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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小看我 第3章(1)
作者:梅貝兒
   
  跟著父親走向停車的地方,司祺還是不讓他牽著自己的手。

  司祺說出自己的理由。「我快升二年級了,不用人家牽!

  「好!估钫侦饕仓荒芙邮芰,其實(shí)心里很渴望滿足一下父親牽著兒子的手,走在路上的成就感。

  抬頭看了一下走在身邊的大人,司祺又開口了。「你剛剛跟我媽媽吵架了?」他在房間里都有聽到,只是假裝不知道而已。

  「那不是吵架,而是溝通。」李照祺垂眸睇著兒子略顯責(zé)備的眼神和表情,知道他是在護(hù)著母親。

  「溝通要那么大聲說話嗎?」他馬上反問。

  面對兒子的質(zhì)問,李照祺為之語塞。

  「我媽媽很怕聽到人家這么大聲的吼叫,有一次對面的伯伯和伯母在吵架,而且好大聲,還亂摔東西,媽媽嚇得抱住我,不敢出去,最后還是乾媽跑去按他們家的門鈴,要他們不要再吵了才停止……」司祺把母親的恐懼都看在眼里,不許有人這樣對她說話!杆园职忠院蟛荒茉龠@樣了!

  李照祺真的忘了。

  要不是兒子提醒他,李照祺真的忘了童海霏就是聽著父母的爭吵聲長大的,而八年前的自己,從來不曾對她大聲過,連罵個一句都舍不得,可是現(xiàn)在的他真的辦不到。

  「爸爸以后會注意的!估钫侦鲗(shí)在不敢保證下次不會再犯,因?yàn)橹灰姷酵v,心中的怨怒就會被勾起?br />
  司祺聽他這么保證,也就暫時相信了,等到坐上父親的車之后,先系上安全帶,才開口問道:「你要帶我去哪里玩?」

  「要不要去看看爸爸的家長什么樣子?」想讓親生兒子多了解自己,是李照祺眼前最大的愿望。

  看著正把車開出停車場的父親,司祺眼底多了幾分謹(jǐn)慎!肝抑皇侨タ匆幌露眩粫∠聛磬!顾幌敫鷭寢屪。

  李照祺朝他笑了笑,那笑意帶了些苦澀和落寞!负,爸爸知道,只要看一下就好,不會要你住下來!

  「好吧,那就去看看!顾眷鬟@才答應(yīng)了。

  瞥了一眼司祺漂亮可愛的小小側(cè)臉,其實(shí)到現(xiàn)在還覺得像在作夢,和童海霏不過發(fā)生過一次關(guān)系,就有了孩子,真是既神奇,又不可思議;雖然這些年來,都沒有陪在他身邊,李照祺還是很高興兒子來到這個世上。

  心里這么想,李照祺忍不住撥出一只手,摸摸了兒子的頭。

  司祺偏過頭看他!搁_車要專心!

  反過來被兒子教訓(xùn),李照祺不禁失笑!负,等一下看過爸爸的家之后,我們?nèi)コ匀毡玖侠,你喜歡吃壽司嗎?」

  「只要沒有蝦子的東西,我都很喜歡吃,因?yàn)槲覌寢屨f不能挑食。」司祺點(diǎn)著小腦袋說。

  李照祺一面注意著前面路況,一面睇著兒子,有些自責(zé)。「爸爸也不能吃蝦子,因?yàn)闀^敏,很抱歉把這個毛病遺傳給你。」

  「只是不能吃蝦子,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聳了聳肩膀,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說道:「我媽媽說這世上有很多東西可以吃,只有一、兩樣不能吃也沒關(guān)系,我還是可以長高!

  「她說得沒錯。」李照祺不得不認(rèn)同。

  司祺悄悄地瞅了父親一眼!改愫苡憛捨覌寢寙?」

  這個問題讓李照祺臉色微微一沈,鏡片后的黑瞳也黯了下來。「我跟你媽媽之間的事……不是用討不討厭就能解釋!

  「那要怎么解釋?」司祺發(fā)揮好奇的精神,想問個明白。

  他并不意外兒子會追問。「有些事必須要當(dāng)事人才能了解,很難說得清楚!

  「唉!」司祺嘆了好大一口氣。「算了,我也不想問了!勾笕苏f話的方式,讓人聽得好累。

  李照祺笑咳一聲。「這么快就放棄了?」

  「反正你和媽媽都不會告訴我,問了也是白問。」他又嘆氣地說。

  聽著兒子的抱怨,李照祺沒有搭腔,繼續(xù)開著車。

  從內(nèi)湖出發(fā),來到市區(qū),經(jīng)過壅塞的東區(qū),到住的地方就足足開了二十分鐘的車程,李照祺終于帶著兒子走進(jìn)自己的家。

  「這就是爸爸住的地方。」他對兒子說。

  司祺到處走走看看!负芷。」

  「如果你愿意的話,偶爾也可以在爸爸家過夜!估钫侦饔糜鼗氐姆绞教孀约籂幦『蛢鹤酉嗵幍臋(quán)利。

  「這里又沒有媽媽,我才不要!顾眷鬟B考慮一下都沒有。

  李照祺不免失望,但是又擔(dān)心勉強(qiáng)他,會引起兒子的反感,于是走進(jìn)主臥室,拿了相機(jī)出來!改敲窗职挚梢詭湍闩膸讖堈掌瑔?爸爸也想要有你的照片!怪缓猛硕笃浯瘟。

  「好啦,要拍就給你拍。」小嘴嘟了嘟,還是答應(yīng)了。

  當(dāng)李照祺親手按下快門,將兒子每個動作和表情都收進(jìn)鏡頭內(nèi),見他的目光隨著自己移動,盡管外表長得像童海霏,不過某些眼神卻像極自己,心中有著深深的感動。

  「你還要拍多久?」司祺像屁股上有蟲子在咬,有些坐不住。

  「那就先這樣,其他的等一下再拍!估钫侦魇掌鹣鄼C(jī),又拿了丟在玄關(guān)的車鑰匙,很自然地牽起兒子的小手,這次司祺沒有再拒絕。

  他緊緊地握了一下!缸甙,我們?nèi)コ燥。?br />
  于是,父子倆又重新坐上了車,不過十分鐘左右,就已經(jīng)來到位在七條通的日本料理店了。

  因?yàn)檫@家店中午有營業(yè),而且李照祺經(jīng)常帶客戶到這里用餐,也和家人吃過好幾次,對這家店的菜色相當(dāng)滿意,便事先打電話來訂了包廂。

  「歡迎光臨!」女服務(wù)生用日語打招呼。

  李照祺先跟正在吧臺后頭切生魚片的老師傅點(diǎn)了下頭,由于之前來過太多次,彼此已經(jīng)很熟,對他的喜好,還有什么不能吃都很了解。

  「請往這邊走!古⻊(wù)生帶著父子倆來到一間有著日式榻榻米的包廂,并奉上了麥茶和菜單。

  他很快地點(diǎn)了幾道菜。「就先這些,不夠再點(diǎn)!

  女服務(wù)生鞠了個躬,便關(guān)上拉門離開。

  就在她把菜單交給老師傅時,聽到店門又被拉開,一對不到四十歲的夫妻走進(jìn)來。「歡迎光臨!」

  李照嵐一手勾著丈夫的手臂,先詢問女服務(wù)生!肝覀儧]有先打電話來訂位,還有位子嗎?」

  「包廂都被預(yù)訂了,外面的位子還有。」女服務(wù)生比了個手勢說。

  一聽,李照嵐松了口氣,很慶幸他們今天來得早,于是跟吧臺的老師傅揮了揮手!肝腋蚁壬謥砹,就跟上星期一樣,我要一整盤的鮪魚生魚片!

  老師傅咧開鑲著金牙的嘴,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今天的鮪魚很新鮮,才剛送來……對了!李先生也來了,就在包廂里。」

  「我弟弟嗎?」李照嵐心想是不是跟客戶來吃飯,想去偷瞄一眼,就見身旁的丈夫接起剛好響起的手機(jī)。

  「你先坐,我去外面接個電話!拐f著,他便拉開門出去了。

  李照嵐表情有些不太高興!感瞧谔煲材敲炊嚯娫?難得把小孩交給爸媽帶,一起出來吃飯……」

  她嘴里叨念著,還是先去問了女服務(wù)生,知道是在哪一間包廂,想去跟弟弟說兩句話。

  坐在包廂內(nèi)的李照祺聽到拉門打開,偏頭看了一眼,見到探進(jìn)頭來的是自己的大姊,有些訝異會在這里碰到。

  「我跟你姊夫也來吃飯,聽說你在這里……」李照嵐瞥見包廂里除了弟弟之外,還有個小男孩,索性就脫了高跟鞋進(jìn)去了!甘强蛻舻男『幔俊

  李照祺指著跪坐在榻榻米上的大姊,對兒子做介紹!杆眷,她是爸爸的姊姊,你要叫她一聲姑姑。」

  「……姑姑。」司祺看著不認(rèn)識的阿姨,還是叫了。

  他又偏頭看著呆坐在身邊的大姊!杆兴眷鳎衲昶邭q,是我的親生兒子,本來想等過一陣子再讓你和爸媽知道這件事,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你!

  李照嵐臉上驚疑不定,第一個念頭便是想到八年前那個姓童的女孩子,原來她真的懷孕了!高、嗯……」只能發(fā)出幾個無意義的單音。

  那個女孩子當(dāng)年不但懷孕了,而且還這么勇敢的把孩子生下來,李照嵐坐倒在榻榻米上,如果不是長輩之間的事,她是真的很喜歡對方的,根本不會和父母一起把人趕走。

  「我也是這兩天才知道自己當(dāng)了爸爸,很難想像吧,我有個這么大的兒子了!估钫侦餍@地說。

  好不容易才反應(yīng)過來的李照嵐吶吶地問:「他媽媽……結(jié)婚了?」

  李照祺淡淡地回道:「沒有。」

  「還沒有結(jié)婚?」一個才念高中的女孩子,卻愿意幫自己的弟弟生下孩子,當(dāng)上未婚媽媽,李照嵐心中百感交集,一時之間也無法厘清。「那你和孩子的母親會不會繼……繼續(xù)……」

  要是真的決定在一起,李照嵐可以想見父母知道之后,絕對無法忍受,更別說接納了,一定會再拆散他們一次;同樣當(dāng)媽媽的她,想到孩子不能和父母生活在一起,就有很深的罪惡感。

  雖然大姊沒有把話說完,不過李照祺聽懂她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箤τ谕v,他依然有著說不出的怨恨惱怒,可是為了給司祺一個家,是否該再嘗試看看,李照祺真的很茫然。

  李照嵐也沉默了。

  就在這時,女服務(wù)生已經(jīng)端了好幾盤的綜合壽司、玉子燒進(jìn)來,暫時轉(zhuǎn)移他們的注意力。

  「肚子餓了吧?這個玉子燒很好吃!估钫侦鲯读藟K給兒子。

  司祺也挾了一塊給他!赴职忠渤!

  「謝謝!惯@是兒子第一次挾菜給他,具有很大的意義,表示司祺開始接受自己這個父親了,讓李照祺覺得好窩心。

  把這一幕看在眼里的李照嵐,忍不住濕了眼眶,又怎么舍得把他們父子分開,可是父母那邊真的很難說服。

  「孩子的事……還是先別跟爸媽說……」她真的不知道該幫誰才好。

  李照祺不禁困惑地看向大姊。「為什么?他們知道自己有孫子了,剛開始也許會很驚訝,不過應(yīng)該還不至于會生氣,或是不認(rèn)他才對,只要爸媽見到了司祺,一定會很喜歡他的。」

  「總而言之,你不要太早說就是了,免得……反正聽大姊的話準(zhǔn)不會錯!估钫諐共蛔杂X地大聲嚷道。

  看著大姊怪異的表現(xiàn),李照祺想到姊弟也當(dāng)了快三十年,不能說不了解彼此的個性,知道自己突然有個兒子,照理說她的反應(yīng)要很大,而且會立刻問東問西,甚至詢問孩子的母親是誰才對,不過這些都沒有,才更加反常。

  李照祺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鏡片后的雙眼透著一抹深思。「大姊難道不想知道我跟司祺的媽媽是怎么認(rèn)識的?她又是個什么樣的人?」

  「呃……我當(dāng)然想知道了……」李照嵐差點(diǎn)咬到自己的舌頭。

  他見大姊神情緊張,也跟著起了疑心!改敲礊槭裁床粏?平常你就老問我有沒有交什么女朋友,現(xiàn)在知道我有個兒子,對生他的女人卻不怎么關(guān)心!

  「我、我當(dāng)然關(guān)心了……」她結(jié)巴地回道。

  「真的嗎?」李照祺看著大姊坐立不安的樣子,應(yīng)該說快要嚇?biāo)懒。「或許……你之所以沒有問,是因?yàn)樵缇椭浪眷鞯膵寢屖钦l了。」他用試探的口吻說。

  李照嵐臉色變了變!肝摇⑽以趺纯赡軙浪钦l……」

  「那么為什么不要太早告訴爸媽,總該有個理由!估钫侦鬟是窮追猛打,要問出個結(jié)果。

  她很心虛地轉(zhuǎn)開視線!改、哪有什么理由……我只是在想爸媽喜歡的是麗雯,應(yīng)該不會同意你和孩子的媽來往!

  「為什么不同意?司祺的母親替爸媽生了個孫子,再怎么說,為了孫子,不接受也得接受。」他一面說,一面緊盯著大姊的表情不放,想要找出個破綻。

  李照嵐被弟弟瞅得心驚肉跳,臨時也想不出藉口來搪塞!高馈胰タ纯茨沔⒎蛑v完電話沒有……」

  「這間包廂很大,你跟姊夫可以一起過來。」李照祺愈來愈覺得事有蹊蹺,于是提議道。

  「不用了、不用了……外面還有位子……」她可以說是落荒而逃,就怕會不小心說溜了嘴。

  見大姊匆匆忙忙地離開包廂,李照祺不禁面露沉思。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總覺得眼前像是起了一片霧,依稀能窺見對面的景物,偏偏又不是看得那么真切。

  他攏起兩道眉峰,又仔細(xì)地回想大姊剛剛說的話,還有那些活像是……做了虧心事的反應(yīng)。

  「你怎么不吃?」司祺已經(jīng)在他的盤子內(nèi)放了好幾個壽司。

  李照祺摘下眼鏡,捏了捏眉心,決定等頭腦清醒一點(diǎn)再來思考!讣热还霉煤凸谜刹贿^來跟我們一起吃的話,我們就自己先吃!

  嘴里這么說著,不過心里彷佛多了個疙瘩,讓他無法忽略它的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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