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房間,他來到庭院里練功,順便等待張羽欣將食材買回來。雖然他外表看似輕松,但內心卻無比沉重。
此趟任務的危險性他并非不知,成功的機會可說微乎其微,但他不能再拖,母親被殺的仇恨一直壓在他胸口,尤其面對公主的笑容他竟不由想跟著笑,那分自責更在他胸口堆積。
所以,他一定要盡快殺了齊城風,不是齊城風死,就是他亡!
約莫兩個時辰后,張羽欣回來了,見著他時臉上的笑臉極不自然,甚至帶點怯意的將食材交給他,“因為可以買的東西不多,我就隨意買了一些面食還有瓜果,可以嗎?”
“可以,謝謝你!蔽掘E接過手,并將銀兩給她,而后提起裝著食材的麻袋離開。
來到瑁西山腳下時,他看見有小販在賣窩窩頭,突然又想起公主,于是上前買了一些帶上山。
可以想見,當吟月瞧見后有多興奮了!
“哇……這是?”吟月看見窩窩頭,忍不住笑開了嘴,立刻拿起一個準備咬上一口。
“等等,等用過午飯再吃!蔽掘E笑著將窩窩頭收回油紙袋內,“我托人買了這些食材,拿去做飯吧!”
她接過麻袋瞧了眼,“有面條呢!好久沒吃面條了,我這就拿去下!
“婆婆呢?”尉駿這才發現屋里只有她一人。
“婆婆到后面的菜圃拔菜,面就讓我來下吧!”走進灶房,她熟稔的生灶火,并用鐵鍋盛水,待水滾后就將面條慢慢放入。
不一會兒,她端了兩碗面出來,“面煮好了,思……這面特別香呢!”她聞了聞自己煮的湯面。
聽她這么說,尉駿立刻嗅了嗅,雖然味道很淡,但他似乎可以聞到某種熟悉的味道,“怎么會有花生味?”
“花生!”說真格的,她因為不能吃花生,已許久沒吃了,早忘了是啥味道。
“這面一定有問題,還是別吃了!
他正想將面拿去倒掉,吟月卻笑著阻止他,“是你太敏感了才會產生幻覺,面怎么可能有花生味呢?沒事的!闭f著,她當著他的面夾起面條吃了口。
“你——”他擔憂的喊了聲,見她吃了幾口都沒有異常的反應,這才安下心,“我似乎真的想太多了!
吟月望著他,久久才問:“尉駿,你……你是不是對我太好了?”
他忽地震住。
“雖然我過去曾幫過你,但那不過是舉手之勞,而我父皇卻是殺了你娘……你該恨我才是。”吟月收起笑容,斂下眉。
“沒錯,我是該恨你,甚至殺了你,張叔也這么勸我!彼膯栐捵屗迤鹉,目光轉為犀利。
“但你卻沒殺我,心里一定很煎熬吧?”她苦澀一笑,“如果我死了能讓你心里好過些,那就殺了我吧!”
他瞠大眸子。雖然他嘴上說要她命,可他從沒想過真的要殺她。
“我知道我父皇做了很多錯事,如果可以,我希望能代他受過,只求你能饒他一命。”這些話她是為鸞鸞公主說的。
“你開什么玩笑?”尉駿臉色一僵。
“我說的是真心話。”吟月隨即站了起來,跪在他面前,“就讓我死吧!”
“你是在耍我嗎?以為我真不敢動手?”他狠狠的鎖起眉心。
“我沒這么想,如果我的死可以讓你開心,那我死而無憾,你就動手吧!”她咬咬唇,心痛地說。
這番話是她想了許久的,當發現自己愈來愈喜歡他,著實不忍看他活在仇恨之中。
“你給我起來!彼麩┯舻淖叩酱斑,看著外頭,“我不會妄殺無辜,更不可能殺了你而放過齊城風。”
說完這話,他回轉身來,卻驚見吟月倒臥在地不停的喘息,一張小臉漲得通紅,仿佛快喘不過氣來。
“你怎么了?”尉駿立刻將她抱起。
瞧她的臉瞬間變得紅腫,他已然亂了心!
“我……我沒辦法呼吸,好難受……”她指著衣襟,“里頭有個囊袋,裝有一顆藥丸,是白大哥讓我放在身邊的……”
“我看看。”尉駿的手趕緊伸入她的衣襟內,隨著她喘息而起伏的胸脯,他不小心摸到不該摸的地方,頓時一股熱打從體內竄起。
他強壓下體內的騷動,拿出囊袋掏出藥丸讓她服下,心急的看著她的反應。
吟月已說不出話來,好半晌臉色才稍稍回復正常,“謝謝,我沒事了……”
“真的沒事了?”他瞧她依舊喘得厲害。
“還要繼續服三天藥。”她氣虛力乏地說。
“三天?可這里已沒藥了!”他看看囊袋內已空無一物。
“那……那這樣正好……”她的呼吸又開始不勻了,“你不用下手就可以報仇雪恨!
“你以為我是故意害你的?我沒有!”他想起剛剛察覺面里的異味,于是回到桌邊嗅了嗅,“分明是花生味,難道是——”
雖然他不愿意這么想,但是回想起張羽欣將東西買回來時,臉上的笑容非常不自然,讓他不得不起疑。
“走,我帶你去看。 鼻扑哪樕珮O差,就怕延誤診治的時機,于是尉駿立即抱起她往馬廄走去。
“你不怕我在途中大叫,暴露你的身份?”吟月窩在他懷里看著他緊繃的臉部線條,無力地問。
“如果你要讓我死,那就只好聽天由命了。”反正他絕不可能看著她死。
聽他這么說,吟月嘴角彎起一道弧,貼在他胸口的小臉驀然淌下了淚。
想她長這么大,除了爹爹和公主外,沒有一個男人這么對她,雖然她曾經傾慕過白大哥,但他心里沒有她,她也識趣的放棄了。就在她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遇見一位真心關心她、喜歡她的男人時,沒想到竟遇上了尉駿。
可他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讓她一直處在隱瞞他的罪惡之中,偏偏她的心已漸漸臣服于他的溫柔下,要她怎么對他說她不是鸞鸞公主呢?
“放心,我也沒辦法讓你死!彼粲兴獾恼f,困難的張開眼,“我不能騎馬,白大哥說……騎馬的顛簸會讓我的病情更加嚴重,所以我無法下山。”
“不能騎馬?”尉駿蹙眉想了想,“那好,我背你下山!
隨即他放她下來,背著她直往山下走。
“尉駿!”吟月心口更加酸澀了,就算知道他在乎自己,也沒想到他愿意對她做這么多。
“你怎不說話,說說話呀!”發現背脊一陣濕熱,“你哭了?”
她搖搖頭,已心痛得無法言語。
“是不是很不舒服?”瞧她這樣的反應,尉駿的心都亂了,可無論如何他得趕緊將她送到百草堂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