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他都是那么的巨大,那么的威嚴,那么的讓人有一種觸摸不到的距離感。
可如今,嫵仙卻可以深切感覺到他的脆弱和無助。
原來,巨人也是人!
想都沒想的,在他倒下的那一刻,她沖上前去,恰巧接住了他虛軟的身子。
“你……”
“不、準、你、走!”莫尚天拚著最后一絲的清明,望著她,堅定的語氣帶著命令,也是祈求。
那深邃如海的眸子里,更是透出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深情,毫不避諱。
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望著那眼神,嫵仙再難說服自己——他真的無心。
心中的墻再也無法抵御地在轉瞬間頹傾,雙手再也無法放開的緊緊擁著他,淚也跟著不肯停歇地張狂落下。
她整個心思中哪里還有“離開”二字。
一雙手,搭上了嫵仙不斷顫動的雙肩,柳麗娘輕聲的說道;“別擔心了,你忘了那雞湯里攙的只是你拿給我的‘九日散’嗎?”
聞言,嫵仙愕然地抬頭,望著她的眸子里有著濃濃的迷惘,好半晌之后似乎才聽懂柳麗娘說的。
“是!”她澀澀的說道。
自己在哀傷個什么勁兒。
只不過是九日散罷了,頂多睡個九日,醒來以后他絕對又是一尾活龍,她在痛苦、害怕什么?
“看吧,其實你也很在乎他的,干么又不大方承認呢?”
柳麗娘沒好氣的看著倔強的嫵仙,就是不懂。明明莫尚天很愛她,她也很愛莫尚天,干么還死不承認?
“我……”這次,嫵仙沒有否認了,眼光再次看向莫尚天那張沉睡過去的臉龐,忍不住長嘆了一聲。
是真的愛上了吧!
否則她又怎會一時亂了方寸,肝腸寸斷起來。
“以后我離開了莫家,你就留在莫家和爺好好的過著日子,知道嗎?”牽起了嫵仙的手,柳麗娘柔聲交代著。
“這莫家是你的,怎么可以拱手讓給人呢?你這個女人怎么從來都是這么沒出息?”
陰陰邪邪的聲音驟然竄流在兩個女人之間,兩人心驚回頭,便見古天悅不知何時競帶著一抹陰沉的笑容,站在窗欞前睨望著她們倆。
“你怎么來了?”
“怎么能不來呢?”古天悅輕笑地反問,那神情活像是柳麗娘問了一個多么愚蠢可笑的問題。
這一天,他已經(jīng)等了很久很久了,一直以來莫尚天都很難搞,要不是趁著他這次為了殷嫵仙這個女人失了心,只怕還找不到扳倒他的機會除掉他呢!
“你想干什么?”
感覺到古天悅的來意不善,嫵仙毫不猶豫地手一伸,像是母雞似地護衛(wèi)著昏迷的莫尚天。
“我……當然是想要他的命,然后拿回原本就該屬于我的東西!”
“我不準你這么做!毕攵疾幌氲,嫵仙厲聲警告著,眼神中有著絕對的堅持。
“不準?!就憑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憑什么對他說下準。
心高氣傲的古天悅笑得冷凝,也笑得很邪氣。
“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就不準你傷害他!”
即使以命相搏,也要為他留下一線的生機,縱然早已發(fā)誓不再為了任何人動心、動情,可是她又哪里可能真的眼睜睜的看著莫尚天人在她面前沒了氣息。
剛剛他不過是因為喝下了“九日散”,她便已經(jīng)心神俱裂,要是他真的有個什么萬一,那么……
只消這樣的想法竄過,她便已經(jīng)忍不住的渾身泛起了寒顫。
是愛吧!
若不是愛,他的死活又與她何干呢?一向獨善其身的她,又何必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呵呵,想不到你對他還真有情。你不是一直想盡了辦法要離開莫家嗎?”自覺勝券在握的古天悅不急著殺人,恣意地逗弄著嫵仙,就像逗弄著陷阱里頭的獵物似的。
“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讓你這個冷血自私、肚量小如雞腸的男人傷害他,因為你不配!”
眼角掃至柳麗娘望著古天悅時臉上的那種哀傷欲絕,嫵仙忍不住打抱不平的冷冷譏諷著。
真搞不懂麗娘怎么會看上這種看起來就很討人厭的男人,甚至還那么深愛著?
以后,她一定要替麗娘介紹很多的好男人,她相信一旦有更好的男人出現(xiàn),她一定就會立刻忘了古天悅這種敗類。
嫵仙的話,徹底繃斷了古天悅的自制,向來他就很討厭人家拿他來和莫尚天比,尤其是在他的女人面前。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先殺了你,再踩著你的尸體取他的生命,讓你們?nèi)サ馗鲆粚νx鴦!
運勁于掌,古天悅冷殘地就要往嫵仙身上擊去,她雖然也欲揚掌回擊,可是卻對兩人之間的勝敗已經(jīng)心知肚明。
她的武功與他的相較,怕只是三歲小孩的功力,這一掌若是接下,只怕非死即傷,但……她的心里竟沒有一絲害怕。
在古天悅出掌之際,她回頭瞧了一眼莫尚天,眼神認真得仿佛要將他完完整整地刻印在自己的腦海之中。
看著他的臉,嫵仙對于即將到來的死亡,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懼意。
能在死前發(fā)現(xiàn)自己真正的心意,也不算妄走這人世一遭吧!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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