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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進愛情莫憂愁(下) 第19章(1)
作者:余宛宛
  錢莫愁這回住進關德雷家里前,便已打定主意要把他當大老爺伺候。原因無他,只為了她想為這個應該沒讓人照顧過的男人多付出一些。

  于是,為了讓關德雷能在食物的香氣中醒來,她一早便將煮好的菜肴裝在托盤,走向他的房間。

  如今已近中午,他應該是累極,才會睡到此時。

  他的秘書打過電話給她,要她提醒他下午三點要到公司一趟。所以,她才來吵他起床的。

  事實上,她還從他的秘書那里得知了他的一些生活習慣,聽得她頻頻搖頭,只能慶幸老天保佑,讓他還沒有因為過勞而跟人生說再見。

  錢莫愁推開房門,放下托盤之后,拉開了一小部分的窗簾。

  “起床嘍。”

  關德雷皺了下眉,咕噥了兩聲之后,仍然一動也不動地躺著。

  嚴謹如他,莫非會賴床?錢莫愁踮著腳尖走到床邊。

  “起床嘍!彼室獯舐曊f。

  “不要!彼麗灪咭宦,干脆把臉埋入枕間。

  “賴皮鬼,起床。”她坐在床邊,笑著推他的肩膀。

  “抓到你了。”

  錢莫愁眼前一花,還沒弄清楚情況,他已經一躍而上,反客為主地將她推倒在床上,眼神無比清醒地睨看著她。

  “賊人!彼伤谎,發現這是她頭一次看到他臉上印著睡痕的模樣。

  “能夠偷得暖玉溫香在抱,何妨當賊人!彼涯橗嬄袢胨念i間,滿足地低道:“好香。”

  “喂,你弄錯方向了!彼阉哪槹庀蚴澄铩

  “哇!彼惶裘,滿臉的笑與驚訝!拔易隽耸裁春檬拢磕阍徫伊?”

  “你想得美。”錢莫愁掙扎著從他懷里坐起身,推他去盥洗。

  等到他從浴室出來時,窗簾已完全被拉開。披著一頭長發的她坐在金黃陽光里,側臉輪廓溫婉如玉、靜靜地凝視著窗外。

  關德雷無聲地走向她,就怕她就此消失不見。

  她揚眸看向他,沒拒絕他將她擁入懷里抱著。

  小手軟軟地圈著他,小臉頰貼在他寬厚的結實胸前,呼吸著他身上沐浴過的松木香氣,她滿足地長嘆一聲。

  “記得要健身,如果身材走樣,休怪我翻臉無情!彼f。

  他的低笑聲從胸膛傳來,轟轟地震得她耳朵發癢。她笑著抬頭,側身拿過一杯溫水塞進他手里。

  “先喝一杯溫水暖胃!彼f。

  他皺了下眉,因為除了咖啡之外,他只喝冷飲。

  “胃實際的溫度高到可以燙手,冷水下去,它忙著打哆嗦,哪有空管什么消化功能運作?”她雙手叉腰,一臉他不喝便跟他拚命的固執。

  他雙手一攤,只能喝下。

  “請上坐!彼龑⑺频酱采希恐差^坐好,送上了早餐托盤。

  關德雷怔怔地望著那一盅白粥及分別盛在白色瓷盤中的培根炒青菜、清燙茄子、青蔥炒蛋。

  “我煮什么你吃什么。清粥小粥吃得習慣吧?”

  “我沒想到你會準備中式早餐,我很喜歡,但在這里很難吃到!彼攘藥卓谥啵缘贸鲞@粥竟用了高湯下去熬,心里暖意更甚!昂芫脹]吃了。上次回臺灣時,也忙到沒空去吃……”

  關德雷的話消失在咀嚼中,每口菜肴、每口粥都吃得無比認真,吃得甚是眉飛色舞。

  錢莫愁沒再開口,起身走向門口。

  “去哪兒?”他馬上抬頭。

  “去幫你煮黑咖啡!彼嚮仡^,朝他皺了下眉!耙院蟛辉S你再空腹喝黑咖啡了!

  關德雷笑了,吃完了最后一口早餐,心滿意足地起身伸了個懶腰。

  更衣完畢后,他端著托盤,跟著咖啡香走到廚房。

  見她站在廚房里,他的心里便油然而生一股快樂。

  錢莫愁遞過咖啡給他,他喝了一口,覺得一天不可能再有更好的開始。

  “今天有什么計劃?”他盯著她的臉問道。

  “你忘了你不能問我想做什么嗎?你快點準備去上班吧。你的秘書說你三點半以前要到公司!

  “要替你備車嗎?”他不動聲色地問道。

  “不需要,計程車很方便!彼樗谎。

  “讓門房替你叫計程車,來回都一樣。我等會兒下去時,會交代他們。”他說。

  “我不是三歲小孩,這些事我會自己處理。”錢莫愁雙臂交握在胸前,一臉要開始談判的表情。

  關德雷吞下差點脫口而出的命令,只簡單地說道:“總之,你小心!

  “是。你快出門吧!

  “送我出門!标P德雷說。

  “遵命,大老爺。”錢莫愁拉住他的手,把他拉向門口,替他拉開大門,裝客氣地說:“慢走,不送,祝一切順……唔……”

  她的聲音消失在關德雷的唇間,他扣住她的后腦,吻到她連腳趾頭都渴望地蜷曲了起來。

  “乖乖等我回來!彼穆曊f道,拍拍她的屁股后,把她推回門內,并替她關上門。

  錢莫愁雙頰酡紅地看著緊閉的大門,不由自主地跺了下腳。

  “討厭,晚上就要跟你說--為了懲罰你的隱瞞,暫時不許你有親密舉動。”她咕噥地說完,用力深吸了口氣,努力壓下被他挑起的欲望疼痛。

  可惡!都怪他把她變成大色女了。

  錢莫愁小跑步走回她所住的房間--關博文的房間。

  她拿出放在柜子里的大量畫冊,依照年代排列好后,拿起關博文在遇見她的那一、兩年的那幾本。

  關博文每天都畫畫,畫畫就是他的日記。關博文的畫習慣以麥克筆搭配水彩,畫作像他的人一樣擁有著陽光般色彩。

  錢莫愁翻閱著畫冊,跟著關博文一塊兒走入印度,看新生兒在恒河中洗沐、看亡者的骨灰飄入恒河。跟著關博文走在泰國市集,看金碧輝煌的傳統廟宇與色彩繽紛的市集。

  跟著關博文一同回到西雅圖,到帕克魚市場看熱鬧,到住家附近的公園野餐、參加宴會……

  錢莫愁胸口一窒,視線凝結在畫作上--

  關博文畫了一雙被另一雙大掌牢牢握住的手。

  被握住的那雙手,是關博文的--他的手上有個星星疤記。

  但握著他的那雙更大的手無疑是雙男人的手。

  是李爾?還是另有他人?

  之后的畫,有幾幅像夢一樣的黑白素描,兩具看不出性別的赤裸身體蛇一般地交纏著,兩張沒有五官只有雙唇的臉孔親吻著--這樣的黑色線條持續了一個多月。

  然后,關博文開始畫到臺灣,色彩又隱約恢復了原來的燦爛。接著,畫冊里開始出現了她。

  畫冊里的她,或坐或站在他每天的生活里。但每張她的畫像下方,總有一方畫著先前出現過的人體情欲糾結的涂鴉。

  錢莫愁皺了下眉,拿起手機撥出號碼。

  “喂,我是錢莫愁。”

  “什么事?”李爾聲音顯得略微虛弱。

  “我三分鐘后到你家門口。”

  “什么!”

  錢莫愁掛斷電話,拿起畫冊和另一鍋早就燉好的湯,搭上電梯。

  她寫小說,第六感特別敏銳。她賭她沒猜錯關博文離開的原因,而那也許就是李爾拚命地阻擾她和關德雷在一起的真正原因,所以--

  她一定要找出答案!

  李爾怎么樣也沒想到,三分鐘后,他的門鈴居然真的響起。

  行動不便的他,腳上裹著石膏、還來不及換衣服,只能穿著睡袍站在門口,看著今天扎了馬尾,看起來神清氣爽的錢莫愁。

  他望著她明亮的黑眸,想起她曾經在電話中提到的“莫非你喜歡關博文”一事,臉色于是一沉。

  “你不是回臺灣了?為什么又來?”李爾臭臉問道。

  “你被關德雷車子撞到的那天,我就回來了。請讓讓--我要進去!卞X莫愁擠過他身邊,逕自走入屋內。

  李爾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反平時文雅形象的錢莫愁,自顧自地走到客廳沙發里坐下。

  “你想干嘛?”李爾板著臉說道!叭绻窍胍姨婺阍陉P伯父面前說好話的話,我勸你死了這條心。”

  “喝點熱湯吧,你臉色不好!卞X莫愁佯裝未聞地打開保溫罐,一陣雞湯香味頓時充滿了屋內。

  “不關你的事,你沒事就……”

  “這是關博文最喜歡喝的香菇雞湯,你喝喝看喜不喜歡。等你喝完,我就讓你看關博文的畫冊!

  李爾沉默地看著那鍋雞湯和畫一會兒,他別過了頭,悶聲說道:“我不吃也不想看。你走……”

  “你該吃也該看,否則我就在這里待到關德雷回來。然后,我會告訴他關于我來這里的目的!彼袂樽匀舻卮驍嗨脑。

  “如果你是想拿上次說的‘我喜歡博文’這種事來妖言惑眾,我勸你死了……”

  “你喝是不喝?”錢莫愁再次打斷他的話,表現出骨子里的強悍。

  李爾臭著臉,拿起雞湯,慢慢地喝完。

  “喝完了,你有話就快說!”

  “你干嘛沖出去讓關德雷撞?是想去找關博文,還是要表明你誓死反對我和關德雷在一起的決心?”她緊盯著他的眼問道。

  “我沒必要告訴你!崩顮杽e開眼說。

  “那我只好自己猜了。”錢莫愁站起身,學起姊姊背著手在室內踱起步來,一臉沉思地說道:“我想你是因為想藉著關博文托夢,而你恍神車禍一事,來突顯我果然是個不祥的女人,好讓關伯父更加反對我!

  “你胡說什么?”李爾霍然站起身,臉色難看地大吼一聲。

  “寫小說的人原本就擅長編故事,你隨便聽聽就好,不用這么激動!彼橐谎鬯~間暴出的青筋,繼續踱步著。

  “總之,我是基于關心朋友的立場,你離開德雷就對了!崩顮枔踝∷穆罚皇种赶虼箝T。

  “等等……這句話有語病,不合邏輯。”錢莫愁繞過他身邊,逕自喃喃自語著:“人怎么會把別人的事情看得比自己的事還重要?況且是朋友的弟弟。這事不合常理。所以,我還是覺得你和關博文之間不尋常!

  “你給我滾出去。”李爾抓住她的肩膀,將她往門外拽去。

  錢莫愁的力氣當然不敵他,所以沒掙扎由著他拉向門邊,只是她的嘴巴也沒停。

  “你不要我和關德雷在一起,因為你怕一看到我就想到關博文。”

  “不!崩顮柲樕畷r變得慘白,不停地搖頭說道:“博文對我來說,只是關德雷的弟弟而已。你給我滾!”

  錢莫愁抓著門把不愿離開,沒錯過他額上冒出的細汗。

  “我說過,你看過畫冊我就走,否則我還會再帶關德雷一起過來!彼f道。

  李爾臉色一沉,驀地轉身走回屋里。

  她沒猜錯。若他心里沒有鬼,又何必怕她叫關德雷過來呢?

  錢莫愁跟在他身后,再度走回沙發邊,拿起畫冊。

  “如果關博文沒當你只是哥哥的朋友呢?”她鎖著他的眼問。

  “不可能!崩顮柸匀粨u頭。

  “這是你的手嗎?”她翻開畫冊,遞到李爾面前。

  李爾瞪著那雙手,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他確實曾經那樣握過博文的手,那晚他們在山上看星星,博文跳著腳、直搓著手,說好冷好冷。

  所以,他伸手溫暖了博文,而博文沒推開。

  “這可能是任何一個男人的手,并不代表任何意義!崩顮柭曇粑㈩澋卣f。

  “若是不代表任何意義,他為什么要畫?”她問。

  “我怎么會知道!”李爾把她推到他面前的畫冊摔到地上,他瞪著她那雙無畏的眼,握緊拳頭說:“我只知道博文喜歡你,是因為你才留在臺灣的,你不要想把罪過推到我身上!

  “我沒有罪,何必推罪?那天晚上撞關博文的不是我,也不是你,你也不必把罪惡感往身上扛!彼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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