的碩大時,夏以煙只覺得手像是要燒起來似的。
嚇得就要放開,可他卻不讓,在她耳畔嘶聲說:「煙兒,教我!
教、教他?
原本羞澀難當的某姑娘傻了。
看著眼前被欲望折騰著,卻明顯不知該如何解放的男人。艱難的問,「你、你……不會?」
這和劇本演的不一樣呀!
阿燕誠實的點頭,雙眸亮得嚇人,「我不會,但我能學!
夏以煙要抓狂了,她知道他很好學,什么都肯學,問題……這種事她怎么教呀,她是個姑娘呀!
再大膽也是個姑娘,就算在現代看過一點黃書,她也還是個姑娘呀!
然而在他期盼的眼神下,她欲哭無淚,最后只能啞著嗓子說:「我也、也不太會,要不……你先學習一下?」
她火速從枕頭下掏出義母給她的珍藏春宮圖,那畫本粗糙,動作夸張,她當笑話就隨手扔到了枕下,可對阿燕來說,應該是足夠了。
就見某個好學的男人如獲珍寶的捧著春宮圖孜孜不倦的學習著,半刻鐘后,他將書一扔,直接在她身上實習了起來,然而……
「輕點……輕點……你別咬……不是那里,你弄錯地方了……」
浪漫的新婚之夜,就在夏以煙時不時的阻止與叫喊下,這么烏龍的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