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雨柔,大家都在等著你開口呢!备蹈癫坏貌婚_口喚她。
她緩緩的直起身,將刀遞給潘伯彥,心平氣和的說:“那就潘大夫來處理吧,這屋里的任何藥材都可以任意使用!
潘伯彥錯愕的看著那柄小刀,都不知該不該接過手。
她想這么久就丟這句話?鄧風一呆一愣,差點沒飆粗口了,只是,面對這張清艷絕倫的娘兒們,莫名的,他還真的不好爆粗口,只能轉個對象,粗魯的拍了潘伯彥的肩膀一下,“我說潘伯彥,你別打岔行吧?爺忍得住的!在戰場上,比這更可怕的傷爺都受過了,俺也沒看過爺哼過一聲!
“狼蛛毒的痛非比尋常,爺可能是痛昏過去的——”潘伯彥憂心忡忡的頓了一下,像是想到什么,他再度看向眸光瑩潤的傅雨柔,口氣有不滿但也有形容不出的尷尬,該是剛剛被她的美麗攝去魂魄似的困窘吧,“傅姑娘既知道我姓潘,還是名大夫,顯然已聽了不少,然而,人命關天,竟遲不出面,姑娘的心也太狠了!
“是嗎?我剛剛也一直在想著,一群拿著刀子恐嚇不醫治病患就要大夫陪葬的兇神惡煞,他們的主子會是個好人嗎?”她神情平靜的說著,“我若救了他,日后要是因為他而死了更多好人,請問,我到底是救了一個人還是幫忙他殺了更多人?”
一席話竟讓潘伯彥無言以對,的確,他們一群人闖進來也沒表明身分,就拿刀逼迫,怎么也站不在理字上,他澀聲道:“是我們魯莽了,但事有輕重緩急,還請姑娘見諒,快醫治我家爺吧。”
潘雨柔沒有再說話,只以沉靜明眸一一巡視過眾人,似在確定無人再有異議后,她看向父親,他朝她點點頭。
她暗暗的做了個深呼吸后,持刀俯身輕輕劃過男子胸口腫脹發黑的皮肉,黑血涌出,她以白布微壓,一次又一次的,一團一團沾染黑血的布被棄置在地上的鐵盆里,待血不再涌現后,她洗凈手,以布擦拭雙手,再拿起夾子,夾住傷口內那薄薄的勾子,“將他按好,別讓他亂動!彼俅味摵,才略微施勁,緩緩的要拉出卡在胸膛內的勾子。
“呼呼呼……”年輕男子發出痛苦的急喘聲。
鄧風等人見主子一張俊臉扭曲蒼白,額冒薄汗,雙手握拳,似乎正極力的忍著劇痛,但昏迷的他下意識的要掙脫鉗制,不時的掙扎著,他們愈壓愈使力,卻也更感覺到他的痛苦。
“姑娘快點!我家主子一定很痛。”鄧風還是按捺不住的吼了動作慢條斯理的她。
“不行硬拉!這勾子抓得很深,而且,看來并不只是一把勾子!备蹈褚苍谝慌詭兔粗。
“沒錯,千萬別硬拉!迸瞬畯┛吹酶宄
在一旁的幾名黑衣人也發現到了,這只薄片雙勾暗器比他們預料中的都還長,而且兩個尾端呈齒列狀,嵌進骨肉內相當的深。
黑色的血液隨著拉出的勾子愈流愈多,傅雨柔甚至得以刀片切挖進血肉,才能將后方刀片拉出,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男子的痛苦,她突然覺得很不忍心,若知道這暗器扎得這么深,她絕對會先使用麻沸散,但為時已晚,她只能盡力縮短時間,終于,她瞬間拉扯出這只齒勾暗器后,男子突然痛吼一聲,整個人彈身坐起,黑眸瞬間睜開——
只差咫尺,男人猙獰痛楚的俊臉幾乎要撞上傅雨柔的臉龐,“呼呼呼……”溫熱的氣息噴呼在她臉上,她倒抽口涼氣,直覺的往后拉開距離,一雙沉靜明眸也略顯慌亂,好震懾人的殺氣!
“爺!”幾個人用力的扣住梅城桓的手腳,他再度跌回床榻。
“呼呼呼……”他痛得喘氣,嘴角逸出黑色血絲,黑色血泉不斷從他受傷的胸口涌出,看來相當可怖,但一雙犀利黑眸緊緊的鎖住傅雨柔那張陌生而美麗的臉龐。
傅雨柔已回過神,神情鎮定的以干凈白布一再擦拭他染血的胸膛,一邊開口道:“我要下針止血,才能處理他的傷口。”
“止血?不是應該讓毒血全流出?”鄧風又開口了。
她習慣性的再看向他,也不說話,也不動作,到底誰才是大夫?
鄧風是個粗人,跟傅雨柔一雙明亮星眸直勾勾的相望,不自在的撓耳搔頭。
“一定要先止血,不然,爺大量失血下去會有生命危險。”潘伯彥著急開口。
“大夫……你……你是大夫?該死……只找到娘兒們,你們這些飯、飯桶……呼呼呼……還不放手!”梅城桓的胸口充塞著一股被沉沉壓迫的劇烈痛楚,像是被壓了千斤萬斤的石塊,他痛得都要窒息,喘的讓他連一句話都無法說得完整,這幾個該死的下屬還硬壓著他四肢不放!
潘伯彥等人臉色丕變,急急松開壓制的雙手,愧疚低頭。
梅城桓全身更不舒服了,胸口的痛楚像有人拿了火焰在燒他的五臟六腑,這發燙的燒痛感還一路往腰腹蔓延,痛得讓他幾乎要昏厥過去,他不得不咬緊牙關,也逼自己維持清醒。
只是,他痛楚的眼眸對上娘兒們那雙沉靜得不見波動的明眸,忍不住暴喝出聲,“看什么?不是要下針止血!”
傅雨柔定定的看著面色蒼白的他,卻是將手上的白布交到潘伯彥手上,但話還是對著他說的,“爺要是看不起娘兒們,現在就可以命令你的人把你抬出去,我跟我爹原本就不想救你的。”這一席話的口吻沒帶半點火氣,說得云淡風輕,卻也因此更惱人。
“你說什么?!”梅城桓強忍著痛,再度咬牙咆哮。
“我說,是爺的人拿了好幾把刀架在我爹的脖子上,逼得我不得不出來替你扎針,可我看得出來,爺也不想讓我醫治,那么,何不成全彼此?”她嫣然一笑。
美人一笑,傾國傾城,但沒人敢多看一眼,梅城桓暴怒的黑眸正射向眾人。
眾人開始七嘴八舌的說出前因后果,包括只有這家大夫看出他中了狼蛛毒一事,他們也是不得已的。
竟然是狼蛛毒!哼,皇宮里那一位給的“驚喜”還不小,待他回京后,他一定要她加倍還回來!
陰鷙黑眸露出一抹嗜血光芒,他再看向仍靜靜站立的美人兒,“既只有姑娘能扎針就快扎吧!毖巯,為了活命,他也沒別的選擇。
他似乎聽到她輕嘆一聲,他難以置信的瞪著她,“你嘆什么氣?!”
“我以為我們有共識!
她平靜的看著他,腦子仍在思考,這種人真要救嗎?雖然習醫就是為了救人,但瞧瞧他們這一群人夜闖又威逼的求醫行為,還有這個主子醒來后的態度也這么差,本以為他會傲氣離開,怎么就妥協了?她真是失望透了。
“傅姑娘,請你快下針吧!迸瞬畯┣扑坪跤窒萑胨季w,忍不住開口催促,他一只手可還拿著白布替主子按著傷口呢。
她沒看他,仍直視著受傷的男人,輕輕抿唇,再抬頭看向父親,她知道爹不想看這名病患的,但爹對著她點頭……
“我的姑奶奶,你可不可以快一點啊。”鄧風是個急性子,都快抓狂了。
這些人真的很讓人反感,她無奈的再看向躺在床榻上似乎也正要吼她的男子,“我可以扎針,但一針扎得會比一針還痛,請你盡量忍耐,要扎的針可不少!
“該死的,就做你的事,哪來那么多廢話!”
梅城桓再次咬牙怒吼,著實是身子愈來愈多地方如針刺般的燒痛,這女人還慢吞吞的,要做不做!
又吼?!她深深的吸了一口長氣,好壓抑頻頻要冒上胸臆間的怒火,她現在一點都不后悔沒給他下麻沸散,這種人根本不值得對他太好,待會兒下針,也不必太客氣!
“爺——”眾人早已習慣梅城桓的暴躁脾氣,但怎么說此刻面對的也是個俏生生的美姑娘,還是要醫他的人,這么吼她,實在有些惡劣,何況,他的生命可說是操在她的手上,萬一她火了,怒了,亂扎一通可怎么辦?或是再來那招,你急你的,我就刻意慢慢來?!
眾人心都沉了!因為,傅雨柔的確是慢慢來了。
她先要中玉端一盆微熱的清水來,她將雙手緩緩洗凈,再以布巾緩緩擦拭雙手后,讓中玉將她慣用的針灸包在一旁的長桌上攤開,近百根長短不一的一排銀針映入眾人眼簾,她卻若有所思的看著那些針不動。
即使每個人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即使梅城桓冒火的黑眸狠狠的瞠視著她,但她不急不慌,嘴角微揚,一針一針慢慢下,還時不時的將手搭在他的手腕脈門上,觀其臉色,再下一針,有時下得快一點,但大多時候,下得極慢,手法也相當復雜,但烏龜般的速度更讓眾人煎熬。
但旁人只是看,梅城桓卻真真實實的感覺到痛,而且,不是普通的痛,她的每一針都像扎在他的心坎上,痛得他好幾次都差點抽氣出聲,想咆哮吼人。
最終,梅城桓放肆的黑眸直勾勾的鎖在她那張美得出塵的臉上,雖然不想承認,但瞧她沉靜又專注的神情,他多少可以轉移點心思。
終于,他眉宇從痛楚攏緊到漸漸和緩下來,不知何時,天空已經泛出魚肚白,他再度昏睡過去。
一抹晨曦劃過黑暗天際,金瓦紅墻的太后寢宮內,桌上燭火忽明忽暗,床榻上的紗帳被拉了開來,三十二歲的皇太后一雙含著淫欲的明眸,肆無忌憚的看著從她床上起身的單親王。
龍眉鳳目的單岳勛全身赤裸的下床,將昨夜散落一地的衣物一一拾起穿上。
“親王要走了?”她凝睇著他俊俏的側臉。
“與太后‘議事一晚’,是該離開了!眴卧绖谆仡^看她一眼,繼續著衣。
皇太后走下床,一樣裸著身子,從他后背抱住他,“哀家不想你走,你回去還跟王妃翻云覆雨嗎?”她的口氣里有滿滿的妒嫉。
他轉過身來,看著眼前面如桃花的她,“宛宛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
她啐了一口,“那又如何?你愛的是我。”
他勾起嘴角一笑,“你是太后!
這話似乎令她惱火,她想也沒想的就踮起腳尖,主動吻上他的唇,雙手拉著他的手去碰她的身體,她以火熱的吮吻要再度燃起他的激情。
因為她是太后!所以,她要他的眼里只能有她,她不愿意讓他還留有精力去碰他的妻子!
“你這個淫婦!”單岳勛眸中燃起火苗,粗喘著啃咬她的唇瓣,一把將她抱起后,再度回到床上,狠狠的再次要了她。
她吟哦出聲,要他的動作再粗野些,再說些淫穢私語,要他邪惡,更邪惡后,她再次得到狂亂的極度歡愉,喘著氣兒緊緊的抱著他汗濕的裸體。
“滿意了?”單岳勛低聲笑著。
“嗯,”她的纖纖玉手抬起,輕撫著他額際上熱燙的汗水,“昨晚的事是真的?你的消息沒錯?”
單岳勛放開她,坐起身來,眸光閃過一絲冷光,“沒錯,再過幾天,梅城桓的死訊就會傳出來,這世上,就本王所知,還沒有人能解得了狼蛛毒!
皇太后跟著坐起身來,青絲散亂,全身上下有他啃咬吸吮后的點點紅痕,激情后的身體透著抹嫣紅,一雙迷蒙眸子充滿著笑意,不得不承認,她真的是美麗誘人的,只是,野心太大,除了打著垂簾聽政的主意外,在情欲的需索上,更是如狼似虎。
“輔佐幼帝的多名輔國大臣中,哀家最討厭的就是他,”皇太后看著他,“一旦他死了,空出的相爺位置,哀家就作主讓你遞補!
“太后是想要本王死?!如此一來,外人不都知道是本王派人殺了相爺?”
她微微一笑,“我還以為你比哀家聰明呢,眾所周知,梅城桓不是在京城嗎?他對外宣稱他生了病,到京城近郊的梅家老宅養病,一律不見客呢!
單岳勛一笑,“所以,在南城死掉的又怎么會是梅城桓?只是——”他執起她的下顎,“太后還是不能告訴本王?梅城桓得親下南城坐鎮查的皇宮舊案是什么?”
她臉色丕變,一把拉掉他的手,“你快離開吧,宮女再過不久就會進來侍候梳洗了!
“太后還是不相信本王,真讓本王傷心呢!彼φf著。
皇太后臉色嚴肅,她的母族不顯,所以,就算她進宮成了妃子,也不得皇上恩寵,沒能生下一兒半女,若非五年前的那場宮變,皇帝命她養育二皇子,今日,她何來太后之位?
只是,其中的布局,她一直以為無人知曉,沒想到,在當年宮變中逃過一劫,還讓皇帝在垂死之際,命他為輔佐幼帝的輔國大臣的梅城桓,卻在這一、兩年開始調查當年的舊案,還真的讓他查到線索……
單岳勛下了床,逕自穿妥衣服后,看也沒看床上的女人一眼,步出太后寢宮。
一出寢宮,他的眼神變得極為復雜,成了太后的入幕之賓三年,他很清楚,一旦他沒法滿足她的欲望,這寢宮,他是踏不進來了。
但她有她的野心,他也不是笨蛋,若即若離、欲擒故縱,讓她離不開自己,未來垂簾聽政的是誰還不一定!
天空已經半亮,幾名宮女提著燈籠,穿過長廊,一見到風度不凡、相貌出眾的單親王,個個粉臉兒一紅,羞答答的行禮,再起身時,單親王已大步離去。
她們都是太后的人,入夜前,單岳勛就進了太后寢室,直至天明,而這段時間,她們都不能近身侍候。
單親王是太后的男人,雖然是公開的秘密,但私下,她們也不敢議論,那可會惹來殺身之禍,但處在這個權力斗爭的血腥皇宮里,多的是不能說的秘密,待久了,人心都會被腐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