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晴希成為嚴官泓的妾這件事被宣布后,趙晴希無論到哪里,下人們都爭相恭喜她,并沒有因為她的身分變了,連態度都變了,趙晴希真的覺得很慶幸,而她自己還是一樣喜歡和大家吵吵鬧鬧的。
嚴官泓不在時,趙晴希大部分時間都跟在徐氏身邊,她真的覺得徐氏性子很好,面對老夫人的挑剔毫無怨言,是苦情好媳婦的代表,意外的是,她原本以為老夫人會找麻煩,倒是沒有,還送上補品,囑咐她的肚皮要爭氣點。
幾天下來,趙晴希被徐氏帶在身邊,也和三房、四房的人有了接觸,還見到了嚴官泓的大嫂方氏,在趙晴?磥,他們都患有創傷后壓力癥侯群,無法面對家人被害死的事實,她感到不勝欷吁,只望時間能夠平復他們的傷痛。
今天,徐氏教趙晴希做菜,說要想得到丈夫的寵愛,有一手好廚藝是必備的,這可苦了趙晴希,在有瓦斯爐的現代,她最厲害的也只會煮泡面、下個水餃,現在要用灶爐生火作飯,根本是天方夜譚。
好不容易做好了午膳,剩下一鍋油,扔了也浪費,趙晴希靈機一動,將沒煮完的食材扔進去,也將馬鈴薯切成一條條的扔進油鍋里,于是炸蝦、炸排骨、炸青菜和薯條就這么出爐了,成為孩子們午后習完字的點心,她讓丫鬟們端到庭子里,邊納涼邊吃。
禎兒和喬兒從沒吃過這種吃食,他們一手捉著炸蝦,一手捉著薯條吃,可樂壞了。
徐氏夸贊道:“我從不知道這些食物炸來吃會那么美味,尤其是那個叫薯條的,孩子們都好愛吃,下次我也炸炸看好了!
趙晴希聽得真汗顏,不好意思說炸物不宜吃太多,會發胖的。
這時,有個年輕男人從前面走廊走來,徐氏見趙晴希不認識,介紹道:“那是品威,是五房庶出的,官泓的堂弟!
“原來他就是大人的堂弟啊!”趙晴希打量著對方,很年輕,小了嚴官泓幾歲,長得俊秀斯文,可說是一表人才,戴上眼鏡的話就更像優等生了。
徐氏笑道:“禎兒和喬兒平日最喜歡黏著官泓和品威了,品威算是和官鵬、官泓兄弟倆感情最好的堂兄弟了!
難怪嚴官泓會說他的庶堂弟不會害自家人,趙晴希心里暗忖道。
兩個孩子見到嚴品威來了,都拿著炸物搶著要給他吃,嚴品威也蹲下身吃,看起來和兩個孩子感情很好。
“這是什么?還真好吃!”嚴品威驚艷的道。
“是晴姨娘炸的薯條!”禎兒和喬兒異口同聲搶著回答。
“晴姨娘?”
嚴品威這時才注意到徐氏身邊的年輕女人,站起身想上前打招呼,徐氏正好領著趙晴希走過來,介紹道:“品威,這位是你官泓堂兄最近納的晴姨娘!
嚴品威一聽,先是有禮的朝趙晴希點點頭,才開玩笑道:“晴姨娘,我堂兄向來清心寡欲,老僧入定,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收服他!
趙晴希忙看著自己的手腳,“我差點以為自己長了三頭六臂呢!”
她的回答讓兩人都笑了。
接下來,徐氏又拿了其他炸物給嚴品威吃,他稱贊著好吃外,也注意到徐氏手背上的小傷痕!安,你手受傷了,怎么那么不小心?”
“這沒什么,切菜時切到的,過兩天就會好了!
“我這里有金創藥,我幫你檫!
“不用了……”
嚴品威從懷里掏出一瓶藥,捉起徐氏的手便直接幫她撒上藥粉,這動作自然而然,有一股說不出來的親昵,趙晴希不自覺留意的盯著看。
上完了藥,徐氏發現到她的目光,尷尬的道:“小晴,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雖然我名義上是官泓和品威的后娘,但是我們相處起來就像姊弟,品威他沒大沒小慣了!
“是這樣啊。”趙晴希笑笑的點點頭,沒多說什么。
孩子們吃完了炸物,跑去玩沙子了。
嚴品威想過去看孩子們玩沙,趙晴希心想她難得遇上嚴品威,得把握機會打探,她馬上朝徐氏說道:“夫人,那個……其實我有個煩惱,我最近才知道嚴家詛咒的事……”
嚴品威聽到這句話,停下腳步。
趙晴?吹絿榔吠O聛砹耍焓弦猜犞f,她繼續演下去,“聽說嚴家的男人受到詛咒,皆活不過三十,大人剩不到一個月就滿三十了,我好怕他會出事……”
徐氏溫柔的安慰道:“這案子官泓已經在查了,他一定會查出真相的,你要相信他。”
嚴品威順著話道:“是啊,晴姨娘,你就相信我堂兄吧,我堂兄辦過那么多案子,他一定會趕在生辰前破案的。”
“那……你們覺得誰最有可能害嚴家人?”趙晴希試探的問。
兩人沒想到她會這么問,對看了眼,嚴品威率先回答,“二伯父吧,他痛恨袓母偏心大伯父,又覬覦嚴家家產,每次上門來討錢都吵得雞飛狗跳的。”
“說起來,二弟最有可能!毙焓弦哺胶偷。
趙晴希仔細觀察他們的表情,倒是不心虛。
“如果我可以幫上堂兄的忙就好了,偏偏我在大理寺也只是個小官員,能力遠遠不及堂兄……”嚴品威懊惱的又道。
趙晴?粗鴩榔吠吹贸鏊芫磹蹏拦巽,他和徐氏都不像對嚴家有深仇大恨的人,但是,誰知道呢,或許是他們的演技高超,她得再多多觀察。
想著,趙晴希朝右方的沙地看過去,看到兩個孩子正玩沙玩得起勁,一時玩心大起,“我也要去玩沙!”她卷高了衣袖。
“小晴你……”徐氏嚇得瞠大眼,玩沙子可是很不端莊的行為。
嚴品威也錯愕的看向她。
“偶爾為之嘛,夫人,不要讓老夫人知道喔!”趙晴希朝她眨眨眼,朝沙地快步走去。
當然,她可不只是顧著玩,和徐氏的兒子禎兒混熟,可以打探出徐氏私下的一面,也可以和徐氏拉近距離。
等等,那個丫鬟……是在看她嗎?
趙晴希頓下步伐,看到對面榕樹下有個丫鬟在看著她,但隨即又跑掉了,是她想太多嗎?
趙晴希朝兩個孩子跑去,“喬兒、禎兒,姨來陪你們玩!姨很會堆城堡,就是很高很高的房子……”
趙晴希白天跟著徐氏做事,晚上和嚴官泓在房間里討論案子,交換彼此查到的消息,她真想問,他們這樣子算是談戀愛嗎?
不,完全不像。
而且兩人雖然同房,但因為那男人骨子里非常傳統,認為在沒有成親之前不能冒犯她,堅持把床讓給她睡,所以目前為止他們什么事都沒發生。
趙晴希實在不忍他在地上打地鋪,曾提議過兩人同睡一張床,當然是純睡覺,但馬上被他瞪了。
后來她想想他有這顧忌也對,要是和他同床,半夜她忍不住男色誘惑撲向他怎么辦?
結論是,趙晴希雖然覺得和嚴官泓之間不像在談戀愛,少了甜蜜,但兩人在談論案情時,總是熱血沸騰的也不錯,她很能自得其樂的。
今天,趙晴希在嚴官泓回來后,向他提起見到他堂弟的事,還有看到那個丫鬟在偷看她的事。
“那丫鬟是三房的,我晚點去找她時,她竟說她并不是在看著我,眼神飄移,分明在說謊,我還要再去找她問清楚!
“三房的丫鬟?當年我問過服侍我三堂兄的丫鬟小廝,他們都說當時三堂兄酒醉,發酒瘋,把他們趕走了,所以并沒有看到他落湖的情況!
“瞧你老是這么冷著臉,那丫鬟就算有什么事也肯定不敢跟你說,若是我的話或許就不一樣了,總之,交給我吧!壁w晴希拍拍胸脯道。
她暫時隱瞞徐氏和嚴品威過于親密的互動,在她看來,他們就像一對情侶,但無憑無據說出去可是會破壞他們的名聲,她想著再觀察一陣子好了。
嚴官泓說起二皇子近來的動向,“皇上最近身體有恙,二皇子親自照顧,還到廟里為皇上祈福,皇上高興的以為浪蕩成性的二皇子轉性了,反倒是太子頻頻出錯被皇上責罵,我懷疑是二皇子在背后陷害太子,好讓皇上厭惡太子!
“還有呢?”趙晴希問道。
“二皇子似乎和幾個大臣往來甚密,大概有謀位的意圖,太子在搜集證據了,只是二皇子相當小心又有戒心,不容易找到他的把柄!
聽完,她真想捉頭發,這是宮斗吧,和嚴家三起受詛咒的意外命案有什么關聯?
距離嚴官泓滿三十只剩不到一個月,她開始焦慮起來了。
“如果能知道你大哥在調查的案子就好了,也能厘清誰的嫌疑最大,集中往那方向查比較有成效!
嚴官泓眉宇蹙緊,“我也想知道大哥在調查的案子,但他生前沒向我透露,我找遍了他的書房和房間都沒有線索,大嫂也說她什么都不知道。”
趙晴希敲了敲頭,推測道:“你說你和你大哥無話不談,唯獨他在查的案子不提,那肯定是件天大的案子,我猜他是怕連累你,要不就是還沒找齊所有證據,才沒有告訴你,但依他謹慎內斂的個性,一定會留一手的,也許他曾暗示過你他把證據藏在什么地方?”
“可他確實沒有暗示過我什么!眹拦巽嘈Φ溃羰怯,他肯定早就找出來了。
她引導著他,“所謂的暗示,就是不會直接讓人聽明白的話,或許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話,但他說的話可能并不符合他平時的習慣或個性……”
普通的一句話……不符合平時的習慣或個性……
嚴官泓閉上眼睛專注思索,想著大哥出事前兩人最后的對話,他記得當時他趕著到外地,大哥突然對他說……猛地,他睜開利眸,語氣激昂的道:“我想到了!”
趙晴希欣喜的道:“真的嗎?他說了什么?”
他邊想邊說道:“我爹在我十七歲那年過世,所以平時都是我大哥陪我讀書練功的,我有什么問題也都是去找我大哥討論,那一天他突然對我說,想把他珍藏的某本書送給我,說那是一本好書,只要我遇到困難或是有什么無法解決的事,去看看那本書就能迎刃而解,當時我只是笑了笑,因為那本書是大哥的愛書,我當然不會跟他要,現在回想起來,這應該就是暗示……”
說到這里,他的神情倏地變得沉痛,他居然現在才領悟到大哥想傳遞給他的暗示,平常都是大哥為他解惑,他不需要書本,大哥會要他去看那本書,是因為大哥早有預感自己會出事。
“那本書……還在嗎?”
聽到趙晴希的聲音,嚴官泓這才回過神來,領著她風風火火的去找方氏要書房鑰匙,也不管夜有多深。
方氏看他們一臉慌急,沒有多問,立即把鑰匙交給他們。
兩人來到書房,當油燈一點亮時,趙晴希環視四周,驚呼道:“整理得真好,一塵不染!
“書房是大嫂親自打掃的。”嚴官泓說道,走到書架前。
“你大嫂一定深愛著你大哥。”她嘆道,跟了過去。
“那本書是收在……”他憑著記憶在書架前找著,他曾經見大哥收起來,是放在找到了,他將書抽了出來。
趙晴希湊上前看,這本書的書名翻成話文看起來就是像心靈勵志類的書,“就是這本嗎?”
“嗯!眹拦巽鼇淼阶腊盖埃屑毞。
趙晴希也緊張的盯著看,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終于,他在書皮上摸到了一點凸起,如果不仔細摸,壓根不會發現,他隨即拿出匕首,將書皮割開來。
當他將藏在書皮中的東西取出來的那一瞬間,兩人都驚呆了。
那是一把鑰匙。