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何春霏休假,袁治宇卻剛好輪到要到公司值班,于是兩人約好下午就她先帶蝴蝶出去散散步,回程再順便到黃昏市場去買菜,然后等他下班一起做飯,在他家吃晚餐。
傍晚,何春霏提著買好的食材,帶著蝴蝶漫步至他住的大樓下。
“何小姐回來了,你直接請她幫你轉達好了!贝髽枪芾韱T對著一位站在柜臺前的小姐說道。
那位小姐轉過身來看著何春霏,兩人都尚未開口,蝴蝶就自她手中掙脫,快跑向那位陌生的小姐,在她腿邊徘徊繞圈,抬頭猛嗅,濕潤的鼻子不時摩過她的小腿。
“狗狗?!”那女人看著腿邊的大狗驚呼。
“嗚嗯……嗚嗯……”它搖著尾巴,開始發(fā)出撒嬌的聲音,用臉頰頂她又用身體碰她,一副開心的樣子。
何春霏怕蝴蝶的熱情嚇到對方,正想開口喚回它——
“蝴蝶!你是蝴蝶嗎?”那女人彎腰摸它,蝴蝶更是雀躍地抬起前腿撲到她腿上,尾巴搖得更大力。
“真的是你呀!蝴蝶……都長這么大了!蹦桥艘惨荒橀_心地抱抱它,端詳它的模樣。
何春霏走近幾步,看著那女人一身時髦打扮,發(fā)現(xiàn)她頭上的發(fā)飾、胸前的項鏈、耳上的墜飾上都有著蝴蝶的形狀……
“為什么你要幫它取名叫蝴蝶呀?”
“不是我取的,是我前女友取的,因為她很喜歡蝴蝶……”
想到曾與袁治宇的對話,她的心沒來由的抽動,像突然被顆小石子打了一下,頓然猜出那女人的身分,或許是袁治宇的前女友……
而且,蝴蝶已經認出她了對吧?
有人說,狗是人類最忠實的朋友,這話果然不假。即使對一個只養(yǎng)了它十個月就留下它一走了之,如今又幾乎忘了它模樣的人,蝴蝶卻能一眼就認出她,高興地奔向她。
比起動物的天真不記仇,人類真是自私的無情多了。有人為了無聊、寂寞、一時興起而養(yǎng)寵物,替它們取自己喜歡的名字、對它們說自己想說的話、訓練它們遵守自己認可的習慣……喜歡的時候才當寶貝‘寵’,不喜歡的時候就當‘物’置之不理,有時還眼不見為凈的丟出門去,任其自生自滅,忘了它們也是生命,也有感覺。
多數(shù)而言,動物應該比人類重戚情吧。誰對它們好,它們也就對誰好,不會恩將仇報,所有行為反應都是最直接的情緒表現(xiàn)。
何春霏看著蝴蝶在那女人懷里撒嬌,把她當成一位久違的老朋友熱情相迎,知道它沒有忘記她……
她的心里產生了一些感慨,還有著說不出口的意外,沉重地壓迫著她前一刻還挺愉快的心情。
假如這女人真是袁治宇分手三年多都沒聯(lián)絡過的前女友,那么,為何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
她應該是來找袁治宇的沒錯吧。但是,為什么?
“抱歉,請問你是?”雖然猜出了她的身分,但何春霏還是裝作不知道地詢問她,免得失禮。
“喔,對不起,我只顧著和蝴蝶玩,一時忘了你也在這里!蹦桥苏酒饋恚瑠y點精致的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但說出口的話聽起來卻有些不客氣。
“沒關系!焙未忽⑿Φ,覺得她可能是有口無心,說話直了點,也就沒放在心上。
“我聽警衛(wèi)說你是治宇的女朋友,何小姐吧?”那女人開門見山地問道,像在確認她和袁治宇的關系是否屬實。
剛剛聽警衛(wèi)說這位何小姐是袁先生的女朋友,今天恰巧有來他的住處。
現(xiàn)在見她還牽著蝴蝶一起回來,肯定是沒錯了。
“對,我就是,我……”
“你好,我叫姚書璇!币呓徊,主動朝何春霏伸出手,表情、動作都表現(xiàn)得落落大方,但說話的時間點卻剛好打斷對方的介紹詞,像是故意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或者根本不想聽她說什么。
“你好,我叫何春霏!钡未忽是伸出手來和她握手,順便介紹自己的名字。
大概是客服電話接多了,也遇過不少愛抱怨的‘奧客’,現(xiàn)在她對于態(tài)度不佳、說話不甚客氣,甚至無理取鬧、大發(fā)雷霆飆臟話的客人,都能夠以平常心鎮(zhèn)定對答,不知不覺中面對人的態(tài)度似乎愈來愈寬容了。
所以姚書璇這點‘直來直往’的態(tài)度實在不算什么,她也沒介意,不想在初次見面就把兩人的立場設定在敵對關系上。她和她,并不是情敵。
然而姚書璇卻利用與她握手的時間迅速地打量她,在心里暗自較勁,比評著自己她與之間的差別……
這個叫何春霏的女人長得眉清目秀、丹唇皓齒,白凈秀麗的臉蛋上帶有幾分我見猶憐的氣質,加上淺淺的笑容……一看就是個沒脾氣也沒主見的好好小姐,雖然勉強稱得上是個清秀佳人,但其實也沒漂亮到哪里去嘛!比起妍資艷質又會打扮的自己,她還差了一截,若是兩人同時走過一群男人眼前,肯定是千嬌百媚的自己能吸引更多的目光,至于她呀……恐怕就只有靠邊站的分了。
“我是治宇的朋友,有一段時間沒聯(lián)絡了,今天想來找他敘敘舊,不過他剛好不在家!币榛厥,笑容自信無比,眼神更像個高傲的女王般,毫不顧忌何春霏的身分,也不怕她會猜出自己曾經和他有過一段情。
事實上,她反而希望她知道,曉得現(xiàn)在站在她面前的人正是袁治宇深愛過的女人,過去他曾為她做過許多事情,送花、做飯、寫情書,天天騎著腳踏車守在宿舍和教室外接送她上下課,無論刮風下雨或寒流來襲都下缺席,讓所有同學羨慕不已,甚至為了她才努力存錢買下這間房子……一切都只是為了討她歡心,也只對她一個人癡情。
“是啊,他今剛好要值班,晚一點才會回來,你要上樓等他嗎?”何春霏誠實地告訴她男友的行蹤,并誠心地邀請她到他家中作客。
即使她是他的前女友,但她仍然努力想把她當成一位普通朋友看待,因為她相信男友和她之間已經沒有任何戚情瓜葛,而且她也說了今天只是來找一位許久不見的朋友敘舊聊天而已,自己不該以小人之心去多加臆測,心胸狹窄地懷疑她另有意圖。
“不用了,既然他不在,我們改天再見面也行!币芙^她的邀請,并不想在和袁治宇見面的時候,旁邊還多了一個外人。
姚書璇回頭向柜臺里的警衛(wèi)要了一張紙條,寫下自己的名字和聯(lián)絡電話,又轉身遞給何春霏——
“這是我的電話號碼,你幫我拿給他,叫他有空打給我。”姚書璇剛才本來想請大樓警衛(wèi)轉達的,但恰巧看到何春霏回來,便要她直接幫忙轉達。
姚書璇像理所當然地命令著,何春霏接過紙條,雖然覺得她請人幫忙的態(tài)度和用語應該再修飾一下比較好,但也不好意思當面指正她什么。
反正只是轉達個訊息而已,她——
“你應該不會忘記吧?”姚書璇又補上一句,意有所指的用詞和過分燦爛的笑容,真讓人不太舒服。
她的意思是在告訴自己別從中作梗,偷偷把紙條藏起來,故意不轉達到他手里嗎?!
厚,這個女人是平常說話就這么容易得罪人,還是存心在跟她過不去?
“請你放心,我的記憶力還沒那么差!焙未忽瓕λ|疑的口吻感到微怒,但也不失禮的秉持著‘不得罪人’的客服精神,一樣笑著提醒姚書璇自己沒那么‘健忘’,并且想著姚書璇最好別再繼續(xù)用這種惹人不舒服的態(tài)度跟她說話,否則她也不敢保證自己的禮貌能維持多久……她也是有脾氣的!
“那就好!币χ鴤壬韽澭!昂,那我要先走嘍!下次有空再來看你唷,拜拜!彼念^,跟蝴蝶道別。
姚書璇回頭看著何春霏的表情相對冷淡,只是微微點個頭。“我先走了。”
她趾高氣揚地踩著高跟鞋咔咔咔地離開,蝴蝶往前跟了幾步又走回何春霏身邊坐著,只遠遠目送姚書璇離開,仿佛也知道他們是屬于不同的地方,它的家在這里。
何春霏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心里真的有些嘔,覺得她剛才的態(tài)度分明是故意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嘛!
還說什么下次再來看蝴蝶,那口氣好像和它很要好,常常都有在關心它、有來探望它的樣子……
哼,生氣,難道她以為蝴蝶現(xiàn)在還是她養(yǎng)的狗嗎?!
“蝴蝶,我們走!彼龁玖寺暎瑤е娞堇镒摺
嘴巴嘟得半天高——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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