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聰明懂事,從小到大沒有主動向他要求過任何東西,這次開口,竟然是想要嫁人,一開始他很吃驚、很訝異、很難接受、很想對天咆哮,甚至很想一槍斃了女兒心儀的對象,可是一想到這是寶貝女兒最大的心愿,即使再舍不得、再不甘心,也要努力達成女兒的托付才行。
“但是,爸爸真的很替你感到委屈……”喻春承嘆息,又感傷了起來!澳汩L得像你死去的媽媽,天生麗質(zhì)又這么可愛,怎么偏偏……唉,總之,一年的婚姻真的太委屈你了!”
“才不會呢!庇鞲j匦臐M意足地說:“如果能和心愛的人曾經(jīng)擁有,一年的婚姻也遠勝天長地久,爸爸不要覺得我委屈嘛,其實被勉強、深感委屈的人是他呀。”
“哼!能娶你是那小子的福氣!他敢有任何委屈,我立刻教人……”對上女兒笑咪咪的雙眼,他頓時撂不下狠話,再怎么說,那個臭小子幸運的得到他寶貝女兒的愛!“咳,雖然我不覺得他哪里特別好,但是只要你喜歡,爸爸就沒有意見!
“呵呵,你們討論過婚期了嗎?”她害羞地問,心情就像是個待嫁的新嫁娘,對婚姻充滿期盼,又感到羞怯。
“呃……”喻春承不禁面有難色。
喻福曦知道,事情并沒有想像中順利,這種突如其來的要求,就算不是不可能的任務(wù),也不會太簡單。
“是不是他本人不答應(yīng)?”她雖然不了解言后軍的個性,但是從他不卑不亢的說話態(tài)度,不難看出他是脾氣強硬的人。
“嗯……言老弟倒是一口答應(yīng)婚事,言弟媳也非常爽快的應(yīng)允,只是那小子好像有女朋友,所以目前狀況有點棘手……”怕女兒失望,喻春承本來是想搞定所有事情后才告訴她。
“這樣呀!庇鞲j攸c點頭,說:“如果只是這個原因,我想不難解決!
“你有辦法?”喔,他的寶貝女兒就是這么聰明絕頂哪!
喻福曦一笑。眼前的難題并不足以影響她的好心情,希望美夢成真,自然要付出相對的代價,天底下沒有不勞而獲的事,這個道理她懂。
何況她追求的是人生中前所未有的幸福,即使必須不擇手段才能達成目的,也得躍身一試。
只要想起和她牢牢對視的那雙黑眸,她虛弱的心臟仿佛瞬間被灌注一股源源不絕的力量,像救命的電流緩緩竄遍全身,讓可能隨時衰竭的心能保持活力,她相信,為了言后軍,一切都值得。
準備于晚上七點登場的新裝發(fā)表會,將吸引不少名媛前往共襄盛舉。
雖然不是全球知名的服飾品牌,但是設(shè)計師田若亞在亞洲的名氣居高不下,是頗具代表性的人物。
參與這次服裝秀的模特兒,全是由田若亞本人親自挑選,再經(jīng)過層層關(guān)卡的考驗,最后才篩選出十四位,翁斯琪便是其中之一。
現(xiàn)在是下午三點,距離開場只剩四小時,今晚即將上臺的模特兒全部嚴陣以待,翁斯琪雖然不是擔綱主秀,資歷又是十四位中最資淺的,但是她全心全意投注于工作中,不敢怠忽,因為所有模特兒都知道,只要這次表現(xiàn)得好,很有可能受到國際時尚界的注意,前途將無可限量,怎么能不全力以赴?
“誰說你可以用這間化妝室?”
一大箱私人高級化妝品突然大搖大擺地橫置在眼前,翁斯琪抬頭一看,是芬芝的第一名模辛蒂和她的隨身助理。
雖然她們隸屬不同公司,但是辛蒂在這一行名氣極高,算是她的前輩,也是這次發(fā)表會的主秀。
翁斯琪雖然心底不滿辛蒂蠻橫的作風,也只是敢怒不敢言,默默收拾個人物品,讓出位子。
一旁,辛蒂的隨身助理抽出濕紙巾忙著擦拭剛才翁斯琪坐過的椅子,失禮的動作讓人大為反感。
“擦干凈了,辛蒂姊請坐!”助理懂得看臉色,善于討好,也正是有這樣的專才,所以可以得到一姊重用。
翁斯琪收拾好個人物品,走向門口,剛好精苑一姊劉采璇和她的貼身助理走進來。劉采璇淡掃翁斯琪一眼,訕笑道:“這間不是給一線名模專用的化妝室嗎?像你這種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模怎么會在這里?”
辛蒂坐下,冷覷翁斯琪一眼,嘲諷道:“有些人老是搞不清楚狀況,真該找個人好好教她們!
翁斯琪深呼吸,勉強撐起笑容,忍氣吞聲地說:“抱歉,我沒看清楚就走進來,我先出去了!
她迅速走出化妝室,心里雖然不服氣,也責怪自己沒有看清楚門板上所標示的使用說明,才讓自己落得如此難堪的下場。
當翁斯琪加快腳步往另一間化妝室走去,眼前忽然出現(xiàn)兩名黑衣男子擋住她的去路。
“翁小姐,我們小姐要見你,請!
他們直接說明來意,翁斯琪雖然搞不清楚狀況,但是對方看起來不好惹,她不敢得罪他們,只好有些惶恐的點點頭,拎緊手中的提箱跟他們走。
兩名身形魁梧的男子將她帶往一間貴賓專屬的休息室,打開門,請她進入。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翁斯琪鼓足勇氣踏進貴賓室。
里頭陳設(shè)豪華,明亮寬敞,中央一張深紫色高背單人沙發(fā)椅里,正坐著……一朵花?
翁斯琪走近一瞧,原來不是花,是個女人,只是她一頭蓬松的長鬈發(fā)披散雙肩,將她的體態(tài)襯托得更加纖細。膚色白皙的她身穿一襲繽紛亮麗的襯衫,和翠綠相間、剪裁獨特的不規(guī)則長裙,但用色如此大膽的打扮卻不會讓她流于俗氣,反而增添一股嬌嬈的魅力,顯得落落大方。
“請坐!庇鞲j夭[著微笑的雙眼,兩腳縮上沙發(fā)椅,坐姿隨意,像只沒有任何警戒心又慵懶的小花貓。
翁斯琪一臉緊張,充滿防備,忐忑不安地在喻福曦前方的另一張單人沙發(fā)椅上坐下。她偷覷周圍,發(fā)現(xiàn)這里除了她們兩人之外,還有一名穿著黑色運動外套,一身利落裝扮的年輕男子坐在一隅聽著MP3.
“你好,我先自我介紹,我叫喻福曦,我父親是喻春承,你應(yīng)該聽過這名字吧?”她帶著笑,問得理所當然。
翁斯琪一愣。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喻春承這個大人物呢?他不但有深厚的黑道背景,在娛樂傳播界更是獨占鰲頭。
忽然聽到這么響亮的名號,她一時無法反應(yīng),呆若木雞。
喻福曦一雙因為愛笑而瞇得如弦月般的眼睛悄悄打量著她。不愧是模特兒,氣質(zhì)優(yōu)雅,坐姿滿分,外表冷艷絕麗,身材姣好,完美比例,言后軍的眼光真是沒話說。
哪像自己,站沒站相,坐沒坐相,像個野孩子似的,但她實在勉強不了自己,因為這樣生活才輕松嘛!
“別緊張,我只是想跟你談個條件,希望我們雙方能合作愉快!庇鞲j刂苯诱f明來意。
“談……什么條件?”翁斯琪一顆心七上八下,又惶恐又期待,胡亂揣測著,莫非是喻大小姐很欣賞她?呃,應(yīng)該不是吧?
“請你和言后軍分手!庇鞲j睾敛还諒澞ń牵苯亓水?shù)卣f。
聞言,翁斯琪臉色倏地發(fā)白,血色盡褪。她雙手優(yōu)雅地交疊在膝上,卻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胃部更像被狠狠揍了一拳,又悶又痛。
這是什么奇怪的條件?翁斯琪以為是自己聽錯,大感錯愕之際,又聽見喻福曦開口。
“走向國際伸展臺成為頂尖名模是你的夢想吧?只要你能答應(yīng)我的條件,我保證,你的夢想一定能在短時間內(nèi)迅速實現(xiàn)。”
這些話像驚濤駭浪,帶著極大的誘惑朝翁斯琪狂撲而來,她幾乎沒有任何招架之力。
但是,想到失去堪稱女人眼中夢幻逸品的男友,是她接受這甜美誘惑后的代價,她蠢蠢欲動的心又不禁遲疑。
這是怎么一回事?面對全然陌生的喻大小姐,翁斯琪感到一陣心驚膽戰(zhàn)。這不合邏輯的條件,卻帶著極端的誘惑力,讓人一時亂了方寸,又怎么有辦法拿定主意?
“你是跟我……開玩笑吧?”最后,她只能毫無頭緒地問道:“你和后軍認識嗎?”
喻福曦雖然是一個不拘小節(jié)、行事直爽的人,但是基本的禮貌她還是有的,要人家莫名其妙的分手真的有點過分,好歹也要交代詳細。
“我和他從小就認識,但是他應(yīng)該不記得我了,因為一些因素,我離開臺灣好幾年,我們再也沒有見過面!
翁斯琪點點頭。難怪她從沒聽言后軍提過喻福曦這個人。
“他是我心目中唯一的丈夫人選,我想跟他結(jié)婚,希望你能暫時退出,成全我們!
翁斯琪深呼吸一口氣,穩(wěn)定慌張的思緒后,才鼓足勇氣道:“這未免太荒唐了!
早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yīng),喻福曦不以為忤,反而更誠懇地解釋道:“你可能沒聽清楚我剛才說的話,我只是希望你能‘暫時’退出,只要給我一年的時間當言太太就好!
只要一年?翁斯琪實在不明白,前眼這個看起來非常年輕的女孩心里究竟打什么主意?居然要她暫時和男友分手一年!
“你的位子暫時讓給我,這一年之中,我會替你安排所有你想要的舞臺,你可以專心追求你的夢想,一年后,你的名聲地位肯定和現(xiàn)在不同,如果你愿意,仍然可以和言后軍重修舊好!庇鞲j匦χ治,讓翁斯琪清楚一切對她百益無害,甚至最后還加碼,“只要你答應(yīng),今晚這場發(fā)表會的主秀,就當是我送給你的第一個謝禮。”
翁斯琪的意志瞬間如遭雷殛,對男友的感情逐漸變得沒有真實感。
一年?就只要一年的時間,她非但可以得到夢寐以求的機會,揚眉吐氣,傲視群芳,一年后還能和言后軍繼續(xù)在一起!甚至到時候她有了名聲地位,言后軍不一定是她唯一的選擇……這生意簡直穩(wěn)賺不賠,她有什么好考慮呢?
翁斯琪緩緩抬起眼看著喻福曦,臉上的表情早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她的條件利誘,但是心里仍然存在很深的疑慮。
“你很喜歡他吧?”
“嗯,是啊!庇鞲j丶忍拱子执蠓降爻姓J,“在我還不懂何謂愛情的時候,腦海中就一直存在他的身影,離開了這么久,最思念的人仍然是他,我是真的非常喜歡他呢!
翁斯琪明顯地感受到壓力,因為喻福曦對愛情的態(tài)度這般坦蕩,真誠得讓人感到有點慚愧,而她居然無法抗拒引誘,寧愿犧牲愛情……
“既然如此,為什么你只要求一年?”翁斯琪忽然覺得喻福曦提出的條件太好,真的這么愛一個人,以她的能耐,應(yīng)該可以做得更霸道才對。
這時,自始至終坐在角落的男子拿下耳機,移動修長的雙腿起身走來。
翁斯琪神色緊張,不安地挪動身子,然后,只見他逕自倒來一杯水,另一手將一包藥遞給喻福曦,淡漠的神情沒有絲毫改變。
喻福曦攤開纖細的雙臂,身子舒適地往后貼向深背設(shè)計的柔軟椅背,臉上仍然帶著微笑,但開口說話時的語氣卻像充滿了置身事外的冷漠。
“因為我的生命長度,只允許這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