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起,趙千柔每天練習‘海角七號’的曲目,也拿它當成鋼琴課程之一,教導幾個比較有程度的學生,師生們都陶醉其中,音樂不分古典或現(xiàn)代,只要有感人的元素就是好音樂。
后來她又帶公婆和爸媽一起去看電影,第二次看的感受更深刻,不知道為什么,這部電影帶給她一種戀愛的心情,真的好想談戀愛啊,但是該找誰談呢?丈夫?qū)λ浅0荩瑥膩聿惶崆穫氖,對她爸媽也很敬重,這樁婚姻無可挑剔,她如果再要求談情說愛,會不會太奢侈了?除了戀愛,她尤其想填補過去的遺憾,如果可能,真想回到十年前,問問當時的簡士凱,是不是對她有那么一點感覺?
夜里,床上又是一場溫柔的折磨,深陷其中的男女只能隨之起伏,當他終于在她體內(nèi)釋放,兩人都嘆了口氣,依偎在彼此懷中歇息。
等呼吸稍微平靜些,簡士凱拿起時鐘一看,妻子能睡的時間不多了,都怪他對她太過迷戀!氨,好像又拖太久了!
“沒關(guān)系!彼闷鸫策叺拿硖嬲煞虿梁,能讓他如此熱情,是她的快樂和特權(quán)。
“我來,你身上也都是汗!辈贿^都是他滴落的,他當然有責任替她擦干,況且這也是種享受,看她潔白的肌膚透著紅潮,說有多美就有多美。
關(guān)了床頭燈,兩人準備入睡,她在黑暗中幽幽開了口!笆縿P,我想問你一件事,在十年前的那場演奏會,你明明有來,為什么只待一下就走了?”他們已經(jīng)結(jié)婚,相處得也很好,過去似乎不是那么重要,但她就是忍不住想問。
簡士凱沒料到妻子會在今晚提起往事,有時他也會想起過去,心中有股淡淡的感傷,然而一切都過去了,緣分不是讓他們重逢了嗎?還讓他們成為夫妻,一切都好得不得了。
“那時候你身邊有很多人,我不想打擾!彼皇莻高中留級、好不容易畢業(yè)的小子,手里還有修機車的污漬,他有什么資格介入她的世界?不過男人總是愛面子,他很難跟她解釋原因。
就只是這樣而已嗎?她提起第二個問題。
“畢業(yè)典禮那天,我們在音樂教師碰面,那時我就快要出國了,你都沒有什么話想跟我說的?”
“你要出國了,我只能祝你一路順風、前程似錦。”難道要他跟她說那句“留下來,或者我跟你走?”她不可能為他停留,他也沒本事跟她離開,電影跟現(xiàn)實人生是有段距離的。
烏云籠罩在心底,眼看大雨就要落下,她鼓起最后一點勇氣再問!半y道,你不期待彩虹嗎?”
“啊?”彩虹?她問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沒事,我懂了。”十年前,他對她就只有禮貌和祝福,連友情都談不上,至于現(xiàn)在……也還是別問了吧,有些事或許留白比較好。
不會吧,他又說錯話了嗎?“你希望我怎么樣嗎?”
“沒有啊,我非常感謝你,應該是你要我怎么樣,我就怎么樣!
“你不用回報我什么,只要你平安健康就好!彼幌矚g她老是提報恩,他們現(xiàn)在不是感情很好嗎?
“嗯,我會保重自己,你也是,要長命百歲喔!
“好,我們一起變老!痹谒磥恚最^偕老已經(jīng)是最大的承諾,還有什么比這件事更浪漫?只希望她可愛的小腦袋不要想太多,沒什么比眼前更重要的了。
話題就此結(jié)束,趙千柔暗自做了個決定,她要做個知足的妻子,不要再想一些有的沒的,丈夫?qū)λ呀?jīng)有九十九分的好,為什么她還要執(zhí)著那一分不完美?就算沒有戀愛的氣息又怎樣,至少他們彼此需要、相處融洽,這是很多人都無法達到的目標。至于十年前的落寞,就繼續(xù)留在十年前吧,彩虹畢竟沒有那么神奇,難以牽起每一段不同的時空。
簡士凱發(fā)現(xiàn)一件怪事,妻子雖然跟往常一樣溫柔體貼,但就是有某些地方不對勁。
自從看了那部電影后,她就變得怪怪的,偏偏他的悟性不佳,想不透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如果跟楊子毅提起這件事,那家伙大概會笑掉大牙,怎么一部電影就把他打敗了?
晚上八點多,簡士凱比平常提早回家,一進門就看到妻子的微笑!扒,我回來了!
他自己把背包放到桌上,她則接過他手上的提袋,他特別買了蛋糕回來,真好。
“洗澡水已經(jīng)放好了!鼻锒呀,水溫要提高些,她還放了柚子皮,增添清香。
“謝謝。”他從背后抱住她,在她頸上一吻,不知道怎么搞的,她好像離他很遠,讓他有點心慌。然而望著她的微笑,他告訴自己別想太多,沒事的,他們還是好好的。
洗過澡,他坐到餐桌前吃飯,她已經(jīng)先吃過了,仍是坐在對面陪他,因為她知道他不喜歡一個人吃飯。
“我英國的學長回來了,他打電話給我,說他要開演奏會,想找我伴奏,你覺得我該答應嗎?”在他回來前,她才剛講完電話,但還沒做決定,想跟丈夫商量一下。
英國的學長!簡士凱仿佛被雷劈中,一時天旋地轉(zhuǎn)、風云變色,這位學長該不會變成他的噩夢吧?
“你學長是英國人?”如果是英國人,應該不會停留太久才對,總有一天會回英國。
“他父親是臺灣人,母親是臺灣人,他有兩個名字,中文是夏良駿,英文是Brian!
可惡!居然英國和臺灣都吃得開,簡士凱暗自叫苦,繼續(xù)若無其事地發(fā)問:“你跟他很熟?”
“我剛到英國的時候,人生地不熟,常拜托他幫忙,我想這次一定要好好回報!泵總留學生都有最難忘的貴人,學長就像是她的圣誕老人,如果不是學長當時已經(jīng)有女友,她還以為他在追她呢!
回報……
這兩個字讓簡士凱有點不舒服,妻子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這原本是一種美德,此時他卻忍不住吃味。“你好象很高興的樣子!
“是啊,我都快忘記上臺的感覺了,心里有點緊張,但是也很期待!痹兴哪甑臅r間,她在英國的一個室內(nèi)樂團擔任鋼琴手,幾乎每天都要排練,因為每個月都有演出,生活雖然緊湊卻也精彩萬分,尤其是跟多位高手合奏,那種興奮感是無可比擬的。
“那就答應吧,不要錯過機會!笨此p眸發(fā)亮的模樣,他為自己胡思亂想而羞愧,她能有上臺的機會,他應該替她高興才對。
她就知道他是個大方的丈夫,不會限制妻子的興趣和發(fā)展。“嗯,我明天就給他回電,到時候你會來看演奏會嗎?”
“當然,我當然要去。”妻子登臺演奏,做丈夫的理當出席捧場,這次他會送上超大花束,大的讓她抱不動。
“謝謝。”她又微笑了,眼中卻有一閃而過的寂寞,他確定自己沒看錯,卻不明白到底為什么?他們的婚姻莫非出了問題?遲鈍的他卻找不到蛛絲馬跡,如果她為了債務不肯吐露,難道打算忍耐一輩子?
晚飯后,她洗碗、他拖地,然后一起練琴,談談笑笑的跟平常沒兩樣,夜里在床上時她也會有反應,所以那個寂寞的眼神,應該是他的錯覺吧?或許是被她的感性傳染,他也變得多愁善感了。
擁抱著妻子入睡,他只希望這份幸福繼續(xù)下去,永遠永遠不要停。
為了演奏會能成功演出,趙千柔開始密集練琴,但并未忽略自己的責任,仍盡量把家事打理好,她虧欠丈夫的太多,一輩子也還不完,只能以誠意表達了。
至于什么戀愛、什么遺憾的,她會靜靜藏在心中的角落,人生沒有一百分,該珍惜自己所擁有的。
幾天后,簡士凱晚上七點就回到家,算是結(jié)婚以來的最早紀錄,推開屋門時,卻沒有人對他說“你回來啦。”眼前一片空,無論是木制櫥柜、布料沙發(fā)、瓷器擺設(shè),在他眼中都變成一個空。
他呆站了好幾秒,才慢慢把背包放在桌上,同時也看上桌上的三個保溫盒,以及一張紙條,上頭有著飄逸的字跡。
“士凱,我去學長家練琴,晚點才回來,記得吃晚飯喔,有你喜歡的咖喱飯。千柔。”
對了,為了那位‘英國的學長’,她每周要去練琴三次,難怪今晚會不在家,他雖然有點失望卻不能抱怨,畢竟是他自己答應的,他也想看她的舞臺上發(fā)揮長才。
嘆口氣,他坐在桌前,一邊吃飯一邊看公文,原本該在公司完成的事,因為想早點回家就帶回家了,可惜妻子剛好不在。抬頭一看,這個家怎么變得好冷清?以前他一個人生活的時候并不寂寞,結(jié)婚后卻被妻子寵壞了,開始不習慣落單、不喜歡孤獨,只因為他是那么需要她。平心而論,目前的婚姻狀態(tài)讓他非常滿意,妻子對他好得沒話說,全家上下都跟她合得來,而她每天回娘家教課,也能陪伴岳父岳母,不管她有多忙,每天晚上總會替他做飯,在床上又任他放縱激情,如果說滿分是一百分,她絕對可以得一百二十分。
就算她的出發(fā)點是報恩,他也已經(jīng)不在意了,因為現(xiàn)在的他們確實是幸?鞓返模瑸槭裁?他總覺得好像還缺了點東西?都怪他的腦袋不靈光,就是想不出那到底是什么東西。
吃完飯,他洗好餐具,看了看時鐘,怎么走得那么慢?是不是壞了?但是跟手表一比對,根本沒問題,是他自己坐力難安。
對了,他干脆去接妻子回家好了,念頭一動,他立刻打電話。“千柔,你什么時候練完?我去接你回家!
接到電話的趙千柔有些訝異。“咦?不用麻煩了,我搭捷運很方便的,我大概九點就可以走了!币驗閷W長家就在捷運站附近,交通方便,因此她今晚沒有騎機車。
他只說了四個字,表達自己的堅持!敖o我地址。”
“好吧……”丈夫不知道為什么如此堅持,她只好乖乖說出地址。
“晚點見!睊焐想娫捄螅R上準備出發(fā),這個家他待不住了,沒有她在家,哪還算是家?
騎上心愛的重型機車,他想旋風一般抵達目的地,看著表才八點半而已,但不管了,他迫不及待想見她,心中一股莫名的焦慮感,讓他決定做個無禮的客人。
循著地址來到一間大屋前,按下門鈴,一位穿制服的男傭來開門!罢垎柺呛喯壬鷨?”
“沒錯!焙喪縿P冷冷點個頭。這位學長的家境顯然非常優(yōu)渥,又有才華又有錢,這種男人太危險了,他得上緊發(fā)條準備迎敵。
在男傭的帶領(lǐng)下,走過玄關(guān)、客廳和餐廳,來到房子后半部的練琴室,寬敞的空間內(nèi)擺著各項樂器,還有高級音響和隔音設(shè)備,果然是專業(yè)水平。
“士凱,你來啦。”看到丈夫,趙千柔停下雙手動作,從鋼琴前站起來。“你速度好快,沒有迷路嗎?”
“這一帶我很熟!遍_玩笑,他腦中就有自建的衛(wèi)星地圖,要到哪兒都不成問題。他視線一轉(zhuǎn),那個拿著小提琴的男人就是學長?
“哈啰!我叫夏良駿,你也可以叫我Brian!毕牧简E一身白衣、白褲、白鞋,簡士凱看了差點想吐,難道這家伙以為自己是白馬王子?
“你好,夏先生!彼麄冇心敲词靻?叫什么Brian,這里又不是英國!
憑著男人的直覺,夏良駿立刻感受到對方的敵意,該不會是在吃醋呢?他唇邊的笑意更加深了!癛ose,你先生真貼心,還特地來接你!
Rose?這是千柔的英文名字?簡士凱居然到現(xiàn)在才知道,強烈的挫敗感油然而生,他這個丈夫哪有什么好?
男傭送上紅茶和點心,夏良駿以主人的姿態(tài)招待!昂喯壬缓靡馑,請你先稍坐一下,演奏會快到了,這陣子必須加緊練習,可能要讓你獨守空閨一陣子。”
“沒關(guān)系,以后我都會來接送!陛斎瞬惠旉嚕喪縿P決定要捍衛(wèi)主權(quán)。
趙千柔被丈夫的話嚇了一跳,他工作那么忙,怎么能每次都來接送?
“Rose,我們繼續(xù)吧,還有兩個章節(jié)。”這時夏良駿開口提醒。
“好,士凱,你等我喔!壁w千柔心想有話等回家再說,現(xiàn)在還是先練習吧。簡士凱坐到沙發(fā)上,成了唯一的觀眾,口干舌燥的他才喝了一口茶就忘了這回事,因為鋼琴和小提琴的合奏太棒了,他非常不甘愿地承認,這確實是天作之合的演出!他一輩子也做不到的事,這位夏學長卻能游刃有余,他們兩人仿佛身在另一個國度,他卻只能隔著一段距離欣賞,還該死的被深深打動。
最后一個音符還飄蕩在空中,簡士凱就忍不住拍手,這比他聽過的任何一張音樂CD都精彩。
夏良駿露出瀟灑的笑容,音樂果然不分國界,可以化干戈為玉帛!岸嘀x,你讓我們有信心多了!
“希望演出時也這么順利。”趙千柔也笑了,收好琴譜對丈夫說:“久等了,我們回家吧!
簡士凱站起身走向妻子,握起她神奇的雙手,鄭重其事地說:“你真得很棒。”
“呃……謝謝!壁w千柔有點受寵若驚,這是丈夫第一次這么稱贊她呢!
夏良駿跟著在一旁湊熱鬧!拔覒撘膊诲e吧?”
“嗯,演奏會一定很成功。”簡士凱無法否認,眼前這兩人才華洋溢又認真投入,說他們是音樂界的王子和公主也不為過,而他最多只能做個聽眾。
“謝了!到時候也希望聽到你的掌聲!毕牧简E在簡士凱肩上一拍,不管彼此合不合得來,受肯定的感覺總是不賴。
告別之后,趙千柔坐上丈夫的機車,環(huán)抱在他的腰間,依靠在他的背上,這位子是她專屬的,未來的路上不管多少波折,她始終會是他的妻子。
兩人很快就回到家,她注意到他的表情有點悶,是工作太忙的關(guān)系嗎?“你怎么了?是不是很累?”
“沒事!焙喪縿P無法形容自己矛盾的心情,算是又羨慕又嫉妒吧,但妻子能登臺演出是件好事,她那么期待而努力,他怎么能說些幼稚無比的話?
“要不要一起洗澡?我可以幫你洗頭、刷背!逼拮佑胸熑巫屨煞蚩鞓,她希望她能做到。
“好!”這是個好主意,他立刻贊成。
浴室里起了霧氣,仿佛太平山上的白霧茫茫,但此刻是溫暖而舒適的。兩人一起在按摩浴缸里泡澡,簡士凱握起妻子的雙手,心想這雙纖細的小手真神氣,可以在琴鍵上飛舞,也可以做飯給他吃,他這次明白自己有多幸運。
“我?guī)湍惆茨Α!彼麖乃牟弊印⒓绨虻诫p手逐一按揉,多謝她為他做的一切。
“好舒服!壁w千柔閉上眼,一整天下來的疲憊都逐漸蒸發(fā)。
“練習一定很累,今天你什么都不準做,通通交給我!
“你對我這么好,我會養(yǎng)成習慣的!彼氩[著眼,有點愛困有點陶醉,雖然丈夫不會甜言蜜語,但他的行動說明了一切,她就算有些小小失落,也該小心藏好。
“沒關(guān)系!睂櫵褪撬臋(quán)利,誰也別想跟他搶。
洗完澡,他把妻子抱到床邊,拿毛巾和吹風機替她弄干頭發(fā),然后讓她躺下來,倒了乳液替她抹過全身,等他做完這些事,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睡著了,想必她是累壞了吧。
望著那睡美人一般的容顏,他無聲地對她訴說,對不起,他不會彈鋼琴、不會拉小提琴,連翻譜都還有點問題,但他會竭盡所能去愛她,但愿這份不曾說出口的感情,她能懂。
兩周后,演奏會在國家音樂廳舉行,沖著趙千柔的面子,趙家和簡家兩邊的親友都買了票,二十幾個人坐在觀眾席,前后兩、三排都是熟人,像參加喜宴一樣高興。簡家雙親是第一次來聽音樂會,他們特別訂做了新衣跟新鞋,事先還請教過媳婦趙千柔,要注意什么禮節(jié)才不會漏氣?
簡士凱坐在老爸老媽和岳父岳母之間,他看了表演介紹單,發(fā)現(xiàn)夏良駿頗有來頭,他的雙親都是音樂名家,從小栽培他成為小提琴家,音樂生涯中得獎無數(shù),再加上俊帥的混血兒外表,可以說是音樂界的明星王子,可說是音樂界的偶像明星,難怪今晚來捧場的大多是女性。
七點整,紅色布幕緩緩升起,一開始由夏良駿獨奏小提琴,趙千柔的鋼琴在第二首曲子才加入,隨后又是長笛、豎琴、大提琴等樂器,直到最后一曲,再次由夏良駿獨奏。
兩個半小時的音樂會,簡士凱眼中只看得到趙千柔,仿佛回到十年前的那場演奏會,不管臺上多少人、多少樂器,她始終是他心中最閃亮的那顆星。
今晚她穿這黑色小禮服,低調(diào)素雅,不搶主角風采,卻美得讓人心折,他多想站在鋼琴旁替她翻樂譜,更接近她那雙如翅膀般飛翔的手。是的,她正在飛翔,而他深深以她為榮,甚至有種落淚的沖動。表演結(jié)束了,掌聲如雷,久久不能停息,夏良駿除了向觀眾們致敬,也對每位合奏的伙伴握手致意,唯獨對趙千柔是擁抱致意,臺下的簡士凱看得咬牙切齒,這家伙絕對是故意做給他看的!
熱烈氣氛中,親友和粉絲們上臺鮮花,每位演出者都收到了花束,其中以趙千柔的數(shù)量最多,因為婆家和娘家的人太多,送上了十幾束花,尤其是她丈夫,居然送了九十九朵玫瑰!她差點沒被也壓垮,只能拜托丈夫和小樹留在臺上幫她拿花,
謝幕謝了好幾次總算結(jié)束,所有演出者及其親友們都來到后臺拍照留念,夏良駿事先已經(jīng)有準備,請助理買了香檳、蛋糕、點心,趁此機會開個小小慶祝會。
“各位,請舉起你們手中的酒杯,讓我們?yōu)橐魳犯杀,為生命祝賀!”夏良駿舉起高腳杯,眾人也隨之Hign起來,此時此刻確實值得慶祝。
大家吃吃喝喝、說說笑笑,夏良駿也順便開起簽名會,等他好不容易簽完了,特別走到趙千柔面前,握起她的手背輕吻了一下。
“多謝你這雙手,真是太完美了!彼献鬟^的鋼琴家不勝其數(shù),但他最欣賞她的琴音,溫柔中帶著堅毅,感傷中仍有希望,可惜她好像從沒把他當男人看過,只是學妹對學長的單純情誼。
“你也是,棒得沒話說!”趙千柔的心情仍然激動,能跟高手合作真是太過癮了,她永遠不會忘記今晚的一切。
簡守仁和劉文蕙已經(jīng)成了Brian王子的粉絲,看到王子對他們媳婦的舉動,只覺得外國人果然很浪漫,還主動上前攀談!拔覀兛刹豢梢愿阋灻俊
“喔!我要給你們的可能不只如此。”夏良駿給簡守仁一個擁抱,還握起劉文蕙的手親吻,把他們這對老夫妻逗得樂壞了。
趙永誠和曾宛琳原本比較內(nèi)向,看到親家得到王子青睞也興奮起來跟著要簽名,畢竟如此天才難得一見,女兒能跟他同臺演出真是太榮幸了。
簡士凱在一旁看得無話可說,夏良駿這家伙對女人和老人都有一套,確實是個人才。
仔細想想,以夏家的能力,夏良駿要拿出一千萬并非難事,如果千柔當初找他求援,今晚可能就是夫妻同臺,更有賣點,他們兩人都如此熱愛音樂,可以說是最完美的組合。簡士凱不希望自己胡思亂想,但這念頭就是盤旋不去,能拿出一千萬的男人不只有他,為什么千柔會選擇他?現(xiàn)在她是不是后悔了?萬一她想換個丈夫了,他還能平靜祝福嗎?
慶祝會進行了一個多小時,時間晚了,也該散場了,大家告別后各自回家,為這場演出畫下句點。
開車回家的途中,簡士凱問身旁的妻子:“今晚很辛苦吧?”今天他沒騎機車,滿車廂的花束都要載回家。
趙千柔點點頭,發(fā)出疲倦的嘆息!班牛贿^也很滿足!
“這幾天你好好休息,不要煮飯了,也不準做家事!
“是……”她微笑答應,今晚她一定會睡得很熟,演出前她緊張得不得了,結(jié)束后整個人松懈下來,只有一股慵懶的余溫在心底發(fā)酵。
“對了,夏良駿他是單身還是已婚?”他假裝若無其事地問起。
“以前我在英國的時候,學長身邊從來不缺女伴,他好像很受歡迎!彼浀脤W長每次都帶不同的女生亮相,還有學姐和學妹為他爭風吃醋,但她從未加入這串行列,學長整個就是明星架式,她喜歡低調(diào)一點的人。
“現(xiàn)在呢?”這才是重點啊,簡士凱在心中暗自咬牙。
“我沒問過耶,如果他沒有女朋友,我?guī)退榻B好了!彼穼W長一個人情,應該找機會回報。
妻子的話讓他又驚又喜,看來她對學長毫無興趣嘍?“你想介紹誰?”
“我高中同學鍾宜庭,她現(xiàn)在剛好單身!壁w千柔靈機一動。“對了,我們干脆找他們出來一起吃飯,你說怎么樣?我本來就想請學長吃飯,多謝他給我這個機會!
“是應該感謝他,但要安排四個人都有空的時間,我想不是很容易。”他說不出自己心底的酸楚,只能隨便找個借口。
“有心就沒問題了,交給我吧。”她又微笑了。宜庭知道這個消息一定很高興,如果學長能跟宜庭湊成一對,不也是一樁良緣?
簡士凱只能僵硬點點頭,想到他還得見那位小提琴王子,還要跟對方一起吃飯,心情就……唉,只好當作一種修行,把自己的心鍛煉得堅強點,誰叫他的妻子太美了、太好了,其它男人又不是瞎了。
不管怎樣,他應該對她有信心,他們說好要一起變老的,說到就要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